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看了Curzon的点映,放映结束后影院特地请了导演来,开了一个 Q&A 的环节。由于我没太看懂本片结局,所以导演在谈论结局的时候我听了一下,并做了一些记录。看到豆瓣上好像很多朋友都没看懂结局?所以我把我听到的导演的解释放上来,供大家参考。
由于我做记录的方式是一边听一边在手机上打字,记录模糊不清的
我刚看了Curzon的点映,放映结束后影院特地请了导演来,开了一个 Q&A 的环节。由于我没太看懂本片结局,所以导演在谈论结局的时候我听了一下,并做了一些记录。看到豆瓣上好像很多朋友都没看懂结局?所以我把我听到的导演的解释放上来,供大家参考。
由于我做记录的方式是一边听一边在手机上打字,记录模糊不清的地方由记忆补全,所以难免有不全或者错误的地方,还请见谅。
我发现现在的电影宣传真的非常影响票房,如果能找准一个闪光点进行大面积营销宣传,会对票房有很大帮助。比如之前很火的《湄公河行动》和《大圣归来》,这两部电影算是“自来水”非常成功的例子,有多少是真的自来水我也不清楚,但是光靠粉丝喊不出这么高热度倒是真的。
扯远了,来说说这电影的宣传。说真的,在看电影之前我就只看过一个我爱豆转发的官微放的一个片花,这个片花确实有点燃,但是除了燃,我根本
我发现现在的电影宣传真的非常影响票房,如果能找准一个闪光点进行大面积营销宣传,会对票房有很大帮助。比如之前很火的《湄公河行动》和《大圣归来》,这两部电影算是“自来水”非常成功的例子,有多少是真的自来水我也不清楚,但是光靠粉丝喊不出这么高热度倒是真的。
扯远了,来说说这电影的宣传。说真的,在看电影之前我就只看过一个我爱豆转发的官微放的一个片花,这个片花确实有点燃,但是除了燃,我根本看不出来这电影到底要讲个啥样的故事,就知道提到两个词“民乐”和“西洋乐”。这两个名词真的好大啊,大到像我这种只接触过竖笛的,根本还是懵的。直到我看完电影,才发现,哦,原来片花说的是这个啊!那你倒是好好表达出来啊!摔!
其实这部电影有两个闪光点:青春,演奏。既然能有两个闪光点为什么不好好宣传一番呢?找了那么多明星帮忙转发,你倒是拿出点干货来啊(捂脸)
像青春,完全可以套用女主的台词——当你回想起你的十七岁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这个回想起十七岁你在做什么?完全可以拿出来好好营销一下啊,把电影里这段和后面的剪辑一下发了,找几个营销号转发,转发词就很好想了我十七岁在做啥啥啥的。。
像演奏,那更直接了,那段斗乐多精彩啊,发微博上搞个类似震惊体的文案,类似:唢呐才是音乐届的大牛之类的,还怕没人点进去看吗?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因为我爱豆常年电视剧电影宣传太虐,作为粉丝经常会想各种点子卖安利,就忍不住多想了。发出来也就是感叹一下宣传真的很重要罢了,不妥请不要喷我。。我怂
【赌城群英会】把以前的老梗又拿出来用一遍,赌球接驳视频、高科技骇入某某电脑等等,王晶这几年都是这样,除了场景超豪华,比TVB舍得花钱,其余的,不知道他还在折腾什么,剧情里面 【赌城群英会】把以前的老梗又拿出来用一遍,赌球接驳视频、高科技骇入某某电脑等等,王晶这几年都是这样,除了场景超豪华,比TVB舍得花钱,其余的,不知道他还在折腾什么,剧情里面赌的地方也很少,没有什么看点,我只为了看看马国明。#我的第82个剧评 我给两颗星是冲着演员给的 王晶老师你到底要干嘛啊 我真的好喜欢你的电影 可是你这是要闹哪样 你到底在折磨谁啊
港岛凶杀变态虐尸分尸罪案片。雨夜屠夫的影视版。警方通过一些不大对头的照片顺藤摸瓜,抓住了一个变态狂。通过他了解到他杀害四名女乘客,并虐尸分尸拍照摄像,变态至极,被判重罪。全片利用倒序手法拍摄。
一个摄影馆报警,在送来洗印的照片里,发现一些xingnue 的照片,而且女方好像都已经死去了。通过鉴定,这些被xingnue的女子都已经死去多时了。于是警方蹲点守候,抓住了来取照片的男主。
港岛凶杀变态虐尸分尸罪案片。雨夜屠夫的影视版。警方通过一些不大对头的照片顺藤摸瓜,抓住了一个变态狂。通过他了解到他杀害四名女乘客,并虐尸分尸拍照摄像,变态至极,被判重罪。全片利用倒序手法拍摄。
一个摄影馆报警,在送来洗印的照片里,发现一些xingnue 的照片,而且女方好像都已经死去了。通过鉴定,这些被xingnue的女子都已经死去多时了。于是警方蹲点守候,抓住了来取照片的男主。一开始男主不承认这照片是他的,说是帮人家来拿的。但是让他认人时,他又指认不出来。于是警长果断对他的家进行搜查,发现他很多变态xingnue的照片,还有录影带。一开始男主就是不招认。后来警方发现了男主还给自己的侄女乱拍照片。本来一力维护他的家人开始倒戈,对他进行质问,他终于受不了了,就开始招认。原来男主从小被继母虐待,经常被关黑房子,还是在雷雨交加的时候,所以在雨夜他就会变得异常暴虐,喜欢杀人为乐。他开始回忆他第一次杀死一个喝醉的jinv,然后对她进行解剖,分尸的经过。他表示自己只对风尘女子下手。但是警长指出,他还杀了一个女学生。原来也是一个雨夜,男主发作了,本来要和女学生聊聊天的,但是女学生突然逃跑,男主恼羞成怒,才勒死了她,然后jianshi,全程被拍了下来。得到证据后,男主被判终生监禁。最后他竟然还向警长索要拍摄的照片和录像,真是个十足的变态。
华叔的变态很见功力,也是这种变态人设的代表性人物。有人拿他和秋生哥比,我觉得秋生哥本来面目狰狞,狠起来就蛮恐怖的,而华叔太帅了,有时他的变态让人觉得女的还配不上他,这也许是两个人的最大区别。李修贤的小组又一次上线,只是多了肥猫哥,插科打诨,很见功力。只是李修贤搂漂亮女孩的经典桥段没有被复刻。被杀的女子基本也是港岛sanji片的常见女演员。第一个女子身材很好,长相第二个还可以。最后的女学生演员好像经常演女学生,又yindang无比的模样,有点丑。最后的华叔眼神没有秋生哥那么吓人和变态,有点弱。倒序手法也让罪案的悬念和恐怖气氛有所减弱。港味还是蛮足的,印象不是很深刻
谈及香港电影,我们首先想到的是以“无厘头”著称的周星驰,是永远暧昧不明的王家卫,或者是专注“暴力美学”的吴宇森。在这些电影中,男性的话语权永远居于核心地位,比如,《喜剧之王》中的尹天仇,在电影中,尹天仇是典型的社会底层,但他依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他的存在和选择决定了柳飘飘的未来。王家卫电影 谈及香港电影,我们首先想到的是以“无厘头”著称的周星驰,是永远暧昧不明的王家卫,或者是专注“暴力美学”的吴宇森。在这些电影中,男性的话语权永远居于核心地位,比如,《喜剧之王》中的尹天仇,在电影中,尹天仇是典型的社会底层,但他依然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他的存在和选择决定了柳飘飘的未来。王家卫电影《2046》中的周慕云,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明艳动人的女性,可这些女性只是周慕云生活中的点缀。不管其他角色如何改变,周慕云始终站在权力话语的中心位置。在吴宇森的电影中,女性角色只是男性角色的陪衬,她们通常被放在“景观”或者“配角”的位置上,他的电影永远都以男性为主。 “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别人践踏”,最好的也最简单粗暴的反霸凌方式就是以暴制暴,用拳头????说话!男主选的不错,演起弱鸡特别有说服力,最后的逆袭也足够热血,运动确实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面貌,虽然动作场面不够华丽高级,但解决动作片迷的温饱问题还是够够的,这该死的江湖情义,永不凋零的雄性荷尔蒙,我喜欢。最喜欢电影的两个桥段,一是男主大喊:“我不想再逃避 “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别人践踏”,最好的也最简单粗暴的反霸凌方式就是以暴制暴,用拳头????说话!男主选的不错,演起弱鸡特别有说服力,最后的逆袭也足够热血,运动确实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面貌,虽然动作场面不够华丽高级,但解决动作片迷的温饱问题还是够够的,这该死的江湖情义,永不凋零的雄性荷尔蒙,我喜欢。最喜欢电影的两个桥段,一是男主大喊:“我不想再逃避了”,然后透支、呕吐、精疲力尽地跑完100圈,这让格斗冠军看到了非常人的韧性及耐力,一个能超越自己的人便一切皆有可能,一段更像兄弟情的师徒情谊就此展开!二是结尾的决斗,男主凭借惊人的毅力逆转战局,最后本可以雷霆一击,一拳废掉反派,却在临面时收拳,反而击溃对方心理防线,点到为止也代表了自己内心的真正强大,屌丝就此别过,完成了华丽转身。 这剧为啥不火?女主可爱,男主帅!无厘头,但从头笑到尾,好欢乐,快去看快去看啊,强推!停不下来(140字咋那么难写?)!!!!!!!!!!!!!!!!!!!!!!!!!!!!!!!!!!!!!!!!!!!!!!!!!!!!!!!!!!!!!!!!!!!!!!!!!!!!!!!!!!!!!!!!!!!!!!!!!!!!!!!!! 这剧为啥不火?女主可爱,男主帅!无厘头,但从头笑到尾,好欢乐,快去看快去看啊,强推!停不下来(140字咋那么难写?)!!!!!!!!!!!!!!!!!!!!!!!!!!!!!!!!!!!!!!!!!!!!!!!!!!!!!!!!!!!!!!!!!!!!!!!!!!!!!!!!!!!!!!!!!!!!!!!!!!!!!!!!! 这部剧真的要静下心来仔细看,不知道流过多少次泪,母亲永远是子女们心中的牵挂,和剧里的丁小军一样,年纪小的我们会经常因为母亲的管教而叛逆,觉得生活总是自己的,不管是谁都不能强压想法;随着年龄增长和阅历增多,渐渐明白家长们的无可奈何,是倾注了多少心血放弃了多少才能将一个孩子培养长大。以前的我很逃避表现感情,但是某一个瞬间开始变得勇于表达,那时才发现母亲眼底的欣喜,原来我错过了这么多。 这部剧真的要静下心来仔细看,不知道流过多少次泪,母亲永远是子女们心中的牵挂,和剧里的丁小军一样,年纪小的我们会经常因为母亲的管教而叛逆,觉得生活总是自己的,不管是谁都不能强压想法;随着年龄增长和阅历增多,渐渐明白家长们的无可奈何,是倾注了多少心血放弃了多少才能将一个孩子培养长大。以前的我很逃避表现感情,但是某一个瞬间开始变得勇于表达,那时才发现母亲眼底的欣喜,原来我错过了这么多。 另外董洁的演技真的好细腻,之前还觉得她不适合演年龄跨度这么大的角色,但是看下来每个时期的细节都和生活中遇见的同龄人一样,这就是好演员,有些人不要上来就骂,哪来这么多二极管 我是漫画党,我推荐有些觉得好的动画党去看看漫画,你就知道问题有多多,我不是想去抨击或者打击这部动画,只是想指出制作组们的不用心还有态度的问题,某b上有个up,https://b23.tv/RKrpwH,仔细 我是漫画党,我推荐有些觉得好的动画党去看看漫画,你就知道问题有多多,我不是想去抨击或者打击这部动画,只是想指出制作组们的不用心还有态度的问题,某b上有个up,https://b23.tv/RKrpwH,仔细的分析大家可以去看看。我先说一下吧 1.微信细节删减严重逻辑混乱影响人物形象 肖哥在漫画里除了吃人的时候定位是一个普通大叔,看上去和善好说话,但是实际上在真正接触了之后能看出来这个人有些古怪,是有一种反转的萌点的,所以作者在让他出场之前做足了铺垫,就是漫画里的微信头像,大家都是表情包只有老肖是个证件照,这个地方还给了特写,是对肖哥人物塑造很重要的一点,但是动画里完全删除了这一点,这种画龙点睛的小细节被删除在这一部里已经成为了常态。为了表现肖哥和善在漫画里他在微信群里第一个打招呼打了好几次都没人理他,然后处男跟他打招呼,他才发了红包被人一下子抢走然后他才又发了好几个,在动画里也改成了一下子就发了好几个,这一点逻辑就很不通顺。第二点为了表达肖哥的和善就是微信消息,肖哥发的微信很可爱,其中有一句是都没有人-_-后边还加了这样的小表情,还有吼吼吼这种语气词,跟他本人格格不入所以才可爱,动画里也都没有着重体现。 2.配音严重出错对人物性格塑造完全偏差 首先还是肖哥,肖哥的配音首先在微信发言的时候动画是做了真人配音的,其实我认为没有必要,肖哥这个角色如我之前所言,作者是做了反转的人设安排的,所以一开始就保持了神秘感,所以才有之后的见到真人的偏差感,但是动画让他一开始就出场了,出场就出场吧,配音配的是肖哥在微信上发的几句话,我们可以去看一下微信这几句话肖哥都是什么语气,是后边加了小表情还有省略号的文字,二壮通过这个判断肖哥是个和善的大哥??所以配音首先应该正常一点和善一点听不出来有什么毛病才对吧,可是动画呢?肖哥出来就带个阴暗的表情配音满满的阴暗不屑感,这跟看漫画的感觉十分剥离,这也是我很遗憾的点,临时工的特点就是人物性格复杂有很多双面性,肖哥内心时而是魔时而是佛,经常在这两点做斗争,这种感觉怎么能是一个阴暗不屑的配音能表现出来的呢??老孟更是一模一样,表现临时工双面性格重要的点都被删除殆尽,老孟这个人是蔫厉害的代表,他蔫但是不虚,动画配音我就不想多说了。。。表现他反转性的重要一点就是他帮陈朵说话的时候表示,如果临时工们要杀陈朵他一定会跟他们开战,这句话非常重要,动画里竟然删除了,我不觉得这是为了节省时长,只能说导演组是不是压根没看漫画。还有金凤婆婆配音太少女化太尖利,跟她本身其实比较沉稳比较温和的感觉严重不符。陈朵的配音柔和太过力量感几乎没有,就是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种夹子音,连对老孟说他是害她的始作俑者这个地方应该语气狠起来都没有狠起来,太平淡了。 3.节奏太赶,台词删减 其实原作的节奏就已经很快了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在原作基础上还加很多快进键,首先就是第一集,删除了很多在酒店微信聊天的小细节对每一位人物塑造影响多大我想看过漫画的应该都知道。还有第一集,是相对气氛比较轻松的一集,肖哥和球见面作者还有点恶搞,做了一个浪漫唯美的背景,然后两个人还一起去吃了羊肉粉,大家都吐槽很像去约会。这里做成了肖哥一个人去吃,球一出来老肖就马上引来了蛊然后开打,这种紧赶慢赶的感觉不仅仅是节奏快的问题,还删除了很多细节,让人回味无穷留白的余地都没有了。还有就是陈朵跟老夏对话时候,老夏说小姑娘形沉气轻贵人之姿,陈朵来了一句我一点都不高贵,这一句对人物塑造非常重要,一是表现了陈朵的性格,不太自信,悲剧性的色彩,二是承接下边陈朵自己就是蛊的这一点,所以她不觉得自己高贵,这些点删除的还有很多。 总体上我觉得这一季的确跟第二季有一些像,事实证明是一个制作组,不太细研究漫画只是为了收割没看过漫画的动画党,把角色身上其中一个点单拎出来无限放大来一下子抓住没看过漫画的动画党的眼球,比如第二季处男的不要face,宝宝的蠢萌(其实原作宝宝很聪明执行力很强,因为第二季所以很多人看第三季觉得宝宝变聪明人设崩塌了,其实是他们不知道宝宝是啥样子的),做出了一个看似华丽的外壳,细推敲完全经不住推敲,我只能说痛心,痛心,我现在只希望后边不要再让第二季这个导演做了,也请评判的人不要上来就夸上来就骂,至少知道它本来是什么样子的,这也是我对第三季遭受不公平批评的一个很无奈的地方,第二季是篡改原作毁人设最严重的一季,却收到了最好的评价,这也是这种快餐动画不细研究人物的动画能生存的最重要原因吧 最后,一人3因为冯宝宝没有说那么多四川话而被喷导致一人4冯宝宝全程四川话我也是觉得??,什么时候不符合自己习惯也成了评判好坏的理由,现在这部动画我已经不知道有些人看它是看剧情还是看梗看四川话方言和山歌了?? 在家找电影看,我跟儿子说找个灾难片看吧,然后儿子就打开了这部。 影片讲述了财务部女监察员凯西负责押运一批6亿美元残旧货币到碎钞厂处理,遭遇了罕见的五级飓风灾难,然后一群盗贼想在居民全部疏散后乘风打劫的故事。凯西联合滞留了当地的气象学家威尔和他的弟弟,共同面对飓风和匪徒的威胁。三人不仅要在狂风和暴雨中寻找生路,同时还要应付劫匪的围追堵截,嗯,最后当然胜利了。。。。 电影 在家找电影看,我跟儿子说找个灾难片看吧,然后儿子就打开了这部。 影片讲述了财务部女监察员凯西负责押运一批6亿美元残旧货币到碎钞厂处理,遭遇了罕见的五级飓风灾难,然后一群盗贼想在居民全部疏散后乘风打劫的故事。凯西联合滞留了当地的气象学家威尔和他的弟弟,共同面对飓风和匪徒的威胁。三人不仅要在狂风和暴雨中寻找生路,同时还要应付劫匪的围追堵截,嗯,最后当然胜利了。。。。 电影名起的很贴切,飓风中发生的奇怪的打劫,暴徒为了钱不要命,见人就杀,三个人对付一帮全副武装的亡命之徒最后靠着主角光环不死定律获得胜利保护财产!相当米国! 儿子说:我以为是个灾难片,看到一半以为是个谍战片,后面知道是个破案逮犯人的,搞乱套了!这就是不看简介和影评就看电影的结果! 《丹麦女孩》电影剧本 文/〔英国〕露辛达·考克森 译/郑梦雅、李瀛 根据戴维·埃伯肖夫的小说改编 外景,丹麦-日德兰半岛-卡特加特海峡,20世纪20年代-白天 《丹麦女孩》电影剧本 文/〔英国〕露辛达·考克森 译/郑梦雅、李瀛 根据戴维·埃伯肖夫的小说改编 外景,丹麦-日德兰半岛-卡特加特海峡,20世纪20年代-白天 淡入: 暴风雨中,海浪连续冲击悬崖。狂风掀起银色的浪涛,朝我们飞溅过来,刺痛而无情。在一处荒芜之地,某样东西任凭摆布——我们听到暴风雨簌簌作响、猛烈攻击它的声音…… (叠化) 内景,女人的眼睛 同样的画面映现在一个女人褐色的眼眸里,她的眼神充满着感情和好奇。暴风雨的声音逐渐被人们的说话声取代。起先,说话的声音很小,后来变得越来越刺耳、越来越压抑。这只眼睛眨了一下。 内景,丹麦-哥本哈根-画廊,晚上 这是一幅绘画作品,用相当准确的感觉描画了同一片海域。一阵含混的说话声。这个天花板很低的房间里聚集了太多的人。接着,一个声音响起—— 老妇人(画外):你难道不想画成那样吗? 镜头拉摄,我们看到格尔达·韦格纳褐色的眼睛不再细致地打量这幅画,出于社交礼貌,她扭过头去,看到一位激动的老妇人。 格尔达:抱歉,您说什么? 老妇人:我说,你难道不想画得像你丈夫那样好吗?真的——你一定以他为傲…… 这个老妇人微微一笑,走进人群,格尔达留在原地思索着……格尔达的目光扫过那群衣冠楚楚的人。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小圈子,她那英俊的丈夫埃纳尔·韦格纳被一片赞誉之声包围。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胖男人正给大家介绍埃纳尔,他是拉斯穆森,埃纳尔的经纪人。 拉斯穆森:它们都是瓦埃勒,是他成长的地方。 格尔达穿过熙攘的人群,朝那个小圈子走过去…… 拉斯穆森:我可没说我的委托人是丹麦最好的风景画家……但是,他是顶尖的! 埃纳尔瑟缩了一下,大家哈哈大笑,感到很愉快。一个异国风情的女人走近格尔达,她嘴唇丰满,流露出淘气的神情。她是乌拉·冯斯马克,格尔达的朋友。 乌拉(舞台式的低语):进展非常顺利呀。 格尔达:哦,是啊。他会成为一个传奇。 两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格尔达抬起头,看向埃纳尔,埃纳尔也看过来,他微微一笑,他被这个小圈子困住了。格尔达朝埃纳尔点点头,鼓励地、会意地。接着埃纳尔又被拉回小圈子里,拉斯穆森莫名其妙地发出响亮的大笑声。 外景,哥本哈根的街道,晚上 格尔达和埃纳尔挽着手臂,边走边笑。格尔达戴着一条富有特色的绣花羊毛围巾。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街道两旁的窗户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格尔达:还有…… 埃纳尔:哦,拜托。友好一点。不管怎样,他都答应看你的作品了。 格尔达:那只不过是因为他喝醉了! 埃纳尔:我知道。 格尔达:你就喜欢这样! 埃纳尔:我才没有。 格尔达模仿拉斯穆森的口气,他那滑稽的兴奋之情。 格尔达:“我可没说我的委托人是丹麦最好的风景画家……” 埃纳尔:“但是……” 格尔达:“他是顶尖的!” 格尔达和埃纳尔放声大笑。楼上有个男人推开一扇窗户,冲他们喊道—— 窗边的男人:喂,安静点——别人都在睡觉呢! 埃纳尔:对不起。 这扇窗户砰的一声关上了。格尔达和埃纳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们朝那片摇曳的港口亮光走去。 外景,港口,次日清晨 字幕:哥本哈根 1926年 渔民们直接从船上把鱼卖给早起的顾客。买卖双方大声讨价还价,那些泛着银白色光泽的鱼儿还在痛苦地扭动身体,拍打着船板。这座城市苏醒过来。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早上 格尔达端着一个盛早餐的托盘走进卧室。埃纳尔还在睡觉。格尔达注视着埃纳尔的面庞:长长的睫毛、睡着时凹陷的脸颊、细嫩的嘴唇。小狗瓦普在格尔达身边跑来跑去。格尔达放下托盘,拉开埃纳尔身上的被单。埃纳尔在亮光中眨巴着眼睛,吃了一惊。埃纳尔伸个懒腰,望着日光中的妻子:个子高高的、果断的格尔达。 格尔达: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埃纳尔微微一笑,甜蜜地示意即将而来的欢愉…… 埃纳尔:是你回到床上的时候吗? 格尔达:不是——我要去工作了。 埃纳尔:拉上窗帘吧。 格尔达有点儿被逗乐了,她克制住自己。 格尔达:我跟你说过,我…… 埃纳尔:格尔达…… 格尔达:怎么了? 埃纳尔抬头冲格尔达微笑,格尔达明白他的意思。格尔达摇摇头。 格尔达:你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无法拒绝你吗…… 埃纳尔:你想要拒绝我吗? 格尔达靠近床沿,现在的她也露出笑意。 格尔达:不想。不过我喜欢你好好地问我,让我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征服的…… 埃纳尔朝格尔达伸出手。 埃纳尔:格尔达·韦格纳——我的生命,我的妻子…… 埃纳尔把格尔达拉上床……一段活泼的乐曲响起,他们抱在一起…… 外景,哥本哈根歌剧院外面的街道 埃纳尔穿过马路,朝那座歌剧院走去。 内景,哥本哈根歌剧院-后门 埃纳尔跟门卫托比约恩打招呼。 埃纳尔:托比约恩。 后门门卫:韦格纳先生。 内景,哥本哈根歌剧院-服装间,一个月后-白天 埃纳尔走在两排衣架中间,那些点缀着宝石饰物的女式礼服的褶边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埃纳尔清晰地意识到一种感官上的偷悦,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深究。埃纳尔停住脚步。歌剧的咏叹调戛然而止,他听到几个女人在闲聊,有时候她们会把声音放低,接着哈哈哈地笑起来,埃纳尔也露出笑容,感到好奇。这是私下里的亲密。埃纳尔发现乌拉在楼下—— 乌拉(画外):再紧一点! 一位服装师正给乌拉束紧衣服。埃纳尔倾身向前以便看得更清楚……乌拉发现了埃纳尔——她很高兴,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乌拉:埃纳尔·韦格纳! 服装师递给乌拉一件罩袍让她披上,不过—— 乌拉:哦,不用担心他——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女人。 埃纳尔:我的秘密被你看穿了。 埃纳尔宽容地冲乌拉微微一笑。乌拉抬头对埃纳尔大声说—— 乌拉:那么,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生个教子啊? 埃纳尔:乌拉,你又不信神。 乌拉:我会重新考虑的。 埃纳尔:我们在努力。 乌拉:还要更加努力一点。我一直干等着。你有试过吃生鸡蛋吗? 埃纳尔:没有。 乌拉:那就试一试。看在我的分上。 埃纳尔摇摇头。乌拉实在让人受不了,不过埃纳尔喜欢她。 乌拉:话说回来,你今天打算干什么?我以为你上周就完成了呢。 埃纳尔:我想检查一下暴风雨那一场的纱幕。同时也给格尔达一些空间。 乌拉:啊——她的模特很害羞吧。 埃纳尔点点头,微微一笑。乌拉准备继续试衣服。 乌拉:你知道我是下一个? 埃纳尔:嗯,我听说了。 乌拉:我可不会害羞。 埃纳尔:我猜你也不会。 乌拉:老天,她会用尽所有的颜色来画我的! 埃纳尔和乌拉笑起来。乌拉示意那位服装师继续给她束紧衣服,乌拉微笑着,愉悦地期望即将来临的不适感。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画室,白天 冯内斯贝克先生坐在一把扶手椅上,这把椅子放在一个略微凸起的低台上。他身着正装,有点儿僵硬。画室里静悄悄的,略显压抑。格尔达从画布上抬起头来,走过去调整冯内斯贝克先生手臂的位置。格尔达触碰他的身体令冯内斯贝克先生明显感到尴尬。格尔达回到画布跟前。冯内斯贝克先生不自在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冯内斯贝克:我想说……我很感激今天能够和你单独相处。我希望你的丈夫不会介意。 格尔达:完全不会。我看得出来,他在这里让你觉得不自在。 冯内斯贝克:我可不是针对他个人。 格尔达微微一笑。她摇了摇头——冯内斯贝克没必要担心。 格尔达:这很正常。 冯内斯贝克:啊。 冯内斯贝克松了口气。可他还是满怀疑问。 格尔达:一个男人很难经得住被一个女人盯着看。女人当然是习惯了,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嘛…… 冯内斯贝克先生显露出极为脆弱的表情。 格尔达:……要他屈服于一个女人的凝视,是挺坐立不安的…… 冯内斯贝克先生点点头,松了口气——正是如此。 格尔达:然而我也相信,这其中自有乐趣,一旦你…… 格尔达顽皮地微微一笑。 格尔达:……屈服了。 冯内斯贝克咽了下口水,面颊绯红。格尔达突然说道—— 格尔达:坐下。 冯内斯贝克瑟缩了一下。那只狗坐好。冯内斯贝克轻轻呼了口气。 格尔达:好孩子! 格尔达继续作画,她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她在这位坐着的模特身上找到了感觉:总算有了一些进展。 外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几个月后 一位华人洗衣妇踩着一辆三轮车沿街前行,她一边踩车,一边摇铃铛。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早晨 埃纳尔迅速而仔细地把格尔达的一件衬衫叠起来,放进洗衣袋里。埃纳尔急忙打开门…… 内景/外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一个月后-清晨 那位洗衣妇经过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埃纳尔把洗衣袋交给她。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早晨 格尔达正对着镜子抹口红。埃纳尔走进卧室,看到格尔达在打扮,心有所动。格尔达有点儿不自然。 格尔达:怎么样? 对于格尔达隐含的自我批评,埃纳尔忍不住笑了。 埃纳尔:完美。只差一点。 埃纳尔靠近格尔达,用他的大拇指轻柔地抹去格尔达下唇的一点口红污迹。埃纳尔点点头。现在完美了。 埃纳尔:祝你好运…… 格尔达:再见。 外景,熙攘的哥本哈根大街,白天 格尔达背着沉重的画夹行走在熙攘的哥本哈根大街上,情绪乐观、步履轻快。 内景,艺术品经纪人的办公室,白天 拉斯穆森显出略微反感的表情。屋子里遍布格尔达的作品,桌子上、地板上——它们全都是合格的自然主义的人物肖像画,但却缺乏灵感。 拉斯穆森:全都是肖像画…… 格尔达迟疑了片刻,事实不言而喻。 格尔达:这样不好吗? 拉斯穆森:并不是肖像画本身不好,只不过……这类作品真的不是我的…… 拉斯穆森眉头一皱。他不得不结束他们的谈话—— 拉斯穆森:格尔达……我并不认为展出这些作品会对我们两个人有好处。 格尔达的脖颈处有一条血管在搏动。 拉斯穆森:这不是对你的能力的评判——我同意埃纳尔的说法:如果能够找到合适的题材,你可以成为一流的画家。 这是格尔达第一次听到埃纳尔说过这样的话。她的眼眸闪亮,心里一阵刺痛,感觉受到了背叛。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画室,白天 埃纳尔正在作画,他听见关门声。格尔达背着那个沉重的画夹走进画室,她放下画夹,脱下外套。埃纳尔试探着问道—— 埃纳尔:怎么样了? 格尔达:还不错。 埃纳尔等她继续说下去,然而格尔达没再说什么。 埃纳尔:我终于调出了雪的颜色。 格尔达瞥了一眼画布,满怀敌意。 格尔达:又是瓦埃勒的风景。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可以一遍又一遍地画同样的东西。 埃纳尔(稍顿):我想是自己还没有画够吧。 格尔达朝门口走去。 埃纳尔:格尔达……? 格尔达:能不能拜托你别再和拉斯穆森谈论我了……我的作品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插手。 埃纳尔:格尔达…… 可是格尔达已经走进卧室,随手砰的一声关上门。埃纳尔留在画室里,迷惑不解。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白天 卧室里的格尔达已经后悔跟埃纳尔发脾气了。她脱掉套裙。她的内裤上有血迹。该死!她吸了口气。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画室,白天 埃纳尔还在作画,格尔达又来到画室,她现在平静了下来。她重新集中精神,走近画架,调颜色。埃纳尔偷偷看了格尔达一眼,不过什么也没说。埃纳尔继续作画。格尔达终于说话了—— 格尔达:我来例假了。 埃纳尔(画外):抱歉。 格尔达:是吗? 格尔达转过身来,发现埃纳尔走近她。 埃纳尔:当然,我是……你知道我的。 片刻的沉默。格尔达别过脸去,重新关注眼下要处理的事务……她的作品…… 格尔达:你能帮我个忙吗? 埃纳尔松了口气,终于能够帮上忙了。 埃纳尔:什么都可以。 格尔达:乌拉临时有一个排练。她又爽约了。你能试穿一下她的袜子和鞋子吗? 埃纳尔笑了出来,忐忑不安的感觉消失了。格尔达是认真的吗? 格尔达:我的进度太慢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赶在她开幕前画完…… 然而埃纳尔打断了格尔达的话—— 埃纳尔:好吧。我穿就是了。没事的,我穿。 格尔达把鞋盒和长筒袜放在那把模特坐的椅子上面,接着走进厨房。埃纳尔把鞋盒和长筒袜拿下来,坐在椅子上。那只狗跳到埃纳尔身上—— 埃纳尔:不行……不行,不是现在,瓦普…… 埃纳尔把瓦普推下来,用手指摩挲着这双丝袜。埃纳尔卷起裤腿。 埃纳尔:他差点儿咬破了…… 格尔达惊异于埃纳尔的细致。她训那条狗。 格尔达:瓦普…… 格尔达调配颜料。埃纳尔还在跟那双丝袜较劲。 格尔达:穿反了…… 埃纳尔好不容易把两只丝袜拉到膝盖处,额头冒出了汗珠。埃纳尔打开鞋盒,里面是在商店橱窗里展示的那双黄色的鞋子。 埃纳尔:我在橱窗里看到过…… 格尔达:很时髦。对吧? 埃纳尔:我觉得这鞋子不会合脚…… 格尔达:尽你所能试试看吧。 埃纳尔把那双鞋子拿出来……他把自己的脚趾塞进鞋子里的时候,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哽住了。格尔达眯起眼睛开始作画。埃纳尔低头看自己的双脚,一部分被包裹在黄色的绒面革里,膝盖以上和以下的装扮完全不搭……埃纳尔呼了口气……他的双手不住地颤抖。接着格尔达说道—— 格尔达:不行。我还需要裙子。 他们两个人看向乌拉那条挂着的连衣裙。连衣裙是乳白色的,点缀着小珠子。很漂亮。 埃纳尔:不要。 格尔达:我要看看裙子的褶边。 埃纳尔:不,格尔达,我不会穿的。 格尔达:我没有要你穿。 格尔达把乌拉的连衣裙展开,搭在埃纳尔身上。 格尔达:你就不能放轻松点吗……?我越快开始,就越快结束。 埃纳尔无可奈何地屈服了,格尔达的手指温柔地滑过埃纳尔的面庞。她感到满意,继续作画。 此时,埃纳尔的呼吸略有些沉重。乌拉的连衣裙分量不轻。埃纳尔把头微微偏向一边,感觉到连衣裙擦过他的脖颈。埃纳尔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触摸镶珠的袖口。背景音乐声增强:格尔达画架的嘎吱声、她的手镯的丁零当啷声、港口的嘈杂声、风吹过船上索具的声响。这些声音充斥着埃纳尔的大脑……直到—— 乌拉(画外):你们好啊! 埃纳尔吓了一大跳……乌拉手捧一大束百合花站在门口,兴高采烈。她哈哈笑起来,因为是乌拉,格尔达也哈哈笑起来。那只狗汪汪乱叫,兴奋异常,搞不清楚状况。埃纳尔无所适从。格尔达看出埃纳尔的感觉,不再发笑,然而…… 乌拉:哦,不用担心,亲爱的…… 乌拉把那束百合花交给埃纳尔,并亲吻他。 乌拉:我们以后就叫你莉莉…… 现在埃纳尔也笑了起来,那只狗一边叫,一边跑圈,乌拉愉快的情绪一扫这一天的挫折和沮丧。 外景,港口,晚上 港口边的住宅楼里灯光闪亮。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画室,晚上 格尔达合上自己在读的书,抬头看到埃纳尔仍在全神贯注地作画,处于一种近乎痴迷的状态。格尔达注视着他,接着走到他身后,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上。格尔达这个样子让埃纳尔感觉很舒服,不过他仍旧继续作画。 格尔达:这么专心啊。有时候我觉得你会悄悄溜进画里面,然后消失了。 埃纳尔微微一笑。 格尔达:消失在那片沼泽里。就像你小时候,你朋友的那只风筝一样。 埃纳尔:是汉斯。我弄丢了汉斯的风筝。 埃纳尔享受着童年的回忆。 埃纳尔:可怜的汉斯。那只风筝让他挺得意的……我都不敢相信他竟然让我放飞一次…… 格尔达:他很可能还坐在那块石头上,哭得痛彻心肺。 埃纳尔放下画笔,转过身来面向格尔达,微笑着。 埃纳尔:别这么说。他现在在巴黎做经销商,把18世纪前欧洲大画家的画卖给有钱的美国人。 格尔达:哦。所以我们不用担心汉斯了。 埃纳尔:是的,我们不用担心汉斯了。 埃纳尔明白格尔达的意思。 格尔达: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埃纳尔:没关系。我画完了。(亲吻格尔达)别担心,我不会消失在沼泽里的。 埃纳尔睁大眼睛,对自己此刻的领悟感到惊讶。 埃纳尔:沼泽就在我心里,傻瓜。 格尔达把埃纳尔推开,笑了起来。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夜晚 埃纳尔坐在床上。格尔达脱掉连衣裙和长筒丝袜,把丝袜搭在梳妆台边的椅子上。格尔达发觉埃纳尔正注视着她。 格尔达:怎么了? 埃纳尔:男人难道不能欣赏他妻子脱衣服吗? 格尔达准备脱下身上那条镶花边的衬裙,她现在有点儿害羞。 埃纳尔:这条衬裙是新的…… 格尔达:挺善于观察的嘛。 埃纳尔:先别脱…… 格尔达迟疑片刻,埃纳尔把被单拉开……格尔达穿着衬裙爬到他身边。埃纳尔透过丝绸轻轻抚摸着格尔达的身体…… 埃纳尔:很漂亮…… 格尔达:说不定我会借给你呢。 埃纳尔耸耸肩,挑逗地回应。 埃纳尔:说不定我很喜欢呢。 格尔达笑起来,埃纳尔亲吻她。格尔达打趣道—— 格尔达:哦,真的吗……?你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吗? 埃纳尔:为什么……?你有什么事情想知道吗……? 埃纳尔颤抖的手指在格尔达身上抚摸着…… 格尔达:没有……我是你的妻子。我什么都知道。 埃纳尔感到兴奋,他把格尔达拉到自己身上,新的激情产生。他们的关系也出现了新的危险。 内景,服装店,当夜晚些时候 一瓶香槟伴着嘭的一声脆响打开。乌拉为第一晚的盛况庆功。她光鲜亮丽,在宾客间左右逢源。格尔达的画作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格尔达和埃纳尔在和一小群人聊天,他们的朋友尼尔斯与埃尔莎也在其中。乌拉凑过来,在格尔达耳边低语。格尔达眼里亮起欢快的光,她转头看向房间那一侧的两个年轻人。 格尔达:两个都是……? 乌拉:而且是同时! 埃纳尔笑了。格尔达摇了摇头。 乌拉:己婚人士总是这么可爱地少见多怪。 埃纳尔:我们只是假装被吓到,因为我们知道你喜欢。 乌拉:我知道。所以你们是我邀请参加艺术家舞会的唯一一对夫妇…… 埃纳尔:绝不可能。 乌拉:哦,我知道埃纳尔不喜欢那类场合,但是他会忍受我们的。 埃纳尔:她可以不带我去。 乌拉:格尔达没有护花使者?那可就绯闻满天飞了。 埃纳尔:格尔达喜欢绯闻。 格尔达:你喝太多香槟了。 尼尔斯和埃尔莎闻言也开始专心听他们说话…… 埃纳尔:看她穿衣服的样子,炫耀着小腿。简直是诱惑的邀请函。 格尔达:我不觉得有谁看一眼我小腿就能被诱惑。 埃纳尔:我就是啊。 一群人愉快地笑起来,埃纳尔今晚情绪高涨。 埃纳尔: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正从学院往外走,而她坐在台阶上,炫耀着她的小腿……而且是她追的我! 埃尔莎:是不是真的啊?! 格尔达:那是个大冒险游戏。但当我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竟然脸红了!他是那么地羞涩!所以我就约他咯。 乌拉:而你答应了—— 埃纳尔定定地看着格尔达。 埃纳尔:她逼我的。她当时是那么地胸有成竹。 格尔达:我的确是。现在也是。 尼尔斯:啊天老爷——够了吧! 埃尔莎用手肘戳了他一下,对格尔达说—— 埃尔莎:不是——到底他哪里吸引你了? 格尔达看着埃纳尔。 格尔达:我不知道…… 她开始回忆,试着把埃纳尔放回记忆里。 格尔达:但是我们去喝了咖啡,然后,我亲了他……而且是那么地奇怪……感觉就像是我在亲自己。 埃纳尔与格尔达对视着,燃情时刻。 乌拉:好了,这两个人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了…… 埃纳尔:未婚人士总是这么可爱地少见多怪。 格尔达和埃纳尔笑着向门口走去。 内景,卧室-夜晚 埃纳尔走进来,格尔达已经在床上。他开始脱衣服,关掉了灯。 格尔达:打开灯。 他看着她。她耸耸肩,微笑着——毕竟轮到她了……他把灯打开,在她面前脱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她看出来了,但还是坚持着,看到底。 格尔达:你当真被我的小腿诱惑了? 埃纳尔现在只剩一件衬衫了,他开始解扣子。 埃纳尔:你啊,当时真是没脸没皮。 格尔达:我现在依然是。 埃纳尔脱下衬衫。底下,他穿着格尔达的蕾丝睡裙。格尔达小声惊呼……埃纳尔的这一创意性转折着实将了她一军。但是她随即跟上步伐。抚弄着紧贴他身体的衣料。 埃纳尔:没脸没皮的美丽格尔达…… 她的手指在他胸前游走,感觉受到了挑战,而又分外撩人。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早晨 埃纳尔还在睡着,背景有沙沙的摩擦声。我们看见炭笔在纸上迅速画着,格尔达披着埃纳尔的睡衣,坐在床的一边。她惊喜不已,突然间可以看见他面容里的女性一面,玩心大起,开始画一个相反的埃纳尔……他的眼睛睁开了…… 格尔达:我吵醒你了吗? 他戏谑地挑了挑眉毛。不然她以为呢?她笑了,继续工作。 格尔达:不好意思……我睡不着。 埃纳尔:为什么? 格尔达:想一些事情。 埃纳尔:什么事情? 格尔达:想昨晚我们是不是造了个宝宝。 埃纳尔微笑,有点意外。 埃纳尔:你觉得呢? 格尔达耸肩,继续作画。 格尔达: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了。 埃纳尔:啊,我一直都好看,只是你从来没注意过人家。 格尔达笑起来,继续工作。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工作室,一周后 工作室里,埃纳尔看着格尔达对着他画的素描像,有种奇诡的惊艳感。他听见格尔达进屋来。 格尔达(画外):人在吗……? 埃纳尔:这里…… 格尔达进来,放下背包,脱掉外套。埃纳尔依然在看着那些素描。格尔达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埃纳尔:这些很好。 格尔达:你这么觉得吗? 他点头,十分严肃。格尔达听着,十分感激。 格尔达:嗯谢谢你。谢谢你。 格尔达走出去挂上外套,喊道—— 格尔达:我跟乌拉一起喝咖啡。她又问起了艺术家舞会的事。 埃纳尔抗议地大声吸了口气,但是—— 格尔达:别紧张嘛——我跟她说了你不会去。 埃纳尔:你去啊,你很喜欢那种活动的。 格尔达:我跟你在一起才喜欢。 埃纳尔有点负疚。 埃纳尔:这样——在那类场合露面是有一定好处的。我明白的。 格尔达:所以你才讨厌它们。 格尔达耸肩——她懂他。他微笑了。 埃纳尔:我感觉我好像是在展览自己。 格尔达:在给他们看你的埃纳尔·韦格纳。 没错。格尔达看着他,过了一会儿—— 格尔达:那么为什么不给他们看点不一样的呢?以另外一个身份去。 她歪着头。两人交换眼色……这是个新的征程……埃纳尔犹豫了片刻…… 埃纳尔:你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吗? 格尔达脸上绽开狡黠的一笑……她笑起来,埃纳尔开始明白她的意思……一起笑起来…… 埃纳尔:不行——简直丧尽天良! 格尔达:你会非常可信的……你很可能还很享受哦…… 埃纳尔又惊又气……她只是在逗他。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傍晚 格尔达在埃纳尔的脸上扫了一层粉底。她完工后,他睁开眼睛。格尔达吃了一惊。 格尔达:你下次胡子得刮干净点。 埃纳尔在剃须镜前看着自己涂白了的脸。格尔达开始画眼线…… 格尔达:闭上眼睛……给别人画难多了…… 埃纳尔:来给我…… 埃纳尔拿起笔,画了一条非常不错的线。 埃纳尔:怎么样? 她惊讶于他镜子里的面容。奇异地极具吸引力。 格尔达:比我画得都好。 镜子里的人转过身。格尔达的精神又回来了……她把自己的丝巾围上了他的脖子…… 格尔达:啊,莉莉!我要把你画下来…… 她把他推到工作室另一边……在躺椅上摆好靠枕。 格尔达:坐下! 埃纳尔坐了下来——一个与众不同的姿势。 埃纳尔:来吧,瓦普! 瓦普跳上他的腿。格尔达飞快地画着,全神贯注,激动不已。她纠正着他的姿势,使他的姿势更加“女性化”。 格尔达:膝盖收拢……抬起头……看着手……放松…… 我们看到不同角度的埃纳尔……但是他的动作越来越夸张地模仿女性,他逗着格尔达。他越是表演越觉得有意思,直到格尔达终于笑着高声责骂他—— 格尔达:不要这样,你把她弄成个风骚女人了! 埃纳尔:是你的错哦,你让她好兴奋。 格尔达走上前来,固定他的姿势。他的脸贴上她的。 格尔达:哟,莉莉小姐,你很是直接嘛…… 埃纳尔:你还没见识呢…… 他笑着倒在她身上,分外热情……格尔达回应着,但是在他吻上她之前抓起一块布,抹掉了他脸上的妆。 (蒙太奇开始)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 我们看见格尔达在房间里工作,画着莉莉的走姿。埃纳尔站在镜子前,拔着他的眉毛,好让自己跟格尔达素描上那优美的眉线吻合。 外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外的街道 埃纳尔和格尔达走着,略微分开。他模仿着她的步伐,她回头,看着他的步态。 内景,港口-鱼摊,白天 格尔达在买鱼,埃纳尔被他身边一个女性顾客吸引了注意力,观察模仿着她的一举一动…… 内景,歌剧院-后门 格尔达和埃纳尔到了。后门门卫朝他们点了点头。 埃纳尔:早啊,托比约恩。 后门门卫:早上好。 内景,歌剧院-服装间,白天 格尔达与埃纳尔蹑手蹑脚地试戴各种假发,各自选戴又互相替对方调整,不亦乐乎。而后,一长排几乎一模一样的鞋子,从小号开始,渐次增大。埃纳尔抓起了最后——也是最大——的一双。他抬起头,格尔达正给他看一条裙子…… 内景,歌剧院-后门,白天 埃纳尔和格尔达心满意足地向外走去,经过后门门卫。格尔达胖了几号,也高了——她戴着一顶连着帽子的假发,两手埋进外套口袋里藏起笨重的鞋子。托比约恩从报纸里随意地抬了下头。当门在埃纳尔和格尔达身后关上后,他又抬起了头——? (蒙太奇结束)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傍晚 莉莉的素描像勾勒出了万种情愫与万种风情,己渐有偶像风范。埃纳尔穿着衬裙和新鞋子,练着走路步态以安定心神。听到了前门的响声,立刻喊道—— 埃纳尔:我还在想你去哪儿了,都这么晚了…… 格尔达进屋…… 格尔达: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买了这些…… 埃纳尔好奇地拿起长筒袜。格尔达望着他,他的积极让她觉得很有意思,但又隐有不安…… 格尔达:埃纳尔,你确定今晚要去吗? 埃纳尔惊奇地抬起头。点头,无一丝犹豫。 他的积极热心让格尔达有些震惊。 外景,运河边的街道-皇家艺术学院旁,夜晚 跃动的灯光与音乐。前面不远处,我们看见五花八门的人士:爱玩的,傲慢的,古怪的,上流的——统统摩肩接踵地向艺术学院走去。 台阶上踏来两双女性的脚:格尔达和埃纳尔,加入这场混战。然后格尔达发现埃纳尔慢了下来,落在她身后。她转过头,只见他一袭雪纺长裙,亚麻质地的领子和袖口…… 格尔达:怎么了……? 埃纳尔的眼睛放出生动的光亮。他的身形略显笨拙,但整个画面毫不违和,只是让人难辨。 埃纳尔:我够漂亮了吗? 格尔达讶异于这个问题的真诚。 格尔达:当然了…… 他握起格尔达的手,她将他的手拉近。 埃纳尔:我永远都没法像你这么美。 格尔达研究着眼前这个人,研究着他双眼深处的烈焰。是一种她不曾预料到的热情……一种焕然一新的……电光火石间……格尔达被深深打动了……然而埃纳尔/莉莉笑了起来,转身走掉……留下格尔达一个人怀着刹那的感动,却无有归属之地。 内景,皇家艺术学院-楼梯,夜晚 格尔达和“莉莉”在人群之中。一个声音响起—— 乌拉:亲爱的! 莉莉心下一阵恐慌……直到格尔达上前一步—— 格尔达:乌拉,让我来给你介绍…… 乌拉的眼睛扫过那张熟悉的脸,顿了顿,而后茅塞顿开。欣喜溢满她的脸。随即—— 乌拉:是莉莉……! 格尔达:没错。埃纳尔的表妹,从瓦埃勒来。 乌拉:亲爱的,你真是出尘脱俗…… 她开怀大笑起来,与格尔达交换了一个眼神。乌拉呼朋唤友的时候,莉莉的睫毛颤动,一副羞赧的模样——陶醉在他们共同的秘密中…… 乌拉:进吧——来,我们进去…… 格尔达和莉莉——牵着手——走进拥挤的人群。 埃纳尔/莉莉: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格尔达低头看看埃纳尔/莉莉紧抓着自己的手。 格尔达(由衷地):不会。不会,永远不会。 她攥紧了埃纳尔/莉莉的手,两人一起迈步向前。 内景,皇家艺术学院-大厅,夜晚 多么盛大的一个夜晚。管弦乐队演奏着,人们舞动着,乌拉的派对里觥筹交错,笑语喧阗阒。格尔达和莉莉略略抽身后退,观察着一切。旁边有几位交谈的男士,身穿燕尾服,其中一个朝莉莉这边望过来。莉莉看向别处,脸颊绯红。 埃纳尔/莉莉:大家都在看。 格尔达:没办法啊,你是个漂亮的姑娘,你只能习惯。 但是她看出莉莉的确是非常不舒服。 格尔达:没事的。你只是想太多了。 埃尔莎(画外):格尔达——! 他们一眼看见了人群里的埃尔莎……莉莉瑟缩。 埃纳尔/莉莉:去跟她聊聊吧…… 格尔达:不用,我跟你待在一起…… 埃纳尔/莉莉:去吧,我没事的。快去,不然一会儿她就过来了…… 格尔达不情愿地穿过房间,与埃尔莎热情寒暄。但当她回头看的时候,莉莉己经不在了。 莉莉坐在舞池边的长凳上,长凳上雕着美人鱼。她面颊抽动了一下。我们看到一个年轻人,亨里克·桑达尔,在仔细打量她——仔细到足以发现她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却只让他更有兴趣。他在她身边坐下。莉莉很不自在,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开始奋笔疾书。亨里克倾身过来,他乌黑的头发己经悬在莉莉的余光里,他继续凑近,直到莉莉的回避开始变得滑稽。 亨里克:你是个记者吗? 莉莉抬起头。 埃纳尔/莉莉(淡淡地):不是。 亨里克:女诗人……? 莉莉把本子放回手袋,匆匆离开了……发现了一条长廊,通往大厅外——更静,更黑…… 莉莉扶着墙向前走,远离派对,清凉的空气让她感觉熨帖。当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她看见一对男女在凹室里热吻。女子雪白的大腿闪进眼帘,男子正在撩起她的裙子。莉莉大窘,回转身,径直走回亨里克那里。 亨里克:你知道这棵橡树的故事吗? 埃纳尔/莉莉:唔……? 亨里克指了指外面的一棵树,在莉莉身后…… 亨里克:他们说如果你吃了它的橡果你就可以许愿做一天任何你想做的人。 埃纳尔的心理活动在莉莉的脸上闪现。 埃纳尔/莉莉:他们为什么那么说……? 亨里克弯下腰,略微得意于自己的伎俩…… 亨里克:亨里克·桑达尔,为您效劳。 迟疑了片刻,随后—— 埃纳尔/莉莉:莉莉…… 亨里克:你是跟什么人一起来的吗,莉莉? 埃纳尔/莉莉:是的——我表哥的太太。 亨里克:你表哥是谁? 莉莉犹豫了一下,转回身来。 埃纳尔/莉莉:埃纳尔·韦格纳。他是个画家。 亨里克:而且是个相当不错的画家。比大多数人认为的还要好。 埃纳尔/莉莉:是这样吗? 亨里克:至少是比大多数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好。 埃纳尔/莉莉:这样啊…… 她转身准备再次离开,但是—— 亨里克:别回去。这里更凉快点。另外,我是个浪漫主义者。 埃纳尔/莉莉:哦是吗…… 亨里克:我喜欢暗处,而且…… 莉莉偷瞄了他一眼。他压低了嗓音……真诚地…… 亨里克:我并不想冒昧,但是我一直在看着你。 一阵惊惶的震颤袭遍了莉莉全身…… 亨里克:我想你应该也是一样。 亨里克伸出手。莉莉看着它,有一种她不曾想见而又难以理解的亲切感……而后,莉莉颤抖着,伸出自己精致的、打理过的手放在亨里克的手里……突然她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亨里克牵着莉莉走下长廊,离大厅远去…… 内景,皇家艺术学院-大厅,夜 现在厅内更加吵闹,烟雾更浓了,宾客饮了太多白兰地,都有些微醺。格尔达扫视仪容散漫的人群,暗暗担心——看不到莉莉的踪影。突然,乌拉站到了她的身边。 格尔达:你见到埃纳尔了吗?我找不到他。 乌拉:你当然找不到他了,他压根不在这儿! 乌拉和格尔达笑起来……乌拉举起她的酒杯……再度欢饮!但是格尔达抽身出来,继续找寻…… 外景,皇家艺术学院-人体写生课室,夜晚 莉莉和亨里克坐在一座古典裸体像背风处的长凳上。莉莉的脸颊滚烫。亨里克显然神魂颠倒。两人间一丝逢场作戏的感觉反而增添了刺激。 亨里克:你跟其他女孩不同。 莉莉轻笑。 埃纳尔/莉莉:这句台词不太原创啊。 亨里克:是真的。你比较传统。 莉莉接受了亨里克的解释,决定接着说下去…… 埃纳尔/莉莉:是比较乡土。我对城市不甚熟悉。 亨里克:不,并不止是那样。我感觉我需要请求你的准许才能亲吻你。 莉莉仿佛不知被什么击中全身。她垂下双眸,渴望而又厌恶亨里克的唇。她几乎不能呼吸。 埃纳尔/莉莉:我该去找格尔达了。 她向长廊走去……亨里克抓住她的手。 亨里克:你何不告诉她我会送你回家……? 埃纳尔/莉莉:她不会高兴的…… 他逼近,他的身体压着她的身体,不容分说,在门口紧紧抱住她…… 亨里克:莉莉…… 莉莉推开他,慌乱不己,意乱情迷…… 埃纳尔/莉莉:埃纳尔可能在等着呢……他会不高兴的…… 亨里克:会吗……? 埃纳尔/莉莉:会的…… 亨里克:莉莉…… 他让她安静下来……一声声念着她的名字…… 亨里克:莉莉……莉莉。 事不过三……我们看到莉莉内心悄然起了变化……亨里克捕捉到了……他吻了她。他放开了她,她急促喘息,他再次亲吻了她,发现这一次他的热情有了回应……当她终于平复了呼吸,她甚至无法再看他一眼…… 埃纳尔/莉莉:你并没有请求我的允许…… 亨里克:我不能让你有机会拒绝。 站在长廊的橡树旁,格尔达目睹这一切,惊呆了。莉莉抓着亨里克的手臂。格尔达万分沮丧,几乎要晕厥……莉莉低下头,困惑不已,继而突然恐慌起来。血从她的鼻子里涌出,流到她身前的裙子上……她大骇。 亨里克:怎么了……?让我来…… 亨里克想找出一块手帕……然而看到格尔达走过来……他离开莉莉身边…… 亨里克:很抱歉我不知道怎么…… 莉莉向格尔达伸出手臂。亨里克退后……格尔达向莉莉伸出手臂,迅即把她搀扶起来……格尔达把自己的丝巾裹在“莉莉”脸上,现在她看起来就像男扮女装的埃纳尔,脸上的妆容和血渍糊了一片。 格尔达:快点,靠在我身上…… 亨里克看着,旁观者也看着格尔达搀扶着埃纳尔走出舞会……他们步履蹒跚,互相紧紧依偎,灰头土脸。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第二天早晨 埃纳尔在作画。穿着一身倜傥的男士套装。他神情镇定,但动作僵硬。 格尔达走进工作室,还穿着她的睡衣。发现埃纳尔专注于绘画。丝毫没有昨晚不快的痕迹。 格尔达:你怎么样……? 埃纳尔:你昨晚回来很晚,我觉得应该让你好好睡一觉。舞会怎么样?莉莉玩得还开心吗? 格尔达惊呆了。走到厨房,心力交瘁。厨房里,莉莉沾着血污的衣物在桶里泡着,格尔达尽力不去看它。开始煮咖啡,接着…… 格尔达回到工作室,看着埃纳尔,怒意渐起。他忍耐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站定了看着她。 格尔达:我觉得以后最好不要让莉莉再出现在这里了。 埃纳尔:好的。我理解。 格尔达:你知道我想理解什么吗? 埃纳尔把格尔达搂进怀里……她怒不可遏,浑身颤抖。 格尔达:昨晚你到底跟桑达尔发生了什么? 埃纳尔(迅速地):什么都没有。 格尔达嗤之以鼻,毫不相信。埃纳尔气愤地重复了一遍。 埃纳尔:什么都没有发生。 格尔达:他知道是你吗? 埃纳尔红了脸,闪烁其词。 埃纳尔:并不是那么简单。很难说清楚…… 格尔达情绪失控,对他喊叫起来—— 格尔达:我看到他亲你了,埃纳尔,所以你可不可以至少想办法说清楚一下?! 埃纳尔又惊又愧。他思忖了一下,而后安静地说道—— 埃纳尔:他可能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并不一直是……我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我只是……莉莉。而且我觉得他看得出来。你看得出来吗? 格尔达努力去理解这一地动山摇的转变。 格尔达:但是莉莉是不存在的。是我们编造出来的。 埃纳尔:我知道…… 格尔达:我们只是在玩个游戏! 埃纳尔:我知道……但是后来游戏就变了…… 格尔达的大脑飞速旋转,不安袭来…… 格尔达:这太荒谬了。我们得停下来了。让它停下来,埃纳尔。 带着真诚的焦虑—— 埃纳尔:我会试着让它停下来的…… 格尔达走了,她的心情仍然很沮丧,留下埃纳尔一个人。 外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两周后-清晨 华人洗衣妇沿街摇着她的小铃。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早晨 莉莉的肖像都不见了。埃纳尔注视着画布。画不出。厨房里,格尔达切蔬菜,丢进锅里。她停在工作室的门口。 格尔达:又头痛了? 埃纳尔:没什么…… 她走回厨房…… 格尔达:要我给你拿点什么吃的喝的吗? 埃纳尔:我还好。 格尔达继续切菜。 格尔达:可能你应该看个医生。 埃纳尔开始不耐烦。 埃纳尔:格尔达……我很好。 格尔达回头,看见埃纳尔已经穿好外套。他迅速收拾好一个小手提箱,出了门,留格尔达一个人跳脚。 外景,歌剧院,白天 没有灯亮,没有人声。 内景,歌剧院-后门,白天 埃纳尔进门,和蔼地跟熟悉的门卫点头。 内景,服装间,白天 埃纳尔打开灯,迅速脱掉他的外套。他站着,倚在椅背上,看着镜子。他有一丝绝望。但是他现在看到的是:他前胸的衬衫撑开一条口——显露出一条线,那是他交抱的肩膀造成的。埃纳尔不由分说……紧张地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腰部,再倚上椅背。这一举动的效果是惊人的。他双手颤抖着摩挲自己“胸部”的轮廓。 他再次急迫地、飞快地剥下自己的衬衫、长裤,怕被人撞见,却又不得不继续下去。他脱去自己的内裤,回到镜子前,把自己的器官塞进大腿间,紧紧夹住,直到基本上是个女性的样子,他激动而惊恐,几乎喘不过气来。预感到前方有难以逃避的越界。 他打开自己的手提箱。一方仔细折叠的丝绸衣物,展开是一条长裙,轻柔地滑过他的肌肤。 内景,工作室,白天 格尔达坐在椅子里,望着窗外,脸庞似有恐惧,她的素描本合拢着放在腿上,她思索着,压力在酝酿。她打开素描本:莉莉…… 内景,运河边上的咖啡馆,白天 埃纳尔/莉莉走进咖啡馆,掀起头巾。我们看到亨里克在一张桌旁等着。他看到莉莉后迅速站起身——莉莉羞涩难当,又恐惧不已。 亨里克:我没想到你会来。 莉莉坐到她的座位里。 埃纳尔/莉莉:是的,我也没想到。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工作室,稍后 格尔达开始描画,几乎不敢下笔。但是她打起精神,很快,愤怒和欲望倾泻在画作上,她勾勒出一个阴暗诱惑的莉莉,问题延续,一段愤怒关系出现……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工作室,傍晚 格尔达躺在沙发上,身心俱疲。听见门响,依然一动不动。埃纳尔出现了,身上穿着风衣。过了一会儿—— 格尔达: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埃纳尔:怎么可能…… 格尔达:是吗? 埃纳尔无法承受这个问题……他无限歉疚,伸出手臂环住她。接着,他在半暗的光下看到了侧放着的新莉莉画像。有着女性臀线与胸部的裸像。一抹红唇。一支香烟。 内景,艺术品经纪人的办公室,半小时后 拉斯穆森研究着格尔达一系列的肖像画,他的嘴唇噘起,毫不掩饰他的不欣赏。格尔达硬着头皮,强撑着忍受这种屈辱。 拉斯穆森:我吧……怎么说呢…… 接着他看到了莉莉的裸像,突然有了兴趣…… 拉斯穆森:模特是……? 格尔达:埃纳尔的表妹。 拉斯穆森:对对,如此相像…… 拉斯穆森飞快地转着脑筋。 拉斯穆森:还有没有其他的……? 格尔达:还有一些在工作室里。 拉斯穆森舔了舔他的嘴唇,兴奋但又有些不确定…… 拉斯穆森:这些是不一样的……但是这些,怎么说呢……可能有市场。 格尔达必须确认一下她听到的话。 格尔达:你想要买。 拉斯穆森:嗯,是啊…… 他和她一样惊讶。 外景,亨里克的住所,白天 莉莉匆匆走过长长的一排平房,穿过好似没有边际的橘色墙面,格尔达的刺绣围巾飞扬在她身后的风里。喘息未定,她敲响了一扇门…… 内景,亨里克的住所。白天 亨里克打开门,迎接莉莉…… 亨里克:请进…… 他关上门,把世界关在门外。莉莉走进这个空间。这个小世界让她有些欢喜—— 莉莉:我没有多少时间……格尔达在拉斯穆森那里。 亨里克示意莉莉坐下。她在沙发上落座。 亨里克:我不喜欢这些谎话。 莉莉:她保护欲很强的。 亨里克: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我们俩的事? 莉莉:我不行…… 莉莉神色有些慌乱…… 亨里克: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不快。 他坐到她身边,安慰她…… 亨里克:过来…… 莉莉听任他将自己拉进怀里……他抚摸着她的脸颊。莉莉微笑,倾慕写在脸上。亨里克亲吻她,她热切地回应。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滑到下身,向她两腿间伸去。莉莉不舒服地扭动。他坚持……莉莉忍到无法再忍,柔声道—— 莉莉:不可以……亨里克…… 亨里克:可以…… 莉莉:不…… 还沉浸在温情之中…… 亨里克:埃纳尔…… 莉莉一震……惊惶不己…… 莉莉:什么……? 亨里克(亲昵地):好了啦……没关系的…… 但是莉莉将他推开,难过且困惑…… 莉莉:对不起,我不明白…… 亨里克感到失落。 亨里克:埃纳尔……求你…… 莉莉害怕了,抓起她的东西就要走,仿佛被当众扒光…… 莉莉: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亨里克:我想要你! 莉莉:不是这样的…… 亨里克:是的……等一下……等一下!莉莉……莉莉,回来…… 但是莉莉已经闪躲开,夺门而出,只剩亨里克,虚弱无力,仿佛被遗弃了。 外景,亨里克的住所,白天 莉莉匆忙逃走,脑中一片混乱,那一长排房子艳丽的橘色正立面现在只觉诡异得扎眼……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白天 格尔达背着她的多幅画作艰难地进门。走进厨房,还在回想着跟拉斯穆森的会面,发现莉莉坐在桌边,紧紧地裹着格尔达的刺绣围巾,格尔达吓了一跳。随后莉莉回过头——她的脸微微浮肿,满是泪痕。 格尔达(关切地):你还好吧……? 莉莉向她伸出手,格尔达抓住…… 埃纳尔/莉莉:不好…… 她握住格尔达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 埃纳尔/莉莉:我一直在与亨里克·桑达尔见面。 格尔达后退了一步,说不出话。莉莉踉跄起身,蹒跚着走进卧室。关上了卧室的门。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厨房,二十分钟后 格尔达坐下——等待着。终于,埃纳尔回来了,穿着男士的服装。看起来无比颓丧。 埃纳尔:我以为你可能知道的。 格尔达(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我不知道。 埃纳尔:你总是好像什么都知道。 格尔达:但这个我不知道。 埃纳尔点头。格尔达一脸绝望的困惑。 格尔达:所以你……是爱上桑达尔了? 埃纳尔一惊。 埃纳尔:不是——我爱的是你,格尔达,只有你。但是莉莉…… 格尔达眼里涌起愤怒的泪水。 格尔达:你为什么就不能坦诚一点! 但是埃纳尔也很愤怒…… 埃纳尔:我在努力!格尔达……求你了……我需要你相信我。其他所有人误解都无所谓,但是你要信我。 格尔达摇头,没办法听进去……他看着她,绝望地乞求……格尔达尽量争取。 格尔达:好吧,但是你需要告诉我……什么时候亨里克和“莉莉”在一起,他们做什么……他们亲吻——这个知道了…… 埃纳尔窘迫地点头。格尔达强撑住自己。 格尔达:有更进一步吗? 埃纳尔:没有……没有,莉莉还没有跟男人更进一步。她……她不会…… 格尔达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对她而言是个沉重打击。 格尔达:还有其他男人吗? 埃纳尔在床上坐下,感觉难以启齿。 埃纳尔:是有这么一个,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格尔达感到一阵寒意……埃纳尔鼓起勇气。 埃纳尔:那个叫汉斯的男生……还是在瓦埃勒的时候。 格尔达揉着眉骨……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埃纳尔:莉莉迷上了他,他吻了莉莉,就一次。 埃纳尔黯然回忆。 埃纳尔:但是父亲进来看到了他们俩……他打了汉斯一顿——他气坏了…… 埃纳尔摇了摇头……格尔达听着。她抬起头——埃纳尔脸色苍白,眼圈发黑。 格尔达: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疼得倒抽一口气…… 格尔达:怎么了……? 他双眼紧闭,额头渗出汗珠。 埃纳尔:抱歉…… 他身体弓起,捂着腹部……痛苦地呻吟…… 埃纳尔:非常抱歉……我不是很舒服。 他挣扎着想要从桌边站起来…… 格尔达:埃纳尔……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他的腿软下去,无法支撑他的身体,她冲过去抱住他…… 格尔达:埃纳尔……埃纳尔……? 内景,镭研究所,白天 赫克斯勒坐在桌子后面。他举止干练却又和蔼。 赫克斯勒:所以,你找安德森医生诊治过严重的流鼻血情况,你觉得流鼻血跟你每月一次的胃痉挛有关系。 埃纳尔一边脱衣服一边点头。 赫克斯勒:你结婚多久了? 埃纳尔:六年了。 赫克斯勒做记录,埃纳尔继续脱衣服。 赫克斯勒:有孩子吗? 埃纳尔:没有。 赫克斯勒:有正常行房吗? 埃纳尔:有的。可能现在少了点,相比…… 赫克斯勒:相比你装扮成女人之前? 埃纳尔听到这话被人大声说出来,吃了一惊。 赫克斯勒:韦格纳先生,我是个专业医生。你可能觉得难堪——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样吧,跟我讲讲莉莉的故事。她是从哪儿来的? 埃纳尔想了想…… 埃纳尔:从我心里。 赫克斯勒试图插入一丝理性的评价…… 赫克斯勒:你知道吗?对这些现象最合理的解释是内分泌失调。 埃纳尔:真的吗……? 赫克斯勒:躺到床上。 埃纳尔爬上抬高的就诊椅。 赫克斯勒:那样就解释了疼痛感、男性特征混乱以及不育问题,我们希望是这样,因为这样还有药可医。 他打开晃眼的检查灯,将手掌压在埃纳尔的小腹上。 内景,镭研究所-放射室,白天 埃纳尔被几个护士绑在病床上。赫克斯勒从窗外往房间里面看。埃纳尔抓着格尔达的手,不安而又茫然。 埃纳尔:我不需要接受治疗……我没有任何问题…… 格尔达:埃纳尔,情况并非如此。 护士点头示意格尔达离开。 埃纳尔:这样才是不对的…… 护士等着…… 赫克斯勒(用扩音器):射线是项奇迹,韦格纳先生,它能摧毁不好的,留下好的。 格尔达:他说很快就会结束…… 护士将格尔达领出房间……埃纳尔被送进房间里那个奇怪的机器中。格尔达在染色玻璃窗外无助地看着,X射线机器开始轰鸣。赫克斯勒对着一个漏斗形管道说话—— 赫克斯勒:躺好别动,韦格纳先生…… 机器颤动的声音灌满了埃纳尔的脑袋……知觉受到了潮水般的袭击……他闭上眼睛,消失在自己的身体里。 内景,镭研究所-恢复室,第二天 埃纳尔昏昏沉睡。 赫克斯勒(画外):韦格纳先生……? 埃纳尔眨动着睁开眼睛。他双眼暗淡无神。 赫克斯勒:今天早晨感觉怎么样? 埃纳尔思索了片刻,说道—— 埃纳尔:你伤害了莉莉…… 赫克斯勒将埃纳尔脸上的难过看在眼里。埃纳尔念及莉莉所受的伤害,悲从中来,又闭上了眼睛。 内景,镭研究所-走廊。白天 赫克斯勒怀着愈发沉重的心情与格尔达谈话。 赫克斯勒:我恐怕你丈夫仍然坚持着那些变态想法。你的衣柜上锁吗? 格尔达:当然不上锁。 赫克斯勒心情紧张,但是他的语气毋庸置疑。 赫克斯勒:韦格纳夫人,你没有鼓励过他这种想法吧?你明白你丈夫已经疯了,是不是? 格尔达:不,并不是那样…… 赫克斯勒转身走了。格尔达怒火中烧…… 格尔达:我们那么信任你,我们来此是向你求助的…… 但是赫克斯勒头也不回地走了。 外景,海港,两周后-早晨 清晨的阳光在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的窗上闪烁。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早晨 狗狗从床上抬起头。跑到刚从工作室过来的格尔达脚边。我们看见狗狗现在陪着埃纳尔。格尔达压低声音说话。 格尔达:我很快回来。 埃纳尔: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埃纳尔面如死灰,双眼呆滞,眼下两圈深深的黑色。 外景,拉斯穆森画廊外的街道,白天 格尔达匆匆走过橱窗。我们隐隐约约地看见莉莉的肖像正在展出。 内景,哥本哈根-艺术品经纪人,白天 格尔达在拉斯穆森的办公室。他一反常态,十分兴奋。 拉斯穆森:格尔达!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格尔达:一直不在。怎么,出问题了吗? 拉斯穆森:我把莉莉肖像卖出去啦! 格尔达吃了一惊…… 拉斯穆森:我非常感兴趣,打算组织一次全展。 格尔达惊喜不已。 格尔达:啊,那太好了…… 拉斯穆森:还有好消息哦——我接到了艾蒂安·杜福尔画廊的电话——他们想要在巴黎展出你的作品。 格尔达:在巴黎展出…… 拉斯穆森:你应该去跟他们见一面。 格尔达思绪纷乱…… 格尔达:呃——我现在没法离开啊…… 拉斯穆森(坚定地):格尔达,这是你的机会。你已经等了那么久……而且这些人是很容易变卦的。 拉斯穆森不满地咂着嘴。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楼梯口,白天 行色匆匆的格尔达停下来在楼梯口取邮件。其中有一本艺术杂志,一封私人信件,然后,下面是一封镭研究所寄来的信件……信封背面是赫克斯勒的名字。格尔达僵住了,然后迅速打开信封,念道:“别无选择……治疗变态……”恐慌泛起,她努力克制自己,立即折起信,塞进她的外套里。格尔达脸上凝出一个阴沉的决定……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卧室,白天 埃纳尔睡着了。格尔达收拾行李,感到有股力量驱使着自己。她见埃纳尔坐起身来。 埃纳尔:你在做什么? 格尔达鼓起勇气。 格尔达:有人邀请我去巴黎办展…… 埃纳尔:那太棒了…… 格尔达:是的。我们一定要去。拉斯穆森说这会是个转折点…… 埃纳尔有点迟疑…… 埃纳尔:我不确定我去得了…… 格尔达:你去得了。我会照顾你…… 埃纳尔:但是其实也不用急…… 格尔达(愤怒地):你就不能为我做这一件事吗? 怒气消散之后,她浑身颤抖…… 埃纳尔:格尔达,到底发生了什么? 格尔达看着他。他在等待她说出实情。 格尔达:我收到了一封赫克斯勒的信…… 埃纳尔:他想把我关起来。 格尔达握着他的手,态度坚定不移。 格尔达:但是他做不到。一切都会好的。真的——我知道。你只需要相信我…… 埃纳尔:我信的…… 格尔达打起精神。 格尔达:那么,我们走之前还有什么需要处理的吗?我们需要跟谁说一声吗? 埃纳尔想了想,说道—— 埃纳尔:没有。 格尔达点头,心情宽慰了不少。她吻了吻他的脸颊,继续收拾行装。埃纳尔拼尽全力才能够继续呼吸。 外景,夜晚的巴黎 塞纳河璀燦的真实景色与河上灯光如繁星点缀的大桥,背景里巴黎圣母院粗犷的线条。声音渐入,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内景,艾蒂安·杜福尔画廊,六个月后-夜晚 一群时髦到骨子里的巴黎人在欣赏一系列莉莉的肖像画——几幅是我们在拉斯穆森那里见过的,还有几幅裸像,莉莉以女性生理形象出现。一小群人围在格尔达身边,格尔达是他们的新偶像,旁边站着依然苍白的埃纳尔。 格尔达:埃纳尔也是个画家…… 观众男:哦是吗?您在巴黎也有展览吗? 埃纳尔:我想我的作品有一点……偏于内省与反观,不太适合巴黎人口味。 一位热情的美国女士打断了他…… 热情的美国女士:抱歉——请问模特也在吗? 埃纳尔紧张起来。格尔达看在眼里。 格尔达:不,她还在丹麦。 热情的美国女士:啊,我还想见一见她呢。 埃纳尔低下头,看向别处,心中有些触动……格尔达被画廊老板拉走了,只剩埃纳尔一个人与逝去的自我的肖像做伴。 内景,巴黎公寓-卧室,夜晚 格尔达和埃纳尔躺在床上,紧紧依偎,两人都有缱绻柔情。格尔达轻柔地吻着埃纳尔,然后开始向下移动。他闭上眼睛,让自己接受这一切……格尔达开始为他口交……他深呼吸,却力不从心。 埃纳尔:格尔达……抱歉……我不行。 她继续着……他惊慌起来,将她推到一边。 埃纳尔:不要…… 不再尝试亲密的举动,彻底失败了。埃纳尔满心愧疚与哀伤。格尔达深深受伤,茫然无措。两个人都没有动——身心俱疲。 内景,巴黎公寓-工作室,第二天 格尔达在画一幅自画像。埃纳尔进门来。格尔达匆忙跑过去,问候他,尽量做出欢快的样子,尽管满心绝望。 格尔达:你能给我做模特吗?就是你这个样子。我们毕业之后就没这么做过了。你那时候很喜欢…… 埃纳尔微笑。她抚摸着他的脸颊,感觉受到了鼓舞。 格尔达:老师突然要听学生差遣。你觉得很带劲儿。 格尔达依偎在他怀里。他轻轻挣脱。 埃纳尔:我……我现在不行。对不起。 格尔达仿佛被打了一巴掌,忍不住说道—— 格尔达:我想你。我想念我们并肩作画的日子。 埃纳尔犹豫了一霎,终于承认—— 埃纳尔:我想不起那些风景的样子了。我想不起瓦埃勒的样子了。 格尔达努力适应这个新消息,片刻后—— 格尔达:那么你可以帮我看看这个背景。还需要什么……? 埃纳尔看着那幅画,几乎没法聚焦…… 格尔达:一片冰穴湖?一间农舍,安置在远景,怎么样? 他柔声止住了她—— 埃纳尔:格尔达…… 他无意于此。转身,走出门去。 内景/外景,巴黎公寓 格尔达在窗口看着:埃纳尔走在楼下的路上,穿过人流,直到消失不见。 外景,红灯区-白天 这是城市里另外一片地方,另外一种氛围。埃纳尔走过,街角的妓女对着埃纳尔放肆地叫着。他有些难为情,走进一间污脏的房子,刚巧一个人从里面出来。他们装作没看见彼此。 内景,红灯区22号-一楼门口,白天 一扇门的门闩刷地拉开了,卡顿夫人的眼睛在铁栅栏后贪婪地闪烁着。 内景,红灯区22号-3号房,白天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和一个垃圾桶。我们听见呻吟声从隔壁房间传来。有两扇小窗户,黑色盖子是拉上的。埃纳尔坐定,慢慢拉开一个遮光盖。脏兮兮的玻璃后面,一个疲惫不堪的女孩穿着束胸衣和长筒袜,在椅子里扭动,一脸不悦。在她身后,我们看见—— 有另外一扇暗色玻璃窗,另外一个男人的鼻子紧贴在上面。 埃纳尔研究着女孩,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模仿她的动作,拙劣地模仿着女性的纵情。我们看见他的影像映在玻璃上,逐渐盖住了她的身形……他喘息着,一种近乎高潮的快感,自由释放的喘息。 内景,巴黎-奥赛码头-汉斯的办公室,一周后-白天 汉斯·阿克吉尔在打电话。身材魁梧,有骑士风范,非常迷人。房间风格的男子气概一览无遗——深色木家具,缭绕着汉斯的雪茄烟雾——窗外俯瞰着塞纳河的迷人风景。纵横捭阖的大气与自由。 汉斯:嘿,他是在玩我们!他知道是什么价…… 汉斯笑了笑,摇摇头。一声轻轻的敲门声,门后冒出秘书的脸。汉斯不耐烦地挥手让她退下。 汉斯:跟你说,我得挂了。有个什么丹麦来的女孩要见我。但是告诉他我们会找到别的买家,一点问题没有。他一直都是那副老样子! 内景,汉斯·阿克吉尔的办公室-接待处,白天 格尔达立刻起身,她有力的右手不容忽视地伸到汉斯面前。她才不是什么女孩子。 汉斯:汉斯·阿克吉尔…… 他握了握他的手,分外感兴趣。格尔达有些过分急切。 格尔达:非常感谢你…… 汉斯:先别谢我——我不能代理你。我从未经手过任何现代…… 格尔达:当然没有,我知道…… 汉斯:你展出的反响相当之好,只是你作品的风格跟我…… 格尔达:如果你让我说话,情况或许会清楚很多…… 汉斯停下来,有些惊讶。他的秘书忍俊不禁。 汉斯:让你说话? 汉斯研究着她,看穿了她的坚强外表下的脆弱。笑了。 汉斯:我吃东西的时候更善于倾听。 他向秘书点头道别,请格尔达出门。 外景,汉斯办公室附近的街道 他们匆匆走过街道,向餐厅走去…… 汉斯:嗯,我不知道为什么拉斯穆森把我的号码给你,但是我挺高兴的…… 格尔达:是我向他要的,我想见你,久仰大名,见见真人…… 汉斯微笑着,来了精神。他为格尔达打开门,是一家很时髦的酒馆。格尔达先一步走进。边走边说—— 格尔达:我想你应该是我丈夫的儿时玩伴。 汉斯扶着门,怔住了。 汉斯(垂头丧气地):你有丈夫了? 内景,时髦酒馆,白天 格尔达和汉斯在一张桌子旁落座。他向侍应生点头示意。 汉斯:一瓶默尔索干白…… 侍应生急忙去了。汉斯研究着格尔达。她到底是谁? 格尔达:我嫁给了埃纳尔·韦格纳。 汉斯惊讶了。 汉斯:埃纳尔? 格尔达:你还记得他? 汉斯:我当然记得他。天哪——我们之前关系那么好。他现在怎么样了? 汉斯很兴奋,好似又回到了小男孩的时候。格尔达忍不住,脱口而出—— 格尔达:他告诉我你曾经吻过他一次。 汉斯吃了一惊…… 汉斯:我干啥了……? 但是随着记忆回来,他的惊讶转变…… 汉斯:哦对!你说的是对的……我们当时在厨房里瞎玩。埃纳尔穿着他奶奶的围裙…… 汉斯笑起来,自己小时候真是不可思议。 汉斯:我们当时那么小,你知道吗,就是好玩。话说回来,埃纳尔当时穿着围裙,那个俊俏哦——我就亲他了!然后他爸就把我赶出去了。 汉斯摇摇头…… 汉斯:啊——埃纳尔。哎——他今天怎么没来? 格尔达:他不知道我今天来这里。他不会愿意我来求助的。 汉斯眼睛一闪,严肃起来。这是她来的原因。接着—— 格尔达:我们不大认识这里的人。但是埃纳尔他……他已经迷茫了。他不再画画。他需要有个人代理他——一个了解他的人。他需要朋友。 汉斯紧盯着格尔达细看,她的骄傲与她的乞求是那么地相悖。而格尔达有生以来第一次,别过脸去,无法承受一个人的注视。 内景,巴黎公寓-厨房,白天 格尔达正打算出门,听见埃纳尔用锤子敲画框,她略有些不安。 格尔达:埃纳尔……? 她发现他正在展开一块新画布。动作连贯流畅。 格尔达:一会儿有个新经纪人过来。我想让你见见。 埃纳尔:我不需要新经纪人。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反正我也不画画。 格尔达:可能会有所改观。 埃纳尔:我不这样认为。我很乐意给你打下手。 她想继续劝慰,但是他断然拒绝—— 埃纳尔:不需要经纪人。谢谢你。 格尔达:是汉斯·阿克吉尔。 埃纳尔停下来,怔住。 格尔达:8点在王妃餐厅用餐,然后过来看画。 格尔达出门,留下埃纳尔一个人,消化这个消息。 内景,王妃餐厅,夜晚 新桥附近一家环境清幽的餐厅。餐桌边一张空椅。格尔达和汉斯在等待。汉斯抽着烟。 格尔达:你知道吗,埃纳尔还在为弄坏你的风筝忏悔呢。 汉斯:那是手工做的,而且我从4岁就有那个风筝了!多谢你提醒我。我一会儿得好好逗逗他。 格尔达:不要——那太残忍了。 汉斯:如果他不来呢,可能他并不想见我? 格尔达:不是……不是的,并不是那样。我们先点菜吧。 汉斯:他经常这样抛弃你吗? 格尔达:当然不是了! 汉斯讶异于她的强烈反应。 汉斯:我只是开个玩笑。 旁边站着一个侍应生,让这一刻更加尴尬。 外景,玛黑区街头,夜晚 汉斯的车沿街行驶。 内景,巴黎公寓,夜晚 格尔达拿出钥匙开公寓的门…… 汉斯:我可以下次再来,如果你觉得那样埃纳尔会更容易接受的话…… 格尔达:真的。他很想见你……而且这对他也有好处…… 但是两人进门时都有些惴惴不安。 格尔达(画外):埃纳尔……? 格尔达探进客厅,汉斯跟在身后。他一眼就看见了一幅画——他的脸庞亮了起来—— 汉斯:我知道这个地方……瓦埃勒的峡湾……就离我们家不远! 格尔达:是的,埃纳尔在我们离开瓦埃勒之前画的…… 她先汉斯一步,见到了:莉莉在躺椅上,摆着身后墙上莉莉肖像的姿势……气氛危险,她双颊潮红,眼波流转。茶几的托盘上摆着水晶杯。 格尔达:莉莉…… 格尔达原本向前的姿势调转了方向,转向汉斯,汉斯正努力搞清眼前的这一幕。 格尔达:汉斯,让我为你介绍莉莉·韦格纳——埃纳尔家乡的表妹。 莉莉己经站起身,她伸出手。汉斯握住…… 莉莉:你想象不到我有多开心。 他托着她的手,流露出本能的善意…… 莉莉:我们之前在瓦埃勒见过,但是你很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汉斯一头雾水…… 格尔达:汉斯,把你的外套给我好吧? 汉斯:好的…… 他侧身,让格尔达帮他脱下外套。她拿走了大衣。莉莉继续交谈,活泼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莉莉:来点甜酒吗,汉斯?天突然就冷了。这几天我一直发冷。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汉斯:谢谢。 汉斯坐下,但是眼睛四处浏览着摆满房间的肖像画。仿佛一个莉莉的万花筒。 莉莉:非常抱歉埃纳尔今天不在。他告诉我:在瓦埃勒的时候你是他非常好的朋友。两个人总是计划着逃跑! 汉斯:一点没错…… 莉莉:那个地方太无趣了!他说你们会坐在峡湾边上,一起远眺……眺望大海……眺望未来。 汉斯:啊,我们当时都有些雄心壮志…… 莉莉:你是唯一一个让他安静作画的人,是你告诉他做个画家也很好。 格尔达回到房间。汉斯搜索着莉莉的脸庞,想要找寻老朋友埃纳尔的痕迹。 汉斯:他……过去经常画我的肖像。拿起块石子就在路边的石头上画我。 格尔达:我还不知道呢。 莉莉:啊是的。 格尔达转向汉斯—— 格尔达:你想再多看些埃纳尔的作品吗……? 莉莉:我们有吗? 格尔达有些惊讶,这个问题让她隐隐感觉不安。 格尔达:有啊,当然了,莉莉…… 莉莉:啊,但是我们能下次再看吗?我想再听听汉斯的故事……汉斯,你成家了吗? 汉斯:没有…… 莉莉:为什么呢? 格尔达想阻止,但是—— 莉莉:他又不介意,是不是……? 格尔达看起来沮丧而无措。汉斯接过话—— 汉斯:我呢……自己一个人很久了。我自己一个人惯了。 莉莉:我觉得婚姻是我们一生中唯一一件能有所希冀的事。 汉斯:是吗? 莉莉看起来活泼轻快,生气勃勃…… 莉莉:婚姻会创造出不一样的人,不止是你和她两个。如果永远都了解不到,那太遗憾了…… 她的欢愉的表情无法维持了……汉斯看向格尔达…… 格尔达:莉莉…… 莉莉情绪开始崩溃…… 莉莉:请原谅。 她匆忙离开,向卧室走去,显然十分悲伤。汉斯努力想要理解眼前的状况…… 格尔达:你……你还是先走吧…… 汉斯:不——让我帮帮忙…… 她转过身,握住汉斯的手……那份亲密与热度让他惊讶。 格尔达:请你——请你——抱歉…… 他放弃,动身离开……走到门口。 汉斯:晚安,莉莉…… 莉莉(画外):晚安…… 汉斯自己走出门外。 卧室里,格尔达仍在震惊之中,看着莉莉垂着头,迷茫而害怕。 莉莉:我不觉得他察觉了什么,你说呢? 格尔达:我不知道…… 莉莉:不,我觉得我抽身很及时。 格尔达:睡吧。我们明天再说。 莉莉:我能借一件睡衣吗? 格尔达一震。 格尔达:不……我们从来不这样的。莉莉从来不会过夜? 埃纳尔坦白—— 莉莉:我穿什么都无所谓。我做梦的时候,都是莉莉的梦境…… 格尔达心里挣扎着,还是满足了他的愿望,尽管极不情愿……但是她妥协了,点头。她还能怎么办? 内景,巴黎公寓-卧室,稍后 格尔达已经在床上。莉莉睡在她身边,枕在枕头上,那是埃纳尔曾经睡的地方。格尔达关上灯。 内景,巴黎公寓-卧室,白天 格尔达走进房门,发现莉莉穿着一条鲜艳的裙子,还搭着相称的丝巾。到处是购物袋。空气中有一丝紧张。 格尔达:新衣服…… 莉莉:还有这个。你喜欢吗? 她把一条明艳的丝巾递到格尔达手上…… 格尔达还给她。 格尔达:我们现在其实并不太宽裕。 她话音刚落,莉莉便把丝巾围到了格尔达的脖子上。 莉莉: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回来了,我还是可以做你的模特,对吗……?原先效果就挺好的,对不对,格尔达……? 莉莉和格尔达把对方抱在怀中时,两人已是全新的身份立场…… 内景,巴黎公寓-工作室,日,蒙太奇 格尔达画着莉莉,她身上已有一种全新的安然。明净的皮肤下透着的是更严肃的意志。一种她成长为她自己的感觉。 我们看见墙上有了一些双人肖像,讲述着一个逐步磨合的过程——格尔达和莉莉一同作画,仿若亲密的友人,又有一种希望达成某种伴侣关系的黯然渴念。 如今格尔达作画,莉莉间或给出建议……二人携手合作,拥有共同的愿景。 而贯穿一致的,是莉莉尽情想象出的女性形象,一日完美过一日——可爱到近乎不真实。 内景,艾蒂安·杜福尔画廊,一月后-雨夜 又一个“莉莉”画展。到处都是两人的肖像,却只有格尔达一人在这里。她感到了异样。她在画廊里忙碌,态度坚定果决。越过人群,她看到了汉斯。心跳停了一拍。他们穿过人群走向对方。一个尴尬的礼仪性的吻。格尔达情绪不稳,这有些反常。 汉斯:画展不错。 格尔达:她很受欢迎。谢谢你能来。 汉斯:谢谢你的邀请。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给忘了。 格尔达:我们最近有点忙。 汉斯:埃纳尔在吗? 格尔达:埃纳尔不喜欢这种场合。 汉斯:那挺遗憾的。我是说,对你来讲。 格尔达:我并不介意。 汉斯回味这句话……还是算了。 汉斯:他还好吗……? 格尔达:他挺高兴的,我们有个老朋友马上到埠:舞蹈演员乌拉·冯斯马克。你认识她吗? 汉斯:不太认识。我可以请你吃个饭吗?去庆祝庆祝?应该有个人请你去的。 格尔达:不用了,谢谢你。 汉斯沉吟了一下,鼓起勇气。 汉斯:格尔达,我是不是哪里冒犯你了? 格尔达:没有。 汉斯:格尔达…… 他把手放到她的手臂上,因诚恳而稍稍用力…… 房间的热气,汉斯的亲近,格尔达感到被逼至一角。 格尔达:我仍然是埃纳尔的妻子。 她擦身而出,走进人群。一个男人的声音叫道—— 男人:汉斯! 汉斯的社交表情迅速回到他脸上。 稍后:特写格尔达,望着一个女人轻浮地在汉斯耳边低语。他双眼闪亮,开怀大笑。格尔达别过头。她迅速放下酒杯,穿过人群,走向门口…… 一个画廊员工看到格尔达开始穿大衣,着急起来。 画廊员工:至少带把伞吧…… 格尔达:不要紧的,真的…… 画廊员工:如果您能等一分钟,会有车来接…… 但是格尔达已经在雨中了。派对上依然觥筹交错。 内景,巴黎公寓-厨房,夜 格尔达进入厨房,气喘吁吁。莉莉正在摆晚餐桌,看到格尔达回家如此早不禁有些惊奇…… 莉莉:格尔达……?啊,你都湿透了。 格尔达面有怒容。莉莉努力作欢快状…… 莉莉:展览还顺利吗……?跟我说说——怎么样? 格尔达:你要是在那儿就能知道了。 莉莉语塞,然后指了指桌子……桌上摆着鲜花…… 莉莉:我做了咱们两个人的晚餐…… 格尔达:你应该去的。 莉莉:算是小小的庆祝…… 格尔达: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我们做什么都要一起! 莉莉:那是你和埃纳尔。 格尔达禁锢已久的沮丧愤怒开始倾泻…… 格尔达:不要再玩那个蠢得要死的游戏! 莉莉:你再说一遍这是个游戏! 格尔达:你应该过去的! 莉莉:我怎么去?你看看我什么样! 而这却进一步激怒了格尔达—— 格尔达: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得以你为中心! 格尔达突然情绪失控了。 格尔达:我需要见埃纳尔。 莉莉被刺痛了,摇了摇头,温柔地抚摸格尔达。 莉莉:让我来帮…… 格尔达截断了她的话,绝望在累积。 格尔达:我需要我的丈夫。让他回来! 莉莉:我不行…… 莉莉泪眼蒙昽。格尔达软下来,几乎不再抱希望…… 格尔达:我想跟我的丈夫说话。我想跟我的丈夫拥抱。我需要他。你能让他回来吗?你能至少试一试吗? 这一要求让莉莉痛苦万分。她的眼睛写满哀求,但是绝望的格尔达不肯放弃。终于莉莉极度歉疚地摇了摇头。格尔达愤然离去。她冲进夜色,前门砰的一声关上,只留莉莉一人伤心欲绝。 外景,卢森堡花园 格尔达坐在黑暗里,看着雨滴落入池塘。 外景,汉斯·阿克吉尔的公寓,夜 汉斯正要进楼,惊见格尔达坐在前门台阶上…… 汉斯:格尔达……怎么了? 她站起来…… 汉斯:你都湿透了? 他走过去安慰她,她抱住了他……不顾一切地探身一吻,旋即又退开,懊恼不已。汉斯追上她…… 汉斯:格尔达……等一下…… 格尔达:我不行…… 汉斯:等一等…… 他匆忙追赶。 内景,巴黎公寓-卧室,夜 莉莉在向埃纳尔变装。过程尴尬笨拙,而当埃纳尔出现在镜子里,他颓丧不己。 内景/外景,汉斯的车/下雨的街头,夜 汉斯开车送身心疲惫的格尔达回家,在他们住的楼前停下车。 汉斯:你没问题吧? 格尔达:我永远都没问题。 他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格尔达身体僵硬。 汉斯:我的天哪,有点温存你就接着行不行。 他继续握着她的手。格尔达感受到来自他的温度。她的眼睛湿润了。 格尔达:埃纳尔最后总会回来的。他一直都是…… 汉斯:可能这次……他就是做不到。 格尔达:对不起。 格尔达摇着头,温柔地拒绝了汉斯。 格尔达:我从来没有一幅画是未完成的,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放弃。 汉斯悲哀地微笑。终于放开了手。 内景,巴黎公寓-卧室,夜 格尔达出现在门口。看见埃纳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她震惊于他的无助与虚弱。他抬起头,满腔遗憾悔恨。 埃纳尔/莉莉:我觉得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 他别转头,羞愧难当。格尔达于心不忍,走到他身边,他看起来就像莉莉装扮成埃纳尔的样子。 埃纳尔/莉莉:我不知道我们这样还能继续多久。 格尔达:不。 她在他身边坐下。埃纳尔/莉莉躺在格尔达膝上。他们相拥着沉入暗夜之中。 外景,巴黎-加尼叶歌剧院,两周后-夜 远景镜头。 内景,加尼叶歌剧院-舞台,第二天 埃纳尔看着一群舞者在舞台上排练。格尔达和乌拉坐在剧院前排讨论着什么,乌拉一边讨论一边解舞鞋带。我们可以看见她脚趾关节上的茧,指甲红肿破裂。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乌拉:他需要见一见人。 格尔达确认埃纳尔远在听力所及的范围之外。 格尔达:你知道在赫克斯勒那儿的治疗结果。 乌拉:但是他这么瘦,格尔达……他明显不太对劲。 格尔达向埃纳尔看了一眼。 格尔达:莉莉很注意保持体形…… 乌拉压低了声音—— 乌拉:这样,有个医生——他在德累斯顿开了一家妇科诊所。 听着乌拉的话,格尔达脸色变了。 乌拉:他对埃纳尔这样的男人感兴趣。那种……不太一样的男人。那种……很困惑的男人。 格尔达吃了一惊。 乌拉:他经常到巴黎来。 格尔达还没来得及反应,乌拉己经在一张卡片上写了个名字—— 乌拉:就跟他谈谈,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对不对? ——“库尔特·沃恩克洛斯教授”。她把卡片递给格尔达。格尔达抬头看向埃纳尔。发现他也正回头看着,脸上写满疲累。 内景,巴黎公寓,早晨 格尔达煮咖啡。埃纳尔进入房间,已经穿戴整齐,有了些精神。 格尔达:啊好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埃纳尔点头——挺好的。她给他倒咖啡。 格尔达:喝点儿。 埃纳尔:不行——我要去个地方…… 他穿上外套。 格尔达:去哪儿? 他避而不答。格尔达放弃—— 格尔达: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留住你。 埃纳尔:我知道。但是我爱你,我会找到答案。 内景,国家图书馆,白天 埃纳尔坐在堆满了书的桌旁。他孜孜不倦地阅读着,完全被吸引住了。我们看到书名:《正常与非正常的人》、《不道德性行为的科学研究》…… 外景,公园,稍后 埃纳尔走过公园。他在光天化日之下看起来非常奇怪,像是女人装扮成了男人。他从几个健壮魁梧的年轻人身边走过。其中一个压着嗓子低声咕哝—— 年轻人:蕾丝边…… 埃纳尔诧异地四顾,这误解让他几乎想笑……那个人认出来,埃纳尔他——其实——是个男人,他们震惊了,放肆地大笑起来。埃纳尔继续走路,假装听不见那个人一边尾随一边发出的猥亵声音和言论。 埃纳尔没有停步,愤怒和焦躁随着那个人的追闹而愈发强烈。现在那个人和他并排走,故意挤挤挨挨,另一个走在前面,摸他的胯部。 年轻人:你说英语吗?你是个男孩—— 年轻人2:——还是个女孩……? 第一个年轻人斜睨着大笑,我们看见埃纳尔的拳头挥了出去,然后年轻人的鼻子涌出鲜血。两个人被埃纳尔突然释放出来的力量吓怔了,但是他们很快就联手反击,埃纳尔倒下了。年轻人对他疯狂地拳打脚踢,然后跑掉了。 内景,巴黎-奥赛码头-汉斯·阿克吉尔的办公室,白天 汉斯和另一个人在愉快地谈话。 汉斯:但是我担心会太迟了。我不能把买家拖得太久…… 门后伸进了汉斯秘书的脑袋。汉斯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但是她脸上有什么神情让他停了一下。秘书身后,一个男人出现了……汉斯顿了一下才认出这张肿得脱相的脸。 汉斯:埃纳尔…… 内景,汉斯·阿克吉尔的办公室-洗手间 汉斯温柔地用碘酒清理埃纳尔的脸。 埃纳尔:你处理伤口的手法不错。 汉斯:我打过一段时间的拳。 埃纳尔:那你刚刚没跟我在一起太可惜了。 埃纳尔想为自己的幽默笑一笑,但是太痛了。 埃纳尔:抱歉之前一直没来看你。 汉斯:没关系。你现在来了。 埃纳尔:我不能让格尔达看到我这个样子。她要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汉斯默认了这一点,继续道—— 汉斯:你要是头晕就告诉我。 埃纳尔:我一直晕晕乎乎的。 汉斯:天啊,埃纳尔,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明白…… 埃纳尔:哈——我也不明白。但我认为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瓦埃勒的时候我就…… 汉斯:就什么? 埃纳尔:怎么说呢,就是不太一样。 汉斯:在瓦埃勒变得不一样也不是件多难的事!我们肯定也是因为不一样才成为朋友的吧? 埃纳尔点头,接受了汉斯的大度。他们理解彼此,他们处境的荒唐在两人之间开始化解。 埃纳尔:我想感谢你照顾格尔达。 汉斯略有些不安。 汉斯:也不是什么大事。 埃纳尔:我让她失望了。 汉斯:她不那么认为。 埃纳尔挣扎了片刻,然后—— 埃纳尔:每天早上我都跟自己保证我今天要一整天都像埃纳尔。但是埃纳尔真的所剩无几了。 汉斯:你需要慢慢来…… 埃纳尔:不。我一直都在以莉莉的身份来思考,每分每秒都是,即便是现在,此刻,我也必须竭尽全力……才能成为我自己。也只是成为这副模样。 他绝望地做了个手势。但是汉斯不愿放弃。 汉斯:你这么想是因为你累了。 埃纳尔敞开心扉。 埃纳尔:我有时候想要杀了埃纳尔。只是想到那样也会杀了莉莉我才没有行动。 汉斯吓坏了,努力找出话来说。 汉斯:你需要找人看看。找个医生。 埃纳尔:没有医生。 汉斯把自己的大手沉沉地放在朋友的肩头。 汉斯:有的,埃纳尔,你必须试一试。 内景,布桑大夫的诊室,一周后-白天 埃纳尔坐在诊疗椅上,旁边是下拉式大脑剖析图。他专心致志地参与治疗。布桑看起来很兴奋。 布桑:身份混乱症状。 他拉下一张大脑额叶图解。 布桑:我钻个小孔——在这里,这里,以及这里…… 他摸着埃纳尔的额头……埃纳尔受到了惊吓,脸色惨白。 内景,麦克伯德大夫的房间,一周后 一间有意再现弗洛伊德诊所风格的房间,挂钟滴答作响。麦克伯德推了推他的眼镜。 麦克伯德:我仔细地听了你的讲述,恐怕情况不妙。 埃纳尔躺在沙发上,静等着自己的确诊。 麦克伯德:你是一个同性恋。 埃纳尔忍不住苦笑出声。 内景,水疗机构,一周后-白天 梅大夫手指支着下颌,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埃纳尔。 埃纳尔:其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帮助,但是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我就没法继续生活下去。 梅大夫:嗯……非常好…… 梅大夫用力点头,在本子上笃定地写着什么。 梅:请稍等片刻…… 他礼貌地点头致意,出去了,留埃纳尔一个人待着。埃纳尔的好奇心占了上风,他走向书桌,看了看笔记本。阳光刚巧落在纸面上,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上一页字迹的印痕:精神分裂……埃纳尔抓起外套,落荒而逃…… 内景,水疗机构-门廊,白天 梅大夫匆匆下楼,身后跟着一帮男护士。 内景,水疗机构-梅大夫的房间,白天 梅大夫和一众人无奈地看着轻风吹动蕾丝窗帘从窗口飘向后院。埃纳尔早已不见。 内景,巴黎公寓-工作室,夜晚 格尔达回到家。一片黑暗。她吓了一跳。埃纳尔在等她。格尔达坐了下来。 埃纳尔: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格尔达:有大夫那么说了吗? 埃纳尔:对不起,我知道我们说好了不再……但是你看看我。 她看了一看得很仔细,看到了男士装扮下的莉莉。 格尔达:你并没有疯。 埃纳尔感激不已。格尔达努力压住自己的情感…… 格尔达:是我让你变成这样的吗? 埃纳尔不明白…… 埃纳尔:什么……? 格尔达:有时候我会觉得,如果不是那些画…… 埃纳尔:哦,不……不,不。是你赋予了莉莉生命,但是她一直……她一直都在等待…… 格尔达:但是她现在让你很不好过。 埃纳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夫也帮不了我。 埃纳尔已走到山穷水尽。格尔达提起了那个让她最恐惧的话题—— 格尔达:你想不想再试一试……? 埃纳尔很惊讶。格尔达到底在想什么? 内景,餐厅,白天 格尔达和埃纳尔坐着,两人都很紧张。对面,沃恩克洛斯仔细观察着埃纳尔。气氛紧张。 沃恩克洛斯:那么,先生,你觉得如何解释你所经历的这些呢? 埃纳尔:沃恩克洛斯教授……其实……我觉得我身体里是一个女人。 格尔达:我也这么认为。 埃纳尔看着格尔达,无比感激她能大声说出这句话。 埃纳尔:您很可能觉得我疯了。而且觉得我们两个都疯了…… 沃恩克洛斯笑了。他不慌不忙地点起一支烟。 沃恩克洛斯:其实呢,还有不少人觉得我也疯了。但是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可能是对的。 埃纳尔简直不敢相信。沃恩克洛斯呼出一口烟,开始讲述—— 沃恩克洛斯:我见过一个跟你差不多的男人。 埃纳尔抓着格尔达的手,心中充满希望…… 沃恩克洛斯:我跟进了他这个案例——当然这样做违背了我同事的意愿。 沃恩克洛斯思忖片刻,接着说道—— 沃恩克洛斯:我告诉他我可以做手术。让他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埃纳尔:真的可能吗? 埃纳尔和格尔达努力消化这一概念。 格尔达:那个人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 沃恩克洛斯:手术就没有开始。第一次手术的那天早晨,他跑掉了。他太害怕了。 埃纳尔:我不会跑掉。 沃恩克洛斯笑了一下。听来像是个警告—— 沃恩克洛斯:可能他很明智。这种手术还从来没有人做过。 格尔达想深入了解—— 格尔达:沃恩克洛斯教授,这种手术到底是怎样的……? 沃恩克洛斯:手术总共两次……第一次是要将男性器官彻底移除。第二次手术——当你的身体机能恢复到相当程度——再制造一个阴部。 格尔达看着埃纳尔——埃纳尔听得全神贯注。 沃恩克洛斯:是一次不可逆转的大改变。失败的风险非常之大,可能感染,也可能有各种复杂情况出现。 沃恩克洛斯的手在空中挥动,暗示着最糟糕的情况…… 格尔达:那太危险了…… 埃纳尔: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格尔达和埃纳尔交换了一个眼神。沃恩克洛斯留意到了。 沃恩克洛斯:我明天中午时分会动身回德累斯顿。 他警告他们,语气是不容置疑地严肃—— 沃恩克洛斯:韦格纳夫人,我确信我可以帮助你丈夫。但是当我完成手术之后,他将不再是你的丈夫。 外景,车站,清晨 喧闹熙攘的月台。人们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埃纳尔看了看他的车票,差不多是上车的时间了。汉斯和格尔达与他在一起,几乎是被人流卷进了车厢。汉斯替他拎着手提箱。他们在人群里找到了一个位置,埃纳尔在他硬挺的衣领里用力绷紧身体——他的外衣格外地宽大阳刚。 埃纳尔:穿成这样我感觉很奇怪。 格尔达:必须这样穿。汉斯说那些德国人会查你的证件。 汉斯:任何风险都别冒,你离成功不远了。 汉斯和埃纳尔拥抱,然后汉斯伸直手臂,握着埃纳尔的双臂。 埃纳尔:我不会再见到你了。 汉斯:你知道吗,我这辈子真正喜欢的就那么一小撮人,而你一个人就占了俩。 埃纳尔有了笑意。汉斯眼睛闪亮。 汉斯:保重。保重。 男人间的道别结束。汉斯退后。埃纳尔转向格尔达。他能够说什么?他们紧紧相拥,相当亲密。 格尔达:你要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就好了。 埃纳尔:我不能这样做。你爱的是埃纳尔。而我需要让他离去。 他们亲吻,感伤的分别。她除下她鲜艳的丝巾。 格尔达:来,拿上这个…… 他接过,微笑,上车——时间刚刚好。空气中充满了蒸汽与喧闹。格尔达扬起手,挥了挥。火车启动,带走了埃纳尔。埃纳尔随着火车渐行渐远,他强忍泪水……格尔达追了几步,他们两人间的鸿沟霎时间突然宽广得让人难以承受。而后……火车开走了。格尔达转身要离开,发现汉斯还在等待。她满心沉痛,从他身旁走过。 汉斯:格尔达……?让我载你一程。 她几乎没有转身,手僵硬地塞在衣袋里。 格尔达:我准备走回去。 她大步走下月台,试图把痛苦甩在脑后。面无表情,肢体有力,她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内景,车厢,白天 埃纳尔看着风景飞驰而过。 内景,巴黎公寓-工作室,夜晚 格尔达在准备一张全新的画布。 内景,火车的小洗手间里 埃纳尔打开了一个文件——他的护照。仔细地看了很久—— 乘务员(画外):下一站,德累斯顿。德累斯顿站即将到达…… 内景,巴黎公寓-工作室,白天 格尔达手里拿着炭笔,画布展在眼前,等着作画开始。然后一条轻快的线落在画布上——身体侧面轮廓的曲线——勾勒出裸体的埃纳尔或莉莉……不管这身体上附着的名字到底是什么。她描绘着那具她深爱的躯体。有一种神奇的强大力量,使这躯体免受伤害。 外景,德累斯顿-街道,下午 莉莉走进城市,高高的马路让她看到了河流的全景。 内景,沃恩克洛斯的诊所-前台,傍晚 接待员:你好……? 莉莉:是的,我的名字叫莉莉,来见沃恩克洛斯教授。 接待员:莉莉什么? 莉莉疑惑了,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 莉莉:哦……莉莉·易北。是的,同河的名字一样。 接待员点头。记下来。 接待员:请先坐下…… 莉莉坐下来……四下看了看。专为女性开设的避难所。 内景,沃恩克洛斯的办公室,夜晚 莉莉和沃恩克洛斯教授一起坐在办公室里。在他背后摆着女性生殖器官的仿真解剖模具,还有塑料胎儿。 莉莉:我一定要等吗? 沃恩克洛斯:就等一周时间,我们需要你好好休息并且适量增重,我们不能冒感染的风险。 沃恩克洛斯教授站起身,把手放在莉莉的肩膀上,仿佛慈父。莉莉温柔顺从地拍了拍他的手。 沃恩克洛斯:我即将要做的事情,需要你身体强壮。 莉莉:这不是我的身体,教授,请您带走它。 外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花园,白天 莉莉坐在其他年轻女患者中间,大部分是孕妇。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只茶杯,想把茶杯在膝盖上放稳。一个声音说道—— 乌苏拉(画外):你觉得春天会来得早一点吗? 莉莉回过头,一位优雅的金发女郎,乌苏拉,就坐在旁边。 乌苏拉:我看到你在看番红花。 莉莉:啊——是的。你有宝宝了。 乌苏拉点头,环抱着自己的腹部。 乌苏拉:你呢? 莉莉:不是——我是里面生病了。但是沃恩克洛斯教授会让我好起来的。他明天给我做手术。 乌苏拉:你以后可以要宝宝吗? 这个问题让莉莉惊讶不已,她不禁思考起来…… 莉莉:我不知道。 乌苏拉:我希望你可以。 莉莉微笑起来,很是乐观。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莉莉的病房,夜晚 一个格外热心的护士给了莉莉一粒白色药片。 护士:可以让你晚上睡好点。 稍后——莉莉在水池旁,用一块毛巾擦着脸。流下的水因为脂粉和口红而呈粉红色。莉莉最后一次看着镜子里的埃纳尔。 内景,巴黎咖啡馆,夜晚 汉斯抽着他的雪茄烟。从舌头上捡出一小片烟叶。 汉斯:拉斯穆森打电话过来。杜福尔他们想让你出席他们的团体展览。我挺喜欢这个想法的。 格尔达看着他,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格尔达:不好意思,你在说什么? 汉斯:杜福尔画廊? 但是格尔达摇了摇头。汉斯叹口气,想了想,说道—— 汉斯:格尔达,你为什么不去……? 格尔达:他不让我去。 汉斯:他是想保护你。但是你应该在那里。我跟你一起去。 格尔达拒绝了他。 格尔达:不,如果我要去,肯定是我自己一个人。 汉斯:现在你说话就跟埃纳尔一模一样。 格尔达:我的确是像埃纳尔。 汉斯备感受挫,情绪激动起来。 汉斯:格尔达,你想让我怎么做? 格尔达:我想让你走开。 汉斯一惊,深深受伤。 汉斯:真的吗? 格尔达低下头,眼睛盯着桌上的一处焦痕。她感觉到汉斯的椅子推到了一边。 格尔达:不,对不起…… 但是已经晚了。汉斯已经离开。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第二天 埃纳尔/莉莉沉沉地睡了一觉。镜头后拉,我们看见她四周的手术室,沃恩克洛斯准备开始手术。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门廊/莉莉的病房 沃恩克洛斯陪同格尔达走过门廊。 沃恩克洛斯:她只是偶尔才恢复意识,很快就又熟睡了。当然了,我们给她注射了大量的吗啡,所以这也是计划内的反应。 当他们走近莉莉的病房,一声叫喊让格尔达十分恐惧。 沃恩克洛斯:没什么,我向你保证…… 格尔达看到莉莉被拴着沙袋的绳子绑住,惊得呆住了。莉莉看起来不成样子,脸色青灰,神情委顿。一位护士注射吗啡,另一个在安抚她。 护士:你别挪动莉莉。这样只会更糟…… 格尔达(喃喃地):我的天啊…… 护士把呆若木鸡的格尔达轻轻地推到一边—— 护士:不好意思…… 护士把一个面罩戴在莉莉脸上。莉莉感激地吸着麻醉气体。格尔达也鼓起勇气走过来,请护士让到一边,自己拿起面罩。 格尔达:让我来吧。我在这儿。别害怕,我在这儿…… 护士看向沃恩克洛斯——他点头。护士退下。格尔达深情而又坚定地抚摸莉莉的手肘。 外景,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花园,两周后-白天 莉莉在她的轮椅里睡着了。格尔达在画素描。莉莉浅浅地微笑,但是眼睛并没有睁开。格尔达注意到了,停下手。 莉莉:听着你的铅笔声我就能感觉到自己在好转。 她张开眼睛。 莉莉:你一直都把我画得要比本人好。 格尔达:是吗? 莉莉:你画什么,我就变成什么。你把我变得更美了,而现在你又在让我变得更加健壮。你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啊。 格尔达微笑。莉莉伸出手,抚摸她的双手。莉莉的眼睛闪烁着光芒,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冀。 莉莉:我们要回到丹麦吗,格尔达?我们回家吗? 内景,哥本哈根-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工作室,一月后-白天 格尔达砰的一声打开百叶窗上的锁,推开窗,让阳光扑进黑暗已久的房间。外面,是熙攘繁荣的港口—— 格尔达:莉莉,莉莉,你晚了…… 莉莉出现了。她非常兴奋——盛装丽服……格尔达拿出一个小药盒。 格尔达:嗯,这些…… 莉莉:每两小时,我得先吃点东西才可以。我袋子里已经装了几只马卡龙了。 格尔达:还有这些,以备不时之需。 莉莉像个小女童军一样敬礼,格尔达惊叹不已……如此活泼灵动。 格尔达:祝你好运。 莉莉走开。格尔达这才正常呼吸。一个全新的开始。 外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外的街道-白天 莉莉沿街走去,她的自信逐渐增加。一位男士在她走过的时候脱帽致意,她转过脸,惊喜非凡。 内景,方斯贝赫百货商店,白天 莉莉听着女经理天花乱坠的指导。与香水柜台后面其他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女经理:而且记住,在方斯贝赫买东西不只是购物,更是个体验!你住在巴黎的,对吗? 莉莉:嗯是的…… 女经理:让所有人都知道!商店就是个舞台——我们都是来表演的。 莉莉看着那些雕花玻璃瓶以及那无穷无尽的反射面,兴奋不已…… 内景,方斯贝赫百货商店,白天 莉莉在上班。她向一位年长女顾客解释—— 莉莉:而且在巴黎,一位女士是永远不可能把香水直接喷在自己身上的,想都不用想。 女士被莉莉生动的演讲所吸引,听得入了神。 莉莉:不,你向空气中喷洒,然后走进去…… 莉莉跳进香水雾中。 莉莉:你试试…… 女士很腼腆,但是莉莉的热情是如此有感染力…… 稍后:莉莉把柜台上的香水瓶重新摆放,让它们排成完美的队列……在审美实践中,可以收获这样一种真实的满足感。 内景,方斯贝赫百货商店 莉莉和她的同事们冲出商店,下班快乐。莉莉从手袋里拿出糖分给她们。 女孩:太不公平了——全商店里数你最爱吃甜食,又数你胯最瘦…… 女孩2: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吃这么多糖? 莉莉:啊,秘笈就是别的什么都不吃…… 她们都笑了。莉莉动身离开…… 女孩:明天见! 女孩们各自冲向等待自己的男孩臂膀里。莉莉看着,内心牵动。直到—— 女孩2:莉莉——你也来吗…… 于是莉莉加入了大部队。 外景,运河旁的街道,白天 莉莉沿着河边走着,回味着旅程。阳光在水面闪烁,身边的人们相见,交谈,这是一个她终于感到融入其中的世界……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格尔达这半边的房间,夜晚 气氛宁谧,如梦似幻。格尔达睁着眼睛躺着,看着被灯光投在挡帘上的莉莉的剪影。莉莉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过了一会儿—— 格尔达:你知道吗,上周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特别奇怪的梦。 莉莉:什么梦? 格尔达:我梦到你结婚了。 莉莉的剪影坐起来…… 莉莉:你觉得我这辈子有可能…… 格尔达:谁知道呢,那么多奇怪的事情都发生了。就在不久前我们还是夫妻呢……你跟我两个。 格尔达在寂静里等待回应。 莉莉:你和埃纳尔。 格尔达:我知道是埃纳尔。但实际上也是你和我。 她们两个人都在消化这句话…… 莉莉的剪影等了等,然后躺了下去。格尔达蜷起自己的身体。 外景,海港边上的咖啡馆,白天 莉莉像往常一样路过港口边的咖啡馆,朝里看了一眼,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坐在桌边的是熟悉的面容:亨里克从报纸上抬起头:莉莉。他吃了一惊……随即满心欢喜…… 亨里克:真的是你吗……? 莉莉微笑…… 莉莉:我想是的。 他们笑起来,闪现出愉悦的光彩。亨里克迅速拉出一张椅子让莉莉坐下…… 稍后—— 莉莉和亨里克坐在一张桌子旁。亨里克一脸震惊。 亨里克:所以你想说的是…… 莉莉歪着头,等着,心满意足…… 亨里克:也就是说一个医生…… 亨里克环顾四周,压低声音…… 亨里克:……干涉了…… 莉莉:纠正了大自然犯的一个小错误。我有护照可以作证。 亨里克:他让你成了个女人……? 莉莉略有愠怒,温和地纠正他—— 莉莉:上帝把我造成一个女人。医生治愈的是我身上不健康的伪装。 亨里克内心挣扎着继续逼问。莉莉的自信逐渐消退…… 亨里克:一个真正的女人? 问题悬在两人中间没有答案。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工作室,夜晚 莉莉坐着,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严肃而郑重。格尔达从正在阅读的书上抬起头来。莉莉吃了片药,继续写。 格尔达:你再这样写下去就需要新的笔记本了。 莉莉:沃恩克洛斯建议我记日记的时候……我本以为我没有什么可写的,但是有作用,让事情更清楚明白。 格尔达:可能我也得试试。 莉莉几乎想笑。 格尔达:你想过画画吗? 莉莉很奇怪。 格尔达:你可能会很擅长。 莉莉:我想做个女人,不是做个画家。 格尔达:很多人两个都可以做啊。我只是对你画的东西感到好奇。有时候人不清楚自己能做什么…… 莉莉吃了一片药。格尔达忍不住问道—— 格尔达:你一分钟之前不是才吃了药吗? 莉莉:格尔达,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格尔达不再干涉。 莉莉:我出去透透气。 莉莉拿起她的外套,格尔达拿起羊毛围巾。但是莉莉径直走向门—— 莉莉: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让我经历这些,如果你觉得什么事都一如既往的话。 格尔达仓皇失措…… 格尔达:我没有。但是我答应了埃纳尔,我要照顾你。 莉莉:天哪,格尔达——埃纳尔己经死了。我们都需要接受这一点。你照顾过我,现在我需要自己照顾自己了。我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也需要给自己找个新生活。 莉莉唤出狗狗,走向门口,转眼就不见了。留下格尔达一人咀嚼这番对话……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第二天 工作室里,格尔达心意已决,重整旗鼓——颜料、画笔、溶剂到处都是。她已经把工作室里的大部分素描拿下来了。这是空白的——干净的画布。她思忖着…… 外景,港口边的电话亭,白天 格尔达踱着步,练习着,紧张犹疑。终于走进电话亭……我们听见电话铃声。 内景,巴黎-汉斯·阿克吉尔的办公室-前台,白天 接待员在桌边接电话。 接待员:好的,伦敦……是否紧急?我需不需要问他……? 外景,港口电话亭,白天 格尔达在打电话,失望,不知所措。 格尔达:哦,不需要了,只要告诉他……告诉他…… 她努力想编一个信息出来。 格尔达:哥本哈根这里是美丽的一天。 她挂掉电话,慌乱不安。感觉像个傻傻的高中生。 外景,海港 格尔达路过鱼摊,跟女老板打招呼——然后看到了莉莉,在前面不远,挽着亨里克的手臂。亨里克看见了格尔达……告诉了莉莉。格尔达礼貌地点头,迅速朝着相反方向折返。 内景,格尔达和埃纳尔家,夜晚 炉灶上煮着食物。格尔达心事重重地呷着一杯红酒。莉莉回到家,小心翼翼地…… 莉莉: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亨里克是个同性恋。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但是我应该先告诉你的。 格尔达:不,你没必要告诉我…… 莉莉:他只是一个朋友,格尔达。一个能聊天的朋友。 格尔达(充满敌意):因为你没法跟我聊天。 格尔达给莉莉倒了一杯酒。她接过杯子。 莉莉:有些事情不行。 格尔达举起自己的酒杯,无声地祝酒,但是莉莉自己已经想好了什么…… 莉莉:我已经决定了。我准备回到德累斯顿,做第二次手术。 格尔达感觉身体冷下来。 格尔达:太快了。 莉莉:不,时间到了。我需要把我起了头的事情做完。 格尔达:你的身体还没准备好…… 莉莉:沃恩克洛斯教授认为我可以了…… 格尔达:沃恩克洛斯……?他还没给你复查。 莉莉:我已经决定了。 格尔达摇着头,不敢相信…… 格尔达:你这样会让自己丧命的。 莉莉:我周五就去。你要跟我一起吗? 格尔达的大脑飞速旋转,试图消化这个突然宣布的消息…… 格尔达:我不会帮助你伤害你自己。 莉莉紧盯不放—— 莉莉:格尔达,你会来吗……? 内景,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莉莉的病房,雨夜 莉莉在病床上坐着,格尔达鲜艳的丝巾围在她的肩上。沃恩克洛斯握着莉莉的手腕,检查她的脉搏。 沃恩克洛斯:这次的手术要远比上次困难,你明白的吧? 莉莉:是的,我明白。 给出警告。 沃恩克洛斯:是非常复杂的手术。 莉莉:我睡一觉就过去了! 沃恩克洛斯:是的,没错,但是…… 莉莉:我醒来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 莉莉开起玩笑来—— 莉莉:我想要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丈夫! 略微思索,然后—— 莉莉:或者是一个小孩。像一个真正的女人那样。 沃恩克洛斯慈祥点头,但是…… 沃恩克洛斯:我们一步一步来。 他站起身。 沃恩克洛斯:现在好好休息,晚安。 他微笑,走到门口。格尔达等在外面。他们在门廊上擦肩而过,态度彬彬有礼,却并不热情。 莉莉见到格尔达,微笑起来。格尔达坐在床边。 莉莉:你还在生我的气。 格尔达:我才不生你的气。我是担心你。 格尔达把头倚靠在莉莉的膝上,焦虑让她备感疲惫。莉莉抚摸她的头发。我们感受到二人之间深厚的情意。 莉莉:你听见我的愿望了,格尔达。所有人都听不见我的心愿的时候,你听见了。 格尔达的眼睛开始湿润。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格尔达:好啦,我们都需要休息。我可以在椅子里睡一觉,就那里…… 莉莉:回你的小旅店去吧。 格尔达:我不介意的…… 但是莉莉坚持。 莉莉:枕头上有巧克力吗? 格尔达:有香烟烧的洞。 莉莉笑了,亲吻格尔达的脸颊。 莉莉:拿着这个……天气有点凉。 莉莉准备把丝巾递给她,但是—— 格尔达:你暂时先拿着。 莉莉微笑,有一丝调皮。她们对视。格尔达害怕起来。 莉莉:我不会有事的。 格尔达点头,决定相信她。 格尔达:是的。 莉莉:做个好梦。 格尔达:晚安。 莉莉果决而开朗。格尔达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手袋。门在她身后关上了。片刻后,莉莉的豁达开始消融,无尽的恐惧和期许化成眼泪…… 内景,德累斯顿酒店-前台,夜晚 门房热情地走上前来。 格尔达:9号房。 门房转身给格尔达拿钥匙。隔壁房间传来的鸡尾酒钢琴曲声让她备感寂寥。但是她随即看到,镜子里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格尔达:汉斯……? 格尔达转身,差点站不稳……他用一个宽厚热情的拥抱接住她。奔涌而出的释怀感,重逢感,安全感。 汉斯:没事的。 格尔达点头,他的出现让她备感欣慰。 格尔达:是的。 汉斯:一切都会好的。 格尔达依偎着汉斯,渴望着愿景能够成为现实。 内景,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莉莉的病房,黎明 护士帮助安静但坚定的莉莉穿上手术服。 内景,手术室 沃恩克洛斯走了进来,神情严肃,准备开始。 沃恩克洛斯:各位,好运。 莉莉注射麻药。镜头停留在她脸上,听着说话声,手术刀的碰撞声。开始下雨……雨声越发急了,风声越发紧了…… 内景,沃恩克洛斯的诊所-前台,第二天早晨 无情的刺眼的晨光射进来。汉斯为格尔达扶着门。她还没进门,接待员就跳起来。 接待员:沃恩克洛斯教授想跟…… 格尔达立即忧形于色。汉斯示意——他先回避。他会等她。格尔达疾步走开。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早晨 沃恩克洛斯和格尔达有意识地沿着门廊走着—— 沃恩克洛斯:她失血很多。我们现在正努力帮她把烧退下来。高烧很有可能自行结束,但是…… 他们来到了莉莉病房的门口。沃恩克洛斯让格尔达进入。莉莉睡得断断续续,汗水湿透全身。 沃恩克洛斯明显忧心忡忡。格尔达没料到莉莉竟如此虚弱。 沃恩克洛斯(深深愧疚):对不起……我得跟你说实话……预后并不…… 他说不下去了,但是格尔达本来也听不见他说的任何话…… 格尔达:请走开……谢谢你。让我们单独待会儿。 格尔达挡在门口,直到沃恩克洛斯不得不转身走开。镜头跟着他,一个人走回走廊,背负着失败的重压。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花园,夜晚 大滴的雨水砸向地面。医院的大部分区域沉在黑暗里。有一个房间里亮着一盏灯。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莉莉的病房,夜晚 格尔达坐在莉莉床畔的椅子里,抚摸着她的手肘。窗外风狂雨骤。护士送了一大罐水进来。格尔达点头以示感谢。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走廊,黎明 清洁工拿着拖把水桶在走廊上拖地。汉斯睡在走廊那头的椅子上。 内景,德累斯顿-沃恩克洛斯的诊所-莉莉的病房 莉莉在沉睡,安稳了许多。她的脸在晨光中泛出透明的光。格尔达睡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格尔达醒来,茫然了一阵,然后看到莉莉睡得很安详,明显是体温降下来了……格尔达摸了摸她的手臂——不再是高烧……格尔达的欣慰溢于言表。她抚了抚莉莉的刘海,站起身,拉窗帘——窗帘大开——太阳升起在雨后的晴空上。她转过身,发现莉莉的眼睛睁开了。 格尔达:莉莉……? 莉莉挣扎着想要说话。 格尔达:我在这儿……躺着别动……没事的…… 莉莉透过药物作用的晕眩,微笑着。她看见汉斯冲进来……看到她醒了,又惊又喜…… 汉斯:哦,莉莉,你感觉怎么样? 她的声音虚弱而噺哑。她握住汉斯和格尔达的手。 莉莉:我感觉……完全是自己了。 汉斯温柔地笑着。 汉斯:我去告诉沃恩克洛斯,她醒了。 汉斯去了。格尔达坐在莉莉身边,整理她的头发。 格尔达:你让我们担心死了,你知道吗…… 莉莉虚弱,飘忽,但她的眼睛炽热明亮。她向窗外看去。 莉莉:我可以出去吗,格尔达?去花园? 格尔达:我觉得你应该休息…… 但是莉莉握着格尔达的手,她内心有一种巨大的安宁感。她看着格尔达。格尔达还在这里,永远都在这里。 莉莉:求你了? 外景,诊所花园 格尔达用轮椅把莉莉推了出来,汉斯扶着门让她们过去。他和格尔达交换了个眼神,就让女士们单独相处了。 格尔达在莉莉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把手放在莉莉手臂上。桦树披着春天的嫩绿。轻柔的风让树叶轻颤。莉莉的呼吸很浅。我们感受到两个女人间深厚的爱意,以及她们眼前一切的不稳定性。 莉莉:你不能再为我担心了,格尔达。 格尔达:是个老习惯了。不容易改。 莉莉:我到底凭什么拥有这样的一份爱? 格尔达努力克制住自己。 莉莉:对不起,让你担心受怕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了。 格尔达:不。 莉莉: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做了世上最美的一个梦……我梦见我自己是个妈妈怀里的小宝贝……她低下头看着我……叫我莉莉…… 格尔达听得着迷,深深感动…… 格尔达:莉莉…… 莉莉的脸庞呈现出愉悦满足到极致的表情,她渐渐沉下去,格尔达慢慢才看出来,那是比睡眠还要深邃的状态…… 格尔达:莉莉…… 格尔达抓住她的手……没有反应……抚了抚眉毛……依然没有反应…… 格尔达:莉莉? 格尔达将莉莉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悲痛欲绝。莉莉看起来幸福安详。花园里清晨的阳光愈发明亮…… 内景/外景,日德兰,两周后-黎明 汉斯的车驶入荒凉的地界。汉斯和格尔达在车内。格尔达向外看去——一片她了然于胸的土地,即便她从未踏足于此。全都在这里……埃纳尔画作的意象,充满生命力的歌唱……北国柔和日光下一片绵延起伏的坎坷绿色,一排优美的躯干黝黑的树,被强风吹弯,却不会折…… 外景,日德兰-卡特加特海峡上方的悬崖,早晨 汉斯跟着格尔达。她与狂虐的带着咸味的海风搏斗,鲜艳的丝巾从喉边飞扬成旗帜。她奋力向前,距悬崖边越来越近7……最后,她到达了制高点,立刻被眼前的美景摄住了:一方暴怒的矩形海面,银色的海浪被烈风不断地鞭挞着,抽打着。我们听得见狂风对她的暴击。汉斯站在她身旁。他们站在那里眺望,直至无法呼吸。 汉斯搀扶着她的手臂,但是当她转身面向他的时候,狂风卷起那条鲜艳的丝巾,高高地抛向了天空。格尔达一惊,倒吸口气——遗憾了片刻——但是很快,她感受到了什么……汉斯想要追回丝巾—— 格尔达:不——让它走……!让它走…… 她把他拉回来,看着丝巾在烈风里起舞,喜悦的泪水在她眼中满溢…… 格尔达:让它飞吧…… 丝巾在空中俯仰纵横,缱绻翻滚,欢快自由如孩童……如一个天真嬉闹的女孩。格尔达抓紧了胸口的风衣,看着眼前的景象,近乎狂喜,一次绝美的道别。丝巾舞出悬崖,舞入海洋……舞进永恒…… (全剧终) 影片一开场,是一段诡异中暗含欢快的音乐。 然后出现了一块脏兮兮的破木板,贴了三张照片,两个男人、一个小女孩。一个只露出背影的男人拿刀把另一个小姑娘的照片扎到了木板上。(我隐约猜测,这必定是第四个受害人了,连环凶案无疑!) 接着,场景一换,一个大爷跑到公司前台大喊着 “章元出来”,要他交出暖暖。还没等前台发挥“拦截”的作用,章元两步就从旁边蹦出来了。在 影片一开场,是一段诡异中暗含欢快的音乐。 然后出现了一块脏兮兮的破木板,贴了三张照片,两个男人、一个小女孩。一个只露出背影的男人拿刀把另一个小姑娘的照片扎到了木板上。(我隐约猜测,这必定是第四个受害人了,连环凶案无疑!) 接着,场景一换,一个大爷跑到公司前台大喊着 “章元出来”,要他交出暖暖。还没等前台发挥“拦截”的作用,章元两步就从旁边蹦出来了。在两人纠缠着“你还我暖暖!”和“大爷你说啥”的同时,一个特写“烟牙”的坏人就把电话打给了前台,要求大爷接电话。 时机之精确让人不禁怀疑他如果不是在大爷身上装了定位,那就一定是在章元公司装了监控。可是这种精确在影片后期竟然没有延续在他关押小姑娘时对自己地盘的掌控上面,不禁让人唏嘘,他不懂中国一句古话,“千算万算,不如天算”。 坏人要大爷给一百万赎人,大爷据理力争“我只是个退休的穷教书的”,坏人坚信“爱能跨越一切问题”,拒不接受讨价还价。在一旁听单口相声的章元稳定了一下情绪,帅气地接过电话“放心我有钱,别伤害暖暖!”坏人一听,哎呦这是遇上老熟人了,章总您出面我得要价两百万!下午五点等电话通知哦~” 等电话的过程中,人民警察帮忙分析,结论是和章元之前揭发的走私案有点关系。 然后大家干坐着等到了五点绑匪来电话。 绑匪:“钱,都准备好了吧。” 大爷:“都准备好了,就按您说的,准备好了。” 绑匪:“老爷子,说话还要别人教啊。”挂电话! 莫名从一句话就听出来老爷子有人指导,嗯,章元家估计也装了监控。或者绑匪和我女朋友一样,敏感而多疑,而且不听解释! 这边警察老练地安慰着“别急,绑匪还会打电话的”,那边大爷看了一眼绑匪发过来的短信、扔了电话、抱上两百万拔腿就跑。 这时,终于看到了我们的主角小黑,行动敏捷地跟了上去。 章元啥都没看到,也是行动敏捷地紧跟其后,还特别准确地先大爷一步上了绑匪准备好的车,钻入驾驶室,按绑匪设置好的导航开车。 开到一半,大爷被要求下车撒钱再改地点。 不远的天桥上,绑匪看着大爷当街撒了二十万,留下一地烟头(烟头划重点),转身走开了。 而大爷二人组奔赴目的地的过程中,路过天桥,只有小黑准确地从路边众多垃圾中叼出了绑匪的烟头,并毅然决然地脱离了大爷组单干。 果然是“神犬”,从来没有接触过绑匪,竟然有如神助般在后续凭借这个烟头,一路找到了绑匪老巢。与此同时我看了一眼脚边睡得四仰八叉的我家狗子,默默感叹“艺术高于生活”。 大爷组跑了一段时间才发现小黑丢了,停下来找。好巧不巧,被绑匪看到了跟着一起停下的便衣。 第一次交易,失败。 然后在开始停车场第二次交易前,影片突然跳到了暖暖舅舅殉职安葬的一幕。警犬出身的小黑,在痛失心爱的主人后,紧跟主人心爱的外甥女暖暖回了家。 小黑看着大爷给暖暖报了一门门补习班;小黑看着暖暖趁爷爷不在,在全家福上画爸爸;小黑陪着大爷送暖暖上课。 嗯,默念小黑不是配角。 大爷帮暖暖报了章元公司附近的补习班;大爷看着一个孕妇在前台的拦截下喊叫着“章元你给我出来,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大爷看着暖暖朗读“孟母三迁”,想到了女儿当年哭着诵读这篇课文;大爷主动和暖暖提起他以前听都不愿听到的暖暖爸;大爷见到章元,同意让他们父女相见。 嗯,大爷是演员表第一个出现的名字。 对了,留心看路人的话,会看到绑匪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彩蛋”哦。 熟人作案! 然后回到第二次交易的停车场,一个看到大爷当街豪撒二十万,并举一反三知道大爷还有巨款的胖子冲了出来,要抢剩下的一百八十万,被警察抓走了。 第二次交易,失败。 绑匪放了一段含有暖暖外套的烧火视频给大爷组,大爷误以为是暖暖被撕票,突然瘫倒在地。 大爷恍惚中回到了自己责骂第三者插足并已有孕在身的女儿那一幕:女儿抱着肚子坐在地上听他嘶吼责骂,终于吐露出她长久以来被严苛管教的压抑和痛苦。可是炉头不对马嘴,父女两人谈崩了,父亲夺门而去,留下动了胎气的女儿在地上挣扎。 而这段回忆后,我们神勇的主角小黑,已经凭借烟头的气味,跟踪到了绑匪的老巢,咬坏窗户跳进去,咬松了绳子就要救暖暖出来。正在这时,绑匪回来了,抡起棍子就把主角打晕在地。在他一步步走向暖暖的过程中,晕倒在地的主角想起主人殉职前的一幕,凭着顽强的意志力,一个腾空飞跃将绑匪扑撞到旁边的铁桶上,顺利地撞死了绑匪。 屋子外面,隐隐传来了警笛声。 =========================剧终========================= 说真的,剧名叫做《神探忠犬》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小黑先是能趁着大家不注意,从警犬基地独自跑到偏远的墓地,参加已逝主人的葬礼;后又能凭绑匪的一个烟头一路找到绑匪偏远的老巢,感情这一路绑匪都是脚踏实地走回去的,丝毫没偷懒坐公交车、地铁或者打的。 再说剧情,影片最开始就定性了,是熟人作案,剧中也反复暗示绑匪是针对章元才选择了绑架暖暖。章元做了什么呢,他说他揭发了一家公司拍卖走私品,主犯李兴国被判有期徒刑三十年。绑匪李兴邦(名字从演员表得知),因哥哥入狱而和章元仇深似海、祸及暖暖。 所以,有关部门不保护揭发人的隐私,以致发生了这起寻仇绑架案?这真是太可怕了! 做好事不留名不是中华传统美德吗?检举揭发这么危险的好人好事,章元你说你干嘛要出风头呢?这教导了我们:做人要低调,闷声发大财啊!同志们! 而剧中又透露出暖暖舅舅是抓捕绑匪哥哥的过程中因公殉职的,某种程度上也和绑匪不共戴天。虽然舅舅死了,可谁让暖暖既是章元私生女,又是警察的外甥女呢?绑你一举两得!遂放弃了章元的嫡女姗姗,盯上了我们无辜可爱的小白花暖暖。 可惜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舅舅不在了,还有我们神勇的小黑。在警察同志们一筹莫展、大爷和章元束手无策的时候,我们的主角已经一击必杀,惩奸除恶,以孤勇之力干翻了坏人,捍卫了自己主角的绝对地位。 不过,小黑真的是主角吗? 从大量的回忆片段中我们看到,大爷显然是我们学生时代最害怕的教导主任形象:高要求、高压力、要打造一流精品,所以女儿连长头发都不能留,时刻在哭着学习。可女儿吃尽学习的苦,大爷的目标却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父女矛盾日益加剧,最终导致女儿叛逆心理爆发,跑去做了小三还怀了宝宝。女儿除了心理问题严重外剧情没有暗示她有其它隐疾,可她生了暖暖后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估计就是挂了,这年头难产致死也不是不可能,不过产后抑郁自杀似乎更为符合背景。也许女儿的离开给大爷带来了深刻的震撼、也许暖暖太可爱了,不忍心让她有爸爸却不能相认,也许大爷老了心软了……大爷最终松口,同意父女相见,却被路过的绑匪知道了暖暖的存在,横生了绑架插曲。 所以,明面上主角是小黑,可实际上真正的主角,其实是大爷,这整个剧情,其实是这样一条线:回忆往昔,大爷严苛到变态,终于这种教育方式把女儿也教育得不正常了,女儿叛逆到底,生了私生女并以死明志,大爷苦心孤诣地独自抚养外孙女,可是在不断地反思和儿子的指责中,慢慢开始自我怀疑,然后心软,虽然心有不甘可是已勉强同意外孙女和她爸爸见面。再在和孩子他爸齐心协力解救暖暖的过程中,一步步消除了对孩子他爸的偏见和误解,终于在影片的最后,一家人温馨地一起回家了。 嗯,喜闻乐见的大团圆结局。 不过,对于绑匪的坏,也真是让人唏嘘。 影片有一小段,看着像是黑化前的绑匪,在医院面对医生下给他母亲的病危通知。这个片段不禁让我猜测,这是要给绑匪塑造一个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的形象吧,要暗示,他虽然全程都是幽怨的语气、夸张的台词,可他也不是天生变态,也是吃尽生活的苦才穷途末路,甚至他们兄弟两正是因为母亲病危才铤而走险、走私赚救命钱?结果天道好轮回,哥哥被抓了。弟弟不甘心命运如此残忍,心怀怨恨而行绑架之事。嗯,就是被生活折磨,所以才在折磨中变态,在拍误导的焚烧视频时,故意在暖暖面前狠厉地刨开小熊的肚子、缓缓掏出棉花、淋上汽油、点火焚烧。而后面绑匪被小黑撞死在焚烧小熊的汽油桶旁边,也是一种悲情的巧合(报应)。 愿你来生能被生活善待,即便依然倒霉,可是也要心怀正直,做坏事是一定会有报应的! 哎,看完电影,我觉得我估计被骗了,这篇影评肯定不会给稿费了。这部电影征集影评,估计是用来骗收视率的一种新手段吧。为了写影评我特意开了爱奇艺会员看独播、为了分析细节反反复复看了四五遍,嗯,这个技巧点赞~(手动滑稽,不然还能咋的。) 看了安东尼霍普金斯主演的2018版《李尔王》,从他的脸上,忽然理解了年迈的父亲,对爱的渴求,渴求子女用言语表达爱与忠诚,他将以给予赏赐回报的方式,给予子女的这份可以表达出来的“爱”。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小女儿这样,不愿意说,做就可以。 今夜忽然发现,也许其实我真的没有太多的爱可以表达,没有那样充沛的情感,发自内心的敬佩,可以给自己的父亲。 是无法表演深情的。 看了安东尼霍普金斯主演的2018版《李尔王》,从他的脸上,忽然理解了年迈的父亲,对爱的渴求,渴求子女用言语表达爱与忠诚,他将以给予赏赐回报的方式,给予子女的这份可以表达出来的“爱”。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小女儿这样,不愿意说,做就可以。 今夜忽然发现,也许其实我真的没有太多的爱可以表达,没有那样充沛的情感,发自内心的敬佩,可以给自己的父亲。 是无法表演深情的。 也是真正没有太多深情的。 我理解了衰老带来的昏庸错判,一日复一日的走向死亡的恐怖结局,借由安东尼霍普金斯凝重而激荡的表演,他像画家一样随意挥洒笔墨,铿锵有力,在暴风雨中怒吼咆哮着,作为君王,作为父亲,时而为女儿不孝伤心,时而带着从头到脚国王的威仪自嘲臣子的背叛。 当昏庸和衰老一起降临,当任性不被包容,这真是一件悲伤的事。 很多个时刻,我都想找到一个点,总是想这样去做,理解和谅解我的父亲。 1 乐天真有钱2 女主好幸福3 剧情就算了,主要是发糖,迷妹必备缓解日常压力4 准基欧巴的年轻富豪,海镇偶吧的温柔店长,kai的魅力年下男,泽演的霸道富二代,昌旭偶吧的帅气特工,还有李敏镐的旅行作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5一言不合就kiss6 智友欧尼的美我膜拜啦 1 乐天真有钱2 女主好幸福3 剧情就算了,主要是发糖,迷妹必备缓解日常压力4 准基欧巴的年轻富豪,海镇偶吧的温柔店长,kai的魅力年下男,泽演的霸道富二代,昌旭偶吧的帅气特工,还有李敏镐的旅行作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5一言不合就kiss6 智友欧尼的美我膜拜啦 唯一一部我看不下去的港剧……港剧的优点:剧情紧凑、节奏明快、引人入胜这些,这部剧一点都没有……男二真的爱不起,性格古怪,长得又丑,无法理解女二为什么会爱上他。两个年轻演员-男女主的孩子,演技尬到我扣地!看这部剧完全是因为林文龙,一星送给他。再说一句,垃圾!直接拉到最后一集看,车祸现场真是车祸现场,编剧的脑子可能被车碾碎了!呸! 唯一一部我看不下去的港剧……港剧的优点:剧情紧凑、节奏明快、引人入胜这些,这部剧一点都没有……男二真的爱不起,性格古怪,长得又丑,无法理解女二为什么会爱上他。两个年轻演员-男女主的孩子,演技尬到我扣地!看这部剧完全是因为林文龙,一星送给他。再说一句,垃圾!直接拉到最后一集看,车祸现场真是车祸现场,编剧的脑子可能被车碾碎了!呸!12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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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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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磊
在这部名叫《终极胜利》的电影里,我看不到胜利。在集中营里,因为缺少必要物资生病的米大卫得不到必须的药物生命随时都会有危险,为了战俘营里的战俘,李爱锐要求和指挥官进行一场公平的比赛,条件是如果李爱锐
在这部名叫《终极胜利》的电影里,我看不到胜利。在集中营里,因为缺少必要物资生病的米大卫得不到必须的药物生命随时都会有危险,为了战俘营里的战俘,李爱锐要求和指挥官进行一场公平的比赛,条件是如果李爱锐赢了,就允许村民送物资进入集中营,李爱锐在比赛中赢了日军指挥官,但是日军指挥官却反悔电死了送物资的小石头,为了保护弹钢琴送小石头上路的小女孩,米大卫被日军活活打死,李爱锐为了他刚刚怀孕的妻子放弃了回国和家人团聚的机会,死在了集中营里。战争结束后,为了保护战俘不受日军的报复,徐牛被日军指挥官打死。
他就在苦难中和集中营的大家同在。李爱锐牧师和日军指挥官比赛时已经得了极其严重的疾病,身体也处在长期的营养不良中;比赛当天,日军指挥官把所有的战俘赶回营房禁止他们为李爱锐牧师加油,他们只好在营房里为李爱锐牧师祷告和唱赞美诗《奇异恩典》,就在这种不公平的状态下比赛开始了,神与李牧师同在,仿佛又让他回到1924年夏季的那场400米奥运会,极不寻常的打败了日军指挥官。
这部影片聚焦的绝不是地上的比赛,而是天上的比赛。1945年2月21日,43岁的李牧师在集中营里病逝归家,他打赢了在地上的战争,返回天家享受他主人的欢乐去了。地上的一切总有一天都会消逝,谁还记得1924年其他项目的奥运冠军呢?但是,当圣徒回到家乡,他在地上走过的路程将会被铭记在生命册上永远不会消失。
苦难是通往胜利的唯一途径,中国有一句古话:天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每个圣徒在地上都要遭受苦难的磨炼,被神打磨成精美的瓷器,没有人可以不经过苦难就听到胜利的号角回归天家的,这是上帝至高的奥秘主权。
此时,我想起了《约伯记》的故事,义人约伯受到上帝的试炼,家产儿女都被上帝收回,也得了大麻风,被世人耻笑,神来到他的面前,并没有回到他这是为什么而是告诉他这是神的主权,约伯就顺服了。面对苦难,有时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就像李牧师也不会想到他会遭受到这么多苦难一样,因为这是上帝的主权,他的意念高过我们的意念,因着上帝的爱和救赎,我们只能选择顺服。7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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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湄ff
萧正楠不仅没被扮丑反而呈现出一种粗糙的帅气,对,就是一种粗糙的帅,让见惯了精雕细琢的靓仔型男的
萧正楠不仅没被扮丑反而呈现出一种粗糙的帅气,对,就是一种粗糙的帅,让见惯了精雕细琢的靓仔型男的观众瞬间被苏到!有一句话叫“美人看骨不看皮”,真正的美男更是如此,不管什么样的扮相,举手投足都魅力无限。
萧正楠演活了罗大树。罗大树表面看是一个大男人,萧正楠演出了他的粗枝大叶与草根气质,但又赋予了他一种萧氏特有的细腻温暖。最最重要的,萧正楠把大男人的阳刚与孩子似的天真呆萌,这两种看似相反的气质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萧正楠n有一种骨子里的真正的可爱呆萌,不是硬装可爱的卖萌。
很可惜,《师奶madam》是一部小制作,虽然也有得奖,但影响还是不够大。否则萧正楠扮演的罗大树应该能在港剧喜剧史上记下一笔的。在影视剧中,喜剧演员多扮丑,通过古怪抢眼的造型制造喜剧效果。但现在的观众已经审美疲劳了,无论多古怪的造型都无感,而萧氏版的罗大树告诉我们不用扮丑,靓也可以搞笑。喜剧演员常常通过夸张的肢体语言,逗观众笑,但这种刺激太过频繁,观众有时也反感,反感过度做作的表演。与其硬要观众哈哈大笑,不如用适当的肢体表现,用丰富可爱的面部表情让观众微微一笑,会心一笑。可以说萧正楠通过塑造罗大树这个人物展示出喜剧的另一种发展方向。8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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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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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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