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剧透,请自行决定是否继续阅读】===============================我在厕所用telegram 看老司机群来着,看到一个不知是监控还是偷拍的视频,视角是楼梯口向下拍:一男子在一户半开着的门前手淫,坏笑着呻吟,门后面有个女主,只穿内裤,上身赤裸;男子见女人走出来就弯下腰要提裤子走人,女子上前给了他背上一巴掌,揪着男子的头发,拽到自己屋中,关门……视频出自一个微信群聊,发视频的人说:「对抗病毒自我隔离第十天,有人已经憋不住了」。下面另一个人说:「有个男的在家,老婆都没让他把裤子穿起来过……」(坏笑)这当然是一个引人入胜、男孩喜欢的情色故事。我猛然想起蔡明亮那部《洞》——1998年拍的电影,也是关于疾病和隔离,但没有那种生化、医疗的描写,更没有看不见的恐怖氛围,所有关于疫情的表现,也只在片中的新闻播道声中出现;这部电影更多是关于楼上楼下两个男女。楼上男子家中,因为修水管工一次烂尾的「客厅凿洞修漏水水管」又临近疫情,被舆论吓跑,遗留下一个洞,就是这个洞,楼上男子和楼下女子开始产生联系;因病毒而隔离的人,处在一种不太真实的真空的状态中,原本就是原子化的、独居的人,变得更加抽离,与仅存的社会关系继续脱离,成为更冷清的个体,同时也不愿配合政府的劝退,不愿离开居住的小区,在心理上也是处于一种逆向的对抗状态,而所有厨艺才华也只能用于煮泡面……《洞》像一个舞台剧,穿插着歌舞和夸张的肢体表演,故事线进行到后来,楼上男子开始欣赏这个洞,往里面倒水、用改锥拓宽,楼下女子感觉到有一只眼睛在盯着自己的客厅,拿出杀虫剂对准洞口就喷……再到后来,男子开始依赖这个洞,和他借此能与楼下女人产生的互动,所以他故意不给女人叫来补洞的工人开门(女人事先与他打过招呼)他开始歇斯底里,哭着用锤子把洞砸得更大,似乎,这是他仅存的、唯一的出口。台北不断的暴雨,浸湿女人囤积的纸巾和布偶熊;她与陌生人打色情电话,却好像仍然空虚……那晚夜里她咳嗽着醒来,积水已经蔓延了整个房间,她起身下床,一个不慎滑倒在地,哭啼啼抽着鼻涕,到厨房找喝的水——水停了!女人绝望地躺到客厅中央堆积成坡的纸巾山上,上方那个大洞漏下楼上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上面伸下一只手,递来一杯清水,女人双手接住一饮而尽,那手再次伸出,女人放下杯子,双手紧抓住那只手臂,她被拉起,被带着穿过了那个洞,逃离了。惊讶发现这部电影和我在厕所里看的这个小黄片(这个小黄片多么真实!)之间的关系,想想那是98年的片子,像一个预言,也像一个「初代」「初版」——在2020年这个春天,全中国把《洞》再演了一遍。但,《洞》是「通」的——孤男寡女终于冲破了楼层的隔阂,虽然那么粗暴而费劲,他们如果客客气气去敲门认识,会更顺利吗?在蔡明亮的语境下,或许那是更无效的手段,或许打通了这个洞,才真的照见彼此的渴望,然后走进。楼梯小黄片也是通的——那女人已不再在乎了,本能地打了他一巴掌(算作是对矜持有个交代)就拉着在自己门前手淫的男子(一般这种人都被当作变态对待!)进屋,疫情隔绝了外界,隔绝了所有的接触更多人的机会,她的需求也许早就堆积爆炸了!不管了!你小子还敢送上门来,好的赖的,没病咱们进屋吧,他们也许会有一场/多场酣畅的云雨!(我姑且这么演绎)但不是谁都有能「通」,更多的人可能只演了《洞》的前半段——即便你知道楼里住着一位撩动心弦女人,单身,寂寞,在这个「绝佳」的隔离周期,可她仍然不要接纳你,门都没有!这场疾病带来的社会恐慌、全民隔离,一定还有更多这样的故事吧——而我们极有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或者忽视掉了这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