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无比向往的时代,单纯回到特定的地点已对渴望的心无济于事,老旧滑板上的裂痕、沾染血迹的T恤还有掷向远处的带冰块的可乐,没有这些物件,没有一个时期人的思考方式,再真实的还原都对于渴望无济于事。能做的只有尽力以那个时代的思维,在脑中重演第一次完成某个滑板动作时的喜悦,还有掷出可乐时的惊心动魄。乔纳希尔就以这种方式,缅怀了他无比向往的时代。
4:3的画幅还原DV的质感,旁观者的视角:固定机位横摇,中景框的运动镜头,略高于主角的低机位,像一个路人或者邻居,无意中关注着滑板少年的成长与挫败,又在不经意间夹带私货,夜晚的远景,极度浪漫的打光下第一次成功的滑板动作,还有第一次与伙伴穿梭于车流时所调配的夕阳所带有的不真实感。呈现记忆中的时代而非一味的还原,是成就其基调和铺垫其追忆的关键,去除类型元素后的似真似幻恰是每一位向往者对一个时代最原始的冲动。但去除前半段《少年时代》式的平缓,后半程类型元素和对反叛情绪的过分记录,又将影片的格调拉回了原点,那些所谓的痛点:朋友的嫉妒,兄长的欺凌,母亲的责骂早已沦落为青春片的类型元素。前面小男孩内向自卑的性格,以及不断试图融入群体时的情绪和心理变化,被之后张狂暴戾还有堆加的类型元素消解,剩下的只有一发入魂的OST。
冰淇淋与肥胖,是属于我盛夏童年的记忆,独自躺在午饭后的凉席上,昨夜飞蛾突袭过的纱窗仍旧触目惊心,床沿和墙壁之间,卡着至今不知存不存在的橡皮玩偶。当很长一段的生活阶段被更长的生活所覆盖,除去了过于私人化的琐碎之后,弥漫在思绪周围的,就是某种似真似幻、意识流的片段,而这样的片段,在电影创作中往往更能还原一个时代并赋予它更多的私人情感。姜文的盛夏《阳关灿烂的日子》中,原本京城小巷的脏乱被记忆中的整洁肃清所代替,这种遵循记忆而非事实的创作方式,赋予了这样一部回忆体电影本真和纯粹。费里尼的《阿玛柯德》同样如此,漫天的尘菌、大雪后的孔雀、雾中的群魔乱舞,都是那个意大利边陲小镇中费里尼导演独有的记忆,它未必真实但半世纪的沉淀,让那种“虚假”更直击观者之心。如水般的铺陈是回忆体电影最让观者沉溺的呈现方式,也是追忆似水年华时平缓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