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四晚上回家很晚，洗澡的间隙打开电视，发现中央六台正在放香港老版的《天龙八部》电视剧
等等，不对
不是电视剧，乔峰不是梁家仁，而是徐少强
但黄日华的虚竹、汤镇业的段誉分明都在，面目服饰和当年一模一样
看了两分钟，拍得实在粗糙不堪
哪一年的玩意？一边洗澡一边嘀咕
洗出来发现已经放完了

第二天上网查了一下，原来当年（1982）这个电影版和电视剧属于套拍，除了梁家仁和徐少强的互换，基本上全是原班人马
小时候很喜欢这个老版的《天龙八部》电视剧
片头歌词第一句还记得起来：“女儿意，英雄痴”
不过似乎没有看全
因为当时老爸有别的什么要看（大概是中央一台译制片一类的）

当然一开始不是这样
《霍元甲》《射雕英雄传》（黄日华翁美玲版）《再向虎山行》（米雪版）刚出来那会，老爸老妈的劲头不小，不亚于《加里森敢死队》
唉，不过我已经记不清楚到底这些电视剧究竟谁先谁后了
总之读小学的前后几年，家里借的录像带、家属区的闭路电视和地方电视台，基本上全是这些香港武侠剧
全家老少每天的大事就是看这些东西
《射雕英雄传》应该是86年夏天放的，这个我差不多还记得，因为这是闭路电视开播后的第一部剧，而且正好自己马上要读小学了
不过归根结底，小学时代的很多事情只能顺序颠倒地回忆起一部分，究竟是不是86年已经拿不准
但《射雕》肯定是我接触到最早的一部古装武侠
《天龙八部》也是比较早的一部，大概是一个一二年级的寒假或暑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神仙姐姐”陈玉莲——我童年和少年期前半段的梦中情人
可能大理段王子迂腐但IQ值并不低的设定更对我的胃口，所以相对于黄日华版郭靖，汤镇业版段誉直到今天在我心目中的印象都还非常好（而且我也没有翁美玲情结，相反一直觉得她不好看）
《天龙》里其他几个角色，比如圆润乖巧的钟灵、摇滚歌手型的岳老三、谢霆锋老豆演的段正淳现在还能历历在目
即使是梁家仁，哪怕后来因为《唐伯虎点秋香》的武状元而毁了形象，但在当年，因为先后是乔峰和郭靖（刘德华版《神雕侠侣》），所以至今在我心中还是很具地位
纵然丑女如杨盼盼者，《射雕》里的穆念慈和《天龙》里的木婉清在当年都没有让我觉得难看（老姐的集邮本里还有好几张她的贴画）

前后几年还有很多系列剧，不过现在印象模糊了，依稀记得有《猎鹰》（刘德华）《侠女十三妹》（翁美玲）《陈真》《霍东阁》《魔域桃源》（刘德华）《天蚕变》《笑傲江湖》（周润发）《绝代双骄》（梁朝伟）《神雕侠侣》《侠客行》（梁朝伟）《铁血大旗门》《楚留香系列》《陆小凤系列》《盖世豪侠》（周星驰）《流星蝴蝶剑》《圆月弯刀》（这两个似乎是台湾的）等等等等若干
再加上《上海滩》《一剪梅》之流，就完美地组织起了一个港台电视剧包围圈
零七八碎看了不少，又几乎没有几部完整看完
因为有越来越讨厌港台电视剧而且缺乏耐心的老爸以及总是轰我去做作业和睡觉的老妈
但等年纪稍长，看电视不再太受限制以后，电视剧固有的低俗粗浅又让我热情不再——应该是初中一二年级，家里的市电视台突然起意放《射雕英雄传》
曾经被降龙十八掌唬得目瞪口呆、被梅超风和她的骷髅吓得屁滚尿流的我，决定好好重温一遍
调整好录像机，录下了前八集——那个时候，录像绝对是我诸多爱好中的重要一项
周末的白天满怀期待地开始重看，结果没想到马上大失所望，忸怩做作的表演，弱智可笑的对白，花拳绣腿的武艺，蜗牛一般的推进速度，以及对原著情节的极度弱化简化，都让我难以接受
没办法，让看惯了成龙李连杰周星驰施瓦辛格威利斯史泰龙、从小学四五年级起年看片数量就近百的小男生重新喜欢上84年的无线连续剧，太难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对电视剧兴趣丧失到几乎为零——多年下来，除了央视的《三国演义》和HBO的《兄弟连》（之外最多再有大学时代从大流有一搭没一搭看的一点《大宅门》和《雍正王朝》），其他汗牛充栋层出不穷的电视剧于我之生活完全绝迹（即使这两年火到爆的美剧也只浅尝辄止地放弃）

这样的结果就是，自己关于武侠连续剧的记忆就停留在了那个画质泛黄，画面右角总有一个大大无线台台标的80年代
对我来说，郭靖和虚竹就是黄日华，黄蓉和十三妹就是翁美玲，王语嫣和小龙女就是陈玉莲，杨过就是刘德华，楚留香就是郑少秋，陆小凤就是万梓良，小鱼儿就是梁朝伟
……
那个看电视的年代就是要赶完作业（或至少谎称作业做完了）的年代
就是要和老爹老娘5分钟10分钟地谈判睡觉deadline的年代
就是要溜下床偷偷摸摸透过门缝接着看的年代
就是要躺在被窝里支起耳朵听电视里的声音的年代
就是星期六的晚上可以痛痛快快看一个整晚上的年代
就是有可能半夜一点钟还因为邻居家传进来的动静而发现闭路电视放映员仍然在继续于是一家人全爬起来接着看的年代
就是没有影评没有剧评没有解析没有解密完全依靠口碑和自己的判断的单纯年代
就是一家人围坐在一台电视机前经历共同的影像体验的和睦年代
就是上学放学写作业“出去玩”和“看电视”共同组成的小学年代
就是攒小人书租武侠小说借录像带玩任天堂红白机在校园里互相追杀的玩耍年代
就是时时为一些鸡毛蒜皮小事而愁苦烦恼，但必将在未来为之温情回忆的年代
……
那是一段永不再来的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