文/可多DarkLord，原创，转载引用请予告知
本文原载于我的时光网博客 http://i.mtime.com/motianchi/blog/7933755/
注：我的满分力荐给书，和电影没有半毛钱关系

第一次听说《三体》这部作品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了，但当时并没有对这部小说给予什么关注，大概是因为科幻主题的小说在国内一向式微的缘故。直到大刘今年拿下雨果奖，我才再次听到关于这部神作的消息，也产生了阅读的欲望。后来也许是在看《终结者：创世纪》或者是《碟中谍5》，和同去的妹子一起陷在放映厅的沙发椅里的时候，她再次向我推荐了这部气势恢宏的作品，于是下定决心要好好读一读。在托福考试之前一个月最紧张的时候，我本想每天读上两章作为消遣，不想刚一开始就被大刘瑰丽的想象深深地吸引，于是花了两天时间一口气读完了第一卷。从香港考试回来之后，完全按捺不住的我花了整整四天连续看完了第二卷《黑暗森林》和第三卷《死神永生》，之后连续几天都进入了一种略带恍惚的精神状态——那是一种信仰被撼动之后的眩晕，一种在无垠宇宙面前的恐惧，颤栗，与震撼。
 

从我个人的角度而言，《三体》的故事最精妙的地方之一在于它虽然始终聚焦于人类和三体文明的激烈冲突，但是却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三体星人人物出现，第一卷靠后部分讲述的三体文明制造智子的过程，与88万字的总体量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换句话说，如果一个拥有足够能力的编剧要把《三体》改编为影视作品，只要做的足够精妙，就不需要任何外星人物出现！所以，《三体》虽然充满了关于太空，关于外星文明的宏伟幻想，但其最核心也是最触动我的地方，其实是对人类自身的拷问与关切——这是一场关于人类在极端情况下将走向何处的思想实验，是一卷纵贯1453年君士坦丁堡战争直至百亿年后的未来的人类史诗。对于这样一部伟大的作品，我不想也无力讨论其情节、架构，或者科学合理性，我只想用我的文字记录下其中一些引爆我感情的G点，记录下那些《三体》给予我的惊心动魄，与几欲落泪的瞬间。

1、“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三体！”

“阳光落在肩膀，负上背叛的重量……”

《三体》粉丝姜未禾女士为第一卷小说创作了一首歌曲《红岸1979》，这首不到三分半钟的民谣是如此动人，让我下定决心也要为《三体》写些什么。它有着与原著小说近乎一致的忧伤气质，安静地叙述着地球上首位与三体文明接触的人类——科学家叶文洁充满创痛的生命轨迹。

《三体》系列给予我的第一次巨大震撼源于第一卷中关于文革的描写。在此之前，除了史铁生先生的散文，我还不曾读过如此细致的关于这场灾难的文字。叶文洁的父亲叶哲泰在北京的一所大学教授宇宙物理——相对论，大爆炸，奇点，这些逼近人类想象力极限的前沿理论始终在追寻着人类与宇宙存在的终极奥义，然而，在文革这场“思想的热病”中……

“在中国，任何超脱飞扬的思想都会砰然坠地的，现实的引力太沉重了。”

叶哲泰被当做“反动学术权威”，死在了批斗会场上，四个红卫兵——其实只是四个读中学的女生——用皮带打烂了他的头。临死之前，他和其中一个女孩的对话，让我怎么都无法忘记：

『
……这理论的超级新奇吸引了四个小女孩儿中最聪明的那一个，她不由自主地问道： “连时间都是从那个奇点开始的！？那奇点以前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叶哲泰说，像回答任何一个小女孩儿的问题那样，他转头慈祥地看着她，铁高帽和已受的重伤，使他这动作很艰难。
　　“什么……都没有？！反动！反动透顶！！”那女孩儿惊恐万状地大叫起来，她不知所措地转向绍琳寻求帮助，立刻得到了。
　　“这给上帝的存在留下了位置。”绍琳对女孩儿点点头提示说。
　　小红卫兵那茫然的思路立刻找到了立脚点，她举起紧握皮带的手指着叶哲泰， “你，是想说有上帝？！”
　　“我不知道。”
　　“你说什么！”
　　“我是说不知道，如果上帝是指宇宙之外的超意识的话，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存在；正反两方面，科学都没给出确实的证据。”其实，在这噩梦般的时刻，叶哲泰已倾向于相信它不存在了……
』

奇点之前什么都没有。这在理论物理相对比较普及的今天看起来无比寻常的论断，在那疯狂的年代里，却是如此致命。『反动』，这个词充满了一种暴虐癫狂的意味，是所谓的政治在其不可控领域体现出的无能与懦弱，是对科学最为赤裸的一次凌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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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人群中的叶文洁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惨死，这触目惊心的画面在她的心灵中留下了不可弥合的巨大伤痕。饱受迫害的叶文洁随后被调入中国外星文明搜寻基地——位于大兴安岭山区的“红岸”，她凭借着自己在宇宙物理学方面的过人才能，在一次试验中意外与三体星人取得了联系。此后，一系列的陷害与不公，让叶文洁对人类文明彻底绝望！她将地球的坐标暴露给了在环境极其恶劣的三体星系上苦苦求生，急欲寻找新的生存空间的外星文明，自此奏响了人类末日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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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人类无法企及的高科技的三体文明将于400年后降临地球的消息被散播开来后，一些与叶文洁一样对人类文明绝望了的社会精英组织在一起，准备帮助三体人摧毁残酷贪婪的人类文明，世纪之交，这个组织扩张成为“地球三体组织（Earth Trisolar Organization，ETO）”，他们以“失去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为最高宗旨，作为ETO精神领袖的叶文洁为他们制定了口号：

“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三体！（Eliminate human tyranny！ The world belongs to Trisolaris！）”

这是叶文洁对于那场残酷动乱的终极判决！

每次读到这句话，我都会呼吸暂停。

也许，这里所说的“人类暴政”，有着更为广阔的意义。

叶文洁有一次回到北京，那时叶哲泰已经平反，她找到那四个打死她父亲的女红卫兵中的三个，希望能够听到她们的忏悔，然而，正如《红岸1979》唱道的：

“没有人忏悔，也没有人遗忘……”

红卫兵们诉说着自己，以及那第四个已经死掉的女孩在文革中的悲惨遭遇，似乎想要证明自己已经付出了代价，并不需要再愧疚什么。

正如米兰·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写到，因为一切都会在时间在流逝中被原谅，所以一切在开始的时刻就被卑鄙地默许了……

从纳粹，到文革，人类始终没有走出这个死结。我们这个物种的文明中始终潜藏着暴戾的基因，而被时间默许的原谅让人类始终像暴力乖张，未被启蒙的孩子，不停地伤害自己，又互相伤害。

而且，正如叶文洁在文革期间看着兴安岭的森林被大片大片地毁掉，树汁如鲜血一般流淌；正如ETO的实际领袖伊文斯在儿时面对被自己父亲拥有的油轮泄露的原油困住的鸟儿，无力救援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死去，以及成年后想要保护中国的褐燕，却无力阻止黄土高原上的农民毁掉他亲手栽种的树林；正如我们看到《海豚湾》里被鲜血染红的大海；正如我看到盗猎者为了制服大象获取象牙，在它倒下前挖掉它的眼睛……人类的文明历经数千年的成长，但对待我们自己的星球时，却依然如此残酷、贪婪、无知，与千年之前别无二致……

大刘笔下的三体人，在三日凌空的烈焰中挣扎的他们，想要的只是一片宁静的不会燃烧的天空；而人类，却毫不在意地毁灭着一个美好的世界。

叶文洁默默地担起了第一个背叛全人类的罪孽，但在阅读《三体》的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在想，责任真的在她吗？那场思想的热病没有责任吗？人类这个种族没有责任吗？你和我，没有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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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的最后，各国联手通过“古筝行动”给予了ETO一次沉重的打击，叶文洁被捕。苍老的她临死之前回到红岸基地的遗址，看着信号发射天线基座上，那块小小的纪念碑……

『
       碑是那么小，与其说是为了纪念，更像是为了忘却。
        ……
        叶文洁的心脏艰难地跳动着，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黑雾开始在她的眼前漫涌，她用尽生命的最后能量坚持着，在一切都没入永恒的黑暗之前，她想再看—次红岸基地的日落。
        在西方的天际，正在云海中下沉的夕阳仿佛被融化了，太阳的血在云海和天空中弥漫开来，映现出一大片壮丽的血红。
        “这是人类的落日……”叶文洁轻轻地说。
』

2、“极权只需五分钟”

《复仇者联盟》第一部中，LOKI曾说：“You are made to be ruled， in the end， you will always kneel.

我最喜欢的翻译是，“人之初，性本奴。”

人类对极权的渴求其实与现代人的日常政治常识恰好相反。现代人类崇尚追求自由，是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富足的年代，生存能够得到充分的保障。而一旦人们处于连是否能够活下去都不确定的险境，对于自由的追求，就会退居次席。在极端情况下，人类会渴望强权的庇护，普通大众缺乏自主性，需要被引领，这是人类的生物特性，任何群居的哺乳动物，都存在原始的强力崇拜，从亚洲象到非洲狮，皆为如此，这与所谓的政治正确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种自然的本性。一旦失去领导者的指引，人类很容易陷入混乱，这是不争的事实。人类千年的封建史证明着这个观点，对希特勒的癫狂崇拜和纳粹血的教训证明着这个观点，我们对《纸牌屋》的喜爱、对电影中反派的狂热追捧证明着这个观点。

《三体》第二卷《黑暗森林》中的“黑暗战役”再次证明了这个观点……

所谓“黑暗战役”，指的是在三体危机纪元205年，人类的太空舰队在“末日战役”中全军覆没，千余艘核动力太空战舰被三体探测器——也就是前段时间网上红极一时的『水滴』——像拍虫子一样彻底毁灭，仅有7艘战舰逃出生天，分别形成一个五舰编队和一个双舰编队，向两个方向飞离太阳系向深空逃生。由于知道地球会被三体文明占领，两组战舰希望找到新的人类栖息地，自己构建属于地球人类的新文明。一段时间后，由于物资匮乏，燃料短缺，加之星际旅行带来的空虚绝望，导致两组战舰在太阳系两端之外的深远太空几乎同时爆发内战，各舰动用次声波氢弹和激光武器、电磁炮疯狂地互相攻击，企图获得其他舰体上的燃料、构件，以及食物——被次声波杀死的人体是太空中珍贵的蛋白质来源——最后，五舰编队中仅有“蓝色空间”号幸存，双舰编队中的“青铜时代”号利用次声波核弹杀灭了“量子”号上的所有生命，两艘战舰收集了被毁战舰的资源，继续前行，史称“黑暗战役”。
大刘写道：“无际的太空就这样在它黑暗的怀抱中哺育出了黑暗的新人类。”
《红岸1979》唱到：“摇篮里的孩子，将要去天边流浪”

关于黑暗战役，最震撼我的有两点，首先是《三体》的“宇宙社会学”中最重要的三点：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物质有限+猜疑链！

所谓猜疑链，就是指即使各方想要合作，也无法明确知道其他人是这么想的……以黑暗战役为例，各舰都希望利用有限的资源维持生存，最符合道德标准的方式自然是合作，然而，即使我方是善意的——
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怎样想他们。
他们怎么知道 我们是怎样想 他们怎样想我们。
……
于是一条无限的猜疑链被展开……
与其冒着被杀死的风险，还不如
先下手为强！

人类的智谋与猜忌，在最极端的绝境中，成了压垮道德底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部分人死，或者所有人死。”

除了人心的恐怖，黑暗战争更加震撼我的地方在于，它再次验证了那关于集权的猜想。当七艘战舰回归地球的可能性被连根拔除，他们孤零零地在宇宙间飘荡。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可能是人类最后的希望，都想要活下去，然而，太空如此险恶……

也许，互相残杀最终难以避免，可是，每艘战舰上都有近万名乘员，很难想象，所有人都会同意屠杀与自己共同流浪太空的同胞。

真的很难吗？

其实，当极权露出獠牙时，并不难……

随着『黑暗森林』威慑的建立，第一次三体危机结束。在威慑纪元中，“青铜时代”号回到太阳系，随后，其舰员因为屠杀“量子”号人员受到审判。其中一段法庭上的对话，可算得上是浓缩版的关于人类极权的袖珍史诗——

『
　　赛巴斯蒂安·史耐德，男，31岁，少校军衔，时任“青铜时代”号武器系统目标甄别和攻击模式控制军官。
　　公诉人：你是“青铜时代”号上除舰长外唯一拥有阻止或中止攻击的系统权限的军官。
　　史耐德：是的。
        法官：你没有这么做。
        史耐德：没有。
        法官：你当时的心理状态是什么?
        史耐德：那一瞬间，哦，不是攻击的那一瞬间，是之前我得知“青铜时代”号再也不可能返回，飞船就是我的全部世界的那一瞬间，我就改变了。没有过程，一下子就变了，变成另外一个人......总之那一瞬间我就放弃了自我，成了集体的一部分，成了集体的一个细胞、一个零件——只有集体生存下来，自己的存在才有意义......就是这样，我说不清楚，我不指望你们理解。即使您，法官先生，亲自乘上“青铜时代”号，再向太阳系外沿着我们的航线航行几万个天文单位，甚至比那更远，你也不可能理解，因为你知道你还会回来，你的灵魂一步都没离开，还在地球上——除非飞船的后面突然间一无所有，太阳地球都消失，变成一片虚空，那时你才能理解我的那种变化。我是加利福尼亚人，公元1967年，在我的家乡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个名叫罗恩·琼斯的高中教师（哦，请不要因为暂时跑题打断我，谢谢）为了让他的学生透彻地理解什么是极权、什么是纳粹，就在班上用摸拟的方式建立了一个极权社会。只用了五天时间，琼斯就成功了。他的班级成了一个微型的纳粹德国，在那里，每个学生都自愿放弃了自我和自由，融入至高无上的集体。并对集体的目标充满宗教般的狂热。最后，这场以游戏开始的教学试验几乎失控。后来这件事被德国人拍成了电影，当事人还写过一本书，名叫《极权只需五天》。同样，“青铜时代”号在得知了自己永远流浪太空的命运后，也建立了这样一个集体极权社会，知道我们用了多长时间吗?
　　五分钟。
　　真的只有五分钟，那个全体会议只开了五分钟，这个极权社会的基本价值观就得到了“青铜时代”号上绝大多数人的认可。所以，当人类真正流落太空时，极权只需五分钟。
』

当生存变得岌岌可危，自由对于普通大众就不重要了……于是人性深处的强力崇拜被唤醒，人们渴望被指引，渴望活下去，于是极权呼之欲出。一战失败后的德国如此，《终结者》中对约翰·康纳的追随如此，《疯狂的麦克斯：狂暴之路》的后末日里对不死乔的崇拜如此，黑暗战争中的星际战舰，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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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在读完《三体》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也许有好几年，我在时光网的签名都是我自己的一句话——

“虚空之上，爱是唯一的信仰”

由于自己的残疾，我一直坚定的相信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只要能够让被爱的人快乐，只要爱不会带来伤害，只要爱是基于付出甚至自我牺牲，那么，爱就是正确的。爱，是我的信仰，是我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信仰。

直到《三体3：死神永生》撼动了它……

或者不如说，我依然抱定对爱的信仰，但从宏观角度而言，我不再坚信其正确性……

也许在人类的落日面前，爱带来的究竟是绝望与毁灭还是希望与重生，是无法说清想明的。

“末日战役”之后，随着地球对三体形成“黑暗森林威慑”——地球上安装了引力波发射器，可以将三体文明和地球文明的位置信息向宇宙广播，其结果极有可能是更高级的文明为了灭除安全隐患将这两个文明同时摧毁——两个文明进入相对和平时期。与美俄两国实现核威慑的导弹发射系统一样，引力波发射器的发射开关由被称为“执剑人”的个人掌握，《死神永生》中这样描述第一代执剑人罗辑：

『
　　罗辑盘腿端坐在白色大厅正中，面对着那堵弧形白墙。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很长，但不乱，梳理得很整齐，也都是纯白色，几乎与白墙融为一体，这使得他穿的整洁的黑色中山装格外醒目。他端坐在那里，呈一个稳定的倒丁字形，仿佛是海滩上一只孤独的铁锚，任岁月之风从头项吹过，任时间之浪在面前咆哮，巍然不动，以不可思议的坚定等待着一艘永不归航的船。他的右手握着一个红色的条状物，那就是执剑者的剑柄——引力波广播的启动开关。他的存在使这个空眼球有了眸子，虽然与大厅相比只是一个黑点，却使荒凉和茫然消失了，眼睛有了神。而罗辑本人的眼睛从这个方向是看不到的，他对来人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盯着面前的白墙。
　　如果面壁十年可以破壁，那这堵白墙已经破了五次。PDC主席拦住了程心和参谋长，轻轻地说，离交接时间还有十分钟。五十四年的最后十分钟，罗辑仍然坚守着。……
　　罗辑置身于宇宙的决斗场，他所面对的，不是已经成为花架子的中国剑术，也不是炫耀技巧的西洋剑法，而是一招夺命的日本剑道。在真正的日本剑道中，格斗过程极其短暂，常常短至半秒，最长也不超过两秒，利剑相击的转瞬间，已有一方倒在血泊中。但在这电光石火的对决之前，双方都要以一个石雕般凝固的姿势站定，长时间地逼视对方，这一过程可能长达十分钟！这时，剑客的剑不在手里而在心中，心剑化为目光直刺敌人的灵魂深处，真正的决斗是在这一过程中完成的，在两剑客之间那寂静的空间里，灵魂之剑如无声的霹雳撞击搏杀，手中剑未出，胜负生死已定。
　　罗辑就是以这种目光逼视着那堵白墙，逼视着那个四光年外的世界。他知道智子使得敌人能看到自己的目光。这目光带着地狱的寒气和巨石的沉重，带着牺牲一切的决绝，令敌人心悸，使他们打消一切轻率的举动。
　　剑客的逼视总有尽头，最后的对决总会到来，但对于罗辑，对于他置身的这场宇宙决斗，出剑的时刻可能永生永世也不会出现。
　　但也可能就在下一秒。
　　就这样，罗辑与三体世界对视了五十四年，他由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变成一位面壁54年的真正面壁者，一位五十四年执剑待发的地球文明的守护人……
』

每次读到这一段，都震撼到想哭……五十四年，是怎样的持守与信念。

然而，文中那个叫程心的女人，改变了人类的命运，也撼动了我对爱的观念。

虽然罗辑恪尽职守，但脱离三体威胁后的人类重新开始信奉自由，提防着独裁与专制极权，于是独自掌握两个世界命运的罗辑变成了人们眼中的怪物，“人类不感谢罗辑”。迫于压力，联合国行星防御理事会决定更换执剑人。程心是一个经历独特的科学家，她曾经从事过一项关于将人类派入三体世界的间谍计划的研究，但“阶梯计划”出了差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计划彻底失败了。于是心地善良的程心一直满怀愧疚。出于想用爱感化两个文明这一纯真的目的，程心竞选执剑人，并最终获得成功。

当选之日，她走出联合国的时候，一位抱着孩子的母亲叫她
“圣母。”

然而，博爱在残酷的大自然面前，似乎无力填补不同世界之间敌视的鸿沟。

发射器交接当日，三体的水滴探测器毫不犹豫地进攻地球上的引力波发射系统，黑暗森林威慑几乎在瞬间化就为泡影……

当毁灭性的打击来临时，程心有几分钟的时间发动黑暗森林打击，可是
『
　　按动开关，三十五亿年的进程将中止，一切都将消失在宇宙的漫漫长夜中，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个婴儿仿佛又回到她的怀中，软软的，暖暖的，小脸湿乎乎的，甜甜地笑着，叫她妈妈。
　　强相互作用力宇宙探测器三个编队与地球平均距离300万千米，最近150万千米，正在急剧减速，一分钟三十秒到达地面!
　　“不——”程心惊叫一声，把手中的开关扔了出去，像看一个魔鬼般看着它滑向远处。
』

与后面的其他情节带来的矛盾不一样，我对这一段落的态度很明确——
如果是我，在知道水滴飞来的那一刻，我会毫不犹豫地按下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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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的仁慈给人类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三体世界再次踏上征服地球的航程，全球人口移民澳大利亚，人类自身的残暴让这段历史变得黑暗而血腥……

我觉得至少在这个问题上，爱与善良太盲目了……

黑暗森林威慑消失后一年，地球上的人们发现一艘人类太空战舰执行了黑暗森林广播，三体文明开始逃离。广播纪元三年，三体母星被高级文明摧毁。为了避免遭此厄运，人类通过情报手段获取了三体文明曾经设计的一些逃避黑暗森林打击的方法，包括制造光速飞船探寻新的栖息地，以及“黑域计划”——降低光速，让太阳系无法被探测到。于是程心开了一家公司研制光速飞船，却没想到维德回到了她的身边……

维德是程心在阶梯计划中的上司，一个纯理性、强硬派的美国军人，他的一句名言总是让我想起自己在追寻梦想的过程中那些最艰难的日子——

“前进，前进，不择手段前进！”

广播纪元中，三体文明承认，如果当年赢得执剑人竞选的是维德而不是程心，他们根本不敢打击引力波发射器……

三体早就看穿了程心的过分仁慈，维德也是。竞选期间，维德曾经谋杀程心未遂……

维德提出代理程心管理光速飞船研制公司，程心同意了，但她提出如果维德的研究伤害人类生命，她就收回公司权力。后来，光速飞船的研究招致了普通民众的激烈反对，维德与政府走到了战争边缘，程心不愿无辜的人死于战争，于是收回了公司控制权……

『
　　维德抬头看着程心，目光中又露出了那种罕见的无助和乞求，他一字一顿地说:“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我选择人性。”程心说，环视所有人，“我想你们也是。”
　　维德挥手制止了想对程心说什么的毕云峰。他的目光黯淡下来，有什么东西熄灭了，永远熄灭了，岁月崩塌下来，压在他身上，他显得疲惫无力。他用仅有的一只手扶着金属平台，吃力地在别人刚搬来的一把椅子上坐下……低垂着目光。
』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撼动我的，正是这句话……

维德被判死刑，“在一道强激光中，托马斯·维德在万分之一秒内被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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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的决定，让人类文明彻底失去了希望！五十余年后，针对地球文明的黑暗森林打击降临，整个太阳系被二维化，成为一片没有厚度的平面……程心被罗辑在冥王星上送上一艘光速飞船，逃离了被二维化的命运，这时她才知道如果维德造出了足够多的光速飞船，不仅可以让足够多的人类逃离末日，飞船的飞行轨迹还能够帮助构建包裹地球的低光速区域，也就是黑域计划的实现。那时，每个人都可以做出选择，是去探索太空中新的伊甸园，亦或是留在变得安全祥和的地球怀抱中……

程心夺走了选择的权力……

『
        罗辑默默地点点头，他看程心的目光已经没有了慈爱，像最后审判日的火炬，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那目光分明在说：孩子，看看你干了什么?
　　现在程心知道，地球文明的三条生存之路：掩体、黑域和光速飞船，其中只有光速飞船是真正的活路。
　　……但她把这条路堵死了。
　　如果她没有制止维德，星环城有可能获得独立，即使是暂时的、有限的独立，也有可能促使他们发现曲率驱动的尾迹效应，这将使联邦政府改变对光速飞船的态度，进而使人类有足够的时间建造那一千多艘光速飞船，进而有可能建造黑域，避免这次维度打击。那时，人类会分成两部分，想飞向星空的和想在黑域中过安乐生活的，前者乘光速飞船离去，为后者留下黑域，各得其所。
　　她终于还是犯了第二次错误。
　　她两次处于仅次于上帝的位置上，却两次以爱的名义把世界推向深渊，而这一次已没人能为她挽回。
』

如同一则介绍三体的网络视频戏谑道：“第一次，程圣母用爱毁灭了地球，这一次，程圣母用爱把整个太阳系变成了二次元……”

虽然罗辑也曾说过：“我有一个梦，也许有一天，灿烂的阳光能照进黑暗森林。”

但他比程心更明智，他知道此时此刻这只是一个梦，现实充斥着生存的残酷，“斩尽杀绝，这是对一个文明最高的重视”。

在此，我无意也无力讨论程心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我只是想记下我的迷惘。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如果程心没有阻止维德，人类就能够逃过末日的命运，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程心确实是扼杀了人类已知的唯一希望。

于是我想到了一部美国犯罪电影中恐怖分子询问警察的一个问题，这似乎是这个矛盾的一个简化版本——

如果杀死一个孩子，你就能获得拯救这个世界所有疾病的能力，你杀吗？

“Should we do that for bigger good？”

这个问题我至今无法回答。

必须承认的是，在现实的历史中，爱，从来不是文明进步的推动力。从秦始皇到十月革命，强力与鲜血一直策动着人类文明艰难地爬上一个又一个台阶，就和亿万年来残酷的自然环境逼迫生物进化一模一样。凯特尼斯显然也不是用爱感染了国会区，血腥的革命，如同星火燎原……

但是，爱又是如此毫无疑问的美好。

《三体》让我重新思考爱的意义。思考的结果是什么，我现在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4、“一切终将逝去，唯有死神永生”

然而事实在于，我怎么想，并不重要。
 
人类怎么想，其实也根本不重要。
 
对于宇宙而言，人类的文明是如此的渺小，也许连荒野上的一盏孤灯都算不上。
 
曾经在一个微信公众号上听过一个说法——科学的发展不断地剥夺着人类的骄傲，哥白尼把人类赶出了宇宙中心，达尔文发现我们只不过是高等一些的猴子。
 
实际上，霍金已经证明，人类的出现，乃至我们引以为傲的认知宇宙的能力，都只不过是平行宇宙方程中必然出现的一个可行解而已。
 
然而，狂妄，却始终根植于人类的内心，面对茫茫宇宙，我们很少懂得谦卑……
 
前面提到的末日战争其实就是一个绝好的例子。
 
第一次三体危机纪元后期，随着人类技术的不断发展，大型核聚变反应堆驱动的星际战舰开始出现。大规模太空舰队的建立让人类坚信自己具有战胜三体文明的能力，甚至无端地相信，三体舰队派来的水滴状探测器，是三体人送来的表示友好的礼物，因为人类的武力足以使之畏惧！
 
于是人类派出了全部战舰去捕获“水滴”——之所以派出全部，是因为哪个舰队都不愿意让别人在“首次接触”时占得比重比自己大……在危机四伏的“首次接触”面前，人类依然保持一种对于“政治优势”的贪婪。
 
于是战舰集群以密集方阵的模式向水滴飞去，如同千余个排列整齐的固定靶……
 
当人类代表登上捕获水滴的采矿飞船时，他们发现，这个外表柔美但却是被强相互作用力锁闭的物体，确实传达着某种信息：
 
『
　　“他们确实把弓箭射上月球了...圣母的眼泪？嘿嘿...”丁仪发出一阵冷笑，听起来有种令人寒颤的凄厉，三名军官也同样知道这冷笑的含义：水滴不像眼泪那样脆弱，相反，它的强度比太阳系中最坚固的物质还要高百倍，这个世界中的所有物质在它面前都像纸片般脆弱，它可以像子弹穿透奶酪那样穿过地球，表面不受丝毫损伤。
　　“那...它来干什么？”中校脱口问道。
　　“谁知道？也许它真是一个使者，但带给人类的是另外一个信息...”丁仪说，同时把目光从水滴上移开。
　　“什么？”
　　“毁灭你，与你有何相干？”
　　这句话带来一阵死寂，就在考察队的另外三名成员和联合舰队中的百万人咀嚼其含义时，丁仪突然说：“快跑。”这两个字是低声说出的，但紧接着，他扬起双手，声嘶力竭地大喊：“傻孩子们，快——跑——啊！”
　　“向哪儿跑，”西于惊恐地问。
　　只比丁仪晚了几秒钟。中校也悟出了真相，他像丁仪一样绝望地大喊：“舰队！舰队疏散！”
　　但一切都晚了，这时强干扰已经出现，从“螳螂”号传回的图像扭曲消失了，舰队没能听到中校的最后呼叫。
』
 
中国物理学家丁仪的那句“傻孩子们，快——跑——啊！”是我在文学作品中读到过的最绝望的呼号。我仿佛能够听到一个老人的嘶吼，在宇宙间的无线电波中回荡……那是预见人类百年的心血和无数的生命即将因为狂妄而陨灭时的最彻底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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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以高于第三宇宙速度的运动方式将人类的数千艘战舰在极短的时间内摧毁殆尽！电磁炮、伽马激光，这些我们现在想来威力巨大的武器，对于探测器的强相互作用表面根本不起作用……战舰的残骸在太阳系的远日区域弥散开来，炽红的碎片如同染血的星云……人类想象过无数太空战的画面，“但现在，联合舰队却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唯一的敌人就是一个小小的探测器，这是从三体实力海洋中溅出的一滴水，而这滴水的攻击方式。只是人类海军曾经使用过的最古老最原始的战术——撞击。”
 
『它沿途猛烈撞击着碎片，被撞击的碎片再次熔化并高速飞溅，与其他碎片产生了次级撞击，在水滴后面形成了灿烂的尾迹。尾迹最初像一颗怒发冲冠的彗星，但很快拉长，变成一条上万公里长的银光巨龙。整个金属云团都映照着巨龙发出的光芒，它在云中上下翻飞，仿佛沉浸在自己疯狂的舞动中。被龙头穿透的一艘艘战舰，在龙体中部爆炸开来，巨龙的身上每时每刻都点缀着四五轮核聚变的小太阳。再往后面，被烧熔的战舰化做百万吨金属岩浆爆发开来，把龙尾染成妖艳的血色...』
 
人类终于陷入了“由于所有作战手段失效产生的绝望所引发的崩溃”……
 
毁灭你，与你何干。
在我看来，这是人类对宇宙最精确地认知之一，宇宙是如此高级的存在，它给予你的毁灭甚至可以完全没有恶意，它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规律，永恒地运转。“因为渺小，所以颤栗”，生命面对宇宙，任何狂妄与炫耀都是如此可笑，因为在这无限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
 
“一切都将逝去，唯有死神永生。”
 
5、“我喜欢鱼，能送给我吗？”
 
前面所记录的每个段落，都在阅读过程中带给我近乎窒息的震撼。对于人类的渺小与宇宙的宏大，我从未有过这样的认识。
 
但最终让我深深地爱上《三体》的，是《死神永生》中极短的一个段落。那是一艘叫做“万有引力”号的星际战舰，它在追击黑暗战役中的“蓝色空间”号战舰时进入了一个四维空间。“万有引力”派出的一艘探测船，与一这个空间中的一个四维智慧体“魔戒”发生了接触，于是有了下面的对话：
 
『
      人类：这是一艘宇宙飞船吗?
　　魔戒：曾经是飞船.死了以后就是墓地。
　　人类：你是谁?和我们说话的是谁?
　　魔戒：我是墓地,墓地在和你们说话,我是死的。
　　人类：你是说你是乘员已经死去的飞船本身,或者说是飞船的控制系系统?
　　(没有回答。)
　　人类：附近区域还有许多物体,它们也都足墓地吗?
　　魔戒：大部分是墓地,不久后都要成为墓地,我不认识它们。
      ……
      人类：能给我们一些建议吗?
      魔戒：快离开水洼，你们是薄薄的画儿，你们脆弱。在水洼里很快就会变成墓地......呀,你的小船上好像有鱼。
　　关一帆愣了好几秒钟才想到,太空艇上真的有鱼,那是他随身带着的一个小生态球,比拳头稍大一些。那个玻璃球内看上去只有一条小鱼和几片海藻,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封闭小生态系统。这是关一帆最喜爱的东西,出发前他特意带上.如果回不去.这东西就做他的陪葬品了。
　　魔戒：我喜欢鱼,能送给我吗?
　　人类：怎么送?
　　魔戒：扔过来。
　　三人扣上宇宙服的头盔.打开太空舱的舱盖,关一帆把生态球举到眼前,在四维中小心地从三维的方向托住玻璃外壁,最后看了一眼。从四维看去,生态球的无限细节展现无遗,使这个小小的生命世界显得异常丰富多彩。关一帆挥臂把生态球向“魔戒”方向扔出去.看着那小小的透明球消失在四维太空中。然后他们关上舱盖,继续对话:宇宙中只有这一个水洼吗?
　　没有回答。之后,“魔戒”完全沉默了,无论怎样联系都不再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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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段中所说的水洼，指的是高维空间。由于宇宙间各个文明间不断动用降维攻击手段，高维空间不断消失……高维物体一旦坠入低维空间，就会彻底崩溃毁灭。一个形象的比喻是，一只三维的虫子，被你拍扁变成二维时，就死去了……
 
“魔戒”所在的四维空间不久就坍缩了，二十天后，魔戒进入三维宇宙，降维让它化作一片尘埃，释放的能量照亮了太空。
 
“看着这壮丽的景象,关一帆有些伤感,他想起了自己送给“魔戒”的生态球,它只拥有了那个礼物不长的时间。”
 
每次回想起这一段，我都莫名地想哭。
魔戒——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何种形式的智慧体——说出的那句“我喜欢鱼，能送给我吗？”读起来是那样孤独，那样揪痛人心……
 
它孤零零地飘零在永夜的太空中，唯一的梦想是有一条小鱼的陪伴。它的世界将在不远的未来崩塌，它知道死亡即将来临！在那个维度不同的世界里，它没有伙伴，没有得到理解的希望……那种永恒的寂寞，让我心碎。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魔戒”，就是我自己。
 
由于身体的残疾，我相比同龄的人们，与外界的接触要少得多。虽然我一直以自己的乐观为骄傲，一直在为实现梦想而努力，一直有着爱我的家人与真心陪伴我的朋友，但总有一种孤独，在我心中难以填满。
 
父亲总说我和别人交流时像个孩子……
 
正如刚刚通过罗塞塔系统学会人类语言的魔戒在毁灭前夜那句孩子般的问话：
 
“我喜欢鱼，能送给我吗？”
 
姜未禾在《红岸1979》中忧伤地吟唱：“多年以后记起/那些远去的岁月/是否还有我的歌声/在山风中回响”
 
尾声
 
这篇随性的文字记录的，只是《三体》在我脑海中刻下的最深的印记，还有许许多多震动心灵的段落，比如中国军官为了推动技术发展进行的太空暗杀，比如黑暗森林灾难误报造成的飞船在人群中点火发射的惨剧，比如歌者文明对太阳系波澜壮阔的二维化攻击，比如罗辑与庄颜温暖美好的爱情……在此就不予赘述，展开我拙劣的分析了。
 
读完《三体》，当你再次抬头仰望星空，你会想起些什么呢？会不会，“觉得群星就像发光的沙漠”，会不会，幻想那遥远的文明？
 
虽然一直在强调人类的渺小，大刘却依然不曾放弃生命的尊严。在数亿年后的宇宙信息中，汉字和三体文字依然还在——
 
“在银河系猎户旋臂的漫漫长夜中，有两颗文明的流星划过，宇宙记住了它们的光芒。”
 
我们知道自己活过，生活过，就足够了吧。
 
大刘用自己最绚烂的想象，在宇宙尺度上勾勒出我们这个物种的过去与未来，这是属于太空的幻想，更是属于人类的史诗。
 
所以我对《三体》的电影不抱任何希望。这部88万字的作品，它的犀利，宏大，深刻，睿智，不属于中国电影所处的现时环境，不属于浮躁的当代中国电影人。在这个年代贸然翻拍这部伟大的作品，显然对“藏好自己，做好清理”这句话理解不够到位（笑）《指环王》出版后近50年才成为成功的电影，操之过急的我们，是不是太狂妄了呢？
 
最后想说的是，大刘把未来的男性描述成高度女性化的外貌，原因是喜欢日韩花样美男造成的选择作用，不知道是不是对当下审美的一种讽刺。
 
莫天池
2015.11.30.深夜~12.01.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