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纪录一些想法】
看之前就总想到《河畔》。暴力,死亡,肉体,青春。影像的风格天差地别,激起的情绪也完全位于对立面。河畔是阴冷,潮湿,封闭的窒息。吉娃娃是炫目,眩晕,放纵后的一无所获。霓虹光,电子乐,MV式的剪辑和运镜方式,视觉快餐消费成功刺激感官。吉娃娃和那场六百万的旅行,正如miki所形容,是一场青春自杀式袭击。冲进你生命里,打乱一切自制力,打破叛逆的禁锢,去疯狂,去挥霍,去享受一切刺激。
最想提的一点是二宫健如何用叙事和剪辑共同创造出一种新的时间影像(当然,只是自己感觉,欢迎大家讨论)。二宫健选择的是再普通不过的闪回叙事,把吉娃娃被肢解抛尸大海的新闻放在开头,紧接着通过miki的回忆回到第一次在酒吧看到吉娃娃。但由于影像表达,从吉娃娃第一次在酒吧出场到其去世中间的时间仿佛被压缩。抢包的狂奔配合音乐、剪辑、表演里留下一抹过于鲜活的亮黄色。这样的生命力与死亡两者紧密的捆绑起来,符合高潮时戛然而止的戏剧性。以至于之后影片的主体部分用鱼眼镜头和XXX如是说串联起的闪回叙事难以轻易进入两者中间。吉娃娃和众人的疏远、自身的堕落这段时间更像是番外故事,与本体无关。二宫健利用酒吧相似的环境,吉娃娃无懈可击的笑容,miki单调隐忍的脸,让这些闪回停在了某一点。就像是播放卡带想要倒带重放,却始终卡在同一处。电影里有意无意出现的时钟意象也让一切处于一种动荡的静止。聚在一起讨论赃款钟表的运动和每个人的脸交替剪辑,派对中圆形的大床。最灿烂的时刻被定格在此。看似快速的剪辑在整体的叙事架构下变得缓慢,趋于停止。正因如此,miki想要知道的吉娃娃为何被杀的真相在谈话中越离越远,每个人在回忆中反省的是自身。吉娃娃的人物形象在这种“罗生门”式的追溯之中并未丰满起来,而是成为碎片围绕在聚光四周。
此外,除了表面上担任“采访者”的miki,电影存在另一叙述者构成了双重“纪实”—-拿着摄影机的永井。这一角色因为我自己的偏爱也不自觉给予了很多关注。在电影中拿摄影机的人本身就具有多重的符号性。如片中直接说到的通过镜头选择自己喜欢的女孩,利用摄影机释放欲望与情感。是放大之后的时常被沿用的母题。也不用说片中的DV插入丰富了影像的表达形式,也再次为永井塑形。二宫健还赋予其标志性的帽子。塑造一个成功的形象在视觉上为其设计一个标志性物件,无疑是简单又有效的方式。比如永井的帽子成为他形象的一部分,因此这一部分一旦缺席就会自然引起观众的主义。在电影中他只摘下过两次,都为拯救“溺水”的吉娃娃。泳池里的身体救援和鼓起勇气试图从坂田手中拯救吉娃娃而抛出稚嫩的橄榄枝。
另一点就是新型社交型友谊。吉娃娃说的话可能是最直接的表达:“大家度过那么多快乐的时光,所以以后一定也会一直在一起。一旦开始这么想了,就预示着不会见面了”。一起疯狂过的朋友理应更加珍惜,而现实却是自此之后渐行渐远。甚至没有什么现实因素的阻拦,当代人的友情就是这样随机又短暂。吉娃娃短暂地出现在这些朋友的家里,又无声无息地离去,也没人想去挽留或者寻找。就是不在乎才能玩得开。一切似乎都无关紧要,无关痛痒。认识的人去世也好,大爆炸也好。没有真实地刺痛自己,就只是存在于屏幕那头一则新闻而已。最后在海边,每个人对着镜头自我介绍,只有和吉娃娃相处时间最短的小熊直接表达了悼念。
我们都会希望生命中出现吉娃娃那样的人,我们也不会忘记那段彩色的时光,但也就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