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影片的题材是关于首位变性人的故事,听起来艰辛痛苦,但是导演:汤姆.霍伯,在开篇的处理上,用丹麦的郊外风景铺满镜头画面,开阔的海岸、沉寂的山脉、乡间的树林,带领人们一览男主角艾纳的家乡。最后定格在非常重要的一个场景画面:艾纳家乡的一片湖光山色,上面立着光秃秃的五株小树。这里是艾纳作为一个普通男孩儿的童年记忆,是停滞不前的不断回望,也是画家艾纳的内心图景和灵感来源。<图片2>一首悲情的叙事诗导演:汤姆.霍伯说,这部影片人物的物理改变,要简单于人物内心的转变。这意味着,故事的逻辑成为了第一要素,也注定了导演的故事,要从预先铺垫开始,再起承转折,之后经历质变,再到尾声结束,这也引来一些外媒对影片讲故事的方式略显平庸的诟病。不过通篇看下来,导演似乎并没有把心思和时间,花在讲故事的方式和出其不意的效果上。而是在试图用影像,一路带领观众,理解感受那些自然的美,其中包括了丹麦原生态的风光、哥本哈根的小镇生活、男主角艾纳的真诚勇敢、女主角格尔达的坚强可爱。造物主是公平的,生物、动物和人类,都是同样的美丽,那些与生俱来的美,需要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人类的天性也是一样,女人的天性令丈夫艾纳在转变过程中,经历痛苦,却也绽放美丽。这一切都是悄然发生的,就像自然界的四季变换,斗转星移。妻子格尔达发现并目睹了这一切,她感受到了丈夫的魅力,超越性别,她成就了艾纳做莉莉的心愿。而导演只是把这个过程,事无巨细的呈现出来,真诚、动人,无所谓出挑的手法、意外的转折,无关于他人的偏见与排挤,更重在于个体的灵魂,经历自我怀疑、慌乱不安、找回自我的心灵旅程。这样的内心戏,通过艾纳的行为语言,妻子格尔达的回应,外界帮助的寻求,不断的演变推进。影片的节奏犹如驶出港口的帆船,不断在海面上摇曳,直到确定了航线,决心永不返航,向着彼岸勇敢前行后,一波接一波的海浪和风暴,观众们陪着角色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经历并感受,同样期待着抵达彼岸的那一天。<图片3>已经有这两部成名作《国王的演讲》和《悲惨世界》的导演:汤姆.霍伯,曾一再说,自己很看重故事,伟大的故事经久不衰,呈现好故事才是最重要的。整部两小时的《丹麦女孩》看下来,即便是落入传统的套路,他也全不在意。影片由丹麦风景开始,亦回归同样的风景结束,让艾纳一个人的童年回忆,变成了妻子格尔达的无限追忆,在艾纳童年玩伴汉斯的陪同下,格尔达终于见到了之前丈夫不断作画的湖边风景,走上了山巅,看到了广阔的海湾和壮丽的山崖,那一条丝巾的飘走,似乎是格尔达刻意忽略的,这是莉莉送她的礼物,她希望莉莉可以在风中自由的飞翔,即便是下辈子也好。高级的布光场景与服化整部影片,无疑是一首悲情的诗歌,风景如画,很多室内布景和道具,都参考了上个世纪30年代的油画,来进行场景复原。由于夫妻两人的职业都是画家,他们房间的画室,透着明亮的自然光,这使得影片的内景和外景,近乎都是偏白色的光亮,不加重事物本身的色彩,而是还原自然的状态。这样朴素泛白的室内,人物的服装从女性的宽松睡袍、到精致裙装,都是牙白、草绿、灰蓝、深棕,附着暗花图纹,形成一种美术上的高级灰色调,干净雅致。<图片5>这次的服装师,仍是与导演在《悲惨世界》中合作过的Paco Delgado,使得由埃迪.雷德梅恩饰演的前后两个反差巨大的人物,在女性着装一面,并不令人觉得妖艳。1926年的丹麦上流社会,艺术家们的沙龙和酒会上,既有光鲜的女郎,也有得体的绅士,然而从莉莉第一次的女装亮相开始,她的服装从不艳丽夺目,却同样散发着女性的魅力,深色的面料,细小的蕾丝,加上埃迪.雷德梅恩自身女性角色的揣摩转换,自然的流露出人物的美感,即便将略显高大的莉莉放在女人堆里,她的状态依然是可爱的,是依偎在格尔达身旁的羞怯女伴。<图片6>人物内心的起承转折相对的,影片中莉莉的妆容却是艳丽的,本人肤色偏白的埃迪.雷德梅恩,在从丈夫艾纳向莉莉转变时,需要用化妆来掩饰自己的男性面容,凸显自己的女性身份。眼线的勾勒,红唇的涂抹,一举一动,都是艾纳的享受,似乎之前他手握画笔的技艺,都是为了给莉莉上装而练习,第一次就可以画出细腻圆润的线条,毫不偏离的唇际线,这一次不再是帆布上同样的风景画,而是完美的呈现出自己的美。影片同样通过这一桥段,梳理艾纳演变的内心逻辑,自从莉莉拿起了眉笔和唇膏,艾纳就永远放下了画笔。影片还特意安排了格尔达央求莉莉,希望她拿起画笔创作,而莉莉却说,她想不起童年的风景了,不想再做画家,只想做个女人。这时艾纳已经起身离开了,莉莉则大步向前,拥有了新的生活,她开始写作,书写自己心情。<图片7>关于这里主创们曾提到,原型人物在日记里,就是这样的记述自己的心情和经历,也是这样,不断完成自我理解的过程。而在妻子格尔达来讲,需要同样的理解过程。观众们也是一样,在那个医学领域不够健全,同性伴侣也不被接受的年代,艾纳的问题显得很特殊。必须在精神领域、同性爱慕和性格认知三个问题间,区别开来。所以,影片中有很多对白,是帮助观众和角色一起,建立共同认知的。虽然起初的模特装扮,异装癖好,都可以初见女性心理显露的端倪,但是在于妻子格尔达来讲,她无法理解在丈夫身上发生了什么。而最开始艾纳的回答是,他也不知道,只是有的时候,身体里的人不是他。这时他还没有确认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遮掩住男性特征的身体,令他看到了真正的自己,那个自己本该有的样子。此时,他认识到自己应该是女人。在这之后,面对妻子的质问,他回答,莉莉是我的梦,她一直在那里。而妻子格尔达也本能的意识到,丈夫不是人格分裂,而是从头到尾他和她都是一个人,只是她装在了错误的身体里。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握着丈夫的手,对医生说:“我也相信(他是一个女人)。”的原因。如导演说述,格尔达很聪明,之后一下子就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