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期间,没怎么看电影,连续追了几部国产剧集,先是《平原里的摩西》,然后是《狂飙》,现在在看《三体》。
过节中,电视剧《狂飙》全社会“爆棚”,我是中间插入追剧,前几天和大家一起看完了大结局,在网络的推动下,整个社会集体观剧、讨论,显示了该剧的巨大影响。感想不少,先谈谈对演员成材及培养引起的思索。
反派男主高启强的扮演者演员张颂文成为了网络热点,“演技爆裂”,“网友急呼,查查他,不像是演的”,“他的微博浏览流量超过5.7亿”等等。一个演了二十多年戏的演员,一夜爆红,确实罕见。同时,这部剧集中各个角色精彩,众多演员惊艳,还带红了许多其他不为人知的各类演员。我特别感兴趣和骄傲的是这个剧中张颂文等7-8位演员,竟然都是我们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早年的毕业生!
据查:1999张颂文是先上的表演系进修班,2000年进入张华老师带的高职大专班,和演员周一围、车晓等同班;剧中扮演唐小龙的林家川也在该班学习(后来又考上张华老师的表演硕士研究生),他们应该是2003年毕业,至今也有二十年了!扮演高启强夫人陈舒婷的演员高叶是2006本科班的,导师是陈邑、崔新琴,与她同班的有现在很红的朱一龙。 扮演刑警李响的演员李健是2002表演高职班的,导师是张辉。老默的扮演者演员冯兵是200?班的学生。戏份很少的扮演总写举报信的谭思言的演员是叶琪山表演2003本科班的;扮演安欣女助手姜超的刘若清是也表演系的毕业生。而扮演杀手疯驴子的演员王佩禄则是电影学院的毕业学生,哪系哪班还没查到,也已经是演了十几年的小角色的资深演员了。
还有更老的毕业生。演坏市长赵立冬的鲍大志是马精武、李冉冉老师带的1982表演系首届短训班的,和导演赵宝刚、演员朱琳、高强等都是一个班,后来考上了北京人艺学员班,算老演员了;文革后第一班的1978表演班的沈丹萍,她毕业后主演的《被爱情以往的角落》(1981)轰动一时;扮演只有两场戏的省领导李牧的演员张潮,也是表演78班的老同学。
罗列调查得这么细致,还可能还会有遗漏和错误,因为我一辈子都是搞影视教育的,对母校表演系培养出这么多有才华的毕业生,拿出了如此漂亮的成绩当然感到非常高兴和自豪! 另外,这一现象也促使我思考和研究了一些表演人才的培养问题。
1、影视演员的队伍要采取多种方式或格局来培养。
演员是个很风光的职业,特别是在影视剧繁荣、网络舆论发达的今天,许多一夜成名的“小鲜肉”、“流量明星”红得发紫,酬金天价,充斥着主流的屏幕及热点。可是,今天这么一部社会反黑剧,却突然带红了一批许多不为人知的、中年的、“二、三线”演员,实属罕见!其中最突出的是已经从我们电影学院表演系毕业近10 - 20年的张颂文、林家川,李健、高叶、冯兵等,网络上比比皆是他们和扮演的角色之热点新闻。他们毕业后不为人知的艰苦岁月,“被拒绝了800次”等经历也开始曝光出来。这说明了表演专业实在是个风险极大、被动艰苦、机遇难逢的职业,风光无限的“流量明星”是少数,大多数从业者需要信仰坚定,长期准备、漫长奋斗。
电影发明的头50年,从业人员多数是以片场中“师傅带徒弟”方式培养出来,上世纪5、60年代影视教育才正式进入大学课堂,适应了时代对影视从业者的文化层次要求。但是,现行的大学教育模式,即从18、9岁的高中毕业生中培养影视创作人才的本科教育,并不完全适应影视业发展的需求。影视表演专业它即需要年轻,甚至年幼的新鲜人才,也需要有阅历、学历经验丰富、有才华的表演者。《狂飙》一剧这次一下子涌现出这么多的所谓“二、三线”中年演员的集体“闪耀”,就是一个证明。张颂文、冯兵等都是入学前就过业、当过兵,年龄在24、5以上,有过一些社会实践经验,靠考入“进修班”、“高职班”的方式进入表演课堂。而“进修班”在学院是没有高教部认可的学历的,不受重视。可是如果只卡着一个本科、研究生学历的表演教育模式,就会把许多具有表演才能和潜能的人才,特别是有过社会生活阅历的,年纪偏大的人才拒之门外。电影学院自80年代改革开放初期起,在本科之外就连续招收各系的进修班,一年、二年的,自费,不管住宿,但却给许多有才华的人走入电影艺术殿堂打开了大门。
其实影视表演还需要发现和培养一些年纪更轻的人才进入。不说当年红遍影坛的中外明星山口百惠(14岁首演)、玛丽莲梦露(14岁首演)、周璇(15岁首演)、林青霞(17岁首演)等,就以撑起近半个世纪中国武术电影的演员李连杰(12岁武术全国冠军,19岁首演电影)、成龙(7岁学艺,17岁入电影圈)、甄子丹(从小学武术,21岁首演电影)来说,就更不是当下的大学的学历教育模式可以培养的人才了。影视表演教育也应把培养这类童星的“少儿”、“中专”表演模式纳入眼中。想想刚才提到的三位中国武术明星都已进入老年,有较长的时间咱们影坛上没有出现新的、有光彩的、20岁左右的中国武术明星了,没有明星就没有辉煌,它说明曾经风光一时的中国武术电影短期中是不会再现辉煌。这也是特殊型青少年演员培养缺失的结果。
2、创造健康、法制的演员成长环境。
演员张颂文在没火的时候,就录过视频说:“中国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演员其实都过得不怎么样,有些过得差的甚至吃不饱饭,一年可能才赚几千,但是每天工作时长已经达到一天的四分之三了,收获和付出不成正比。”
我们的不少毕业生,22、3岁毕业后找不到工作,只好改行;能够像张颂文这样坚持理想,做表演教师等工作坚持丰富、发展自己并最后成功的人是少数。学校、老师只能管学生求学的几年,之后十年、二十年以致更长的路要自己去走。个人努力很重要,但是创建一个健康、法制、支持人才成活、成功的机制与环境也很重要。
我看到过一篇博文说到这一问题,“原创张颂文称中国99%演员收入极低,我看改善办法有一个!” 2023-01-31 12:09https://yule.sohu.com/a/635840991_121624591 文中说道:提升99.5%演员的合法收入,办法有一个,就是依法成立演员工会。最近,我国的新版工会法颁布,并于2022年1月1日起实施。还有一位学者的论文,讲述了国外影视工会情况的研究。http://www.yulelaw.com/law/law/getContentDetail?id=f1f2b4a77bf8498c834e0f2f5f8bd22d&classify=2
这些社会法制建设的问题,也是我们每一位从业者都应该了解和关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