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1942

《温故1942》的小说其实不能叫小说，更像个随感，笔记，前言什么的。其实这文章最有争议的地方，就是它最后问的那个问题。

“是宁肯饿死当中国鬼呢？还是不饿死当亡国奴呢？”

这个正确客案是没有人会选错的，当然是生是中国人，死当中国鬼。选择当亡国奴的，就不是中国人。所以——没有中国人会选择当亡国奴。证明完毕。

不过事实上，在当年日占区的所有中国人都当了亡国奴。他们很多人不仅活着，还一直活到了能重新当中国人的那一天，还生下了很多的中国人，今天能存在于这个世上看电影的很多人都要感谢当年祖父辈忍辱偷生活了下来。虽然后来，他们中一些人又忍不住辱偷不成生的死在了该当哪一边的中国人的问题上，这是后话。

在电影里，那个问题已经被回避了。

我曾经给冯小刚的《唐山大地震》打了四星后再愤怒的批评他把历史拍成了编造的苦情剧，后来这个影评就消失了。后来冯小刚在一次采访中委屈的说：“我还能怎么样？他们究竟指望我拍什么？”

其实我特能理解冯小刚，所以一边骂他一边理解他。是啊，他还能怎么样？我们究竟指望他拍什么？

所以到了《1942》，我就能以特理解特宽容的态度来看这部电影了。

作为一部痛斥国民党政权腐败无能的忆苦思甜片，这部电影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它告诉了我们1942年发生了什么，饿死人数是怎样被当成报表上要遮掩的数字，大国的面子是怎样重于数百万的生命。这一次没有遮掩，没有偷换，一切都展现的超真实超黑暗超血淋淋的。

所以我们知道：失民心者失天下。

嗯，然后，就似乎没有什么好评的了。

冯小刚的用心值得肯定，他是真的想拍一部好电影。一直被说是商业片导演，他是由衷的想有一部能对得起这一辈子的电影。这从他自己的讲述就知道了。他说不管我拍什么片子时，被骂的时候，一想到我还有一部《1942》在那搁着，这是特能站的住脚的一部片子，就觉得特踏实，特有盼头。现在拍完了，反而心里空荡荡的，觉得寄托没有了。

太能理解了。作为一个作者，如果不是觉得将来一定还能写一部真正想写的东西出来，一直码字只是为了赚钱赚钱，那真的还不如去养猪来钱快呢。

不过，真的当你可以开始写的时候，你却可能发现，因为想写的太多了能写的太多，你反而不知道该写什么了。

《1942》很全景，很像主旋律战争大片的结构。从腹黑领袖到无良官员到愤青记者到小天真传教士到小气鬼财主二愣子长工，各阶级众生相全都写到了，惨的时候，也直让你想掉眼泪恨不得像那传教士一样仰天大喊：“老天你不长眼啊！”然后看见长眼的炸弹直落下来。

不过离一部伟大的牛B的电影，好像还是差着点什么。

换了别人会怎么拍呢？

张艺谋：把徐帆换成巩俐，财主女儿换章子怡，种满天扯地的红高梁……不对，饥荒……改满天满地黄芦苇。把张国立换姜文，吼一曲河南梆子，芦苇地里来个野性的打滚，最后巩俐牺牲了自己拯救章子怡，走之前唱一曲《谁说女子不如男》，最后大家举着高梁酒和日本人拼了……

李安：作者去采访一个老奶奶，她回忆起1942年她的奇幻流浪。有一只老虎，一只狗，一只猫还有一头驴。一路上她看见了冰下的大鱼，从地向天的白雪，看见大鸟从天上飞过，丢下一个会蹦的鸟蛋，然后到了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那里没有饥饿没有寒冷，她默默的划着了一根火柴，看见父亲出现在他面前……最后，老奶奶说：如果你相信，那么你信上帝。

陆川：拍了部《温故0208》，说的是三国时期，刘备带着饥民逃难，曹操这个一路追。关羽问：带不带饥民？刘备说：带！我不能抛弃我的人民。让他们跟在我们后面堵住路，曹兵要把他们杀完得好一阵子呢。刘备带饥民逃到长江边，发现孙权带兵拦在江对岸，说：咱们这没粮给饥民了，从哪来的，从哪回去！结果最后曹操给饥民发了粮食，让他们当了汉贼，后来全烧死在赤壁。

这么一分析，就明白了，《1942》太面面俱到，太工整规范，没有什么缺点，但也似乎缺少一种个人风格，不像他的喜剧一看葛优就知道这是冯小刚作品，如果再过几年，大家想起这部片子也许会以为是张国立出品。电影中催泪的地方残酷的地方是历史本身的，故事人物是刘震云的，表演是张国立徐帆的，似乎导演的光辉反而无处显现了。缺一点李安那样显得才气纵横可以让观众拍案大赞名利双收的东西。

但不论如何，拍《1942》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是需要花费心血的事情。毕竟最后拍出它来的不是张艺谋，不是李安，不是陆川，是冯小刚。这就已经可以让大家记住这个名字了。






然后，说些胡思乱想的话吧。

如果当年美国没有参战，日本没有偷袭珍珠港，或者美国人民君临天下梦一发作想干脆趁机把苏联灭了然后瓜分世界得了于是站到了德日一边，二战没有以同盟国的胜利而告终，现在会是怎么样？

别说这不可能，既然是美帝国主义，那这么做才符合角色性格。它当年真这么干了，你又拿它有脾气？

也许现在，我们在看一部叫《温故1942》的电影，讲述的是当年国民政府多么腐败视民众于草芥，英勇的皇军忍无可忍勇敢的跨过海峡解放大陆，一路上民众夹道欢迎争相带路，得民心者得天下，于是才有了今天东起日本岛，北至西伯利亚，西至伊朗，南至菲律宾一统亚洲的伟大强盛帝国。

看完这部电影，无数爱国者流着泪表示，我爱我的祖国，现在我们天皇君临天下的道路上只剩一个美国绊脚石了，我们已经不再需要这个盟友，如果我国和美国开战，我们第一个报名去驾神风战斗机。

别说这不可能，如果一个人一出生睁眼，看见的就是日本国旗的话。十几年军国教育后，他就会爱日本爱的不行。谁敢说日本一句坏话，他就和你拼命。一辈子当了汉奸，自己还以为在为国奋战，还在为大东亚共荣圈的成就自豪。就像东南亚战场上为日本奋战到最后一人的台湾高山族。


《温故1942》中问：“是宁肯饿死当中国鬼呢？还是不饿死当亡国奴呢？”其实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是生作大明人呢，还是死为大清鬼呢，这才是难题。

但事实上我们的祖先已经作出了选择，大明太腐败，于是出了李自成，结果内战便宜了外族，大家都作了“汉奸亡国奴”，然后，大明的子孙们爱大清保大清为大清而战生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然后，直到有一天……大清又太腐败，一口气没上来亡了，应该爱民国了，于是爱民国保民国为民国而战生是民国人死是民国鬼……直到有一天，民国太腐败……

这不是没有骨气，不是没有立场，不是贪死怕死，不是不爱国。因为之所以现在还有你，是因为你的祖先做了一种选择：活下去，没有为朝代而殉，不管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活下去，相信后代不会忘记自己这一代经历的苦难，相信后代终会有幸福自由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天。这一切基于一种原始的信仰，人在国就在，有民才有国。

民国存在的意义，是保护民众好好的活下去。所有的战斗和牺牲，都只是基于能让最多的人活下去，活的更好。因为只要民不亡，那不论换多少朝代，中国也不会亡。而若民死光了，或是心冷了，国也就完了。所以最后，人民选择了抛弃民国，他们不再爱这个政权，但这不妨碍他们仍然爱这个国家。

历代统治者都有一个毛病，以为自己是地主，民众是长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民众就是劳动力，可以替代驴子使用，饿死千八百万，战场上伤亡几十万，那就是报表上一数字。只要“我的国”能存在，牺牲多少人也是应该的。将来史书之上，丰功伟绩下，只会有帝王的名字，哪里会记下一个民工。

但谁会舍命弃家的去保卫“你的国”？所以当民国政府为了政权本身而无视它的人民死活时，当领袖蒋把这国家的人民看成他可使用的劳工或士兵的数字时，当他高喊着‘为国家大局你们要牺牲，不惜再死XXXX人’时，他的政权的命运就注定了。

不管朝代变换多少次，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记不记得这个民族的历史，还记不记得清前有明，明前有唐，唐前有汉。能记住历史，记住自己是中国人，中国就在。最怕的是，早已经忘了，纵然有，也因为太黑暗太沉重，根本不愿去记住了。

温故，可以知新。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20世纪的那个年代，似乎男生的名字总离不开富强荣华国发这几个字，女生则是芳仙英美花，这是上一代对下一代最直白的祈愿。张国荣原名张忠发，双双落入了时代的俗套，陈百强，似乎没有一个弱点，要是放在现在，一定是有一大群孩子在那里笑，这么土气的名字啊。但是，当一个名字注入了时代的气息与故事，你会不会顿时觉得亲切了很多。
    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看失业生，毕竟是1981年的老片子，由三剑客打造的青春片，可惜我只知道与喜欢张。因为霸王别姬，我开始加入了后荣迷浩浩荡荡的行列。早在很久以前，我对他有了很深的误解，我一直以为张会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笑起来脸上的赘肉都叠加在了一起，都是名字惹的祸啊。终于，有一天我听了首粤语歌叫一生何求，很舒服的声音，很快喜欢上了这个小伙子（因为失业生里他还年轻）。点开了PPTV，搭上时空机飞往了一个我未曾经历过的年代。
    给我印象很深的是他们学校那雪白干净的校服，一个个单纯爱笑爱打闹的男孩子们唧唧歪歪地凑在一起，密谋着一场恶作剧。本以为张是饰演一个霸气而喜欢欺负弱小学生的人，却没想到虽说别人喊他荣少，却是和他打成一片，总感觉张没有那些同学玩得high，总带着几丝羞涩，笑起来还是那么清秀。而陈则是更加内敛，沉默而忧郁，他热爱艺术，他的父亲作为一个生意人却永远无法理解这种情感，当陈从水池中央气急败坏地走出来，把小提琴扔进了水里，那种气愤的影子让我模糊地望见了自己。记得林夕曾写过一篇短文，有那么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谁叫我们那么犯贱地希望自己写出来的东西给别人看。我强忍着泪水给同桌看，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艺术家总是有很清高的一面，可是当他们遇见自己人生中的伯乐与知音，那种误解与异类的坚冰便会被惺惺相惜的情感所化解。所以陈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音乐熟视无睹，那种漠然从而使他离家出走。在失业生里，没有震撼我的角色，如果说有那么一点动情还是给陈的，他在舞台上自弹自唱了一首有了你，最喜欢的一句：有了你顿觉轻松写意。我中意写意二字，因为一种情结，某个片段。1989年，张国荣告别演唱会上，张说了很多对粉丝们掏心窝子的话吧，写意二字，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其实，我们都只不过是小人物，像蝼蚁一般地生活在光热之下。失业生里，张的母亲是看厕所的，在本不富裕的家庭里，张还有两个妹妹。在开始，我一直很责怪张，为什么他不努力学习，这或许会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可是他却选择了荒废学业。但可贵的是，他一个人顶下了七个人的处罚，讲义气。他也明白什么不该做，守法，是他身上干净的品质。当张和陈在厕所相遇，我也感到了一种尴尬的气氛，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将来在社会上的拼搏或许还会成功。小人物也是有血有肉地生存，如何变大，如何发光，看你，看光阴。
    失业生，并不像风雨哈佛路那样的激励人，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更加地真实。毕竟并不是人人都会成为天才，我们终要面对社会。青春是我们给这个时代的献礼。
    故事的结局，一点都不像是个结局。我总感觉似乎什么都没有真正开始，遥遥无期的路还在前面。今天的我们，总是要延续下去。突然想起了邓丽君的漫步人生路，那一句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既是事实，也是安慰。


后记：
    纪念哥哥和丹尼，愿二人万事顺意，生活写意。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们从不曾离去。

未看之前被土的掉渣的名字唬到了
人最怕什么 怕的是对未知的恐惧
恐怖的不是鬼 是人心
第二个故事绝对浪漫小温馨的
古之色狼那个段子让我笑了又笑

记得曾经看过一个《满城尽带黄金甲》的幕后视频，满头金簪一身华服的巩俐带着一如当年《秋菊打官司》里的大大咧咧甚至仍有些土气的笑容说：“他（张艺谋）知道我能给他些什么。”


现在转过头来看《黄金甲》，虽不至于不假思索地将其归类为彻头彻尾的烂片，但完全可以看做一部内容空洞主题无聊的装逼电影，除了一个神经质的巩俐能让人好歹撑到周杰伦唱起《菊花台》。而说到《秋菊打官司》，无论对于巩俐还是张艺谋来说，这部电影绝对成就了他们人生的高潮。尤其对于巩俐，第一位来自中国大陆的国际影后，这个影响力说实话到现在都掷地有声，因为这份荣耀，在稍后的《霸王别姬》国际宣传上，巩俐甚至超越第一主角张国荣成为了电影最大的宣传点。彼时巩俐与张艺谋两人感情也是美满甜蜜，真的觉得人生之得意不过如此。


豆瓣的剧情简介一向坑爹本片的也是如此。不过作为一部现实题材的作品，秋菊的故事说起来跟剧中的几个人物一样简单，乡里乡亲之间的小事碰上了两个牛脾气的直肠子结果越闹越大，这样的套路在央视一套八套的各种以东北河北河南农村为主要发生地的“描述改革开发以来XX村在XX领导下的巨大变迁”电视剧里屡见不鲜。但是此类电视剧重的是歌颂，而秋菊重的是描述，从乡到县到市，秋菊每一次打官司找说法电影都事无巨细地把事情经过表现出来，想必任何一个看完电影的人都会对秋菊那句“额就是要个说法”印象深刻。这样的安排起到的作用是：一开始谁都会因为村长蛮横不讲理而觉得秋菊死命打官司做得对，而从秋菊退了李公安为了息事宁人而买的点心开始，随着秋菊开始显得得理不饶人地一层层地向上讨说法，你也会慢慢讨厌起这个没有文化只认死理的农村妇女来。到最后秋菊难产，秋菊丈夫求村长帮忙，村长傲娇片刻最后还是尽心尽力帮秋菊上医院生下孩子，你会发现这个故事说到底就是普通的人矫些普通的情，一个人牛脾气一个人又拉不下面子而已，根本不存在对错，也根本不需要任何决断。所以说有些事还是不要弄得上纲上线当真了才好，最后真想收场时倒又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特别佩服这部电影对真实市井的还原，虽然按电影拍的时间来说事情发生在当下，但是剧本是写的，演员是演的，我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做戏之处，乡邻的日常生活，夫妻间的对话，邻里间的寒暄，再到乡里县里市里各人的言行举止，真的是现实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连乡公安局的一个小官说话的官腔都真实可感，这绝对是编剧与表演的胜利。巩俐自不用说，这份毁形象的精神拿到美国绝对当年的奥斯卡板上钉钉，更不用说除了形象连灵魂都要扮出十足十的土气。你看海报上那一个农村红的油头女人，哪有半点演员的样子，顶多是某村里一枝花而已。


说到表演，念台词也是表演的极其重要的一部分，《秋菊打官司》的台词更是不一般的重要，因为导演很少给人物特写，经常是人物的广角镜头脸都瞧不清的那种。这样的摄影模式很有话剧的意思，但却苦了演员，因为话剧还能靠夸张的肢体语言和语气突出的台词展现人物，而电影再夸张也不能露表演痕迹，于是这言语之间就更见演技了，字句的停顿轻重缓急，语音语调方言的模仿，都是难题。巩俐的台词一向厉害，《秋菊》便是个代表。扯远一点，现在当红的女演员里有几个表情动作是到位了但一说话就出戏，一样是科班出身，难道还是以前的学生质量更好？


张艺谋原是摄影师出身，对摄影要求自然不会低，《秋菊》说的是个农村故事，所以摄影风格走的是粗犷原始的路线，看起来脏土乱，但事实上仔细看就会发现摄影很讲究，自然光的打法心思很多，构图也是颇有心思。片子的每一帧画面都弥漫着一种九十年代的感觉，这也是只有在那个时代拍才能有的观感，去年的《最爱》说的是同一个时代的故事，但仿出来的时代感还是半点都比不上实际的感觉。所以说复古什么的，说白了就是有些拙劣有些不那么拙劣的模仿，看腻了现在意淫过去而已。


其实《秋菊打官司》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全片里没有一个伶牙俐齿的话唠，引起村长打人的骂人话放到现在就是普通聊天，全片最流利的一段话应该是法院宣判了。秋菊这种更是受了委屈也不会打嘴仗，说话缓慢温吞得令人着急，想起现在人人都以有弥漫着小聪明气息的毒舌贫嘴而自豪，各种段子帝嘴贱帝受到百般追捧，不由得感叹原来改革开放是让这个国家越来越聒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