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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odhiSyzygy
    2022/5/14 23:54:01
    就这还能感觉被教育的人,小学的时候得是多没受过教育啊?

    被OP吸引的,看到是不二雄的作品但豆瓣只有7分出头,就没报什么期望。但就是这样辣鸡程度也惊到我了,OP有多带劲,番就有多烂。不仅没有任何进步,还把哆啦A梦在剧情上仓促幼稚的问题无限放大。套路实现了番内自己抄自己的闭环,剧情上生硬推进毫无逻辑。讲的道理感觉就像是“从前有个人爱吃蛋糕,后来得糖尿病死了”“从前有个人养狗,后来被狗咬死了”这种唬三岁小孩子的一句话把戏,事

    被OP吸引的,看到是不二雄的作品但豆瓣只有7分出头,就没报什么期望。但就是这样辣鸡程度也惊到我了,OP有多带劲,番就有多烂。不仅没有任何进步,还把哆啦A梦在剧情上仓促幼稚的问题无限放大。套路实现了番内自己抄自己的闭环,剧情上生硬推进毫无逻辑。讲的道理感觉就像是“从前有个人爱吃蛋糕,后来得糖尿病死了”“从前有个人养狗,后来被狗咬死了”这种唬三岁小孩子的一句话把戏,事情跟结果看似有关系实则狗屁不通,就这还能感觉被教育的人,小学的时候得是多没受过教育啊?主角勾起受害者的欲望还既当又立地假惺惺“提醒”,这跟卖给人D品后然后还告诫人家不要太依赖有什么区别?更何况受害者本身的希望都是正常合理合法的,有些受害者还受到了普通人难以承受的压力,是主角挑拨搓火,然后偷换概念矫枉过正,把人害了后还居高临下地批判受害者的自制力和贪念,这不就跟肉食者玩弄普通百姓一样吗。

    不过话说回来,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这部番所谓的道理都是外衣,实际上就是想展现那些肉食者的状态——闲的蛋疼就引诱玩弄普通百姓,把人折腾完了还居高临下地道义批判,既当又立,毫无节操。考虑到这样一种可能,所以多打了一颗星,但剧情本身实在是太弱智了不能再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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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iotr1848
    2018/10/6 13:56:48
    人家可没强迫你

    有些跑题,请见谅。

    面对这个女教师,有些家长被气昏了头,连孩子都精神崩溃;可是有些家长觉得女教师还不赖——善良,负责——而这些褒奖应该还是出自真心的。

    可是,达玛莉有一点可说得没错,她并没有强迫家长和学生为她服务。无论是选择屈从,还是选择反抗,家长和学长作出选择的过程是自由的,而他们也理所应当承担相应的后果。

    所以,到底是谁的错?

    当女教师在讲

    有些跑题,请见谅。

    面对这个女教师,有些家长被气昏了头,连孩子都精神崩溃;可是有些家长觉得女教师还不赖——善良,负责——而这些褒奖应该还是出自真心的。

    可是,达玛莉有一点可说得没错,她并没有强迫家长和学生为她服务。无论是选择屈从,还是选择反抗,家长和学长作出选择的过程是自由的,而他们也理所应当承担相应的后果。

    所以,到底是谁的错?

    当女教师在讲台前,在家里刷小伎俩的时候,大伙儿很容易聚在一块开个会把她批判一番。可是如果女教师不再是原来的女教师,而是一个懂得藏起来的聪明人,也不再直接地暗示每个人应该做什么——她从不出现,只透露出一条信息:伙计们,你们得自己努力,找出合适的法子来让我开心。这时候,人们该批判谁,反抗谁呢?

    而无论是那种情形,您都得作出“正确的选择”,尽管您有作出任何选择的权利。

    表面上,政治上的支配被经济上的自由所取代,但是经济上的支配往往被人遗忘,而政治上的支配归根结底依然是通过经济上的支配实现的。两个时代,权力的逻辑是不变的。

    所以,批判女教师的时候,我们批判的究竟是什么,因为她难看的吃相,还是剥夺了我们选择的自由?还是说,女教师真的只是在影射那条“通往奴役之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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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闻香识果子
    2022/6/27 17:50:33
    比第一部硬件水平提升,软件性能少了惊喜

    对比第一部进步很明显,最喜欢的变色特写滤镜还加入了波点背景,更有层次和风格。整体作画的精细程度和场景设计也有不小提升,运镜和分镜都依然保持了高水准。

    虽然是木耳朵,但是音效的细节还是感受到了,比如加藤惠在和安艺伦也说不去庆功宴时,将街边的背景音隐去了,让加藤惠流露心痛的表达更容易走进观众的心里。

    对比第一部进步很明显,最喜欢的变色特写滤镜还加入了波点背景,更有层次和风格。整体作画的精细程度和场景设计也有不小提升,运镜和分镜都依然保持了高水准。

    虽然是木耳朵,但是音效的细节还是感受到了,比如加藤惠在和安艺伦也说不去庆功宴时,将街边的背景音隐去了,让加藤惠流露心痛的表达更容易走进观众的心里。

    可惜的是剧情上也许是看了第一部后少了新鲜感,也可能是不适应变化。表现一是角色戏份分配上有些奇怪,按照游戏路线类比就像是比重失衡;二是相比上一部剧情发展更好预测,刻意设计感更加明显,少了些出乎意料的可能。

    但人物能力设定和日常表现依旧衔接地很用心哈哈哈。

    霞之丘诗子是作家,所以善于观察别人并进行带入,也经常是吐槽担当。

    (霞之丘诗子在咖啡馆学加藤惠说话语气那段爆笑哈哈哈哈哈。)

    英梨梨作为画手,想象力放飞得快所以很容易把自己带偏各种脑补,契合常常害羞傲娇的设定。

    冰堂美智留参加乐队,喜欢更富激情地、外露地表达,也符合自由不羁的性格。

    加藤惠在新商场刚建成就打算找人一起去购物,也表明是一个热爱生活,重视陪伴的人。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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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细姨妈
    2016/9/8 12:21:14
    《Vista看天下》副主编孟静:男朋友和闺蜜出轨,隐忍不等于示弱
    去看电影《七月与安生》,在那之前,片方的发布会找了几个嘉宾辩论,主题是:你愿意当七月还是安生?遇到闺蜜抢男友,撕还是让? 这几个嘉宾里也有我,我选了七月,被抢男友的那个。在我看来,不存在撕或者让,如果我是七月,我尽量不让男友见到闺蜜,不让他们有互留微信和电...  (展开)
    去看电影《七月与安生》,在那之前,片方的发布会找了几个嘉宾辩论,主题是:你愿意当七月还是安生?遇到闺蜜抢男友,撕还是让? 这几个嘉宾里也有我,我选了七月,被抢男友的那个。在我看来,不存在撕或者让,如果我是七月,我尽量不让男友见到闺蜜,不让他们有互留微信和电...  (展开)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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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沉默的大多数
    2020/4/30 16:32:12
    太平犬的自我修养

    吸引我的是密码元素,看完后感觉被骗了。

    魔谷力和任天堂里隐藏着世界的真相,可以说是对流行文化深度嘲讽。

    男主所追求与信仰的流行文化,在大师看来不过是堆卫生纸。

    男主的理想破灭,信念消失。

    只剩下找到莎拉的渴望,

    一通折腾下也发现了富翁死亡的真相。

    一群脑抽富豪在地下建地宫,堵死出路,带上三个漂亮女人,想着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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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引我的是密码元素,看完后感觉被骗了。

    魔谷力和任天堂里隐藏着世界的真相,可以说是对流行文化深度嘲讽。

    男主所追求与信仰的流行文化,在大师看来不过是堆卫生纸。

    男主的理想破灭,信念消失。

    只剩下找到莎拉的渴望,

    一通折腾下也发现了富翁死亡的真相。

    一群脑抽富豪在地下建地宫,堵死出路,带上三个漂亮女人,想着飞升。

    三个女人明显为了财富放弃了自由。

    loser男主也在被房东赶走之前敲响了女邻居的门。

    总之电影很丧,某些理念并不认同。

    吐槽:

    美元上的猫头鹰、眼神方向变化、唱片倒放、零食里的秘密地图、流浪者之王,能别搞笑吗?

    银湖之底的漫画太俗套了

    很多东西没搞明白:

    杀狗的人是谁?

    面具女是真的吗?

    当然,再看一遍我是没这个耐心了。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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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由的猫
    2022/3/17 21:12:06
    救子

    这个故事表面看是警匪片和悬疑片,实际上讲的是亲情和匹夫之怒。

    悬疑方面破绽颇多,可谓千疮百孔,所以用了各种巧合来填补,但是勉强补上也是四处漏风。亲情方面,父亲救子的心情确实能打动人心,但也是因为剧情的破绽百出致使感情戏插入得不自然,有的地方甚至明显能感到在强行煽情。

    影片主题其实大有可

    这个故事表面看是警匪片和悬疑片,实际上讲的是亲情和匹夫之怒。

    悬疑方面破绽颇多,可谓千疮百孔,所以用了各种巧合来填补,但是勉强补上也是四处漏风。亲情方面,父亲救子的心情确实能打动人心,但也是因为剧情的破绽百出致使感情戏插入得不自然,有的地方甚至明显能感到在强行煽情。

    影片主题其实大有可挖,权贵无视规则法律,凌驾于小人物之上,逼得小人物变成罪犯甚至赌上性命。这条线可以给主人公添上一抹悲壮的色彩,引起观众的同情之心。不过,最后林日朗用自己的命换了儿子的命,而院长和市长秘书受审,市长下台,这种结局真是令人失望,好像是武侠小说的大决战变成了法庭上的庭审辩论。

    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市长可能最多丢掉官位,而林日朗只能豁出性命。对于所珍视的东西,权贵和小人物所付出的代价是截然不同的。电影中的无奈,也是现实中的无奈,底层之怒或许真的连权贵们的毫毛都伤不到。不过电影不就是可以让大家稍微离开一下现实吗?观众们大概都希望能看到个大快人心的结局吧。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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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个小明≯
    2021/4/30 18:21:43
    没有背景真心不敢拍

    千呼万唤、千盼万盼,

    五一黄金周,终于来了!

    电影院硝烟四起,十多部影片扎堆来袭!

    群雄争霸,大片云

    千呼万唤、千盼万盼,

    五一黄金周,终于来了!

    电影院硝烟四起,十多部影片扎堆来袭!

    群雄争霸,大片云集,有部新片知难而上。

    作为最后一部空降“史上最挤五一档”的作品,这部电影究竟什么来头?到底哪来的勇气?

    今天就带大家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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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C2
    2022/6/19 23:24:52
    写影评是对自己喜欢剧的尊重

    今年感受到最美的台词出自陈嘉玲的口。

    “我不相信婚姻,但是我相信你,我相信我们”

    电视剧不是通过剧情推动,编剧设定好人物,让剧情自己走。电视剧给观众的是陪伴,《俗女养成记》给了我很好的陪伴。

    漂亮独立勇敢的陈嘉玲,

    今年感受到最美的台词出自陈嘉玲的口。

    “我不相信婚姻,但是我相信你,我相信我们”

    电视剧不是通过剧情推动,编剧设定好人物,让剧情自己走。电视剧给观众的是陪伴,《俗女养成记》给了我很好的陪伴。

    漂亮独立勇敢的陈嘉玲,总是在最后时刻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要做了决定就算抛弃所有既得只要是阻碍自己追求。放弃台北的好工作回台南陪伴家人,放弃好男友要做自己……

    江显荣,一个被陈嘉玲选择放弃的好男人。分手后就应该做朋友,只要真诚善良的人,谁能忘记那么多感动的瞬间。

    不懂得为自己挺身而出很会为别人考虑的陈嘉明,在爱情这个这里勇敢做了一次自己。告别了健佑选择小杜。

    健佑是个攻男人中的真男人。含泪祝福嘉明。他们都是善良的人都该被祝福。

    蔡和森,他没有很强的事业心但善良幽默又深情。他的担当会在需要的时候就像奥特曼变身一样的出现,改变缺点一个英雄。伟岸又有安全感,因为去世的朋友,就算没钱也要花很多钱也要去做明知会失败的竞选。因为小孩即将出现,放弃让自己开心教练工作重新回去做房产。蔡和森是比婚姻和奥特曼更值得相信的男人。

    奶奶是最能代表新时代女性的人,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有健康的朋友圈,有丰富的个人爱好,超越时代的自主意识,等到爱的人都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时候搬出去一个人住,炒只对自己胃口的番茄炒蛋,唱感动自己的歌。她不愿意叫陈李月英或陈太太,叫她李月英或者是月英。死后要把骨灰扔进大海。

    浪漫,温柔,细腻,文文弱弱的爸爸,也是家里是最懂事有责任心的小孩,友善邻里,平时都愿意自己吃亏。给小朋友最多陪伴和理解的爸爸。确实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男人,要什么大出息?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大出息甚至把有大出息的愿望都当作很耀眼的闪光点。我以后当爸爸了要向他学习。

    小杜就是我想要活成的样子。不过我需要后天努力,他是先天就乐观活泼。真羡慕他。

    妈妈就是我们刻板印象中可爱善良美丽的妈妈。印象中妈妈具备的美德她都具备。当然也少不了与婆婆姑嫂老公斗智斗勇。

    还有不服输的爷爷,不懂事的小叔,爱攀比的姑妈,那个被爱伤害的二姑最后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们都是真实的人,电视剧里不是乌托邦,一群认真生活的人凑在一起就是一部《俗女养成记》,给我最好的陪伴(我熬夜两晚看完算不算好的陪伴,以后会再刷的,再刷的时候节制一点)

    还有细节!牛逼的导演就会捕捉到平常人察觉不到的,但却在某个特定的时候感受到的细节,这部剧里面数不清这样的细节。

    剧里其实有很多无力悲伤的故事但没有悲伤,导演不渲染那些悲伤全是快乐和温暖。让自己快乐才最有意义,快乐得很肤浅又快乐得很深刻。

    最后套用今年最感动我台词的逻辑。

    我也不相信婚礼,友情,家庭,爱情。这只是中性的名词。

    我相信的是感动过我姐姐,奶奶,朋友,恋人,是他们让那些名词在我这里变深刻。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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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独行Memory
    2022/12/24 22:02:11
    精彩的剧本但止步于第一部

    这部剧很神奇,你以为你是冲着宋仲基看的,结果被剧情抓住欲罢不能。我本是对这类题材不感冒的人,因为太复杂看不懂,但这一部故事背景随事件的展开慢慢深入铺垫,一个个人物串联起来再推动剧情,让我可以跟着剧情互动思考,这种参与感让人着迷。从人物设定看,每一个人物都塑造的立体鲜活,强大的尼安特从不主动侵略,但被害怕他们的人类赶尽杀绝;乱世之中人类各部族在摇摆中选择、改

    这部剧很神奇,你以为你是冲着宋仲基看的,结果被剧情抓住欲罢不能。我本是对这类题材不感冒的人,因为太复杂看不懂,但这一部故事背景随事件的展开慢慢深入铺垫,一个个人物串联起来再推动剧情,让我可以跟着剧情互动思考,这种参与感让人着迷。从人物设定看,每一个人物都塑造的立体鲜活,强大的尼安特从不主动侵略,但被害怕他们的人类赶尽杀绝;乱世之中人类各部族在摇摆中选择、改变、前进、自相残杀。有的人被迫强大起来,有的人被逼着走向地狱,这里有太多人性的探讨碰撞。第15集很震撼,直接封神的那种。演员方面我肯定是爱宋仲基饰演的双生兄弟,尤其是萨雅,自卑脆弱又偏执自恋的萨雅,疯批美人可塑性很强。可惜第二部不演了,我看不到宋仲基演的兄弟见面那一幕了。另外女二很惊艳,冷美人演技也绝,应该说除了女一,好多美女。女二真香定律真的很有意思,在后裔里明明更喜欢尹明珠,这里“尹明珠”被女配们夺了风头。第一部铃铛,第二第三部应该是镜和刀,还有很多伏笔没展开。但换演员的话可能真的就不追了,无法代入。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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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麻绳
    2011/7/14 13:02:44
    《钢的琴》:春梦了无痕
            在真正接触到影片的主题之前,我一直以为《钢的琴》是一部关于“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励志电影,一个普通工人为了满足女儿的音乐梦想,用工厂废料做了一架钢琴,这个一个多么《生活空间》的情感奇观故事啊,类似的题材还有农民造飞机、村民拍电视剧等等。但是电影演到最后,这架钢琴能否造出来,圆圆是否能够留在父亲身边
            在真正接触到影片的主题之前,我一直以为《钢的琴》是一部关于“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的励志电影,一个普通工人为了满足女儿的音乐梦想,用工厂废料做了一架钢琴,这个一个多么《生活空间》的情感奇观故事啊,类似的题材还有农民造飞机、村民拍电视剧等等。但是电影演到最后,这架钢琴能否造出来,圆圆是否能够留在父亲身边,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参与者们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他们暗淡生活中的一抹梦幻曙光,这架钢琴如一台时光机,引领他们重温往日的温暖和荣耀,这是这些被社会边缘化的人群已经忘却很久的感觉了。
            《钢的琴》是在辽宁鞍山拍的,我的整个青春期也是在一个类似的东北重工业城市度过的,因此我曾亲眼看着这些产业工人几乎是一夜之间褪去了身上的荣光而变成歧路亡羊,他们最大程度地承受了改革的阵痛,却不得不接受被时代抛弃的命运。《钢的琴》就是为他们拍的电影,与影片导演张猛的第一部作品《大耳朵有福》一样,这里弥漫着一种颓废的反励志主题,但这反而让我觉得熨帖。因为对于这些由社会主人翁沦为弱势群体的人来说,下岗再就业的成功事迹离他们很遥远,“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的歌声听上去有点刺耳,只有触手可及的困窘磨砺着他们的精神和肉体……《钢的琴》没有《耳朵大有福》那么绝望,于是更像是一场有抑有扬的春梦,这样的精神抚慰更能体现出一种实际的人文关怀,其功能就相当于伴着苦哈哈的哥几个喝一顿大酒,遥望一下当年的意气风发和志得意满,然后回家睡个舒坦的囫囵觉,第二天起来各自继续面对糟烂的生活……只有这些真正在困境中挣扎求存的人才知道这片刻的超脱对自己有多么重要,知道了这些才能真正读懂当他们高唱《怀念战友》时脸上的忘我和陶醉,才会知道那两个面临拆毁的烟囱对于他们到底意味着什么,电影就是在为我们再造和捕捉这些转瞬即逝的真实。
            《钢的琴》让我想起了一些优秀的东欧电影,如捷克的《柯利亚》、前南斯拉夫的《爸爸出差时》、《我与铁托》等,都是用一个温情的故事来折射社会巨变之下心理动荡,而且片中大量运用前苏联和俄罗斯各个时期的流行歌曲作为配乐和有源音乐,更是突出了这种语境。可贵的是影片在涉及到有关怀旧的惆怅和现实的无奈这些情绪处理时,避免了廉价的煽情,而是用黑色幽默的手段来化解掉影片本应有的沉重和感伤,这一方面有利于观众始终以较为兴奋的状态接收信息,另方面也不至于让黑暗和消极内容影响到影片过审,面对目前的观众趣味和审查体制,《钢的琴》体现出一种通俗而不媚俗的智慧。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影片的两位主演,王千源和秦海璐,都表现出人物所应有的极精准的生活状态。【河北青年报】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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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昊子
    2022/7/12 8:43:55
    瓷器知识点。前两集。

    第一集单色釉。

    昌南镇的利坯师傅陈国华,以及他的女儿回家。烧草木灰,调釉上釉。这个故事讲的就是这几个部分。

    要想穷烧郎红。互相吐槽的高勇旺夫妻。表面铜元素很容易烧飞了,李其江主任说,在显微镜下可以看出这种挥发性比较大的釉,是两层玻璃夹着一层铜红宝石。缸窑内超过1

    第一集单色釉。

    昌南镇的利坯师傅陈国华,以及他的女儿回家。烧草木灰,调釉上釉。这个故事讲的就是这几个部分。

    要想穷烧郎红。互相吐槽的高勇旺夫妻。表面铜元素很容易烧飞了,李其江主任说,在显微镜下可以看出这种挥发性比较大的釉,是两层玻璃夹着一层铜红宝石。缸窑内超过1000℃,开始产生还原气氛,氧化铜渐渐开始还原为铜。想要红色完美,必须稳定升温到1300℃(2CuO+CO=Cu2O+CO2),氧化亚铜就是鲜红色的。如果见烧10度,就会变成铜绿色。如果又超过10度,氧化铜加一氧化碳等于铜加上二氧化碳,这是个化学式。这个铜就容易挥发。

    摄影师老包。茶叶末釉颜色多变:鳝鱼黄,蟹甲青,蛇皮绿,古铜彩。辉石晶体是有叛逆个性的。打出来的釉水,丝滑得像热巧克力。

    于恬:想建立色彩博物馆,专门卖不同色阶的釉料。三年了,却非常难。理工男的困惑。

    第2集,青花。

    余山,在造假复制(俗称杀猪)第一村樊家井,喜欢画大场景的人物画,例如像传统的画景德镇的工匠,所谓陶人图。眼睛就是一条线,包括眼珠。手指尖,可以挖死人。确实是一种功夫。

    参观博物馆的老黄叫黄国军,教女儿画传统青花。属于典型的保守派,仍然在家烧柴窑,看他画行云流水铃铛杯(应该是落花流水,康熙时产生),先勾出轮廓,笔要稳如泰山,快如刀锋。【第12分钟】提、转、挑,全靠手腕上的劲道。釉色灰头土脸,这是氧化钴的颜色。最重要的分水的步骤,就是饱蘸了釉水后,再斟酌着挤出去。就像墨水,游走于笔尖和泥坯之间,分布到画面上要非常均匀。要把浪花和花瓣尖让出来。真的要十分放松,摒弃凝神。玉窑上供着风火仙师,在他的牌位前,人们加着含油性高的松木,一般是马尾松。开窑时十分慎重,要敬香。

    干道甫大哥,这不是指环王中的男主角吗?他喜欢模仿古瓷片,然后用各种笔,用各种笔性,点染,皴擦滑过瓷面。最后出来的效果是很梦幻的。

    罗小聪教授的剔青法。在满喷青料然后再进行剔除的时候,就开始产生了油画效果。这与传统是相反的,但是却是一种重要的创新。青花更加自由了。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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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怖言
    2021/3/14 14:47:38
    什么垃圾女主

    女主是什么东西吗,青梅竹马十几年还不知道男朋友的性格吗,男朋友善妒你和别人拉开距离不就行了吗,知道男朋友不喜欢你和别人距离太近你TMD还和别人搞暧昧,这是什么绿茶婊,还怪男朋友小心眼,你自己干的什么事不知道吗,男朋友都看到你和别人距离有点近,还不赶紧拉开还在那搞暧昧,要脸不,还有一段简直看吐我了,男朋友要带你去上班,你直接上车不就行了,死活不愿意把男朋友赶走转头上别的男人的车,这是什么东西吗

    女主是什么东西吗,青梅竹马十几年还不知道男朋友的性格吗,男朋友善妒你和别人拉开距离不就行了吗,知道男朋友不喜欢你和别人距离太近你TMD还和别人搞暧昧,这是什么绿茶婊,还怪男朋友小心眼,你自己干的什么事不知道吗,男朋友都看到你和别人距离有点近,还不赶紧拉开还在那搞暧昧,要脸不,还有一段简直看吐我了,男朋友要带你去上班,你直接上车不就行了,死活不愿意把男朋友赶走转头上别的男人的车,这是什么东西吗,要点脸不,你说一句顺路也行,啥话不说直接上别人的车,别说她男朋友小心眼,就算是不小心眼看到这段血压不升高那就是直接没了,真的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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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瓜眼科
    2014/9/15 22:54:16
    有种喜欢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要说最烂的电影中文译名,各种总动员当之无愧,偷懒的译者总将电影提取出一个主人公就胡乱套上总动员的名号,让人但凡看到XX总动员的片名,就条件反射出一种凌乱感,自然地认为电影也是一锅乱炖,热闹之后难有余味。这样偷懒的译名常常让人误会甚至错过了很好的电影,比如《Toy Story 3》,又比如在这个暑期档很容易就被忽略的
           要说最烂的电影中文译名,各种总动员当之无愧,偷懒的译者总将电影提取出一个主人公就胡乱套上总动员的名号,让人但凡看到XX总动员的片名,就条件反射出一种凌乱感,自然地认为电影也是一锅乱炖,热闹之后难有余味。这样偷懒的译名常常让人误会甚至错过了很好的电影,比如《Toy Story 3》,又比如在这个暑期档很容易就被忽略的《Minuscule》。
           比起感觉像译者用32倍速看了几分钟然后随便套上的《昆虫总动员》的名字,我更喜欢另一个译名《微观小世界》。前者有种操之过急的喧闹,而后者,则有种屏气凝神用放大镜静观一朵花的气定神闲。《Minuscule》就是这样一部泰然自若的电影,全片没有一句人类台词,却也让人愿意沉浸其中,看一只瓢虫和一群蚂蚁的日常生活。
           《Minuscule》是那种很法国的电影,真人实景和动画交相辉映,美不胜收又不失趣味。那空灵秀美的景色让人想起曾经在书本里看过的阿尔卑斯山,而那幽默又热血的剧情可爱又温暖,简单得恰到好处。很多时候我们总认为动画片不过是供小孩子娱乐的东西,其实不过是我们在庸庸碌碌中丢失了那颗可以津津有味地看蚂蚁搬家的心。
           《Minuscule》让人想起那种西方人独有的纯澈笑容,干净自由得一塌糊涂。整部电影没有一句人类台词,只有蚂蚁和瓢虫沟通时的嗞嗞嘤嘤,然而当电影回归到光影和声音的本质,我们反而更容易沉浸其中。长期被院线良莠不齐的电影坏了胃口,能在电影院里看到这样简单灵动的电影,那种惊喜和冲击也许就像多年前人们看到《火车进站》,我们体会着电影纯粹的光影带来的神奇魔力,心悦诚服又满心欢喜。
           记得多年前百威精妙绝伦的蚂蚁广告片惊为天人,而这一次我们得以在100分钟内事无巨细地看着小蚂蚁们囤积食物,保卫家园,获得丰沛的满足感。更妙的是这一次我们不再是居高临下的观察者,我们和一只瓢虫拥有着同样的视角。我们没有觉得树怎么会那么壮硕,反而觉得一只蜘蛛都是危及生命的宿敌,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
           在让人眼花缭乱的暑期档,这样简单真挚的电影实在太过珍贵。没有大牌演员,没有恶意营销,没有粗制滥造,甚至连对白都没有,有的只是电影人专注的态度和专业的坚持,以及对电影的爱和情怀。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和地面对一部电影。它淡然骄傲地存在于一群争奇斗艳等待被挑选的同伴中,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私以为《Minuscule》如果由Disney或者Pixar来拍,情节肯定会更曲折精彩,但是否还能保有那么纯粹的质感就不得而知。电影通篇流露出自成一派的怡然自得,那是一种欧洲电影才有的恃才傲物的优越感。那在山谷里的野餐,那复古的车辆,那些对细节不遗余力的精雕细琢,那些让人会心一笑的幽默,让人欣喜之余还有些感动。Magasa写道:“法国人对待电影的态度自始至终和美国人不同,也许电影仍是商品,但它更重要的是一种文化产物,承载了一个民族对世界和人类的期盼。”嗯,没错,《Minuscule》就是这么优雅地骄傲着。
           有时候很喜欢的东西是不舍得和别人分享的,而《Minuscule》就是那种不想让很多人知道的电影,就像那个可爱的译名《微观小世界》一样,它安静的在那儿,自己能看到那个小小的奇妙世界就挺好。而大多人错过了,也挺好的。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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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秃头李
    2022/10/1 23:42:39
    如果王俊凯的人设改成这样

    成朗,一个热情洋溢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新人,面对残酷的战乱,依旧对拯救同胞报有幻想。

    任务缺人时,他第一个站出来,充满朝气充满自信,坚定相信自己能带出同胞,哪怕不会阿语,哪怕好无经验。因为这是他的使命,他来就是干这个的,他来之前就有这个信念。

    等一路艰难到了工厂,他灰头土脸,吃了不少苦头,但看到同胞们还是一如既往露出了大牙。因为他要用阳光热情的笑容让大家放心,他是代表国

    成朗,一个热情洋溢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新人,面对残酷的战乱,依旧对拯救同胞报有幻想。

    任务缺人时,他第一个站出来,充满朝气充满自信,坚定相信自己能带出同胞,哪怕不会阿语,哪怕好无经验。因为这是他的使命,他来就是干这个的,他来之前就有这个信念。

    等一路艰难到了工厂,他灰头土脸,吃了不少苦头,但看到同胞们还是一如既往露出了大牙。因为他要用阳光热情的笑容让大家放心,他是代表国家而来,他们就是大家心里的底气,所以他必须要笑,一直挂着笑。而且四处指挥传达任务时永远是一路小跑,给所有人一个年轻洋溢着笑容充满活力的形象。一个他,一个沉稳不苟言笑的宗处,他俩就是大家的支柱。

    但他心底其实是苦涩的,他不爱撒谎,他已经知道了终点没有救援,他一直能坚持纯粹只是因为这是上级的命令,他必须竭尽全力要完成这一切。

    而这一切在穿过沙漠以为即将达到终点,却又迎来一片渺无边际的戈壁滩前垮塌,他撑不住了,这个一直带着笑容给大家力量的年轻小哥,终于崩溃了。他就是寓言故事中,在沙漠里知道水壶中只剩沙子的那个领队,他知道没有支援,他对未来产生了恐惧,他爆发了,跟宗处大吵一架,并决定把真相告诉大家,由大家选择未来。

    但他被打倒昏了过去。

    醒来后,他得知有些人听到了他们的争吵,离开了,再次回到危险之中,他开始自责,他要回去找他们。但是宗处拦住了他,送死的任务留给老人,年轻人必须相信未来,要沿着未来前进。

    他失去了一直以来的笑容,接过了宗处沉甸甸的喇叭,真正成为贯彻一定走到终点的信念的继承人。遇山开路遇水架桥,哪怕大家来说不满,与他产生剧烈争执,他也鼓舞大家要坚持下去,甚至严厉的命令大家坚持。

    他成长了,也真的送大家来到终点,但他依然失去了笑容。因为宗处他们没有回来。而这都是他不坚定的错。

    面对领导的安慰,他无比自责,痛哭,扇自己嘴巴,他甚至想抢把枪回去救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整个人颓废地垮掉,失去了灵魂。

    但宗处最终还是回来了,姜还是老的辣。可他又哭了,这一次,他是笑着哭的,他阳光的笑容终于回来了,但也永远多了一些沉重的弧度。

    这样搞是不是更好看也更有戏,人物弧光更完整,他这条线也更有用?

    而且也更符合这个演员本身啊。

    md,现在这个人设搞的是个什么鬼,整段拿掉最后让王迅拍视频都比他有力。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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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聿南
    2014/8/4 18:23:54
    你跑你的酷,我飚我的车
    2004年、2009年,法国动作片系列《暴力街区》两集分别上映,也捧红了跑酷运动的鼻祖大卫·贝尔和塞瑞尔·拉菲利。今年,亦步亦趋的好莱坞翻拍版选择了底特律作为新的故事大本营。这座美国工业名城极富末世气息,弥漫着颓废绝望的《铁甲威龙》曾在这里上演,与《暴力街区》里的悲观未来不无相仿。

    时隔10年,大卫·贝尔重拾当年的角色——一名身手卓绝的侠盗式人物雷托,而他的警察搭档达米安则换成了保罗
    2004年、2009年,法国动作片系列《暴力街区》两集分别上映,也捧红了跑酷运动的鼻祖大卫·贝尔和塞瑞尔·拉菲利。今年,亦步亦趋的好莱坞翻拍版选择了底特律作为新的故事大本营。这座美国工业名城极富末世气息,弥漫着颓废绝望的《铁甲威龙》曾在这里上演,与《暴力街区》里的悲观未来不无相仿。

    时隔10年,大卫·贝尔重拾当年的角色——一名身手卓绝的侠盗式人物雷托,而他的警察搭档达米安则换成了保罗·沃克。令影迷心碎的是,去年11月只拍了一半《速度与激情7》的保罗·沃克意外离世,此前杀青的《暴力街区》由此成为他生前最后一部完整作品。

    影片中,保罗·沃克的首次登场就是一个背影,接着是半张脸的特写,然后才切到全身,不知是否是其过世后重新剪成这般,总之令人唏嘘不已,而在影片结尾也打出了怀念保罗的字样。这次的翻拍版加重了对警察达米安的刻画,让他早早亮相,安排他与家人的情感戏,并安插了一条复仇的支线:他废寝忘食、不顾生死地追踪城里的大小毒贩,将他们一个个绳之以法,然后在照片上画上叉叉,不像公事公办的警察,倒形同职业杀手。

    看过影片之后我们有理由怀疑,编剧之所以给保罗的角色增添人性因素,是为了弥补他在体能方面的不足。原版《暴力街区》的两位主角都是练家子,无论跑酷还是格斗均互不相让。保罗可没有这方面的功底,毒品工厂初试身手那一场,和原版中塞瑞尔的流畅舒展一比,高下之判令人不忍卒睹。原版那个经典的双人后空翻镜头,观众可以看清双方的脸,新版则调整了镜头角度,可想而知是为保罗的替身作掩护。

    当然,跟着贝尔混,不跑酷万万跟不上节奏,可怜的保罗舍命陪君子,被弄得狼狈不堪,倒比原版多出一份喜感。影片另一大遗憾是,原版中几位反派也是跑酷高手,强强对抗跌宕起伏,新版则完全沦为大卫的个人秀,跑酷一环犹如成年人暴虐小学生,对抗性太弱;此外对于已过不惑之年的贝尔,其身手也无法跟10年前自己的颠覆时期相提并论。

    然而,要将非打星包装成银幕高手,也并非不可能的任务,具体可参见《谍影重重》和《飓风营救》系列。本片中保罗的格斗戏也综合了多重技巧,比如以巧妙的走位设计弥补身形不灵活,招数基本是直拳、膝顶、正蹬等低难度动作,再用镜头的组接、龙套的配合突出其力量感,顿时提升其“高手”之感。但整体而言,动作指导功力不够,镜头又打得不够近、切得不够碎,远没有上述两片那种凌厉狠酷的劲儿。近身中有几招甚至是保罗轻轻一碰,混混自己就倒了,非常滑稽出戏。

    要说半路出家演动作片,比较适合杰森·斯坦森那样的前职业运动员,身体素质和协调能力出众,动作指导调教起来也事半功倍。何况拍摄时保罗年近四十,为了一部成本不高的片伤筋动骨,也不划算。在片头差强人意的首秀拳脚后,他还有一场挂在飞驰汽车后的玩命戏,最终依靠007般的神奇手表扭转劣势。值得一提的是,这场原版里并没有的原创追车戏,为他挽回了不少彪悍指数。至于与大卫的单挑,看得出保罗尽力拼命了,大卫也尽力让招了,但依然改不了别扭,电影特技能造就很多奇迹,可要缩短职业与业余之间的差距,仍力不从心。

    思来想去,达米安这个角色找保罗演的唯一优势,恐怕就是其与后者在《速度与激情》系列中塑造的布莱恩·奥康纳的相似。二人都忠于职守到不顾性命,都是经验老道的黑帮卧底,都因洞悉黑幕阴谋,扔掉警徽,走上了一条法外出击的侠义之路。两者背景、经历和思想轨迹的高度一致,会让从《速激》系列爱上保罗的粉丝格外有亲切感,从某种程度上说,本片甚至能当一部“《速激》外传”来欣赏。而且你姑且换个角度想,保罗纵然打得笨拙,甚至连腿都踢不直,却仍跟大卫斗个旗鼓相当,恰恰证明花哨的动作在格斗中派不上多少用场,对于破除银幕神话颇有建树。事实上,很多动作片都有这种段子:某人花里胡哨耍了一通,结果被高手一招轻松放倒。不过那种黑色幽默未免直白了点,不如本片更含蓄更可信地处理。

    令笔者不得不吐槽的是,影片预告剪辑得实在失败,不断强调重现原版的高光场面,看上去像是一次简单的复刻,其实正片原创之处颇多。最明显的是把大卫的妹妹改成了(前)女友,超市换成了餐厅,原本的女花瓶一秒升级成了女汉子。原版女孩被直接绑到导弹边,大半时间在扭着身子试图挣脱,以制造一点别样的女体诱惑,在分级制的底线上玩玩情色。新版则把这段戏份挪到室内,换成其试图逃脱时与黑人女打手(原版是没有这个角色的)的贴身肉搏,猛女悍女厮打,大打性感擦边球,甚至连皮鞭、铁链等SM元素都上了,挑逗得恰到好处。这跟《木乃伊归来》中安排女战士捉对决斗一样,是一种成人市场商业片的常规处理。

    情色系数提升,相应地,暴力指数有所下降,原版重口场面应接不暇,子弹爆头、打得满车是孔,肉搏时候一拳能揍出血浆来,而新版的暴力指数还不如某些公共电视网的美剧,缠斗鏖战半天,脸上不见血,身上不见伤,来我国当城管也蛮合格。

    占据剧情冲突核心的导弹在影片半小时之后才登场,不难看出,主创仍然对编织情节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担心故事不够通俗,做了若干简化。比如原版大卫被抓,是因为警察势单力薄怯了场,新版则改成更易理解的警匪沆瀣一气;原版的发射密码是一串代码,还要动动脑子才能猜到,新版直接是隔离区的区号;连黑老大丢了钱被手下反水这种波折都干脆删掉了。

    说穿了,《暴力街区》这样的电影,所有的情节、台词与人物塑造,都是为一场场的视觉刺激服务的,编剧的唯一任务是制造尽可能多打架的借口。比如保罗和大卫争夺面包车,原版是没有的,从中便可以窥得影片的创作思路:先编排出各种动作(这段戏是为了展示大卫后跃过车窗的那个特技),然后找个由头,把它们塞进故事里。影片结尾,隔离解除,社区祥和,人人安居乐业,说实在话,这虽然与某些儿童文学天下大同、世界美好的幼稚幻想并无二致,但对于动作片来说,这点思想性已经绰绰有余了。笔者更愿意把全片当做一场电子游戏,黑帮、警车等NPC随时从天而降,主角蹦来跳去穿越各种关卡,打巨人像极了战Boss,靠实力,更靠策略。

    最后要聊聊的是,搭档双雄戏,比较微妙的一项是平衡双主角的魅力。大卫只要跑酷就能赢得全场喝彩,但他的角色有点头脑简单,爱冒失冲动,相比之下保罗显然更有智谋。多场飙车戏自然是为保罗量身定做,反正剧本不用怎么改,只要增加一行“此处追车十分钟”,剩下交给特技组就齐活了。片中保罗最帅的一个镜头,笔者以为是把抓获的大毒枭用汽车直接“撞”进警局,这可是《速度与激情》都没有玩过的新花样。

    演技方面,大卫貌似只有两种演法,大吼大叫和一脸呆滞,相比之下在好莱坞动作片浸淫多年的保罗,驾车、持枪、谈判,均演得有型有款,完胜一筹。作为法兰西的舶来品,这两位的对手戏完全没有好莱坞双雄片惯例的默契有加,许多生硬笑料也只不过是两人的鸡同鸭讲,或技能不同步。所以“数到三”这种细节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不过在片尾以一种缔结默契的象征出现,还是让人感到挺用心的。这种生死与共结成的战友情谊,总是让笔者不禁动容。如果说除了飞檐走壁、枪林弹雨和对保罗的怀念,这部爆米花动作片还有什么值得回味的,那就是这份情谊了。(文/方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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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竹影横斜
    2023/2/2 20:15:01
    好看的记录片多来点

    1.雨霖铃:第一个看了很难过,和妖猫传的主旨有点点像,大唐就像一场宏伟盛大的梦,破碎以后回忆起来令人隐隐作痛。最痛苦得莫过于至高点时的骤然下跌,这比温水煮青蛙还要令人难过和难以忘怀了。。。安史之乱成为整个中国古代史的一道天堑,回望只能看到盛唐的惊鸿一瞥。

    但我作为一个乐天派(是的和苏轼一个狗样子,又不规划还死乐观)还是希望能像白居易的长恨歌中所描述的,两个人最终还是he了??,皇

    1.雨霖铃:第一个看了很难过,和妖猫传的主旨有点点像,大唐就像一场宏伟盛大的梦,破碎以后回忆起来令人隐隐作痛。最痛苦得莫过于至高点时的骤然下跌,这比温水煮青蛙还要令人难过和难以忘怀了。。。安史之乱成为整个中国古代史的一道天堑,回望只能看到盛唐的惊鸿一瞥。

    但我作为一个乐天派(是的和苏轼一个狗样子,又不规划还死乐观)还是希望能像白居易的长恨歌中所描述的,两个人最终还是he了??,皇帝对贵妃的爱是自私的,甚至让她带着这份爱赴死。而贵妃的爱却是无私的,她也许不希望皇帝左右为难所以自己骗自己说他别无选择了自己求死而去。。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太伤感了啊

    不必要陷入伤感遗恨这样终身禁锢自己,这也不是贵妃想要看到的结果吧。所谓回忆也是来时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谎言真相交织的,谎言之下却也隐藏着重重真相。所以需要我们有勇气拨云见日,希望我们都可以穿越谎言的路径最终抵达真相之地,不留遗恨~

    2. 如梦令:蛮喜欢易安居士,不过我喜欢的都是她年轻时候的词,年纪大的太伤感了,没错乐天派又上线了??。片子里是她第二段婚姻的始末。

    这勾出我之前想到的一个想法,就是说人的思想是没有古代现代之分的。没准一个山顶洞人都可以拥有现代思想,只不过历史还没发展到那时候轮不上他发挥,主流的观点还在原始社会阶段。感觉明显李清照是个现代人思想所以才和当时的时局格格不入啊。远的不说现代社会也有不少人是古代人思想呢吧

    3. 浪淘沙:最喜欢的傻憨憨苏轼上线咯,果然果然,超级怼王两头站队。王安石新政他反对新政,司马光旧制他反对旧制。不贬你贬谁?其实可以理解他是能够看到两种模式下的弊端而又直言不讳,自己又做不到党同伐异。这就是政治死穴了,中式古代政治最讲究站队,旗帜一定要鲜明,这种两头跑的就是两头都得罪透了。两头都怼又两头都共情,确实是不适合官场,还是好好写诗吧!??

    4.香圣黄庭坚这一节没有看懂。。。

    5. 刚看了预告是曹操,期待一下可

    总结一下,画面是独有的中式意境美,台词也打磨的很好,希望未来能看到更多这样的好的纪录片!??

    前路光明,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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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杨杨杨12
    2016/7/13 11:39:47
    美人鱼精彩图片
    这篇影评可能有剧透 此美人鱼非彼人鱼 ,是少女追帅哥的简单故事 ,用美人鱼的形式表达出来 。  (展开)
    这篇影评可能有剧透 此美人鱼非彼人鱼 ,是少女追帅哥的简单故事 ,用美人鱼的形式表达出来 。  (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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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下之风
    2014/2/10 22:41:29
    不是冤家不聚头之三 无巧不成戏
    急诊男女 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三篇 无巧不成戏

    原本只是当作新年喜剧小品来看的戏,却没有想到获得异乎寻常的支持率,播放电视台tvN真是乐疯了,在传出收视率破纪录,支持比率获得突破性比率的时候,关于医疗剧的制作模式又有了新规律:

    担当演员不必是顶级演员,但一定要平易近人,或是演技能够适应医疗剧片种,换言之就是能够放下身段演出,完全不顾及形象,并且演技经得起推敲,至少
    急诊男女 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三篇 无巧不成戏

    原本只是当作新年喜剧小品来看的戏,却没有想到获得异乎寻常的支持率,播放电视台tvN真是乐疯了,在传出收视率破纪录,支持比率获得突破性比率的时候,关于医疗剧的制作模式又有了新规律:

    担当演员不必是顶级演员,但一定要平易近人,或是演技能够适应医疗剧片种,换言之就是能够放下身段演出,完全不顾及形象,并且演技经得起推敲,至少对电视观众来说是熟脸,如果能够如同本剧男女主人公那样,依靠综艺节目或是热门剧本身已经拥有一定人气,那就更好了。

    当然,没有名气也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演技,真实自然的演技,这就不太容易做到。此外,因为相关要求,医师和护士不能擦用化妆品,如果 化妆上镜,肯定会被观众骂假装,因此这番要求就意味着演员要素颜出镜,或是对化妆组提出很高要求,即便浓妆也要求看上去好像没化妆一样,这么一来,费的事可就大了,演员需要早早到场排队等化妆。稍有不慎,弄不好画面就会被粉丝截图放上网,开始推敲演员的面部特质,或是有过的伤疤、伤痕,以及容貌特点有无改变等等,若是素颜不能出镜者,麻烦会很大,有可能成为各大BBS论坛的笑柄。除此之外,观众缘也很重要,可以不如顶级明星红,但不能没有亲切感,换句话说就是不能被观众讨厌。

    如果以此标准来看,本剧男女主人公宋智孝和崔宗赫有可能是有线台收视史上第一对最适合医疗剧的演技搭档,虽然此前在SBS热播剧【继承者们】播出期间传出制作消息时,不少观众都表示了谨慎的乐观,如今这么一看,有好剧本,有演员稳定又不乏诙谐的表现,【急诊男女】这个戏还真是有点儿意思。这不,综艺节目里与宋智孝搭档的Gary大叔也来客串了,不过大叔他客串的不是医师,而是代驾,然后还为增加存在感来了句:

    -我就猜我会在星期一遇到你。

    正好迎合该综艺节目的宣传,让人忍俊不禁,不少观众都是在察觉到代驾大叔就是Gary的时候乐出声来,看来,本剧的编剧还真是个会搞笑的人,只有生活充满乐趣的人,才会把故事写的这么生动又有人情味。不过,从本周剧情来看,叙述速度却开始逐渐放缓,因为已经进入急诊室正式实习阶段,小吴和小吴逐渐开始适应急诊室的生活,她和他的周围发生了很多事情,还有母亲和其他人来搅局,生活节奏如何会快得了?还是慢慢来,一次只说一个重点,这样看起来比较容易关注到核心。就在剧中,实习时间已经被明示:

    -什么?要六个月都在同一个急诊室待着?

    充分说明实习时间不到一年,在实习期满后,这批来到医院实习的预备医师很有可能即将开始新的生活,成为住院医师,而他们如何成为住院医师,能不能过得了实习这一关,就要看这段时间究竟做到如何,而如何度过忙碌,烦乱还不时有感情来捣蛋的急诊室生活,就很值得玩味,因为这次面对急诊室如同救火打仗那般生活的居然是一对离婚夫妇,还有一对分手恋人,最有趣的是,他们不是因为感情破裂才分手或是离异,因此要看这两对分开的人彼此如何表达感情,感情戏就蛮有看头。继第一周被女方泼尿,第二周被女方抢救,不知道自己爱着女方的吴昌敏医师再一次见到了他意想不到的画面:

    与他离异的吴珍熙居然在VIP病室被母亲呼了一巴掌。

    这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妻子长时间处于自我意识的情绪中,原来就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吴珍熙吃了母亲不少苦头,而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儿子,居然因为母亲对他的宠爱和娇纵,从未真正为吴珍熙说过一句话。看到在后楼梯拐角处,吴昌敏那内疚的表情了吗,他甚至递过易拉罐,希望对方能够敷敷脸,如果对方接过来,他心里就能不那么难受,可是女方根本不领他的情,也没有生气,只是侧身避过他递过来的易拉罐,罐子应声落地,嘡晾晾滚落楼梯,就像吴昌敏的心情那样,一下子落地,让他难受的是,吴珍熙甚至没有责骂他,背转身去,独自走开去,只是喃喃自语:

    -从前至少还没有呼巴掌呢,现在连耳光都打了。

    …………

    原来,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母亲是以这样的态度面对自己那时爱的人,这样的状况,怎么可能不生病,在这样难过的人,有理由要求她更重视自己吗?就连吴昌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急诊室组长国医师有着说不出的顾忌和嫉妒,因为他不放心,见到吴珍熙跟国医师说话不放心,见到吴珍熙在医生办公室捂嘴忍笑也不放心,总之,什么都不放心,不放心到他甚至自己去问国医师:

    -吴珍熙,是递出辞职信吗?

    可是国医师不理他那套,硬生生给他来了句:

    -你不是最想要她走的人吗?

    闻言大惊,原来国医师并没有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木讷,他早已察觉到吴昌敏和吴珍熙那奇特的电流,所以才会在两人都争着在医师大会上承认是自己为病患动刀以后,气到把两个笨蛋喊去办公室狠训一顿:

    -你们在干什么?搞什么?

    -你们是在交往吗?啊?!

    语毕还揪住二人的衣领,用力碰两个人的脑袋,原来,国医师是气到无可奈何,原来他是想要一人顶住压力,是想要保护属下,遗憾的是,吴昌敏和吴珍熙这两个人都太正直也太纯真,在自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关注对方太多,又不希望对方受伤,这才会无惧被解雇的压力,急于为对方承担责任,其实,吴珍熙和吴昌敏虽然离异,却在以各种方式深爱着对方而不知,真是一对令人惋惜的恋人。而在另一面,有关吴珍熙的相关事情却在一直指向吴昌敏,这也是个非常有趣的方向,只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还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几个非常有趣的小问题,日后也可作为剧情发展方向:

    @作为急诊室组长,国天秀医师越来越感受到吴珍熙的魅力,他会在不易察觉的时候,对她露出不经意的微笑,这其中有欣赏也有肯定,或者,国天秀是第二个发现吴珍熙有行医天分的人。就在吴珍熙为无力支付医药费的病患,悄悄拿来诊疗仪器,要为对方检查,甚至喊来国医师帮忙确诊的时候,国医师已经彻底肯定了吴珍熙。实际上,就在撕掉吴珍熙的辞职书之前,国天秀医师就已经认可了吴珍熙的医者素质,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

    -喂,要按你的说法,那世上所有的医生都该是耶稣,才能当医生?

    -要求具备态度,心态和精神力,那是电视剧,电视剧才有的要求。

    -在你不顾一切,拼命去救病人的时候,你就已经具备了医者本能。

    实际上,这是国医师作为急诊室带组长,提前对吴珍熙表达了肯定态度。可是作为对待前辈或是对待上司的态度,吴珍熙的态度可有些没心没肺,她虽然会对着国医师下跪,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却会在无意中见到国医师有破洞的袜子,那双粗心的大脚还在桌子底下扭来扭去而乐出声来,即便如此,她也不提醒对方,可见这是她想要一人保有的小秘密。或者是在不经意间,吴珍熙就替国医师收藏起这份难为情。这是友善对待朋友或前辈的态度,只是这样的笑容总是引得吴昌敏医师很不安,只要他进得办公室来,见到吴珍熙在笑,就会感到不安,天晓得,从他目睹那次吴珍熙开门不在意撞到国医师那一幕开始,就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还酸溜溜地给了句:

    -你怎么会对着他就笑?

    可是,吴珍熙根本不解释,还直接无视了他的情绪,这就更让他感到不安。不过,这种情绪也不可能持续太久,因为很快地,就有搅局的人来到,打破了这暂时平静的一切。

    @可能会有不少观众纳闷,为啥朴俊琴演员扮演的母亲一到医院就闹翻了天?实际上,她一直都扮演这样让人疲惫到无可奈何的角色,因为她有一张不能妥协,不肯让步的面容,脸上总是带着倔强的表情,这样的面容,年轻时看来是青涩有性格,可是年老时若是还要如此,就成为刁钻任性的代名词,或者,朴俊琴演员就是因为这样的面容才有了那么多在大制作连续剧中刁蛮母亲的角色,所以,朴演员也幸运地一直都跟年轻一辈的花美男级别的A级明星合作:

    自打从金恩淑编剧的【秘密花园】开始,朴俊琴演员就不断接下这类戏,就连日日剧也要跟林时完这样清秀温和的偶像出身歌手配戏,到了SBS的另一部制作【电视剧帝王】,朴俊琴演员的角色就更让人乐不可支,原来就是那个被骂成是无脑大明星姜赫民演员的妈妈。

    可是这个妈妈不是一般的难缠,经常借口生病,腹痛要留医观察,为的是多看帅哥医生,跟帅气医生多说几句话,顺便骗来儿子姜赫民探病,可就是这个习惯,却成了醉酒驾驶的姜赫民躲过公众谴责的绝佳机会,若不是刁蛮的妈妈送去果篮,还跟李高恩编剧赔礼道歉,估计不会有那样顺利的开拍。

    在韩剧观众的心目中,朴俊琴演员一直都是那样穿着华丽,刁蛮任性,刻薄到内伤,完全不讲道理,可怜又可嫌,虽然如此,可是她无意间流露的孤独和悲伤但又让人无法讨厌她。演出这类中年任性角色,已经成为朴演员的招牌活,无人可以取代。可以确定的是,在当完金恩淑编剧的另一部作品【继承者们】里金叹和金元的那位阴沉,痛苦又刻薄的继母郑池淑女士之后,朴老师继续和扮演金元的演员崔宗赫合作,看来,在实际生活中,选片时,朴老师也喜欢和帅气孩子搭档演母子,上次演了个后的,这次就干脆演亲的。演亲妈好,演亲妈好,这样没有距离感,还能带出本剧最重要的对比:

    未婚且条件优秀,与吴昌敏,彼此还有共同语言的女性韩亚凛与离婚女吴珍熙相比较,究竟缺在哪里?为什么吴昌敏面临重新选择的时候,对韩亚凛,从来没有过犹豫?

    直到尹女士住进医院之后,这个问题的答案才逐渐浮出水面:韩亚凛不如吴珍熙心胸宽广,也没有吴珍熙的责任感,她是在医师修炼中,没有意识到担负的责任和重负的学员,在修业过程中,也有可能会因为某些事件开始具备这样的条件,但到目前为止,韩亚凛显然对工作不够投入,在工作期间想的都是约会或是恋爱一类的事,也完全没有注意到病患的情况,也就是说,在医师修业初期,韩亚凛并不具备医师资格。

    可是,韩亚凛为什么会被尹女士礼遇?这充分说明吴昌敏的母亲尹女士在某种程度上既势利刻薄又贪婪无知,她看人不注重内心或是性情,潜质一类的内在特质,她在乎的是外在条件,比方说家世背景,拥有财富等等,可是这一选择差点要了她自己的命。
    按说既然是相亲对象吴昌敏的母亲指名要她负责自己这边,就说明对方对她的欣赏,看重和肯定,可是她竟然忽略了病人的情况,下班就急忙奔向音乐会,可见在她心目中,与对方是否有发展感情的可能性超过对病患的关注。哪怕只是她能稍微那么多问一句,多看一眼,尹女士也不可能是在下班前后五分钟内被当值医师注意到情况有变。相较而言,吴珍熙则用心的多,虽然被前婆母尹女士讨厌,甚至被呼巴掌,打得脸都红了,可是她仍然记得嘱咐要给尹女士加心电图,这个细节是特地被请来的诊疗担当医师发现的,不但专门询问,确认到人,还特地多给一句:

    -酱石,干的还不错嘛~

    分析到这里,已经被下达解雇通知书的吴珍熙有可能解困的理由就已经出现了,她被处以解雇的原因,不是因为她在电梯内采取抢救措施,替病患开刀解危,而是因为医院内部拍戏斗争,外科这一方非要推卸责任,不肯承担病人家属提出告诉的种种理由,硬是将责任推给了急诊室,因为急诊室实习医生为抢救病人,在电梯里采取了急救措施动了刀,就非要赖急诊室实习医生施诊有误,要实习医生承担责任,在将责任用力推向吴昌敏之后,又了解到吴昌敏的家庭背景,原来这是一个出自世代行医的医家子弟,他的舅父还是尹院长,这就意味着吴昌敏的家庭关系盘根错节,他的舅父姨妈们保不准就会在医院体系内与谁相遇,这次是他整治了人家的外甥,以后还保不准他会落到他们家谁的手里,肯定会冒出一句:

    -我是不是招惹错了人?

    如果是被这样一个擅长玩弄权术,善于推卸责任,以打击努力工作医护人员为乐的医痞肯定甚至欣赏,吴珍熙的命运又会如何?另一方面,在急诊室队伍里,在听取吴珍熙的解释之后,更让国医师满意的是,吴珍熙甚至记住了前婆母尹女士从前在心口痛的时候狠骂她的话,于是判定尹女士有可能会有心血管方面的问题,这就意味着吴珍熙对人对事有分析有判断,不会随便发怒,也不会因此挟私报复,她是一个理智善良的人,一定会成为一名好医生。如果在同一个场景里,两个人第一次遇到是偶然,第二次遇到是巧合,第三次遭遇就是命运,吴珍熙和吴昌敏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遭遇对方,不管是在急诊室,在办公室,在楼道还是在乐队演出的现场。这一次轮到吴昌敏吃惊了,在他冒雪看过父亲,又被母亲催促赶去要赴韩亚凛医师的约会,乐队演出现场,怎么会来了吴珍熙,而且还是以那样激愤的态度冲向舞台,狠揪主唱歌手不放?这样的混乱中,急诊男女的命运又该向何处去?预知下情如何,且看下篇分解。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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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飞扬
    2015/11/4 16:55:32
    孩子是年轻人成熟的最好催化剂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几天最大的事情或许莫过于国家终于明确放开二胎了,经过30多年的生育紧缩政策,我们终于等到了人口结构的重新调整。其实从宏观上讲人口关系生产规模,在工业社会中更意味着劳动力的多寡,也直接影响着一个社会是否具有活力。然而这些只是表面的描述,人的生产不只是工业社会中的数字,它其实还关系到整个社会的和谐以及文化的传承。

    自计划生育以来诞生的这几代人似乎一直承受着某种公共质
    对于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几天最大的事情或许莫过于国家终于明确放开二胎了,经过30多年的生育紧缩政策,我们终于等到了人口结构的重新调整。其实从宏观上讲人口关系生产规模,在工业社会中更意味着劳动力的多寡,也直接影响着一个社会是否具有活力。然而这些只是表面的描述,人的生产不只是工业社会中的数字,它其实还关系到整个社会的和谐以及文化的传承。

    自计划生育以来诞生的这几代人似乎一直承受着某种公共质疑,无论是80后还是之后的90后、00后,负面的批评与担忧一直萦绕在公众面前。究其原因,或许大家都对一直承受各种关爱的他们能否承担起社会的责任感到忧虑,而沐浴在长辈呵护中的他们成长期也显得格外漫长。

    然而,不管如何他们也开始逐渐走向婚姻的殿堂并承担起生养下一代的任务,对于这批自身心理年龄仍然处在青春期的年轻人来说,抚养孩子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成长,在与孩子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们开始慢慢培养生活的耐心与细心,也体会到当初自己成长时父母与袓辈的艰难,而这恰恰是一个人成熟的重要标志。由刘恺执导,李晨、张歆艺、陈赫、张萌、田雷、李倩主演的都市亲子剧《三个奶爸》是一出关于年轻人情感的轻喜剧,通过三个不同年龄段的年轻人与一个孩子的故事,展现了年轻人的成长过程,也进一步思考了孩子在我们生活中的意义。

    作为70后、80后、90后的三个代表,余峥(顾晨)、夏峰(田雷)、张一男(陈赫)各有各的缺陷,或者说他们仍然处在成长期。夏峰与张一男仍然处在释放青春元素的阶段,余峥虽然已经步入家庭,但没有孩子的家庭结构与自己闷骚的个性使得这段婚姻亮起了红灯。其实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即使已经结婚了他们很多时候也没有学会如何与对方相处,而孩子在其中恰恰是生活的润滑剂,不只是为了延续,而是为了生活本身。

    丁丁的意外到来使三个合租男人体会到真正的生活,其实对于当下的年轻人来说他们并不缺乏爱心,只是很多时候不知道如何运用这种爱心,而操持孩子的事情使三人必须学会如何与他者相处。当然这方面也包括余峥的妻子陶语桐(张歆艺),丁丁的到来使她开始理解余峥,也逐渐适应如何与孩子生活,或者也可以说是在照顾孩子的过程中她开始逐渐读懂余峥的内心世界。

    孩子不仅使几个年轻人开始走向成熟,同时也缓和了与长辈之间的关系。余峥与岳父(李光复)之间因为妻子当然的执意始终存在心结,这种情况也随着养孩子的过程而逐渐淡化。其实对于老人来说,最怕的不是饮食起居用度不足,而是那种无人诉说的寂寞,就如陶母(黄爱玲)所说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做什么都没有劲。照顾孩子对他们而言不是负担,而是一种幸福。

    一个正常的家庭或社会就是要看到希望,孩子在一定程度上即代表未来,其实家庭内部本就没有解不开的结,缺乏未来的时候才会将琐事打成结。因而,对于年轻人来说,想要成长就得经历这段照顾孩子的时间,不仅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自己与父母。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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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西里
    2022/11/14 3:20:02
    往往知道真相的我们眼泪掉下来

    知道真相越多离快乐越远,然后可能发现自己是那个环节中的棋子。

    这里推荐一部电影 我们的父辈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在战争中从来就不是处于下棋者的位置,更不要说下一盘大棋。普通人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进退之间从来就不由自己做主,也因此,难以摆脱被控制与被毁灭的人生。战争的输赢,只对于下棋者来说有意义,对于棋盘上的棋子而言,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胜利。即便生命留存,人生也从此被撕裂。

    知道真相越多离快乐越远,然后可能发现自己是那个环节中的棋子。

    这里推荐一部电影 我们的父辈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在战争中从来就不是处于下棋者的位置,更不要说下一盘大棋。普通人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进退之间从来就不由自己做主,也因此,难以摆脱被控制与被毁灭的人生。战争的输赢,只对于下棋者来说有意义,对于棋盘上的棋子而言,从来就没有所谓的胜利。即便生命留存,人生也从此被撕裂。战争太无情,人性太无情,权力太无情。高高在上的权力面前是看不到新鲜的杀戮和新鲜的热血的没有比死亡更解脱的了。二战后自杀的老兵何其多。想到在看二战回忆录的时候,看到丘吉尔写的战略的部署和局势的分析,再想到这些在前线奋斗的士兵,想到弗雷,会觉得恍然隔世,一个在运筹帷幄,一个在浴血沙场

    结合当下,早期当大白所谓的骄傲和自豪,自我感动,放到现在的大局观,你还会有之前的感觉吗。

    棋子的一生,为资本献礼,被资本侵蚀。感动了自己,成全了别人。

    权利的游戏

    【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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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牧牧子
    2018/2/26 19:33:24
    俗世红尘梦

    人间的云是什么样子

    人间的风是什么样子

    长江大河潮来潮去

    又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有一天

    你带我去看山花烂漫

    会不会有一天

    你带我行过人间的

    万里河山

    你若是想去人间

    我便可与你一起

    去看花开花落

    游遍万里河山

    你若是嫌此地荒芜

    人间的云是什么样子

    人间的风是什么样子

    长江大河潮来潮去

    又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有一天

    你带我去看山花烂漫

    会不会有一天

    你带我行过人间的

    万里河山

    你若是想去人间

    我便可与你一起

    去看花开花落

    游遍万里河山

    你若是嫌此地荒芜

    我可将曼殊沙华植满这黄泉

    你每日起身推窗

    便可看见八百里花海

    延绵留恋

    天上人间

    唯你一处

    我是你头顶的云

    是你耳畔的风

    是你涉过的潮来潮去

    是你眼中的浪漫山花

    亦是你行过的万里山河

    你行过黄泉

    得见八百里红花

    株株情根深种

    【详细】
  • 9185423
  • Maverick
    2022/2/6 14:06:16
    《蒙古人》电影剧本

    《蒙古人》电影剧本

    文/〔俄罗斯〕阿里夫·阿利耶夫、谢尔盖·鲍德罗夫

    译/罗姣

    字幕:“不要轻视弱小的幼兽,它将来可能成为冷酷的老虎。”——蒙古谚语

    1.外景,黑水

    《蒙古人》电影剧本

    文/〔俄罗斯〕阿里夫·阿利耶夫、谢尔盖·鲍德罗夫

    译/罗姣

    字幕:“不要轻视弱小的幼兽,它将来可能成为冷酷的老虎。”——蒙古谚语

    1.外景,黑水城,西夏王国都城,桥,1185年夏

    一座高高的游览桥架在湖面上。水面上轻舟荡漾,船上是撑着纸伞悠然休息的西夏富人。桥的下面用铁链悬挂着一些装野兽的笼子:老虎、豹子、山猫、巨蜥、黑熊、猴子,每个笼子上都有相应的标签。野兽目光凶猛地注视着人们,吼、嘶、嗥、啼,叫声杂糅。

    其中一个笼子里坐着一个野人——一半似人一半似兽。他的脸庞——颧骨突出、因长期的饥饿而瘦削不堪、皮肤久经风吹日晒犹如没有知觉的干树皮、尘土满面。

    大人小孩都在嬉笑着,逗弄野兽,装出害怕的样子,也吓唬彼此。他们往笼子里投食。也有人给那个野人扔吃的,但他得到的比野兽少得多。他骇人的细长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世界,目光与他的邻居一样凶狠。

    笼子上有一个标签,上面是红色象形文字。

    字幕(象形文字的译文):

    蒙古人

    天色渐黑,黑水城上空乌云笼罩。开始下起雨来。游人们急忙靠岸,离开水面,躲到亭子里或者树下。

    野人一动不动地坐在笼子里,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流下。

    2.外景,蒙古草原,十二年前

    骑手在草原上奔驰。最前面是勇士也速该汗和他9岁的儿子铁木真,紧随其后的是副手塔儿忽台那颜(注1)和那可儿(注2)(近身侍卫)脱朵延与吉儿孩。一个奴隶跟在骑手后面跑,这是察剌合老人,他肩上搭着拉绳,用板车拉着皮囊、粮食口袋和其他行李。

    铁木真的声音:当我年满9岁的时候,父亲带着我去挑选新娘。

    也速该:你是未来的可汗。而可汗任何时候都要给自己找最好的。最好的马,最好的肉,最好的女人。

    铁木真的声音:我的母亲不是父亲挑选的,是他抢来的。不过,他决定给我娶亲亦属理所当然。我本来也想去抢个新娘,但是父亲说,今时不同往日。

    西边天空已经呈现出淡粉色。骑手们越过一条干涸的河床。

    也速该:我把你母亲抢过来很合适。我高兴,她也走运。否则,她到现在还和自己肮脏的蔑儿乞人丈夫住在森林里吃草根。

    铁木真:我从来没见过母亲吃草根。

    也速该:那是因为她嫁给了我,她——是蒙古人的妻子!可蔑儿乞人什么都吃,蠢人。

    也速该笑了,那颜和那可儿们也都跟着他笑起来。

    铁木真:父亲,那为什么我们要去找他们,既然他们很蠢?

    也速该:不管蠢不蠢,我现在需要跟他们和平相处。

    习习凉风从山上吹来,拂在铁木真脸上。

    铁木真:蒙古人也有蠢的。

    也速该:不。我们蒙古人只有一个蠢货——塔儿忽台!

    所有人都笑起来,甚至包括塔儿忽台本人,虽然事实上他一点儿也没觉得可笑。潮湿的黏土地上现出辙迹。也速该勒马停下。

    也速该:我的朋友德薛禅在这附近游牧。我们去他那儿,吃点儿新鲜肉。

    3.外景—内景,德薛禅的营地—德薛禅的蒙古包

    车辆围成一圈,营地正中是德薛禅的大蒙古包。也速该和那颜等人疾驰而来,他们没有一直骑行到车辆和蒙古包跟前,这是惯例。他们卸下武器和盔甲,放在卫兵的车辆旁边,不带武器走向首领的帐幕。

    大人们礼貌地站在蒙古包旁鞠躬行礼,但是并不走近。孩子们则跑到他们跟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客人们。铁木真注意到一个10岁左右的小姑娘,她长着一个滑稽的鼻子和一双大眼睛。小姑娘在人群中一闪,躲进暗处,不见了,铁木真没来得及好好看清她的样子。

    德薛禅出至门口,大大地张开双臂,准备拥抱客人。也速该也张开双臂走向他。

    铁木真则不用着忙,他在营地溜达,四下张望。那个长着滑稽鼻子的小姑娘迎面走来。两人都停下了脚步,注视对方。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铁木真:铁木真,也速该的儿子。但是这个问题应该我先问。

    小姑娘:为什么?

    铁木真:男人开口问话之前,女人应该默不作声等着。

    小姑娘:那是你们的女人。我们的女人不会等。你几岁了?

    铁木真:9岁。

    小姑娘:比我还小呢!

    铁木真:小很多吗?

    小姑娘:整整一岁。你来干什么?

    铁木真:只是路过。我要去找蔑儿乞人求亲。

    小姑娘:聪明人都到我们族里来求亲。

    铁木真(稍顿):要是在蔑儿乞人那里没选到新娘,我会再来。我们看看再说。

    小姑娘:到时候就没什么人可看了!汉人的商队很快就要来。他们很喜欢我们的女人。我想,会有某个商人看上我,把我带走的。

    小姑娘专注而严肃地凝视铁木真。

    小姑娘:再见,铁木真。

    小姑娘转身离开。

    铁木真:等等,你叫什么?

    小姑娘停了一下。

    小姑娘:孛儿帖。

    铁木真点点头,转身去找父亲。

    孛儿帖追上铁木真,拽着他的袖子。

    孛儿帖:等等!

    铁木真回头看着孛儿帖。

    孛儿帖:铁木真,我会做你忠诚的妻子。选我吧。

    孛儿帖羞涩地跑开。

    4.内景,德薛禅的蒙古包

    宽敞的蒙古包里铺着厚厚的毡子。柱子上挂着明亮的油灯。炉子里炭火熊熊,灰蓝色、几近透明的烟从烟孔冒出。炉子旁的供桌上摆放着皮制神像,神像前陈列着各式贡品:肥羊肉块、半边腰子、干奶酪、一碗马奶酒。

    客人们被安排在较好的位置,坐在铜制矮桌旁的丝绸垫子上。也速该端起一碗马奶酒。

    也速该:你的羊很肥,酒很烈!敬你和你光荣的族人,英明的德薛禅!

    也速该将碗里的马奶酒一饮而尽,倒酒的侍从立刻重新给他斟满。

    5.外景,德薛禅的蒙古包外

    那颜等人在蒙古包外等候。

    醉醺醺的也速该走出来,他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肩膀,抻拉一下健壮的双腿,凌空挥了几拳。铁木真跟在父亲后面出来。

    也速该推了塔儿忽台一把。

    也速该:塔儿忽台,我们来摔跤吧。我现在喝醉了,你能赢我。

    就算是喝醉的可汗,塔儿忽台也不想和他摔跤。也速该将右手往身后一背。

    也速该:来摔跤!

    塔儿忽台扑向也速该,但后者用左手将他挡回,将他扑倒在地,然后跃身将挣扎的塔儿忽台骑在胯下,用胳膊肘顶住。

    也速该:蠢货,你还是这么弱不禁风。我要这样的那颜做什么?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塔儿忽台也笑了。

    6.外景,德薛禅的蒙古包外,夜

    喝醉的也速该光着身子在火堆旁睡觉。

    铁木真看着父亲,他也解下了腰带,蒙古袍里边穿着麻布衬衫和丝绸裤子。他脱掉靴子——双脚早就冻僵了——接着翻动篝火。透过火苗,铁木真看着父亲魁梧健壮的身体,火星落在父亲的肩膀和胸膛上,熄灭。

    也速该翻了个身,手掌在胸口拍了一把,闭着眼睛嘟囔着。

    也速该:马上到冬天了,蚊子还这么厉害。

    铁木真再次翻动篝火,这一回是故意的,为的是挑起更多火星。父亲又拍了一下胸膛,醒了。

    铁木真:父亲,我们看看这里的新娘吧。

    也速该(嘟囔):为什么?这个部族太弱小,没用。

    铁木真:我听说大家都来这里求亲。

    也速该:我已经答应蔑儿乞人了。我要跟他们讲和。

    铁木真:我想试试。

    也速该:别选中,他们会生气的。

    铁木真:既然是弱小部落,随他们生气去。

    也速该笑了,他对儿子的回答很满意。

    7.外景,德薛禅的蒙古包外,早晨

    也速该和铁木真站在蒙古包后。父亲给儿子最后的建议。

    也速该:她的脸要像盐湖湖面一样平,晚上用舌头舔过去——不会被什么碰着。眼睛要细长。大眼睛里潜藏着邪恶的灵魂,会让人神魂颠倒,看不见事实。最重要的,要看看腿!女人双腿结实,男人会得到乐趣。

    8.外景,德薛禅的蒙古包外,稍后

    从8岁到16岁年龄不等的女孩子排成一行,铁木真沿队列走过。女孩们说出各自的名字:忽兰、海米什、博塔、卡丹、孛儿帖、木尔赫。她们穿着自己最漂亮的衣裳,竭力表现出淡然的样子,但毕竟都是孩子,难掩激动之情。

    也速该和德薛禅坐在丰盛的酒席旁。也速该心满意足地吃着肥美的肉。他已经仔细打量过姑娘们,并看好了其中两个:平脸、细长眼睛的。

    铁木真沿着队列走,逐一打量备选新娘。

    也速该在蒙古袍上揩揩油腻的双手,对着那两个美女点点头,示意:新娘就该是这样的。

    铁木真走到了队尾,转身回返。女孩们再度说出各自的名字:木尔赫、孛儿帖、卡丹、博塔、海米什、忽兰。到了孛儿帖面前,铁木真显得很羞涩。

    德薛禅挥手示意,女孩们开始屈膝、跳起。年龄最大的那个姑娘跳得最高。而孛儿帖跳得并不高,但是铁木真喜欢她跳跃的样子。他对孛儿帖微笑,于是她竭力跳得更高。

    铁木真在孛儿帖对面停下,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女孩们停止跳跃。

    铁木真:父亲,我选好了新娘。

    这完全出乎也速该的意料。

    也速该:什么叫选好了,你只是想试一试!

    铁木真:我试一试——选出来了!

    也速该难掩失望之情。但是没有办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德薛禅则颇为高兴:好在这个孩子不挑剔,在他的部族里选出了新娘。

    德薛禅:我代她赠你貂皮一张。与你结亲是我们部族的极大荣幸,也速该。

    也速该:就这样吧。我们一言为定。

    德薛禅:五年后举行婚礼。

    也速该:好,就是应该让儿子们自己选择妻子。否则何必带他们出来相亲,对吗,尊敬的德薛禅?

    也速该和德薛禅亲吻彼此的右肩,紧紧拥抱。

    孛儿帖看着铁木真——她应该离开了。

    铁木真从蒙古袍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块骨头。

    铁木真:这是白乌鸦的胸骨,揉搓它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铁木真把胸骨递给孛儿帖,她抚摸一下骨头,攥在手心,跑开了。

    9.外景,横穿山间溪流的小路—山隘,向晚时分

    厚厚的雷雨云压在山顶上。

    峭壁一直延伸到溪流边。小路通到水边,越到对岸。骑手们驱马下水。

    也速该:第一次看见鼻子这么大的女孩。人的鼻子到死为止会一直长,你知道吗?10岁鼻子就这么大,40岁的时候该这样了。

    铁木真: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这就是我的妻子。鼻子不是最重要的。

    也速该思索如何反驳,但是没有想出话来。

    也速该:蔑儿乞人会说,你们没有来选亲,不是答应了吗……哎哟,得了。一想到这些就头疼。

    一道闪电划过。开始打起干雷来,没有下雨。闪电一个接一个斜劈在近旁——雷声几乎紧随着白光炸响。骑手们催马快走。惊呼声响起。

    所有人都急于离开无遮无挡的山隘,靠近山体躲避。雨下起来了。

    骑手们跳下马,顾不得卸下马鞍,就惊慌地躲到峭壁低悬的巨石下,匍匐在地。

    也速该自己躲避好,同时用斗篷为铁木真遮挡。

    也速该和儿子选了一个最好的地方——一棵古树旁的岩洞里。

    那颜等人低声祷告,蒙住头,躲避闪电。

    也速该(低声,对铁木真):害怕吗?

    铁木真(低声):是的,父亲。

    也速该:就连我都害怕。

    铁木真:父亲,为什么我们这么害怕雷雨?

    也速该:不知道。所有蒙古人都怕雷雨。

    大雨倾盆,闪电劈在山隘里。也速该、那颜、察剌合——所有人都用毡子蒙着眼睛。只有铁木真昂着头,眯缝起一只眼,注视闪电的光芒。一咬牙,他把手伸到雨里。

    一道闪电劈在近处,铁木真缩回手,躲了起来。

    雷雨停了,天色稍稍转亮。

    也速该解开腰带,脱下蒙古袍,铺在火堆旁。除了蒙古袍,也速该什么也没穿,因而这会儿他就赤裸着躺到了火堆旁。察剌合端来两碗起泡的马奶酒,给大人和给孩子的是从不同的皮囊里倒出来的。也速该喝一口,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鼻孔里响亮地呼出带着酸味的白气。

    也速该:真酸,带劲。好!

    铁木真喝完自己的马奶酒,偷偷地把父亲的酒也喝掉了,他被酸得脸皱成一团。

    黎明时分,铁木真被冻醒了。片片雪花飘落下来。他仰起头,用嘴捕捉雪花,让喉咙清爽一下。头顶上几片乌云呈现出淡粉色,兴安岭像一道障壁绵亘在远方,积雪的峰顶闪耀着鲜红的光芒,山谷的森林则一片青葱。铁木真走到太阳底下,敞开胸膛对着阳光晒太阳。

    10.外景,草原,井边

    又是炎热的一天。铁木真难以想象,几个小时前自己在岩洞里被冻醒了。风将尘土从山丘卷来,空气中弥漫着灰色。骑手们将帽子拉下,遮得更严实,给马套上笼嘴,用皮面罩蒙住脸。马已经累了,勉强迈着步子,喘着热气。

    也速该:察剌合!

    察剌合做手势示意,拖车上的皮囊都已经空了,但是就在前面不远处,两座山丘之间的沟壑里有一口井,通往井口已经踩出了一条小路。察剌合跑上前去仔细察看足迹。

    也速该:有什么可看的?就算有塔塔尔人在,也不能在水井旁杀人放血。

    骑手们下到沟里,脱离尘幕,拐过一个弯,立刻就看见了水井,井口旁有二十来个人和驮满东西的骆驼在休息,是塔塔尔人。但是空地很大,足够容下所有人。蒙古人卸下武器,赤手空拳走到水井旁。坐在那儿的塔塔尔人也都循例没带武器。

    也速该和那颜等人坐下,从绣花口袋里掏出肉。察剌合把桶丢到井里,打起一桶水,饮马。与塔塔尔人狭路相逢引起的紧张感有所减弱。

    塔塔尔人先到,也在他们之前将吃食摆开,因而,在最初的不安之后,他们切下一小块羊肉,倒了一碗马奶酒送过来。

    也速该吩咐回敬同样的东西。察剌合给塔塔尔人送去一碗马奶酒和一块肉——比他们送来的要大两倍。也速该示意儿子好好领会自己的举止,他端起塔塔尔人送来的酒碗。

    铁木真:父亲,别喝,让察剌合喝吧。你瞧他们瞪着我们的样子。

    也速该:我不也同样在怒视他们?正因为他们是塔塔尔人,我们的敌人。

    一个年老的塔塔尔人端起蒙古人送来的酒碗,喝干,然后抓起肉,塞进嘴里,咀嚼,盯着也速该,等着他的回应。

    也速该:倘若我是一个普通的蒙古人,或许就不会喝。但是如果我——也速该汗——带头破坏规矩,这世界就要翻天了。

    也速该端起碗,一饮而尽,咬了一口肉,看着那个塔塔尔人。后者突然露出一丝微笑。也速该脸色一沉。他不喜欢塔塔尔人高兴的样子。

    11.外景,草原,黄昏

    骑手们穿越盐沼地。也速该坐在马鞍上摇摇欲坠,他强壮的身体内出现了一股火灼般的剧烈疼痛,汗珠从他额头冒出。

    塔儿忽台追上可汗,看了一眼他的脸,嘴角泛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只有铁木真看到了他喜悦的笑容。

    塔儿忽台:你病了吗,也速该?下令歇一下吧。

    也速该用鞭子抽塔儿忽台,后者躲开。

    也速该:闭嘴,轮不到你拿主意。

    也速该回过头,对所有骑手说话。

    也速该:走快点儿,一群龟蛋。

    也速该一夹马腹,马快步跑了起来。察剌合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也速该勉强支撑着坐在马背上。他勒马停下。铁木真扶住父亲,后者瘫软在他身上,两人差点儿一同坠落在地。

    塔儿忽台驰到跟前,看一看也速该的脸,然后唱起了一首欢快的歌曲。也速该想抽他,但是已经力不从心,他的手不听使唤,垂落下去。这会儿轮到塔儿忽台抽打也速该的马,马一尥蹶子,也速该的头不由自主耷拉到胸前。

    铁木真挥鞭抽塔儿忽台——一下,又一下,力气之大超乎想象,不似一个孩子。编织在鞭鞘里的小铅球击穿了塔儿忽台身上蒙古袍柔软的毛毡,还在他凸起的面颊上留下一道血痕。塔儿忽台的歌声戛然而止,他疼得呻吟着,嘴唇哆嗦,但是他按捺住了满腔怒火。他掀起袍子下摆擦干净血,接着一夹马腹。脱朵延和吉儿孩跟着塔儿忽台驰开,很快消失在视野外。

    在扬起的一团团尘土中,只剩下抱着马脖子、在鞍子上摇摇欲坠、喃喃低语的也速该、铁木真和惊慌哭泣的察剌合。

    铁木真看着父亲,竭力理解他断断续续的话语。

    铁木真的声音:父亲想对我说的话很难听清楚,但是我听懂了。他说,我选对了新娘。很遗憾这么早就抛下我一个人。他希望我记住:作为蒙古人,最大的罪孽就是背叛。这些是他的最后遗言。

    12.外景,斡难河旁也速该的营地,早晨

    斡难河喧嚣的波浪涌上沙岸。可汗的帐幕旁——地上插着一根长矛,矛杆上绑着一条长长的黑布带。

    一个萨满朝着圣山不儿罕山的方向俯身,敲打手鼓。但鼓声怠惰,就算再响亮的鼓声也不可能将也速该从阴间召回。

    俯在也速该尸体上哭泣的只有他的第一个妻子诃额伦,她所生的孩子铁木真、哈撒儿、合赤温、帖木格、帖木伦,第二个妻子速赤吉勒,以及她所生的孩子别克帖儿、别勒古台。

    悲痛的只有可汗的家人。营地的其他居民都在匆匆忙忙地将毡子从蒙古包上取下来,拆卸支架。将桌子、毯子、锅、马具等等放到板车上。脱朵延和吉儿孩在指挥牧人们将走散的羊赶进羊群。一些人慢慢靠近也速该家的畜栏。塔儿忽台走上前,打开畜栏,招呼大家将牲口牵走。人群一拥而上,哄抢羊和马,赶向自家畜栏。

    诃额伦拖着哭泣的铁木真奔向畜栏。

    诃额伦:你们敢!这些是你们可汗的牲口!忘恩负义的畜牲!也速该为你们战斗,保护你们!

    人们哄笑。

    塔儿忽台:啊,保护,对。可现在——他死了,不在了!

    诃额伦把铁木真拉到跟前。

    诃额伦:也速该的儿子现在是你们的可汗,你们应该听命于他。

    那颜、妇女甚至小孩都笑了起来,铁木真完全不像一个让人俯首听命的可汗。

    诃额伦:你真该死,塔儿忽台。

    塔儿忽台:本来想抓你去当老婆,但是改主意了。我要一个吵吵闹闹的老婆做什么。

    诃额伦:我的儿子会长大,找你报仇!

    塔儿忽台:你想他死?

    他举矛刺向铁木真,但诃额伦挡在了儿子前面。

    诃额伦:你让什么嗜血恶魔附体了?蒙古人不杀孩子!你的家人会遭天打雷劈,你们都不得好死!

    铁木真逃到蒙古包后,塔儿忽台策马追赶。诃额伦紧跟在后面,但没赶得及。不过察剌合及时赶到。他冲到马蹄下,护住铁木真,转身背对塔儿忽台,缩着脖子。塔儿忽台不愿让奴隶的血玷污了武器。他调转长矛,用矛杆击打察剌合,察剌合的脊柱被打断。他的身子不正常地弓起来,倒在地上。

    这短短的一刻已经足以让铁木真逃脱,他不知躲到蒙古包后面的什么地方去了。

    也速该的牲口几乎全被抢光,塔儿忽台回到畜栏旁,用鞭子抽打一个牧人,接着是另一个、第三个,他下令把一些马和羊给他送去。

    已经没有人注意也速该的家人。人们继续从畜栏往外牵牲口,吵吵闹闹——争吵是谁先抓住羊,谁先套的马索。起初大家赤手搏斗,接着抄起了木棍,那颜们则拔出了马刀。

    有人已经急于离开,一行车辆和那些谨慎的人正向山坡后缓缓走去。

    塔儿忽台看着诃额伦和拽着她的衣角的孩子们。速赤吉勒在蒙古包旁和抢她锅碗、毡毯的人争夺。而诃额伦一点儿也没有分心,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孩子们。

    脱朵延:随他们去,塔儿忽台。没有牲口他们到冬天自己就会咽气。

    塔儿忽台悻悻地调转马头,驰向抢来的畜群。

    铁木真回到母亲身边。

    诃额伦:不看到他死,我们决不甘心。

    铁木真注视塔儿忽台的背影,思索着母亲的话。

    人、车、牲口沿着斡难河向下游行进。风吹来沙尘,清亮的河水变浑了。营地上只剩下也速该两位妻子的蒙古包。畜栏已经空了。诃额伦和速赤吉勒收拾历劫后得以保存的财物:揉皱的毯子,断木桩,毡子碎片,扯断的套车的皮带。

    察剌合的喉咙在流血。没有人顾得上这个垂死的奴隶,只有铁木真蹲在旁边,竭力想要帮忙:微微托起他的头,用破布擦血,给他水喝。察剌合抽搐着。铁木真同情地,但同时也好奇地,注视着一个人如何死去。

    13.外景,河边白天,秋天

    诃额伦用削尖的木棍刨地,找到一个百合鳞茎,又挖出一株甜草。哈撒儿、合赤温、帖木格、帖木伦和铁木真围在母亲身旁,带着饥饿和好奇,期待她还能挖出什么。诃额伦拭掉鳞茎上的沙土,递给帖木伦。

    帖木伦咬了一口百合鳞茎,强烈的苦涩令她皱起了眉头。

    帖木伦:苦的!

    诃额伦不断挖出草根,放进一个大大的袋子里。显然她想把这个袋子装得满满的。

    稍远处,冰封的河面上,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在钓鱼。速赤吉勒坐在他们旁边。

    诃额伦:喂,过来,拿着!

    别勒古台:我们不吃草根。

    速赤吉勒:她是蔑儿乞人,她不懂,我们是蒙古人。

    诃额伦:没关系,饿了你们自然会吃。

    铁木真在岸边拣了一根和母亲差不多的木棍,开始刨地。孩子们看看大哥,也开始干起活来,将采掘的草根放进大袋子里。除了哈撒儿,大家都在干活,而他正注视着别克帖儿,想着什么心事。

    帖木伦下到河面,在冰窟窿里清洗鳞茎,但别克帖儿粗鲁地推她,把她赶开。

    铁木真扑过去帮妹妹。他将别克帖儿扑倒在地,挥拳击打,对着他的耳边大叫——蒙古人认为,击打敌人的时候冲他叫喊能让对方更痛。

    速赤吉勒:嘿,别碰我儿子!走开,窝里斗的家伙!

    诃额伦:铁木真,放开他!(转向速赤吉勒)别冲他嚷嚷,要嚷嚷冲我来。

    铁木真并不情愿,但他听从母亲的话,放开了别克帖儿。

    速赤吉勒:看好他,诃额伦。你生了一只野兽,疯狗。

    诃额伦:你真恶毒,速赤吉勒。我们的丈夫没了,牲口没了,就剩我们几个。为什么还要吵嘴?

    铁木真走回母亲身旁,垂着头。他从哈撒儿身旁经过——忽地抬起头,嗅一嗅。压低声音,只让自己的弟弟听到。

    铁木真:有肉的香味。你身上有肉香味。哪儿来的?

    哈撒儿惊慌地后退。他使劲摇头,却没有开口。

    铁木真:说话!

    哈撒儿想躲开铁木真,但后者抓住他的袖子,把他拽到跟前。

    诃额伦发现了新的争吵。

    诃额伦:铁木真!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过来!

    铁木真放开哈撒儿,走到母亲身旁,褪去蒙古袍。诃额伦用棍子在他赤露的背上打了几下。

    14.内景,蒙古包,夜晚

    炉灶旁的供桌上供奉着皮制神像,神像前燃着油灯,摆放着供品:百合鳞茎和甜草根。铁木真用刀削好箭杆,装上箭头,试一试装得是否牢固。

    其他孩子躺下睡觉,他们钻进毛毡被子里,相互推挤,都想占据中间的位置——那里最暖和。

    诃额伦:都睡觉。睡得越早,早晨就来得越快,早饭我给你们做稀粥。

    孩子们使劲闭着眼睛。诃额伦俯身在他们每个人额头吻了一下。而对铁木真,她轻轻抚摸他,在他肩上吻了一下,说到底,她今天对他的处罚太重了。诃额伦多待了一阵,想和儿子聊一聊。

    铁木真:蔑儿乞人也不喜欢蒙古人?

    铁木真把箭羽安装到箭杆上。

    诃额伦:不喜欢。

    铁木真沉默片刻。

    铁木真:妈妈,你的蔑儿乞人丈夫为你战斗了吗?

    诃额伦:没有。我叫他逃进森林里躲起来。也速该反正会把我抢到手。如果反抗的话,他会被杀死。

    铁木真:妈妈,你会经常想起那个蔑儿乞人丈夫吗?

    诃额伦:不。他也早把我忘了。蔑儿乞人、蒙古人都一样。妻子被抢走,他们反而高兴:太好了,被抢走的是老婆,而不是马。

    铁木真(稍顿):我是蒙古人。但是谁敢抢我的妻子试试。

    15.外景,也速该家人的营地,早晨,秋天

    哈撒儿躲在蒙古包后面,蹲在地上,嘴里飞快地咀嚼着什么。铁木真悄无声息地蹑近,将他扑倒在雪地上,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挤压喉结,从他嘴里掏出一块肉。

    哈撒儿喘不过气来,眼里因为疼痛和恐惧而蓄满泪水。他想叫,但是叫声戛然而止,转为喑哑的嘶声。

    铁木真:安静!

    哈撒儿微微晃晃脑袋。于是铁木真放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

    铁木真:谁给你的肉?

    哈撒儿:别克帖儿。

    铁木真:他哪儿来的肉?

    哈撒儿:他不知去哪里拿回来的。

    铁木真:他为什么给你?

    哈撒儿:我偶然看见他在吃。现在他也给我拿,叫我不要告诉别人。我答应了。

    哈撒儿哭了起来。

    16.外景,河边,晚上,秋天

    河边燃着篝火,周围坐着几个蒙古人,他们轮流从烤羊身上割下肉来。铁木真和哈撒儿悄悄走到近处。铁木真从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头窥视,哈撒儿害怕极了,不敢往外看,紧贴地面。

    铁木真看着背对他坐着的别克帖儿和旁边的塔儿忽台。

    别克帖儿:他妈妈想迁营地,她打算迁到靠近森林的地方。她对铁木真说,不看到你死决不甘心。

    塔儿忽台:我死?

    别克帖儿:她老对铁木真这样说。而他射箭很准。他既强壮又冷酷。

    塔儿忽台笑了,给别克帖儿又倒了一碗马奶酒,从烤肉扦子上取下一个羊腰,逗弄他——引他过来,又缩回手,送到自己嘴边。终于他玩厌了,把腰子扔到男孩脚边。别克帖儿立刻俯身捡起来,咬了一口,狼吞虎咽地吃着,感激地看着塔儿忽台。

    别克帖儿:带我走。我会当你的好儿子。

    塔儿忽台:我考虑一下。你先回家去。

    别克帖儿看着塔儿忽台,后者又扔给他一块肉。男孩把肉放进口袋,离开。

    铁木真和哈撒儿趴在大石头后面。

    17.外景,也速该家人的营地,清晨,冬天

    别克帖儿从蒙古包里出来,手里拿着钓鱼竿。

    过了片刻,铁木真和哈撒儿从自己的蒙古包里走出来,两人都背着弓箭。

    18.外景,河边,冬天

    河面冰封,但在湍急的流水上有几处冰窟窿。别克帖儿小心翼翼地蹲在其中一个冰窟窿旁边钓鱼。手里的钓竿弯曲起来,他一提竿——拉出一条大鱼。他兴奋得唱起了一首战歌,从鱼嘴里拔出钓钩,手上沾到了一些血,他把手指上的血舔干净,将刀插进鱼鳃,手下使力,把鱼杀死。

    雪片从岸上洒落下来,脚步声响起。别克帖儿吃惊地抬起目光。铁木真和哈撒儿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箭尖对准了他。

    铁木真:你从敌人手里要肉吃。叛徒。

    别克帖儿:别杀我。

    别克帖儿跪下。

    别克帖儿:不要杀我,兄弟。饶了我吧。

    铁木真示意哈撒儿走到别克帖儿身后。别克帖儿转头,现在前后都有箭指着他的心脏。

    别克帖儿:铁木真,兄弟,答应我……别把真相告诉妈妈。就说我抢了你们的鱼。你们是因为这个才杀死我的。答应我!

    铁木真:你安心受死吧。

    别克帖儿闭上眼睛,低声念着临死前的咒语。

    铁木真的箭“嗖”的一声,射入他的心脏。

    哈撒儿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把箭射出去。他号啕大哭起来,铁木真没有责骂他——毕竟他才7岁。

    铁木真拔出箭,在别克帖儿的衣服上擦干净,放回箭袋。

    19.外景,营地,早晨,冬天

    速赤吉勒的蒙古包旁,一根长矛插在地上,矛柄上系着一条长长的黑布带。速赤吉勒跪在地上祈祷,目视圣山。

    诃额伦: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杀死自己的兄弟?

    铁木真和哈撒儿站在母亲面前,愧疚地垂着头。诃额伦摇晃铁木真。

    铁木真:他抢我的鱼。

    诃额伦:你怎么能为了一条鱼就杀死自己的兄弟?你是一只见人就咬的疯狗,一只不能控制自己野性的老虎。现在谁也帮不了你。

    速赤吉勒听见了诃额伦的话。她没有回头,向斡难河下游走去。她的儿子别勒古台跟在后面跑。

    诃额伦目送他们远去,接着将哈撒儿从他哥哥身旁推开。

    诃额伦:走开,别找死。(对铁木真)快逃吧,儿子。

    铁木真:那谁来保护你们?

    诃额伦:我们的微不足道就是护身符。快跑,逃命去。

    20.外景,河流,冬天

    铁木真在冰面上奔跑。他累了,喘着粗气,黏糊糊的汗珠浸湿了眼睛。但他没有向疲倦屈服,尖头蒙古靴厚实的鞋掌一左一右交替闪现。

    21.外景,营地,冬天

    哈撒儿拉弓。

    一队骑兵在蒙古包周围奔驰,其中就有塔儿忽台。

    哈撒儿朝他射箭,箭碰到厚厚的牛皮护胸,弹落在地。

    塔儿忽台:诃额伦,把这狗崽子带走!交出铁木真,他必须血债血偿。

    诃额伦夺过哈撒儿的弓箭,打了他一耳光,把他推进蒙古包里。

    诃额伦:他不在,离开了。

    塔儿忽台:一窝下流坯子。

    塔儿忽台挥鞭抽打诃额伦。

    22.外景,河流,冬天

    铁木真没有留意到一个冰窟窿,跌落进去,头没进了冰冷的河水里。

    他在水里挣扎,双手攀住冰面,想翻身出来,但是冰裂了,他再度没入水中。

    23.外景,草原,冬天

    两个男孩骑着没配鞍辔的马,将羊群沿河岸赶往远处青烟缭绕的蒙古包。其中一个男孩11岁,叫札木合,他的弟弟6岁,叫绐察尔。

    男孩们:吁!吁!

    突然,羊群停了下来,不肯再往前走。

    两个男孩绕过羊群,看见羊群前面有一个遍身血污、已经冻僵的男孩躺在岸边。

    札木合急忙向陌生人俯下身去。

    札木合:我叫札木合,额儿客之子。你是谁?

    铁木真:我叫铁木真,也速该之子。

    札木合:蒙古人?

    铁木真:蒙古人。

    札木合扶铁木真站起来,坐上马背。

    札木合:你怎么没有马?

    铁木真:我在躲避我们家的敌人塔儿忽台。他抢走了我们所有的东西。

    男孩们骑在马上,铁木真身上的蒙古袍结了冰,脚上没有穿靴子,也没有戴帽子,他抱着札木合。绐察尔稍稍落在后面。前面就是蒙古包,一柱柱青烟腾起在空中。

    24.内景—外景,札木合的蒙古包内—蒙古包外

    炉子里熊熊的炭火烧得正旺。札木合的母亲从锅里捞出羊头。

    铁木真的衣服挂在炉子后的杆子上烘干。铁木真和札木合吃着肉。

    铁木真:你救了我。愿意做我的兄弟吗?

    札木合:我愿意做你的兄弟。

    札木合从靴筒里拔出刀,用刀刃划破手掌,将刀递给铁木真。后者也划破手掌。两人将自己的血滴进马奶酒碗。札木合用刀搅匀血和奶。然后两人轮流端起碗喝。

    札木合:现在你是我的安答。我是你的安答。

    铁木真擦擦嘴。

    札木合:我当上可汗后,让你做我的那颜总管。

    铁木真:谢谢你,札木合。但是我要先找塔儿忽台报仇。

    札木合:你报不了仇,你没有马。

    两个男孩走出蒙古包,在雪地上小便。

    铁木真:我没有马,可我有未婚妻。她叫孛儿帖。她有一双健壮的腿。

    札木合:什么?

    铁木真:如果女人有一双健壮的腿,男人就能得到快乐。

    札木合:为什么这么说?

    铁木真:说实话,目前我也不知道。

    札木合:对蒙古人来说,马比女人更重要。等我当了可汗,我送你马。

    两个男孩回到蒙古包,躺进同一个被窝里。

    铁木真没有入睡,他在想着孛儿帖。

    铁木真:谢谢你,安答。

    但是札木合没有听见,他已经睡着了。

    25.外景,札木合部落的营地,第二天早晨,冬天

    塔儿忽台的队伍驰向营地。蒙古人下马。塔儿忽台卸下自己的武器,交给脱朵延,独自一人走向蒙古包。部落首领迎面走出来,两人商量着什么事。首领的帽子因为他点头的动作而晃动着,他对一切都没有异议。谁会为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大动干戈呢?首领指指札木合的蒙古包。

    塔儿忽台下令那可儿们进入蒙古包,自己则翻身上马,佩带好武器:谈判已经结束。

    铁木真半裸着被拖到雪地上挨拳脚。

    札木合想跟出来。但是母亲拦住了他,不让他走出帐包。

    塔儿忽台驰近一些,看着铁木真,露出笑容,他向脱朵延示意,后者抓住铁木真。铁木真向塔儿忽台啐口水,但是口水连他的靴子都没溅到。

    脱朵延拉着铁木真从帐幕间穿过,走向一辆大车。

    脱朵延让铁木真背靠大车轮站立,踢他的腿,以免他屈膝,打他的胸口,让他挺直背脊,将马刀放在车轮上沿。铁木真的头没有够着刀刃——他还没有长到受死罪的高度。

    营地的居民们看着发生的一切,窃窃交谈。

    脱朵延看着塔儿忽台。

    塔儿忽台:虽然我很想,但是也不能破坏规矩。等他长大一点儿再杀他。

    铁木真被扔到鞍子上。

    骑手们在积雪的草原上疾驰。铁木真的头在马腹下晃荡。翻飞的马蹄在眼前交替,一团团雪花迎面飞来。

    26.外景,塔儿忽台的营地,夏天

    牲口粪在铁木真脚下吧唧吧唧响。他脖子上套着用铁扒钉钉合的木枷,木枷很大,以致铁木真的手够不到自己的头——他不能自己吃东西、喝水,不能挠头,也不能擦拭眼里的泪水。

    女人们在用和好的畜粪捏粪砖。吧唧声一慢下来,女人们就会朝铁木真叫嚷——就像对待牲口一样。戴枷的犯人的腿随之会运动得快一点儿。

    女人们:吁!吁!

    塔儿忽台驰近,打手势将女人们赶开。

    铁木真竭力将头转向需要的方向,几番失败的尝试之后他终于看见了塔儿忽台的笑容。

    铁木真:塔儿忽台,饶了我。

    塔儿忽台:终于开口了!

    铁木真:记得吗,是你教会我射箭。你给我吃甜奶渣。

    铁木真慢慢靠近塔儿忽台,匍匐在他的脚下。

    铁木真:塔儿忽台,我不想当可汗。把大家招呼过来,我会告诉他们,我不想当可汗。

    塔儿忽台俯身朝向铁木真。

    塔儿忽台:你不过是一只狗。求别人把啃过的骨头扔到你嘴里。连孩子们都嘲笑你。所有人都已经忘了,你是也速该的继承人,本可以当可汗。

    铁木真:如果你说的对,为什么还要杀我?

    塔儿忽台:为了睡得更安稳。

    铁木真站起来,无助、愤恨地号叫。

    塔儿忽台:恨我?

    铁木真:是的。

    塔儿忽台笑了。

    塔儿忽台:这下我相信你了。

    27.外景,塔儿忽台的营地,夏天

    铁木真趴在蒙古包旁边,木枷顶着地。蒙古包里很热,一个赤裸的女人撩起毡子探出头。铁木真看见了蒙古包里正在洗澡的女人们。她们也看见他了,但是面对戴枷的犯人并不感到害羞。

    铁木真眼里蒙着泪水,眼角吸附着喝饱了血的牛虻。

    一个身穿破破烂烂的蒙古袍的老人索儿干什喇,从蒙古包里走出来,将一个装着煮熟的软骨的盆放在铁木真面前,开始喂他吃东西。

    索儿干什喇用手指摁死牛虻,用手背擦去溅出的血。

    大雨倾盆而至,一道闪电划过。索儿干什喇急忙躲进蒙古包,放下毡门。

    蒙古人纷纷跑进帐包里。

    雨中只剩铁木真一人。他没有地方躲避雷雨。他甚至没法用手捂住眼睛。他紧偎着篱笆,惊恐地注视白晃晃的天空。

    28.外景,塔儿忽台的营地,夏天

    札木合骑马从蒙古包之间穿过,在拴马桩旁边停下,假装需要汗刮清除马身上的汗和吸附的虻。札木合没有看铁木真,他语速很快,担心别人发现他在和犯人说话。

    札木合:你的家人迁走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但是他们幸免于难了,你不用担心。

    铁木真:谢谢你的好消息。(稍顿)我有一个请求,安答。

    札木合:说吧。

    铁木真:去找我的未婚妻。告诉她我并没有死在这里,让她等我。

    札木合上马,朝铁木真点点头,策马离开。

    铁木真聆听马蹄声渐行渐远,伤心饮泣。

    29.外景,草原,夏天

    札木合和几个那可儿在草原上骑行,唱着愉快的曲子。那可儿们在他身旁稍后一点儿。

    30.外景,德薛禅的营地,夏天

    车辆围成一圈,德薛禅的大蒙古包在营地正中。札木合一人驰到车辆跟前,那可儿们停在远处。他将柄上绑着白布带的长矛尖头朝下举起来。

    孛儿帖在父母和那可儿们的陪同下和札木合交谈,她脸上蒙着丝巾。

    孛儿帖:请转告他,我会等他。

    札木合:等我当上可汗,一定召集许多士兵去把他救出来。

    孛儿帖:也许那时已经晚了。

    札木合:如果铁木真死了,我娶你。

    31.外景,草原,夏天

    札木合和那可儿们在草原上骑行。传来了马蹄声。孛儿帖骑着没有鞍辔的马从山坡后奔出。

    孛儿帖:喂!

    札木合停下。

    孛儿帖:我再也不能坐着干等了。把我带上。

    札木合没有明白姑娘的意思,他十分惊讶。

    孛儿帖:我要去救铁木真。

    札木合:想死就去摘个毒果子吃。

    札木合拍了一下马。那可儿在他身后列队,不让孛儿帖跟着。孛儿帖停在山坡上。

    札木合:长鼻子,大眼睛,太可怕了。一想到要和她结婚就感到懊悔。

    孛儿帖看着渐渐远去的骑手们,潸然泪下。

    32.外景,塔儿忽台的营地,秋天,下着雨

    铁木真站在车轮旁。他依然没有长到车轮上沿的高度。

    塔儿忽台看着铁木真。

    塔儿忽台:故意刁难我,长得这么慢,嗯?

    塔儿忽台转过头,用目光搜寻索儿干什喇,打手势叫他。索儿干什喇跑到近前。

    塔儿忽台:你喂养得不好,老头!待我征战回来,他必须长大。

    铁木真静静地看着塔儿忽台。

    33.外景,塔儿忽台的营地附近,草原,冬天

    铁木真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上奔跑,两手扶着木枷。

    一队那可儿疾驰而来。两个骑手下到山坳,两个沿着山坡骑行,另外两个奔向河边。

    铁木真爬上一座山顶,寻找最便于下河的地方。

    34.外景,不儿罕圣山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山中慢慢移动。戴着木枷行走是很费力的,但是铁木真咬牙坚持往前走。

    铁木真跌倒,继续沿着山坡向上爬。

    山顶有几块交叠在一起的石头。

    铁木真向石头靠近。他脸上血迹斑斑,手受伤了,头发上结着一层冰霜。

    铁木真:伟大的腾格里,苍天的主宰,我们的保护神!帮帮我!我还是个孩子,再也没有力气了……

    铁木真把脸埋进雪里。

    不远处站着一匹狼,盯着铁木真。

    铁木真抬起脸,目视天空。

    头上的冰霜慢慢开始融化,一缕缕细流从他脸上淌下。瘦小的身影笼罩在氤氲水汽中。

    铁木真站起身来。他又恢复了气力。他看着那匹狼。

    狼转身离去。

    铁木真目视狼远去,然后开始将木枷往石头上撞,固执地、猛烈地,希望尽快解脱出来。

    (渐黑)

    字幕:若干年后

    35.外景,不儿罕圣山,白天,夏天

    一个猎人在山林中奔跑——穿行于树木和石头之间,从一块大石跳到另一块大石,一路踩断枯枝。他身材干瘦而强健,面容粗糙,目光坚毅,这正是已经成年的铁木真。

    小石子在野山羊蹄子的踩踏下沿山坡滚落下去。

    铁木真掷出长矛。

    36.外景,同上,夜晚

    铁木真在篝火上烤肉。

    铁木真的声音:时光流逝,我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的强大力量。我不想再躲藏,决定下山——去看看草原上发生了什么事,最重要的是——找到孛儿帖。

    37.外景,不儿罕圣山的山坡上,清晨

    铁木真向山下走。

    广阔的草原上——绵延的山丘,山坡上落满碎石,极少数光秃裸露的地方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盐碱。山顶被风吹蚀磨平,寸草不生,而低地上则满是高高的枯草。

    一个骑兵出现在山丘上——是塔儿忽台的那可儿。他定睛细看,发现远处有一个步行的人。

    铁木真下到了山谷。

    38.外景,草原,数小时后

    约五十个骑手在草原上搜寻,追捕一个人。

    铁木真在草原上奔跑,就地一滚,躲进干草丛里。

    那可儿们包围了铁木真藏身的地方,点燃干草。

    风助火势。

    铁木真扯掉身上被烧着的、冒着烟的衣服,从火光中跳出,爬上山丘。

    那可儿们发出战斗号召。

    那可儿们:唿——唿——唿!

    其中一个那可儿比其他人更靠近铁木真。他一拉缰绳,将嚼环深深勒进马嘴里。马打个响鼻,四蹄刨地,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山丘疾驰过去,登上铁木真刚刚置身的一片秃地,接着,没有片刻延误,按照主人的指令,跳下陡坡。

    马的呼哧声几乎就在铁木真耳边。

    那可儿:吁!吁!

    铁木真蹲下,捡起一块石头,但是距离太近,投掷不便,他不可能击倒那可儿。他开始默念蒙古人临终前必须念的经咒。

    铁木真看见马龇露的牙齿,紧抿的耳朵,脖子上黄色的汗沫,还有那可儿满是汗水的脸。

    马扬蹄踢向铁木真。

    铁木真倒地,眼前一片模糊的红色,他昏了过去。

    铁木真摊开四肢躺在地上。

    那可儿下马,用套索束紧他躯体的两个地方:腰和脚踝,然后将套索系在鞍子上。

    39.外景,塔儿忽台的营地,早晨

    骑手们将铁木真拖向可汗的帐幕,大老远就开始兴奋地叫喊。

    塔儿忽台走到蒙古包的门口。脸上现出了笑容,起初是含蓄的微笑,接着——酣畅大笑。

    那可儿们将铁木真抛到塔儿忽台脚下,然后下马,解开套索。

    塔儿忽台用马鞭手柄抬起铁木真的头。

    塔儿忽台:铁木真?

    一个那可儿用水浇铁木真满是血污的脸,然后用脏兮兮的手指掀开他的眼皮。

    他的眼珠向上翻,艰难地聚焦在塔儿忽台凑到他跟前的带笑的脸上。

    塔儿忽台:终于等到你了,铁木真。

    铁木真默然不语。

    塔儿忽台:今天我们有喜事。在部落大会上我被推举为本部落的可汗。我比你父亲想象中要聪明,愚蠢的也速该。

    塔儿忽台拿起狗饮水的钵子,给铁木真喝。

    铁木真:你算什么可汗?不论你管大便叫什么,它还是一坨大便。

    塔儿忽台: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舒服,你会死得很惨。

    塔儿忽台用马鞭手柄抬起铁木真的头。

    塔儿忽台:看见那只木头驴子了吗?

    一个用黄芪树枝钉成的箱子固定在一辆板车上,形状真的很像驴子。

    塔儿忽台:我会用钉子把你钉在上面,你得熬上几天才会死。我会给你水喝,让你受的痛苦更久。

    铁木真目中突然射出可怕的精光。塔儿忽台吓得一闪,倒退着走开。但是——很快又折回来,撩起袍子,对着铁木真响亮地小便。

    塔儿忽台:我说到做到。金雕笔直飞,可汗无戏言。

    待塔儿忽台离开,那可儿们将铁木真团团围住。首领踹他的肚子,但是铁木真一声不吭地忍受着疼痛。

    两个那可儿取来木枷,熟练地给犯人上枷。

    那可儿首领:你们把人看好,我去看赛马。

    待首领离开,那可儿们捶一下年龄最小的那个——虽然没有敌意,出手却也不轻。

    那可儿:看好他,别让他提前死掉了。给他水喝。

    那可儿们离开,去参加热闹的庆典,铁木真身边只剩下年龄最小的那个——他几乎还是个孩子。

    索儿干什喇端着盆儿走向铁木真。他走得很慢,以免稀汤泼溅出来。铁木真注视老人,后者一愣,停在几步之外。

    铁木真:认出我了,老大爷?别怕。过来,最后喂我一次。

    索儿干什喇:你好,铁木真。

    索儿干什喇走到铁木真跟前,蹲下。

    索儿干什喇:你的眼神好吓人,怎么能不怕。

    索儿干什喇喂铁木真喝稀汤。

    铁木真:我心里没有怨恨。如果我死不了,我会忘记你们所有人,永远忘掉。

    老人俯身对铁木真耳语。

    索儿干什喇:如果你死不了,你不会忘记任何人。记住我曾经喂过你。或许你会给我找个舒服一点儿的死法。

    40.……晚上

    蒙古包后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马蹄声、击鼓声。年轻的那可儿眼睛瞟着场地上正在进行的庆祝比赛。

    铁木真:给我水喝。

    小伙子:闭嘴,找死。

    铁木真:给我水。他们吩咐你给我水喝。

    小伙子:那边在斗羊,鼓乐喧天。我却在这里闻你的臭屁。

    那可儿走到铁木真跟前,愤愤地抬腿踢他的肚子,但是他的靴子没有碰到目标,而是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紧紧抱住,往旁边一扭。小伙子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铁木真扑到他身上,用木枷猛击,将他杀死。

    41.外景,斡难河畔,夜晚

    从营地到斡难河畔的这片草原满是板车和行军帐篷。在一块平坦的、清理干净碎石的场地上正在进行摔跤比赛。周围聚集了很多蒙古人。人们全神贯注于比赛,没有看见犯人正蹑向河边。

    铁木真蹚入河水中。

    人们虽然没有看见逃犯,却有一只硕大的狗,宛如一个黑色的大绒球从岸边陡坡上翻滚下来。

    铁木真扑到水里,游水。狗追上来,抓挠,撕咬,撕扯他的腿。铁木真竭力抵挡,用手指戳它的脸,试图将手深深捣进满是口水的狗嘴里,但是狗挣脱了,咬住他粗糙黝黑的手指,撕裂了他的肌肉,用爪子抓挠他的胸膛,要不是木枷这会儿起到救命作用,它已经咬断了他的咽喉。铁木真力气渐弱,他使出最后的力量,猛压到狗身上,和它一起沉入水中。

    斡难河水翻腾,清亮的河水变得浑浊,被鲜血染红。

    铁木真不时浮出水面换气,力求尽快游到浅水区。

    42.外景,斡难河畔,夜晚,夏天

    岸边散布着追捕者。人们举着火把搜索草丛,找遍芦苇丛,穿过柽柳林,彼此呼应,以免重复搜寻同一个地方。

    铁木真偃卧在浅水处,沉重的木枷将他往水底拖拽,水面上只留一张如死人一般苍白的面孔。

    追捕者之一——索儿干什喇——绕过一丛柽柳,火把照亮了水面,他看见了木枷上的面孔。铁木真冷厉骇人的目光刺向老人。

    索儿干什喇从河边倒退几步,跌倒在地。火把熄灭。

    索儿干什喇的声音:可能已经淹死了。应该早上来搜。

    塔儿忽台的声音:是谁在说话?

    马鞭唿哨一声,抽中躯体,索儿干什喇尖叫。

    当火把的光亮照向铁木真时,他悄无声息地泅入水中。

    铁木真躺在水下,在高高的拂动的水草底下,向上方看。水面被照亮,水草有一会儿呈现出绿色。光线渐暗,水草再度变成灰色。

    43.外景,斡难河畔,黎明前

    铁木真爬上岸,站起来,走出泥沼地,爬上岸边陡坡。

    铁木真脚下踩空,差点儿摔倒,但他接着跑,扶着木枷——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奔跑。

    铁木真跑下山谷,一群牧马出现在眼前。

    铁木真跑到最近的一匹马跟前,抓住马鬃。

    叫声:住手!

    铁木真回过头。一个少年牧人向他走来,这是博尔术。

    牧人停下,盯着铁木真。他们四目相对。

    一队骑手从山谷上方疾驰而过。他们没有看见铁木真,但是可以想见,这些追捕者还会折回来。

    博尔术本来可以喊住骑手们,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又走近了一些。

    铁木真俯身捡起一块石头,博尔术却从靴筒里拔出刀来,高高扬起……然后,刀落向铁木真的脖子,精准的一劈,将木枷上的铁钉砍断。

    木枷断成两半,铁木真看着博尔术。

    铁木真:为什么要帮我?

    博尔术:不知道。想帮就帮了。

    追捕队从山丘上奔驰下来,在山谷口扬起阵阵尘土。

    博尔术:这匹马不好,你骑着它没法逃脱。

    博尔术打个唿哨,一匹黑色的母马应声从马群中间跑出来。

    铁木真:我叫铁木真。

    博尔术:我叫博尔术。

    博尔术帮助铁木真上马。铁木真抓住马鬃,两脚夹紧马腹。

    铁木真:我不会忘记你,博尔术。

    44.外景,德薛禅的营地附近,数日后

    铁木真驰向哨岗。一个哨兵迎面向铁木真走来。另一个哨兵是个大脸盘的胖子,坐在稍远处的篝火旁,从穿在铁扦上的烤羊身上片下肉来,吃着肉。还有一个哨兵站在瞭望塔上,他早就已经注意到这个骑马人,拉满弓,瞄准他。远处可以看到德薛禅的营地——围成一圈的车辆环绕着蒙古包。

    哨兵:下马!(对胖子)你想怎么处理他?

    胖子:不想怎么样。我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想事情。

    胖子从烤羊身上割下一块肥肉,塞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吃着,上下颌发出咯吱咯吱声,大声咀嚼,吧嗒嘴。

    铁木真翻身下马。哨兵将矛头对准他。

    铁木真:我是铁木真,也速该之子。

    胖子在裤子上揩一下油腻腻的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铁木真:我来带走我的未婚妻孛儿帖,她在等着我。

    胖子:孛儿帖是我姐姐。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铁木真:把马刀给我。

    铁木真接过马刀,对着光可鉴人的锋刃照了照,看见自己没有梳理的满头蓬发,伤痕累累的脏脸。

    45.外景,德薛禅的营地

    铁木真站在德薛禅面前。

    铁木真:你知道我的家人迁到哪里去了吗?

    德薛禅:啊,别问我,我怎么知道?草原上发生了这种事,我们自己也得躲避其他人!很高兴塔儿忽台放过了你。是他放了你,对吗?嗯,那就好。他是个危险人物,我不希望和他闹翻。

    铁木真:我不想多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我打算迎娶孛儿帖。

    德薛禅:我答应了你父亲,不会食言。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能力养活妻子、保护好她,你有没有做好养儿育女的准备?孛儿帖是否愿意嫁给你?

    铁木真静静地等待,没有碰摆在眼前的丰盛酒席。他端起马奶酒碗浅抿一口,镇定自若地致谢,然后放到一旁。

    孛儿帖的父母和胖弟弟领着她到了德薛禅的蒙古包外,但是他们没有入内,而是停下,对着门口鞠躬致敬。

    孛儿帖走进蒙古包,立刻摘下面巾,紧紧攥在手心,紧张地揉搓着。

    铁木真站到她面前。

    孛儿帖看见一个陌生的青年,脸庞看不清,于是孛儿帖将手放到射出光线的排烟口下,让光照在他脸上。她认出了铁木真,顿时露出喜悦的笑容。

    孛儿帖:铁木真。我的铁木真还活着。

    孛儿帖依次向德薛禅和铁木真鞠躬。

    孛儿帖:我的丈夫活着,我应该和他离开。

    德薛禅撩起门口的毡帘,向一个仆人下令。

    德薛禅:去拿貂皮。快,快!

    德薛禅放下毡门。

    德薛禅(轻声嘀咕):最好赶快离开。

    46.外景,隘口

    巨石悬垂在隘口上空,在一块悬岩下——铁木真曾经和父亲夜宿于此,他们下马。除了骑乘的,还有备用的马,一并拴在树干上。

    粗壮的枝条在熊熊燃烧。

    铁木真面前有一个装着切成小块的烤肉的碗。

    孛儿帖不急不忙,一块一块地喂丈夫吃。

    孛儿帖将头靠在铁木真肩上,抚摩他的头发。

    孛儿帖铺好毡子,脱衣服。她脖子上用皮绳挂着铁木真送的能够带来幸运的骨头。

    孛儿帖:铁木真,我等了你很久很久,一次又一次揉搓这块骨头。

    孛儿帖给铁木真看看幸运骨,躺进被窝。

    孛儿帖:你在想什么?

    铁木真:我不会侮辱自己的敌人,我会杀死他们。

    孛儿帖起身,捡起一块大圆石,夹在两腿之间。

    孛儿帖:瞧,我现在有一双多么健壮的腿。

    铁木真透过火光看着孛儿帖。

    铁木真:我活了不少岁数,但一生中只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选了你,孛儿帖。

    孛儿帖展露笑颜。

    47.外景,草原

    一只喜鹊在树丛上空盘旋飞翔,在静谧的草原上响亮地拍打着斑斓的翅膀。

    一队蔑儿乞人挥鞭策马,出现在高高的山冈上。远处圆锥形的不儿罕圣山笼罩在云雾中。

    48.外景,诃额伦的营地附近,白天

    铁木真和孛儿帖骑行在斡难河右岸。不儿罕圣山脚下的河水不深,但水流湍急,卷带着水底的大石头。哈撒儿从一个垭口监视着骑马人,他仔细端详,认出了哥哥。

    哈撒儿:铁木真!妈妈,铁木真回来了!

    诃额伦听见叫声,奔向哈撒儿,看见了铁木真。

    诃额伦:铁木真!你回来了,铁木真!

    诃额伦跑到山崖边,后面跟着铁木真的兄弟们:哈撒儿、帖木格、合赤温,还有妹妹帖木伦。

    49.外景,诃额伦的营地,黄昏

    哈撒儿杀羊,合赤温挤马奶,帖木格扒炉子里的炭火,端来火盆,帖木伦铺桌布。一家人都在为这喜庆的日子忙碌。诃额伦毫不避讳地细细端详新娘子,捏捏肌肉,闻闻头发。

    诃额伦:我喜欢你。你很强壮。我们看看你干活怎么样。今天和明天休息,以后可不会让你偷懒。

    孛儿帖不好意思看婆婆的眼睛,揪扯着腰带,转头求助于铁木真,但后者只是笑笑。

    诃额伦:嗯,给我看看嫁妆。

    孛儿帖解开后鞍桥上的皮带,骄傲地取出貂皮,貂毛在阳光下闪烁光芒。诃额伦用手掌轻轻抚摩。

    50.外景,蒙古包外

    篝火余烬仍在发出火红的光。铁木真躺在旁边。诃额伦走过来。

    诃额伦:怎么不进帐包里去?

    孛儿帖:他习惯待在露天。在蒙古包里感到闷。

    诃额伦看着儿子肌肉强健却伤痕累累的躯体,抑制不住泪水。

    铁木真:妈妈,我第一次看见你哭。不要哭。

    诃额伦:我是因为高兴,铁木真。

    诃额伦回到帐包里。

    孛儿帖从铜罐里倒出油涂抹在丈夫身上,揉搓,柔软的手指轻轻地触摸他的皮肤。

    孛儿帖:我们去神水泉。我一定会治好你。

    孛儿帖抱起马鞍,走向系马桩。

    51.外景,蒙古包外,夜晚

    铁木真和孛儿帖骑上马,在黑夜中离开。铁木真背着马刀、箭袋和弓。

    52.外景,诃额伦的营地,夜晚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哈撒儿点燃火把,跑着穿过蒙古包。

    女眷的帐包里亮起了灯。

    帖木伦:是什么人?

    诃额伦:有什么区别。马跑得这么急,想必是来杀人的。

    哈撒儿将火把扔向进犯的敌人,立即从箭袋抽出箭,拉弓射击。

    驰在队伍最前面的骑手一抖,头向前耷拉,扑倒在鞍子上,口喷鲜血。

    一个声音:诃额伦!你们要是反抗,我就烧死你们!

    诃额伦:是蔑儿乞人!赤烈都,是你吗?

    赤烈都:你还记得我的声音?人们说得对,女人不会忘了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诃额伦:赤烈都!下马,到亮处来,让我们看看对方。

    赤烈都:我干吗要见你,老太婆?我要你的儿媳妇。我等了很久,报仇的时候终于到了。

    诃额伦:记得吗,赤烈都,我不让也速该杀你!我救过你!

    赤烈都:我自己救的自己。而你,蔑儿乞女人,却躺在肮脏的蒙古人怀里,你本来应该去死。破烂货!

    诃额伦小心翼翼地从蒙古包之间穿过,找到哈撒儿和合赤温。

    诃额伦:把牲口牵走。

    帖木伦打开畜栏。

    帖木格跑到蒙古包之间的通道上。一个身材魁梧的蔑儿乞人调转马头向他跑来,想踩死他,但他避开了。帖木格又躲开了一次攻击,终于倒地,肩膀被砍中。

    蒙古包之间一下子挤进来五个骑手。其中一匹马被绊倒,压在蔑儿乞人身上。

    火矢腾空飞起,蒙古包被点燃。

    哈撒儿拉弓,但骑手们已经急驰到跟前,他的箭射不出去,骑手们向他发起猛攻,他被打倒在地。

    赤烈都:铁木真的年轻妻子在哪里?

    哈撒儿吼叫着,极力挣扎。赤烈都用刀划破他的喉咙。

    赤烈都:说!

    哈撒儿呼吸困难,空气从划破的喉咙冒出,吹鼓出血泡。

    53.外景,神水泉边,清晨

    富含硫的泉水冒着浓浓的黄色蒸汽。铁木真坐在一块布满黄色流痕的石头上,脚泡在水里。

    稍远处,两匹卸掉马鞍的马在绿草地上吃草。

    孛儿帖用手捧起水,浇到铁木真脖子上。

    他伸手揽她。她的手抚过他的胸膛、双腿,含羞带笑,突然——兴奋地轻呼一声。

    孛儿帖拥住铁木真,紧紧拥抱,两个躯体牢牢贴在一起。

    孛儿帖忍不住咬住嘴唇。

    泉水晃动起来,撒溅在黄色的石头上。

    铁木真:我希望我们有很多孩子!

    孛儿帖:会的,铁木真!

    孛儿帖在铁木真身下颤抖,叫喊,喜极而泣。她用双腿紧紧夹住他,双脚在他背后相扣,收紧,相互揉搓。

    铁木真叫喊。孛儿帖也和他一起叫喊。

    但是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混入到他们的叫喊声中。马跑得如此急,想必是来杀人的。

    一支箭穿透泉水,插进一块灰色的石头里。

    四只脚踩在黄泥之中。铁木真和孛儿帖离开泉水,向马跑去。铁木真边跑边抓住弓和箭袋,孛儿帖则拿起貂皮。

    蔑儿乞人出现在草地上。

    铁木真边跑边放箭,一个蔑儿乞人应声摔下马。

    铁木真和孛儿贴几乎一丝不挂,他们上了马,沿着毗连草原的斡难河岸疾驰。

    蔑儿乞人分成两队包抄逃跑者,阻断他们进入草原的路。

    “咻”的一声,一支箭刺入了铁木真的大腿。

    铁木真的箭袋掉落。

    铁木真没有停马,拔出腿上的箭。

    血从极深的伤口喷出。

    铁木真将染满血的箭搭上弓,拉紧弓弦,射出。

    蔑儿乞人高声叫喊,驱策马匹。

    受伤的蔑儿乞人摔下马背,被马拖在地上跑。

    孛儿帖急急追赶丈夫,没有回头,她能听见蔑儿乞人已经近在咫尺。

    铁木真驱马奔向悬崖。

    铁木真:跟着我跳,孛儿帖!

    他的马跃入河中。孛儿帖的马却受了惊,扬起前蹄。就在此刻,套马索套住了它的脖子。

    孛儿帖试图用马刀割断套马索,但是她摔下了马背,马刀脱手。

    一个蔑儿乞人拉满弓,但是水流湍急、雾气弥漫的河面上已经看不见铁木真的身影。蔑儿乞人松开弓弦,把箭插回箭袋。

    赤烈都抓住孛儿帖的头发,绕在手上,细细端详赤裸的姑娘。孛儿帖扭动身子,试图打赤烈都,但拳头都落在他的皮铠甲上。

    赤烈都把她的手扭到背后,轻而易举地抱起她,扔到马背上。

    赤烈都打马小跑。孛儿帖的头向下垂落,针茅从她脸上扫过。

    54.外景,札木合的营地,夏天,两个月后

    连绵的山丘在他身后。铁木真向札木合的营地疾驰。后鞍桥上绑着貂皮。

    这片营地很大,几十顶蒙古包环绕着可汗的大营。

    铁木真站在札木合的蒙古包前。

    札木合:很高兴你还活着,兄弟。

    铁木真:很高兴你当上了可汗,兄弟。请收下我的礼物。

    铁木真俯首,双手奉上貂皮。札木合接下貂皮,对着光细看,轻轻抚摸,倾听手抚过貂毛发出的刷刷声是否响亮——他喜欢这件贵重的礼物。

    绐察尔走过来,向铁木真鞠躬行礼。札木合的弟弟15岁,他的目光很放肆,但当着年长的客人的面,他礼节性地保持沉默,保持一定距离。

    札木合围上貂皮,大大地张开双臂,给了铁木真一个拥抱。他的大力拥抱让铁木真皱起了眉头。

    札木合:当我听说蔑儿乞人抢走了你的妻子,我心急如焚。只有蔑儿乞人才能为了报仇等待如此之久!

    铁木真:或许,等得越久,报仇的快感才越强烈。

    札木合作势邀请他往前走,去看看马厩里的马。

    札木合:我不会等,我喜欢快意恩仇。

    铁木真:我也不能等。请帮助我,兄弟。

    札木合:蒙古人不会为了妻子打仗。你可以去草原上截住欺负你的人,或者下毒,或者找杀手。可为了女人打仗就太愚蠢了。我这就跟绐察尔说,他会给你找两个新妻子。

    绐察尔笑了笑,点点头。

    札木合:愿意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妻子送一个给你,我有三个。

    铁木真:谢谢你,兄弟。我只想找回孛儿帖。

    札木合笑了。

    札木合:铁木真,除了她你谁也不要,是吗?你以为就她一个人的腿健壮?

    铁木真微微一笑,耸耸肩。

    札木合想了想,看着绐察尔。

    札木合:蔑儿乞人欺负了我的安答。我们应该怎么办?

    绐察尔耸耸肩,他不觉得铁木真受了多大委屈。

    札木合:你可以召集多少士兵?

    铁木真:我只有一把马刀。

    札木合:太少了,兄弟。就算三万也不够。

    铁木真:我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兄弟。

    札木合骄傲地指给铁木真看一匹马,拍一拍马脖子。

    札木合:我不会为了女人帮你。但是这些马已经闲得太久了。蒙古人需要战利品。奴隶可以卖给汉人,女人自己留着。我们秋天去找蔑儿乞人。

    铁木真:兄弟,还要等很久才到秋天!

    札木合:打仗要做很多准备。还有,现在把他们的牲口抢过来,谁来放牧?可到了秋天,羊儿养得正肥硕,马驹跟着马儿跑。秋天是打仗的最佳时机。

    札木合领着铁木真走到另一匹马跟前,用手掌量一量耆甲,示意这匹马有多么高大。

    阳光酷烈,札木合围着毛皮感到很热,但是他没有脱下貂皮。接着——再度拥抱铁木真。

    札木合:为了女人开战的事,可别跟任何人说。

    铁木真的脸埋在貂毛里。

    铁木真:我不会说。

    55.外景,草原,初秋

    一群鸟从山丘上扑啦啦飞起。无数马蹄的踢踏声传来,接着就看见骑手们涌上山丘。转眼之间,他们已经狂涛巨浪般在高高的针茅丛中驰远。

    马的耳朵紧紧抿着,牙齿咬紧,鼻孔鼓胀。

    备用的马匹套着马笼头疾驰。

    行进途中不时有骑手换马。

    56.外景,蔑儿乞人的营地

    蒙古人分散成若干支队伍从四面八方包抄树林边缘。

    叫声:呜,呜!

    林边就是蔑儿乞人的营地:木桩围墙、窝棚、原木搭的畜栏、冒烟的露天炉灶。约五百个蔑儿乞人骑手从营地涌出。

    札木合的动作训练有素,手从头顶划过,落向后背的箭袋,箭杆搭上弓弦,手拉至耳垂的位置。箭是用杨木制作的,安上剖成薄片的兽角,这种箭在飞行途中会发出鸣响,能威慑敌人。

    铁木真拉弓搭箭。他的箭用桧木制成,箭长而重。两人的箭镞都是棱形的,棱面平展,镞上还有锯齿。

    两支箭腾空飞起,许许多多的箭紧随其后,箭箭命中目标。

    骑手们开始短兵相接,残酷地厮杀起来。

    哈撒儿——从喉咙上的疤痕很容易认出他——找了个蔑儿乞人,两人缠斗在一起。蔑儿乞人挥舞着一把铮亮无比的长马刀。哈撒儿挡开他的一击,身子一偏,砍中对手的斜肋,直入心脏。蔑儿乞人栽落在马蹄之下,尸体被踩踏,发出响亮的咯吱声。哈撒儿下马,奔向蔑儿乞人,夺过死者紧握在手中的马刀,定睛细看,欣赏了一下,对自己的战利品欣喜不已,一时间忘了周围的一切。

    铁木真与一个身形高大的蔑儿乞人遭遇。后者率先出击,虚晃一刀,再用力砍下,但是铁木真调马侧转,蔑儿乞人的马刀劈空,刀劲余势在他的皮铠甲上留下一道极深的割痕。铁木真和蔑儿乞人兜转一圈,再度交锋。铁木真有瞬间的迟滞,估量如何出击,蔑儿乞人再度率先出手,但是他过于猛力的动作暴露出了自己的弱点。铁木真一闪,马刀贴着他的铠甲滑下,砍在马鞍上。铁木真挺刀进攻,砍中蔑儿乞人的大腿,后者负痛之下,顾不及抽出马刀防卫,铁木真从马鞍上稍稍欠起身子,斜斜劈下,蔑儿乞人左肩开绽,铠甲被劈裂成两半。蔑儿乞人仰身从马臀后落马。

    札木合和绐察尔由几个那颜和三十名那可儿贴身保护着。但是札木合急于用鲜血浸染自己的兵刃,他瞅准一个蔑儿乞人,拍马冲向前。从身后拔出标枪,用力投向那个骑手。马放慢了速度,但是那个蔑儿乞人并未立即落马。札木合打马上前,与敌人并排,他伏在马鞍上,马刀以骇人的力道斜劈进敌人的喉咙。

    蔑儿乞人的头飞起,滚落在地,鲜血喷溅在针茅上,头滚到峡谷的边缘,停下。蔑儿乞人虽死,眼睛却还有生气,眼皮微微颤动。

    铁木真第一个冲到了围墙前。他劈死三个徒步的蔑儿乞人,他们正试图用闩把门顶住,但没来得及。别人的血溅到铁木真的脸上,他擦掉眼睛上的血。

    札木合的马绊了一下,跌倒。札木合及时把脚从马镫里抽出。那可儿们赶到,为可汗阻挡箭矢,给他牵来一匹新马。

    木桩围墙内,弓箭手列队,对准门口。札木合的战士将套索钩在门上,往外拉,门缝一开,立刻有无数的箭射出。战士们一个接一个落马,栽地,吊在套索上,身上都插着若干支箭。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成功了。骑兵们从打开的大门口涌入。

    弓箭手又射死了几个骑兵,但随即被蜂拥而至的骑兵队砍死,倒在地上。

    绐察尔躲开一支箭,砍死弓箭手,弓箭手的头滚落在地。绐察尔兴奋得大叫:这是他第一次杀敌。他跳下马,珍而重之地捧起砍下的头颅,一把拍掉上面的帽子,然后——在血淋淋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再度兴奋地大叫。

    战斗结束了。

    收尸队将蒙古人和蔑儿乞人的尸体集中。蒙古人的尸体放到板车上,蔑儿乞人的尸体则用套索钩住,拖到山谷去。

    死去的蒙古人的兵器被绑在尸体上,头盔——如果可以的话——用扣钩固定。

    死去的蔑儿乞人的武器被收走,尚完好的盔甲被脱下来。铁木真的弟弟合赤温掰开被他砍死的蔑儿乞人的手,死者的手指紧紧握着刀柄。合赤温细看锋刃。这把马刀还不错,但是哈撒儿的战利品更好——他挥舞着又长又亮的马刀,在兄弟们面前显摆。

    一个收尸人解下一个蔑儿乞人头上贴铁片的皮头盔。护胸已经被砍裂,没用了,收尸人从尸体上再无所获,于是挂上套索,马将尸体拖向山谷。

    受伤的蒙古人旁边,几个萨满敲打着手鼓,用叫喊声驱走死神。

    负责战利品的人在清点、分类:锅碗瓢盆放一起,马具放一起,毡子毯子放一起。战利品沿着围墙分门别类堆放。

    铁木真骑着马在蔑儿乞人的营地巡视,寻找孛儿帖。

    57.外景—内景,蔑儿乞人的营地—草棚

    一间草棚里,孛儿帖坐在垫子上。她怀孕了——双腿叉开,因为肚子太沉略有些控背拱肩。旁边躺着赤烈都——赤身裸体,喉咙被割开,脸上凝滞着吃惊的神情。孛儿帖侧耳细听外面传来的声音。为了让等待不那么折磨人,她轻声哼起了没有词的曲子:嘴巴微张,但嘴唇不动,神色凝滞,只有间或沉重的呼吸让她胸膛起伏。

    薄雾中黄昏的天空一片亮蓝。

    铁木真的兄弟们——哈撒儿、合赤温、帖木格——站在草棚外守卫着孛儿帖。哼曲声中断。孛儿帖从草棚往外看。

    孛儿帖:我的铁木真在哪里?把他找来!要不然我自己去找他。

    哈撒儿:铁木真在他应该在的地方。他自己会来找你。你安静地等着。

    孛儿帖:为什么我要等?

    哈撒儿没有回答,堵住门口,孛儿帖回到垫子上。哈撒儿打手势向两个兄弟示意:孛儿帖的肚子好大;接着耸耸肩:谁也不知道铁木真会拿妻子怎么办。

    合赤温:他决定怎么样就怎么样。

    士兵们在窝棚之间往来穿梭,继续收罗战利品,左瞧右瞧,掀起地上的毡子,推倒篱笆,寻找秘密藏物处。

    札木合的两个那可儿兴冲冲地冲向孛儿帖的棚子,但是三兄弟挡住了他们的路。哈撒儿握紧自己的新马刀的刀柄,合赤温屈膝,摸着靴筒里的刀。帖木格将手指放进嘴里,发出尖利的哨声。两个那可儿后退,摊开双手:我们什么也不要了。他们果真去别处找战利品去了。

    哈撒儿卷起毡门,往草棚里看了一眼,确认孛儿帖还在原处。

    58.外景,蔑儿乞人的营地,稍后

    年轻的蔑儿乞女人和孩子们挤在一间畜栏里。

    少年人被领到板车跟前,靠车轮站立,检视身高。身高超过车轮者将被砍头。

    铁木真看见,其中一个少年身高刚刚超过车轮,于是刀刃砍向少年的后脑勺。

    铁木真:住手!

    那可儿放下马刀。

    铁木真: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木华黎。

    铁木真:这是塔塔尔人的名字。

    少年:我是塔塔尔人。那又怎样?

    铁木真:没什么。不要发抖,木华黎,你是个男人。

    铁木真抓起少年,扔到马鞍上。那可儿没有反对,将下一个少年推到车轮前。

    铁木真和少年一同驰向草棚。

    三兄弟看见铁木真,闪开。铁木真下马,将木华黎交给三兄弟。

    铁木真:把他交给妈妈,好好培养。

    孛儿帖听见马蹄声,停止哼歌。马的响鼻声那么熟悉。孛儿帖嘴角绽开笑容。她扶着肚子,急于从垫子上起身。

    孛儿帖:我的丈夫。铁木真!我忠诚的丈夫。

    铁木真走进草棚。

    铁木真和孛儿帖拥抱,亲昵地嗅着彼此的味道。

    铁木真:我的孛儿帖。是你,我的孛儿帖。

    铁木真用笨拙的手指解孛儿帖身上的袍子,她帮着他解开钩子。铁木真嗅着她的头发、胸膛,嗅她的肚子。

    铁木真看看赤烈都的尸体。

    孛儿帖:是我杀了他。一听说骑兵队伍来了,我立刻就杀了他,他甚至没来得及穿上衣服。

    三兄弟在外面等着看铁木真和孛儿贴的会面如何结束,同时打量那个少年。

    帖木格:塔塔尔人?塔塔尔人毒死了我们的父亲。不过既然铁木真决定了,那你就和我们一起生活吧。

    铁木真领着孛儿帖从草棚里出来,抚着她的肚子。

    铁木真(对兄弟们):肚子里是我的儿子。

    三兄弟彼此交换一下眼神,率先向孛儿帖露出笑容。孛儿帖也对他们露出笑容。

    59.外景,蔑儿乞人的营地,夜晚

    札木合和级别较高的那颜们在台上宴饮,手脚麻利的仆从端着肉和马奶酒跑上楼梯。旁边是堆积如山的战利品。

    铁木真站在围墙边属于他的战利品前:毯子、毛毡堆成三人高的小山;打入地里的木桩旁集聚着几十匹马,上百头羊挤满了菜园子,几十个女人和孩子用一条长绳拴在一起,等着被赶往新营地。没错,铁木真分到的战利品很多,仅次于札木合。

    博尔术给铁木真奉上一串记录着战利品清单的牌子。铁木真把牌子递给孛儿帖。

    铁木真:孛儿帖,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了。

    孛儿帖把牌子拿到眼前,用手指轻抚。

    孛儿帖:分给士兵们吧。

    铁木真想了想,示意博尔术过来。

    铁木真:博尔术,把马送给那颜们。武器和马具平分给士兵。锅具、毡子和羊分给阵亡的士兵家属。

    铁木真从战利品中挑出最好的一把剑,递给博尔术。

    铁木真:这个给你。

    博尔术接过剑。对于铁木真的话,他和其他管理战利品的人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铁木真已经把牌子递还回来,博尔术收下牌子,走开,高声招呼大家来分铁木真的战利品。统计人员走过来,挑出各自管理的部分——毯子、毡子、马具、盔甲——重新分配。

    士兵们跑过来,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好的运气。没有人见过这么慷慨的长官。有人在兴奋地叫喊,有人在称颂铁木真。

    绐察尔喝了太多马奶酒,他在小便,试图将尿流射到两根木头之间,醉醺醺地笑着。

    绐察尔:笨蛋,把战利品全都分了。

    绐察尔坐到札木合旁边。

    绐察尔:他还把野种领回家。

    侍从奉上马奶酒。札木合一口气喝干,将碗摔碎在台上。

    札木合:不要说我兄弟的坏话。

    绐察尔:他是你的哪门子兄弟?我才是你的兄弟,札木合!

    60.外景,蔑儿乞人的营地,拂晓

    铁木真和札木合抱在一起唱歌,两人都喝醉了。蒙古人横七竖八地睡在已经熄灭的篝火旁,只有仆从和执勤哨兵没有睡。孛儿帖也没有入睡。她坐在一旁,等着铁木真呼唤她。但是他召唤的不是妻子,而是仆从——他响亮地打一下响指。

    铁木真:再来!

    疲惫的仆从从皮囊往递到跟前的酒碗里倒马奶酒。铁木真和札木合喝干。札木合想继续唱歌,但是已经唱不出来,他仰面躺倒。铁木真也瘫倒在他身旁。

    铁木真:孛儿帖!给我们盖被子。

    孛儿帖从还没有分配出去的战利品里抽出一张毡子,给两人盖上。

    孛儿帖:一切都好,我的丈夫,睡吧。

    孛儿帖若有所思地看着札木合,凝视他的脸,竭力想弄明白,为什么她突然之间觉得如此忐忑不安。

    孛儿帖走开,坐到一旁去。

    铁木真没有睡着。他掀开被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孛儿帖身旁,想拥抱她,把头搁在她的腿上。

    孛儿帖:一山不容二虎。是这么说的吗,铁木真?

    61.外景,草原

    一望无际的被晒枯的草原。历经风蚀打磨的石头。艾蒿、针茅、刺蓟。苍蝇在牲畜上方成群结队地盘旋。铁木真和札木合在一个敖包旁道别。

    札木合:再会了,兄弟。

    铁木真和札木合让两马并辔,轮流亲一下对方的肩膀。

    札木合举起权杖,双腿夹马,唱起了欢快的歌曲。

    那颜和万夫长级别的那可儿策马紧随其后——与他并骑,稍后一点儿——然后整个队伍跟着行动起来:士兵、板车、马车、奴隶、畜群。

    札木合在山冈上停下,歌声戛然而止。他还没有回头,但已经察觉到身后的嘈杂声比应有的小:马蹄声、马嘶声、板车的轧轧声、赶牲口的人的吆喝声,全都少了。札木合回过头。他的人有很多留在了铁木真身边,他们轮番驰到铁木真跟前,下马,口称主人。

    札木合的那颜们也随他勒马,但是不敢靠近。一个拉着板车的奴隶也停下。札木合看看那颜们。少了两个。

    札木合:答里台和阿勒坦在哪里?他们应该随时在我的脚下听候差遣!

    札木合挥鞭打在鞋后跟上,灰尘从靴子上飞扬而起。

    那颜们没有说话。札木合从马镫抽出脚,弓身挥鞭将最近的一个那颜头上的帽子打落,留下一道血痕。

    札木合:为什么?

    那颜们不敢说话。绐察尔策马上前。

    绐察尔:札木合,答里台留下了。阿勒坦也留下了。他们不想跟我们走!

    札木合打马往回疾驰。绐察尔急忙跟在后面。

    被勒紧笼头的马发出呼哧声,唾沫飞溅。

    铁木真:落下什么东西了吗,兄弟?

    札木合扫视一下自己的人。绐察尔驰到了跟前。

    札木合:我的人留在了你这里。为什么,兄弟?

    铁木真:他们想归顺我。我同意了。你知道规矩。只要愿意,大家有权换主人。

    札木合:答里台,阿勒坦,你们想好了?

    铁木真转头向自己的新那颜示意,允许他们说话。答里台走上前。

    答里台:和铁木真在一起很好。而且他很慷慨。

    札木合:不想再为我效力,那就把马交出来。

    答里台:你赏给了我,就是我的马。

    札木合怒极,一时说不出话来,喘着粗气。

    铁木真:你知道规矩:送出去的东西就不能再要回。

    绐察尔:不能要回。但是可以惩罚。

    绐察尔抽出马刀,但是札木合制止了他。

    札木合:答里台,你不怕我掏出你那丑恶的心肝?

    答里台:不怕。我的心肝现在有了另一个主人。

    札木合调转马头,放马快跑,奔向山冈。他走得很急,以免铁木真看见他眼中喷薄的怒火。

    铁木真:喂,兄弟,我们会在不远处扎营!来做客啊!

    绐察尔也调转马头,临走前对答里台说道——

    绐察尔:照顾好我们的马,别让苍蝇吸它的血。我会回来找它。

    绐察尔跟着札木合疾驰而去。

    62.内景,铁木真的蒙古包,黎明时分,暮秋

    铁木真和孛儿帖睡在一起,盖着同一条毡子。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烧透,寒气和黎明之光一起从缝隙里钻进蒙古包。

    铁木真起身来到炉子旁,吹旺炉火,加了点儿干柴,让火烧得更旺。

    一个脸蛋圆圆的、胖乎乎的婴儿睡在摇篮里,他叫术赤。铁木真俯身看他,用手摸摸,看看尿湿了没有,然后抽出他身下的毡子。术赤醒了,出乎意料地睁大机灵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铁木真。铁木真也看着他。术赤没有哭,突然——露出了笑容。

    铁木真也笑了,一动不动,幸福得发起了愣,手里拿着尿湿的毡子。

    63.外景,草原

    黑夜的草原上亮着火光,这是卫兵们燃起的篝火,其中就有答里台和阿勒坦。他们旁边是马群,劳累了一天的马儿发出沉重的呼哧声。

    夜的主人——月亮——从云缝间探出一点儿头。

    朦胧的淡白月色勾勒出三个骑手的轮廓,他们投下了灰暗的交叉的影子。骑手们分散。一个插进马群,另外两个催马绕圈放风。

    马被惊动,马群骚动起来。

    卫兵们立刻鞴鞍上马。

    三个骑手吆喝着驱赶马群。他们已经远远地甩开了追击者。但是阿勒坦从背后抽出箭,搭箭拉弓,射出。

    月亮完全钻出云层,照亮了草原上每一块冰冷的石头。一个人匍匐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支箭。他使出最后的力气把手伸到背后,想够到箭。但是他的手不听使唤,滑落下去。

    答里台和阿勒坦走到躺在地上的人跟前。阿勒坦看了一眼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惊惧地往后退:他射死了绐察尔。

    64.内景,铁木真的蒙古包,接前

    孛儿帖起身,熟练地叠好一片干的毡片,很有权威地将铁木真从摇篮边推开,给孩子垫好毡片,摇晃。

    马蹄声传来,哨兵的呵斥声响起。

    过了片刻,几个骑兵停在铁木真的帐包前。

    一个声音:主人,请原谅,我们不得不惊扰您的美梦。

    铁木真披上袍子。

    65.外景,铁木真的蒙古包外

    铁木真掀开毡门,走出帐包。太阳还没有在草原上完全升起。

    柔情还没有从铁木真的脸上消散,他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家庭幸福,希望能延长这种时刻。但是那颜们惊惧的表情让他明白,他们马上要告诉他极其严重的事——幸福时刻结束了。

    答里台:札木合的那可儿想偷马。我们去阻止。

    铁木真:你们是卫兵,赶走狼和小偷是你们的职责。大家都安好吗?

    答里台:我们的人都没事。他们死了一个人。

    孛儿帖留神听他们的对话,她和外面只隔着一重厚厚的毡子,在帐篷里听得很清楚。

    铁木真:嗯,一个小偷不算什么。我去跟札木合说,不用担心。

    答里台:我们杀死了札木合的弟弟绐察尔。

    那颜们终于说出了最可怕的话,平静的生活结束了。

    铁木真:是你杀的?

    阿勒坦走上前。

    阿勒坦:是我射的箭。天很黑,我没有认出他。

    博尔术站在铁木真身后。

    博尔术:你保护了马群,却给我们带来了战争。你知道吗?

    阿勒坦跪在铁木真面前。

    阿勒坦:请原谅,主人。把我的头和我的牲口送去给札木合吧。

    66.内景,铁木真的蒙古包

    铁木真回到帐篷里,坐在炉子旁,看着炭火。孛儿帖坐到丈夫身旁。

    孛儿帖:他守护了你的牲口,很尽责。如果把他交出去,人们会怎么说?

    孛儿帖从摇篮里抱起孩子,用厚实的襁褓包起来。铁木真看着妻子,明白她在做上路的准备了。

    铁木真束好腰带,抓起马刀。

    67.外景,札木合的营地—山冈上

    塔儿忽台带着自己的那可儿驰向札木合的营地。有人从车后面喊话,于是他下马,把武器交给一个那颜,自己向卫兵所指的方向走去。

    系着黑布的权杖插在可汗的帐包外。

    平常为札木合拉装皮囊的车的奴隶被捆绑着。他竭力挣扎,尖叫,但是掘墓人牢牢抓着他,为了让他闭嘴,他们将一块布塞进他的嘴里。

    札木合的人——男女老幼——都站在离掘出的墓坑不远处,观看葬礼:有人悲痛,有人好奇,也有人害怕——但愿一切快点儿结束。

    奴隶被扔进了墓坑。两个老妇人念着咒语。萨满脸颊贴着手鼓,在祈祷。

    塔儿忽台:札木合,我理解你的悲痛。

    札木合:你想要什么?

    塔儿忽台:我想帮你。

    札木合:那你自己想得到什么好处?

    塔儿忽台:什么也不要。

    札木合:我不信。你可是蒙古人。

    塔儿忽台:啊……我要的不多。

    札木合:说。

    塔儿忽台:我要把铁木真的头绑在我的马尾巴上。

    札木合:你去绑啊。

    塔儿忽台(稍顿):没有你我办不到。

    札木合:也就是说,不是你帮我,而是我帮你。

    札木合不屑地看着塔儿忽台。

    札木合:你怕铁木真?你的害怕是对的。你算什么可汗?!铁木真才是真正的可汗。草原上只有两个强大的蒙古人——我和我的安答。

    塔儿忽台点点头,点头变成了鞠躬。

    塔儿忽台:我带来了两千骑兵。你要对付铁木真吗?

    札木合含糊地点点头——不知道是同意满足塔儿忽台的愿望,还是不同意。

    札木合:去,带来。

    塔儿忽台转身离去。

    札木合最后看一眼绐察尔,用白丝巾盖上他的脸。

    尸体用皮带吊到墓坑里,躺在奴隶的身上。

    掘墓人点燃篝火。

    札木合撒了一把泥土到墓坑里,他没有停留,立即离开墓地,在火堆之间穿行。火堆之间的通道很窄,而代表净化的火焰又高又烈,札木合不慌不忙,举起双手,转身面向一个火堆,再转向另一个。当他从火焰之间走出来时,胡子和眉毛都在冒烟。

    68.外景,草原,河边

    铁木真的牧民队伍在草原上延伸,一直伸入到峡谷。打头的车辆停在宽阔的河流的浅滩边。女人和孩子都下了车,卸下重的行李:马不可能拉着负重的车通过淤泥沉积的河底。

    骑兵出现在四周的山冈上。他们人数很多,但是时候未到,他们并不急于发动进攻,而是按马缓缓下山,将铁木真的人马逼向河边。

    击鼓人将战鼓滚出来,用骨制鼓槌隆隆敲响。

    铁木真疾驰到自己家的车前。

    铁木真:把东西都扔了。妈妈,保住家人的性命。

    诃额伦:不用担心我们,儿子。

    铁木真调马回转。

    孛儿帖:你要活着,铁木真。求你,不要死。

    孛儿帖手里抱着术赤,他伸长手向铁木真要抱。

    铁木真勒马,俯身在术赤两边肩膀上各亲了一下。

    铁木真:快走!

    首先是一轮箭雨射向人群,死伤者纷纷倒地。

    接着敌人靠近了。将弓背到背上,开始残酷的厮杀。

    诃额伦和帖木伦卸下马,赶马下河。铁木真的兄弟协助她们,挥动马刀驱散前方被吓傻的人们。

    岸边遍地是被丢弃的大小车辆、小马驹和羊。所有马都被卸了下来,女人们吆喝,鞭打,驱马下河。

    有人没有马,径直跳到河里,但是很快就被卷入漩涡,被激流冲走。

    札木合的士兵围住几辆大车,箭如雨下,答里台和阿勒坦带着队伍隐蔽在大车后面——约有三百士兵,另有上千妇孺。

    铁木真发现了塔儿忽台。后者正全神贯注对付面前的一个那可儿,他砍出一刀,但被那可儿挡回,虽然这名那可儿已经负伤了。

    答里台挥动权杖,将系着绸带的一头调转向下,扔到一旁——表明自己投降。他带头从掩蔽物后面走出来,扔掉武器,脱下帽子、衣服和靴子。其他人也跟着走出来,脱掉衣衫,将武器和衣物扔到一堆。

    他们这支队伍的投降造成了恐慌。仍在战斗的人已经很少,但有数百名铁木真的士兵和家眷突围到了浅滩。他们排成密密麻麻的一溜,蹚入河水中。

    铁木真留下来掩护撤退,若干骑兵同时向他杀来,他艰难地挡回了几次劈杀,身上已经负了好几处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蒙古袍。

    塔儿忽台向自己的那可儿下令,指着铁木真,于是立刻有二十余名骑手向他疾驰而来。

    铁木真砍下一个敌人的头,趁混乱之际,调转马头。

    塔儿忽台的一个那可儿抛出套索。

    铁木真被套住,坠马,翻了几个跟头,停住。

    塔儿忽台的那可儿将铁木真拖向自己的可汗。但是札木合的一个那颜纵马过来,将那可儿打下马,抢过了套索。

    ……孛儿帖一手紧抓马鬃,一手抱着孩子,帖木伦在身旁帮助她。河水冰凉刺骨,术赤已经哭不出声来,只是抽搐着小嘴。诃额伦在帮自己的养子。她搂着他,紧紧抓住他的蒙古袍。木华黎冻得失去了知觉,诃额伦用力拍他的脸颊,让他清醒过来。

    铁木真的兄弟们驱马下河,抓住马鬃。有两个年轻人抱住了哈撒儿的马。马因负荷过重而嘶鸣,于是哈撒儿挥刀砍他们,以免他们妨碍自己渡河。

    塔儿忽台的士兵杀死了所有未及渡到河对岸的人,搜查尸体,取下武器,扒下衣服。

    ……武器和衣物堆成小山,超过了大车的高度。答里台、阿勒坦和他们的人光脚站在冰凉的泥浆中。投降札木合的有七十余人,他们身上只剩下裤子。

    札木合的士兵往行军锅里倒满水,架在铁三脚架上,放在可汗带轮子的移动蒙古包前。

    一个上了年纪的经商的汉人身着华服,一只耳朵上戴着金耳环,他的随从挑出了一些俘虏,将他们反剪双手捆缚起来,脖子上套上皮项圈。

    札木合细看每一个被挑选出来的俘虏,示意那个商人停下:他认出了答里台。

    札木合:这个人不能给你。

    札木合向那可儿示意,那可儿们将答里台拖向大锅。

    遍身血污、灰头土脸的铁木真被丢到札木合的脚下。塔儿忽台骑马驰近,但是札木合向那可儿们示意,于是他们拦住了塔儿忽台,不让他靠近铁木真。

    塔儿忽台:你答应了的,札木合。他归我!

    札木合:不,塔儿忽台。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札木合做个手势,大锅底下立刻点起了熊熊烈火。

    札木合夹马,驰到铁木真近前。铁木真睁开眼睛,看着札木合。

    札木合:怎么不说话?你想死吗,铁木真?

    铁木真:你已经救过我一命,兄弟。我怎么能再求你救我一次?

    札木合:我曾经称你为兄弟,可你根本就不值得。

    铁木真默然不语。

    札木合:求我宽恕!

    铁木真:我做不到。

    札木合(大叫,声音都变调了):求我!

    铁木真不语,札木合用鞭子抽他。

    铁木真擦掉流进眼里的血。

    铁木真:请宽恕我,兄弟。

    札木合:我不是你的兄弟,我是你的可汗!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铁木真:请宽恕我,可汗。

    札木合示意商人带走铁木真。

    札木合舒坦地坐下,大声地、心满意足地喝着马奶酒。我们听见火焰噼啪作响,锅里的水发出咕嘟咕嘟声,俘虏尖叫。

    札木合的人恐惧地看着无比惬意的可汗。

    铁木真跟随奴隶队列被赶上草原。

    69.外景,草原,冬天

    奴隶们四个一排,一根长绳穿过脖子上的皮项圈将他们连在一起。商队走在奴隶后面:驮着货物的骆驼、驴子,骑马的人,拉车的人。用雪橇拉着的红色帐幕、商人身上的黄色斗篷、士兵们闪闪发亮的铜盾牌,这些打破了积雪覆盖的草原单调的色彩。

    铁木真在奴隶中间。他光身穿着褴褛的蒙古袍,头戴破旧的护耳皮帽,脚上穿着拆掉了靴筒的毡靴。他走在第一排,积雪没过膝盖。奴隶们——尤其是走在前排的奴隶——已经精疲力尽。

    一个奴隶双膝一软,跌倒,被吊在绳子上。铁木真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脖子上,试图扶他起来,但是沉重的躯体还是滑向雪地。

    铁木真:坚持住,蒙古人!

    奴隶:我不行了。

    奴隶脸朝下扑向雪地,但是铁木真将他扶起来。

    铁木真:对不起,是我打了败仗。

    奴隶:你做得很好,没有逃跑,没有出卖自己的战士。现在所有蒙古人都知道你,铁木真。

    监工挥鞭抽打奴隶,商队继续前进。

    在最大的帐篷里,那个上了年纪的商人坐在丝绸垫子上,用一把金刀削桃子。

    商队穿越一个峡谷。

    商队通过了峡谷。积雪覆盖的草原中间留下一行深深的泥泞的痕迹。

    70.外景,西夏王国,边境交易市场,春天

    市场在一条不宽的河流的两岸:买卖人卖力吆喝自己的商品,挑水人给大家送来水喝,街头艺人表演杂耍,厨师抻面条,富人坐在轿子里,要饭人的木棍敲打着路面。这里不只有摆摊的买卖人,也有划着船的。他们在水上卖蔬菜、织物、煤炭。一艘大船靠了岸,奴隶在甲板上排好队,每个人额头上都用黑墨水写着象形字,谁想买下他们都可以。想买的人并不多,看热闹的倒是不少,他们簇拥在船边,笑着,叫着,逗弄蒙古人。

    一个买主上了甲板。买主挑出一个蒙古人,但是把他转过去看了看——觉得不满意。接着走向另一个,先抓乱他的头发,然后吼叫一声,挤眉弄眼,再吼叫。奴隶猜到了买主的意思,竭力发出恐怖的叫声,做鬼脸,但是他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吓人,于是买主继续往前走。

    戴金耳环的商人把买主拉到铁木真面前。铁木真站在那儿,垂着头,虚弱无力,似乎已经被驯服、被摧垮了。

    商人(汉语):这个正是你想要的人。他杀死了我的一个护卫。咬掉了他半个脖子。护卫要呼吸,可是脖子上却有个洞。气从嘴里吸进去,却从洞里出来。死得很滑稽!

    商人笑了,抓住铁木真的下巴,托起他的头。买主的目光与铁木真骇人的目光相遇,惊叫一声,但是突然想到奴隶被绑起来了,于是高兴地戳了铁木真一下。

    买主(汉语):这个我要了。多少钱?

    商人(汉语):三吊。

    买主再度惊呼一声,现在则是惊异于开出的价码。商人指指铁木真额头上的字。

    商人(汉语):想要最厉害的蒙古人,这个就是了。看见他头上写的字了吗?——死亡之兽。

    买主打开钱袋,掏出三吊钱,挂到商人脖子上。

    71.外景,黑水城,西夏王国都城,桥,夏天

    高高的游览桥架在湖面上。水面上轻舟荡漾,船上是带着家眷撑着纸伞游玩的西夏富人。桥下方用铁链吊着装野兽的笼子:老虎、豹子、山猫、巨蜥、黑熊、猴子。野兽目光凶猛地注视着人们,吼、嘶、嗥、啼,叫声杂糅。

    铁木真坐在其中一个笼子里。脸庞颧骨突出、因长期的饥饿而瘦削不堪,皮肤像干枯的树皮,尘土和暴晒使得他脸如黑炭。笼子上的牌子写着:蒙古人。铁木真的笼子和其他野兽的笼子别无二致,低矮、逼仄,他无法挺直身子,不得不像野兽一样匍匐着。

    拿着长矛的卫兵在桥上、岸边巡视。

    一个仆人划着小艇在船之间往来穿梭,向观看野兽的人收钱,游玩的人自觉地将方孔铁钱币扔给他。

    大人小孩都在嬉笑着,逗弄野兽,装出害怕的样子,并吓唬彼此,还往笼子里投食。也有人给铁木真扔吃的,但比给野兽的少,他得到了几张糖纸、剩菜梗、萝卜缨子、杏核、金橘皮。

    铁木真舔舔糖纸,用力咀嚼菜梗和果皮,咬开果核。

    为了喝到水,他将一条用破布编织的辫绳放到河水里,浸湿,把水挤到嘴里。

    72.外景,诃额伦的营地附近山谷的斜坡上,暮秋

    孛儿帖从地里揪出草根,擦干净,咬一口,皱起眉头,但还是把草根放进了袋子里。不远处小术赤在用棍子刨地——竭力学着妈妈的动作。

    两个蒙古人在遍地碎石的谷底骑行。其中一个骑手注意到山坡上的姑娘和小男孩,指给同行的人看。

    第一个蒙古人:喂,你是蒙古人吗?

    孛儿帖:走你们的路。

    第一个蒙古人:是蒙古人还在地里刨!过来!

    第二个蒙古人:咱们把她抓走。

    第一个蒙古人驰到孛儿帖跟前,从斜挎的袋里掏出一大块肉。

    第一个蒙古人:喏,拿着。给孩子吃。

    第一个蒙古人咬一口肉,咀嚼着。术赤盯着肉,抽动鼻子闻香味。蒙古人跳到孛儿帖跟前。他一手拿肉,另一只手摸孛儿帖的脸,手指滑过她的嘴唇。

    第一个蒙古人:跟我走。

    孛儿帖推开蒙古人,掏出刀子,对着空气乱划。

    第一个蒙古人:我还稀罕你呢,肮脏的东西:手在地里刨,嘴在地里拱。还挥刀子!

    术赤用棍子丢蒙古人。

    术赤:走开,等我父亲回来,他会杀了你!走开,我父亲是铁木真!

    第一个蒙古人接住棍子,抡起来准备打小男孩。孛儿帖挡在术赤前面。

    术赤:我父亲是最强大的!

    第二个蒙古人:喂,你说什么,铁木真是你父亲?(对第一个蒙古人)放了他们,我们走。

    第二个蒙古人驰近一些。

    第二个蒙古人:我记得你父亲。

    第二个蒙古人夺过第一个蒙古人手里的肉,递给术赤。

    第二个蒙古人:拿着。你父亲是真正的战士。我记得他。

    孛儿帖向术赤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接过肉。

    第二个蒙古人:但是他不会回来了。(看着南方)没有人能从那里回来。

    两个蒙古人离开。

    73.外景,黑水城,桥,冬天

    晚霞映红了黑水城里装饰着神兽像的屋顶。和尚在寺庙上空敲响了活的钟:咕咕叫的鸽子。

    湖面已经冰封。铁木真用骨头磨了一个小钩子,用线和头发编出一条钓线,然后——钓鸟。铁木真收回钓线,将一只上钩的乌鸦拉进笼子里。他咬断乌鸦的喉咙,欣喜地喝着热乎乎的血。

    旁边笼子里的老虎和熊看着他。铁木真从后背将乌鸦撕开,把肉扔给老虎和熊。

    老虎和熊嚼着乌鸦骨头,品着肉味,感激地朝铁木真龇牙:它们不会忘记他的慷慨。

    铁木真啃着一块叉骨。这块骨头和挂在孛儿帖脖子上的幸运骨一模一样。不过钓到的这只乌鸦羽毛是黑色的,而非白色,也就是说,这只是一块普通的骨头。铁木真本打算抛掉,但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他将骨头收到衣服里。

    74.外景,桥,雨夜,春天

    游船停靠在湖岸四周,一个打更的守夜人出现在桥上。

    铁木真把钓线缠在手上,拉出一条大鲤鱼。

    铁木真撕开鲤鱼,一块留给自己,其余两块扔给熊和老虎。

    熊高兴得直翻白眼,嚼着鱼。

    老虎上下颌一张一合,竭力让新鲜肉的滋味在嘴里停留得更久。

    铁木真有滋有味地慢慢吃着生鱼。

    吃完,他盘腿坐下——凝然不动。

    75.外景,桥,白天,两年后

    仆人一如既往在游船之间穿梭,大人小孩嬉笑、逗骂着。铁木真仍然以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

    一个西夏人(西夏语):滑稽的蒙古猴子!

    女孩(西夏语):给我们看看你的红屁股,猴子!

    铁木真对一切毫无反应。

    游玩的人们在湖面上泛舟,各家都是由父亲抄着狭长的桨在划船。船上不设桨座,这是欧洲人的发明。西夏人的船两侧有绳套。为了不让桨滑到水里,桨的末端也有一个绳套,划船人可以把手套进去。

    一家人——母亲,年幼的孩子,划桨的父亲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西夏男子——来到了铁木真的笼子下方。西夏男子玩得正兴奋,他从绳套里抽出桨,从发髻里拔出一根两头尖的发卡,插在桨上,然后——把桨伸向笼子,试图戳蒙古人。他哈哈笑,同时邀请家人一起玩。妻子斥责他,因为小船在摇晃,已经有水从船舷处灌入。但西夏男子不以为然。

    铁木真忍受着。细长的眼睛从深而黑的眼窝里望向外面的世界,目光和他的邻居一样凶狠。

    西夏男子终于够着了,他刺铁木真的脚。

    铁木真敏捷地抓住了船桨的末端,把桨夺过来,用绳套套住西夏男子的脖子,把他拎起来,拉近,紧紧贴着笼子的围栏。

    西夏男子尖叫,双腿乱踢。铁木真用骇人的目光注视着他。

    西夏男子(此处及以下用西夏语):放手,你想要什么都行。我去买吃的,肉,要什么都行。

    铁木真(低声,由此至本场景结束均用西夏语):你叫什么名字?

    西夏男子:韦林!快放手!

    正在收钱的仆人叫起来,呼唤卫兵。

    铁木真:韦林,你要照我说的做。

    西夏男子:都听你的。我发誓!

    两个卫兵坐上船,另有几个聚集在桥中央,翻过栏杆。铁木真盯着西夏男子的眼睛。

    西夏男子:我赌咒发誓!都按你说的做,放手!

    铁木真没有放开他。

    西夏男子:我以孩子的名义发誓。

    铁木真:以未出世的孩子的名义发誓。

    西夏男子:我以所有孩子的名义发誓,出世的和未出世的。

    卫兵用长矛往笼子里乱戳,下面的从下往上,上面的从上往下。铁木真沿着围栏翻转腾挪,仍然抓着绳套。他取出藏在衣服里的乌鸦骨,递给西夏男子。

    铁木真:拿好。

    西夏男子把骨头攥在手心。铁木真解开绳套,把船桨扔了下去。西夏男子坠落在船上。

    铁木真:去找和蒙古人做生意的商人。让他们找到铁木真的家人,把骨头转交给他的妻子孛儿帖。记住——孛儿帖。

    西夏男子把桨套进船舷的绳套里,急急忙忙划开。妻子用丝巾给他擦拭受伤的脖子上的血。

    卫兵们继续用矛戳铁木真,但并没有下狠手杀死他,只是要让他受点儿罪。

    76.外景,西夏王国,边境市场

    大腹便便的西夏男子比手画脚,激动地和那个上了年纪的商人说着什么,先往他脖子上挂了一吊钱,接着又挂了一吊。他们说的话听不清,河两岸的市场人声鼎沸。上了年纪的商人若有所思地揪了揪自己的金耳环。

    商人的商船上,新到的蒙古奴隶列队待沽。吵吵嚷嚷的看热闹的人再度聚集观看,对他们做鬼脸,逗弄他们。

    77.外景,诃额伦的营地,夜晚,秋天

    呼啸的风声中只能依稀听到近处的叫喊声和马蹄声。诃额伦和孛儿帖抓起马刀,把钻出被窝的木华黎和术赤赶得离毡门远一些。上了年纪的商人朝帐篷里瞅了一眼。

    诃额伦:走开,我们的男人去打猎了。

    商人:不要赶客人,女人。铁木真的家人在这附近扎营。是不是你们啊?

    又有四个汉人挤进帐包,他们是商人的护卫。孛儿帖听见铁木真的名字,走向客人。

    商人以男性的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孛儿帖,摸摸耳朵上的金耳环。

    诃额伦: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汉人?奴隶?

    商人:什么奴隶,女人?现在家家都有一个蒙古奴隶,没人要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到你们这里来。你们不愿意做生意,就会抢劫。

    商人递给诃额伦一块乌鸦骨。

    商人:喏,别问我这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

    诃额伦:我也不会问你。这是鸟骨。给小孩子玩的。

    诃额伦转动骨头,细看颜色,闻了闻。

    术赤:看,妈妈,和你的那块骨头一模一样。

    孛儿帖冲汉人笑了笑,她立刻明白了这块骨头代表的意义。

    诃额伦:嗯,要转交的东西已经转交了,你还要什么?

    孛儿帖再度冲汉人露出一丝微笑,没有让诃额伦发现。

    孛儿帖:诃额伦,我们不能把客人赶出去受冻,让他们待到早晨。

    诃额伦察觉到儿媳妇的目光,拉住她的袖子。

    诃额伦:你们可以留下。但是在你们离开之前我会一直盯着。而且我们没有东西给你们吃,我们是穷人。

    商人向护卫示意,他们从袋子里掏出一块肉干。

    商人:去煮肉吧,女人。不用怕我们,我们烤烤火就继续赶路。

    汉人解开一个口袋,掏出礼物——送给两个女人绸带和珠链,递给术赤和木华黎的则是穿在小棍上的糖公鸡。

    78.内景,蒙古包,早晨

    诃额伦背靠着蒙古包中央的柱子睡着了。她一个人在帐篷里,客人、孛儿帖、术赤,都不见了。

    炉子旁放着留下的礼物:几块肉干和两瓶米酒。

    79.外景,草原,春天

    孛儿帖怀孕了。她和商人坐在移动帐包里的垫子上。孛儿帖对商人微笑,他则拿起一个桃,用金刀削去果皮,给她咬一口,然后自己咬一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桃汁滴在丝绣袍子上。商人满足地闭上眼。孛儿帖从帐包里探出头,趁商人不注意吐掉桃肉,可怕的味道令她皱起了脸,她擦擦嘴,再啐一口。

    孛儿帖身旁坐着术赤——小男孩已经5岁,正在小桌上玩陀螺。陀螺外圈绚烂的花纹一闪一闪,呈螺旋状上升,术赤觉得这像天神穿着星星点缀的裙子在黑夜里跳着舞蹈。

    商队行走在被一垄垄鲜红的罂粟花切割开的春天的草原上。

    80.外景,黑水城,桥,春天,下着雨

    大腹便便的西夏男子划船来到铁木真的笼子下方。

    西夏男子(西夏语):喂!看看我,记得韦林吧!

    铁木真(至本场景结束均用西夏语):我记得你。你履行承诺了吗?

    西夏男子:是的。把我的誓言还给我。

    铁木真:你一字不差地转达了吗?给了商人钱没有?

    西夏男子:是的。他也向我起了誓。现在轮到你了。请吧。

    铁木真:我归还你的誓言。

    西夏男子:再说一遍。

    铁木真:一次就够了。

    西夏男子:求求你,再说一遍,让我不用再提心吊胆。

    铁木真:我还你誓言。不用害怕了。

    西夏男子松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划得离笼子远一些,确定铁木真够不着他了。

    西夏男子:滑稽的蒙古猴子!你比驴粪还臭!

    81.外景,桥,傍晚,初秋

    铁木真半裸着坐在笼子里,身上的衣衫几乎烂尽,变成了破布条,他身上的毛发疯长,两边颧骨上也是成绺的脏兮兮的胡子。

    铁木真将一只上钩的隼拽进笼子里,小心地把钩子从鸟的面颊上摘下来,亲一下隼的伤口,请求它的原谅,然后——将它送出围栏外,放飞。

    雷雨大作。黑水城的宫殿、街区上空电闪雷鸣。

    斜雨穿过笼子。铁木真看着闪电——并且露出了笑容。他不再害怕雷雨了。

    82.外景,桥,白天

    一只隼从笼子旁飞过,笼里的豹子冲它吼叫,它经过睡着的黑熊和吱吱叫的猴子,向铁木真所在的笼子滑翔。

    船上的西夏人仰着头观看铁木真。孩子们冲他指指点点,大人则在解释:蒙古人都是这么吓人的,他们会吃不听话的孩子——用手把他们撕碎,全部吃下去,骨头渣儿都不剩。

    一艘小船向桥这里驶来。船上坐着身穿黄色丝绸长袍和灯笼裤、脚穿金色鞋子的孛儿帖。她的头发挽成一个髻,插着一根玉簪,用一顶小小的蓝色弯沿帽稍稍遮着头,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眉毛描黑了,面颊上涂了胭脂。划桨的是长成了少年的术赤,船头则坐着一个5岁的男孩——孛儿帖和那个商人生的儿子刘。

    孛儿帖看着铁木真。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定睛细看——认出了孛儿帖。

    孛儿帖的泪水把眼影弄花了。

    83.外景,桥,夜晚

    黑水城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守卫打更的声音。

    桥上停着一顶轿子,油灯的火光透过轿帷照射出来。四个奴隶蹲在轿杆旁,等着女主人的吩咐。

    一队卫兵从轿子旁边经过。其中一个往里面看了一眼。

    孛儿帖坐在轿子里,默默地盯着油灯的火光。

    第一个卫兵:我拿来了钥匙。

    孛儿帖点点头,下轿。她从口袋里掏出金币,递给第一个卫兵。

    第二个卫兵:少了。

    孛儿帖(对第一个卫兵):我们说好了的。

    第一个卫兵:他也要钱。不然就会去告发我。

    孛儿帖:我没钱了。

    第二个卫兵:随你便。

    他转身离开。

    孛儿帖:等等!

    她走向他。第二个卫兵等着。孛儿帖掏出藏在衣服里的小刀,将他刺死。第二个卫兵坠落桥下。

    第一个卫兵掏出钥匙。

    第一个卫兵:现在钱够了。

    孛儿帖接过钥匙。卫兵离开。

    孛儿帖把钥匙扔进铁木真的笼子里。铁木真接住钥匙。

    铁木真离开笼子。

    桥下的水面被照得闪闪发亮,可以看见鲤鱼在水藻之中翻动。

    要爬上桥,铁木真必须经过两个笼子。他打量一下,然后跳到了老虎的笼子上。

    老虎醒了,发出低吼。铁木真站定,两手抓住围栏。老虎走近,嗅了嗅铁木真的手,抬起前掌。铁木真碰了一下它的脚掌。

    铁木真跳到下一个笼子上。

    熊的眼睛泛着红光,但它嗤了一下鼻,没有被铁木真的出现惊到,任由他在笼子顶上爬。

    铁木真沿着铁链往上爬,够到了砖砌体,在上面悬吊了一下,然后——身子向上拔起,翻到了上面,再直起身,抓住桥的栏杆,悄无声息地翻到桥面上。他想站起来,但是突然发现——自己不会走路了。时间紧迫,铁木真四肢着地,像熊一样,爬向轿子。奴隶们搀起他,把他塞进轿子里。

    84.外景,商业区的街道,夜晚

    狭窄的石砌路面被灯笼照亮。奴隶们抬着轿子。鞋子的木跟敲打在石板路上。

    85.内景,商业区一幢富丽的房子,夜晚

    绣着五彩鱼的丝制屏风后有人发出闷哼声。

    铁木真敏捷地一蹬双手,四肢着地从屏风后蹿出,仍然跪着,擦拭血淋淋的刀子。

    铁木真、孛儿帖、术赤和刘坐在小矮桌旁。铁木真用刀子割下一块羊肉,吃起来。

    刘惊恐地看着铁木真。

    铁木真把肉嚼吃完,在新靴子上揩了一下油腻的手。

    铁木真:叫他喊我父亲。

    孛儿帖(汉语):刘,这是你的新爸爸。

    刘(汉语):以前的爸爸在哪里?我喜欢我爸爸。

    孛儿帖耸耸肩。

    孛儿帖(汉语):忘了他吧。

    铁木真割下一大块肉,递给小男孩。

    铁木真:应该给他取个蒙古名字。(指着小男孩)察合台。

    术赤(汉语,对刘说话):你现在叫察合台。明白吗?

    铁木真抱着孛儿帖。嗅她的头发、胸膛,她亲他的耳朵、前胸。

    孛儿帖:去睡吧。

    术赤拉起弟弟的手,带着他走出房间。

    86.内景,隔壁房间

    两个孩子看见纸隔墙上映出父母的身影。听见他们沉重的喘息声、耳语声,还有一两声尖叫。

    察合台惊恐地看着哥哥。

    术赤:闭上眼睛,睡觉。

    察合台闭上眼睛,术赤给他盖好被子。

    术赤:别怕,他是我们的父亲。

    87.外景,西夏王国边境的草原,阴沉的白天

    车轮陷入淤泥中。西夏王国已经被甩在身后,道路到了尽头。

    铁木真、孛儿帖、术赤和察合台改为骑马。

    铁木真凝视黛青的山冈,竭力辨识故乡的草原。

    四人骑着马一个接一个地奔上一座山冈。铁木真打头,最后面是孛儿帖,两个孩子在中间。他们已经换上了蒙古服。孛儿帖换了好几束草,擦拭脸上的香粉和胭脂。

    马车、草原上用不着的东西和汉服都被孛儿帖丢在身后:打开的箱子里是一堆堆丝绸布,撕碎的扇子躺在泥污中。孛儿帖没有回头。

    88.外景,草原,白日将尽

    铁木真从山丘上跑下来,打个滚,跳起来,接着跑——他在和术赤、察合台玩耍。

    旁边不远处,卸了鞍子的马在吃草。大隼也在休息——头上戴着小帽,坐在从马背卸下的行李旁边。

    孛儿帖看着铁木真,面带笑容,准备吃的。

    铁木真趴在地上,开始学着熊的样子追赶孩子们——四只“爪子”同时跃起。然后学老虎——四肢交替爬行。铁木真模仿动物的其他习性也很像——学熊转头,学老虎叫。孩子们既害怕,又兴奋,一会儿吓得尖叫,一会儿笑声朗朗。

    两个孩子跑累了,喘着气,铁木真坐到孛儿帖身旁。

    铁木真哼起了一首轻快的歌曲。

    察合台摸一下铁木真又直又硬的头发。

    察合台(汉语):新爸爸,你为什么不把头发扎起来?男人应该把头发扎起来。

    铁木真:男人应该说蒙古话!

    铁木真割下一块肉,递给小男孩。

    铁木真:这是——肉。

    察合台:肉。

    铁木真:要学会我们的语言,儿子。我十年没有说蒙古话,非常想念。我们的语言是最好、最美的。总有一天所有民族的人都会明白这一点,都说蒙古话。听听,发音多美啊:肉。

    察合台:肉。

    察合台吃肉。

    铁木真看着术赤。

    铁木真:术赤,你多大了?

    术赤:10岁,父亲。

    铁木真:回到家,我们去给你选新娘。

    术赤羞赧地和母亲对视一眼,然后给察合台翻译父亲说的话,察合台笑了起来。

    察合台:怎么选?

    铁木真(对两个儿子):我会把一切都教给你们:如何从马群里挑出最有耐力的马,如何射快箭,最重要的,如何选择要成为妻子的女人。

    铁木真伸长手,揽住孛儿帖,嗅她的头发、胸膛。

    孛儿帖:闭上眼睛,躺下睡觉!

    孛儿帖在山坡后铺好袍子,躺下。铁木真把妻子拉近自己。

    术赤和察合台盖着蒙古袍,还没有睡着。

    术赤(汉语,对察合台):我早就对你说了,他不可怕。

    察合台:对,我们的父亲很好玩。

    89.外景,草原,清晨

    铁木真和孛儿帖并排躺着。铁木真抚摸妻子的小腹。

    铁木真:我们有两个好儿子。术赤,察合台。

    孛儿帖微笑。

    铁木真:我为你将要生的儿子想好了名字。一个窝阔台,一个拖雷。

    孛儿帖默然不语,然后摇摇头。

    孛儿帖:我很想为你生儿子,但是为什么要生下他们在这片草原上受苦?

    铁木真看着妻子。

    孛儿帖:怎么,你还不了解蒙古人吗?

    铁木真:了解,我自己就是蒙古人。

    孛儿帖:他们变得愈发坏了。就会杀人、抢劫。现在甚至连孩子也不放过。

    铁木真和孛儿贴静静地坐了一阵。

    铁木真:我在笼子里待了十年,一直在思索该让蒙古人怎么样。

    铁木真拿起马鞍,走向马。

    铁木真:带孩子回家。

    孛儿帖:你什么时候回来?一年,两年?

    铁木真翻身上马。

    铁木真:等你再想生孩子的时候,就是我回来的时候,孛儿帖。

    孛儿帖:要很长时间见不到你了,铁木真。

    90.外景,不儿罕圣山附近

    铁木真在草原上驰骋,大隼停在河湾处。晨光中,前方一座林木苍翠的高山在草原的热气中颤动。

    91.动画,不儿罕圣山

    大隼从铁木真手上振翅而起,飞向高山。

    铁木真沿着崎岖的小径驰上山,在山顶勒马,停在圣石旁。

    他将碗里的马奶酒洒在圣石上,依次转向四方,合掌,跪下,祈祷。

    铁木真:苍天之神,智慧的腾格里,我向你的足迹祈求,请赐予我力量,达成我的心愿。

    大隼在天空中翱翔。铁木真也向它祈祷,他深信,现在腾格里神就附身在大隼身上。

    一只狼朝大石走来,看着铁木真。

    狂风忽起,卷起了浓浓的黑尘,像重重帷幔,遮蔽了山顶、大石还有铁木真。

    但紧接着下起雨来,黑尘消散,空气重新变得澄静。过了一会儿,又是阳光明媚,湿漉漉的地面蒸腾起氤氲水汽。

    92.草原,井边,白日将尽

    铁木真在草原上驰骋。

    铁木真驰下山坡,立刻看见了转弯处的水井。七个蒙古人面前摆开了丰盛的酒食,他们都喝醉了,身上带着武器。铁木真礼貌地向他们致意。

    七个蒙古人没有反应,继续吃喝。铁木真走近一些,想从井里打些水。

    蒙古人:滚开!没看见有人在休息吗?

    铁木真摇摇头。

    蒙古人:都说了滚开!听不懂蒙古话?干吗瞪眼,蠢货?

    铁木真走到一旁,卸下马鞍,在地上铺开蒙古袍,躺下,注视天空漂浮的云朵,耳朵里听见蒙古人在吵吵嚷嚷。

    三个蒙古人站起来,低声交谈几句,向铁木真靠近。一个人抓住马的缰绳,另一个人从铁木真头底下抽出马鞍。

    第三个蒙古人:喂,你还有什么,交出来!

    第三个蒙古人踹了铁木真一脚,从他身下拽出蒙古袍,抓住他的腰带,想抢马刀。铁木真拔出马刀,将这个强盗从肩到腿斜劈成两半。

    铁木真砍掉第二个强盗的头,砍断预备牵马的人的双手。

    铁木真走向井边已经被吓呆的蒙古人。

    铁木真的声音:这是我说的:我们的法规将会简单明了。如果有人在看着你吃东西,你要停下来,给看着你的人拿吃的。在水边和宿营地不能不理睬路人。捡到别人的马和羊要归还。不能偷、抢别人的牲口,不能收赃,不能欠债不还。

    四个幸存的蒙古人听着铁木真的话。

    铁木真的声音:现在蒙古人的惩罚只有一种——那就是死。

    四个蒙古人点头。铁木真转身走开,给马套上鞍辔。

    铁木真的声音:这些蒙古人听懂了我的法规。而那些不明白的人已经死了。

    93.外景,塔儿忽台的营地,附近

    塔儿忽台的营地在斡难河畔高高的山冈上,有几十顶蒙古包和几十辆车。营地附近,塔儿忽台和札木合的联军在等待战斗。对面是铁木真的部队。铁木真的士兵远远少于对手,但是他们排出了合理的阵形,以十和百为单位划成分队,而塔儿忽台和札木合的军队却是一盘散沙。

    铁木真的军队里走出一个军使。他手持长矛,矛头向下,矛杆上系着代表谈判的旗帜。

    铁木真在等待。他的部队也在等待。铁木真身旁是他的兄弟——博尔术和木华黎。

    铁木真看见塔儿忽台的士兵杀死了军使。

    铁木真沿着自己的队伍骑行,一一扫视战士们的脸。

    铁木真的声音:我曾经有一群勇敢的战士。他们都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背叛和懦弱的代价就是死亡;如果有人在战斗中放下武器——就会给他自己、他的指挥官、他所有的战友带来死亡。一个人的懦弱会害死他的十人小队,十个人逃跑会害死一百人的队伍。一千人逃跑就会给整个军队和我带来灭亡。

    铁木真一示意,他的士兵就开始发起进攻。

    双方急速靠近,箭如雨下,射向对方。接着开始了残酷的厮杀。

    战场上空乌云密布。

    闪电撕裂天空。

    塔儿忽台吓得惊叫,调转马头。

    札木合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的战士已经纷纷急驰逃离。他调转马头,跟在他们后面。

    铁木真打马向前。

    铁木真的部队停了下来,一时间愣在原地,既不敢后退,也不敢跟在铁木真后面继续进攻。

    无数道闪电的白光照亮了草原。

    塔儿忽台的士兵调转马头,惊恐地撤退,用蒙古袍遮住头。

    铁木真振臂高呼,下令前进。

    铁木真的战士高呼,看着自己的可汗,终于克服恐惧,继续进攻。

    94.外景,铁木真汗的营地,第二天

    战旗飘扬。铁木真跳下马。

    铁木真沿着望不见尽头的俘虏队伍走,他们一个个血迹斑斑,衣衫破烂。铁木真注视他们的脸。

    三十个来自塔儿忽台部落的士兵拖着自己可汗的尸体。那颜脱朵延跪地,叩头。

    脱朵延:铁木真!我们把我们的可汗、你的敌人的尸体送到了你面前。他想逃跑,但被我们杀了。

    铁木真看着尸体。

    铁木真:这是谁?

    脱朵延:这是无耻的塔儿忽台,他曾把你当奴隶。请让我们加入你的队伍。

    来自塔儿忽台部落的士兵齐声证实那颜的话。

    铁木真拍一下巴掌。卫兵也拍掌,依次传递可汗的命令,一队刽子手从帐篷后跑出来。他们人数众多,排成两行跑步前进,光着上身,手握宽刃剑。

    铁木真指着塔儿忽台部落的士兵。

    铁木真:处决他们。

    士兵们惊恐地喊叫,跪倒在地。

    脱朵延:为什么?

    铁木真:你们背叛自己的可汗。这是最严重的罪行。

    鲜血飞溅,湿润了干燥的土地,像道道溪流向四周漫散。血流到铁木真的脚边,他侧移一步,以免弄脏自己。

    索儿干什喇也在俘虏中间,平静地看着死刑处决,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铁木真发现了索儿干什喇。他停下来,抬起索儿干什喇的下巴。

    铁木真:你好,老人家。

    索儿干什喇:谢谢你还记得我,铁木真汗。

    铁木真向那颜们做了个手势。

    铁木真:我一生中遇到的好事不多,所以记得。

    刽子手给索儿干什喇松绑,带到一旁。

    铁木真继续巡视俘虏队伍,向那颜们下达指令。

    铁木真:给他一百匹马,帐包设在我的右边,奴隶随他要多少。

    铁木真停下脚步,看着一眼望不尽的队列,俘虏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铁木真:把这些人都编入我的军队。

    成千上万的俘虏同时松了一口气。

    95.外景,铁木真的营地,可汗的蒙古包旁,晚上

    篝火熊熊燃烧。铁木真一家在孛儿帖的蒙古包外摆开筵席。

    术赤面带微笑。铁木真看看长子。

    铁木真:什么事,术赤?

    术赤:我们什么时候去选新娘,父亲?你答应过我。

    铁木真:对,过去很忙。现在可以去了。明天就去。

    察合台:父亲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铁木真:不过要记住,你一定要选最好的新娘。

    术赤:怎么选,我还不知道呢。

    铁木真:我会帮你。瞧,我选了你们的妈妈,选得多好。

    孛儿帖露出笑容。

    孛儿帖:是我选了你,铁木真。

    铁木真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

    铁木真:对!妻子就应该是这样的。你以为你选了她,事实上是她选了你。

    博尔术走到铁木真跟前,俯身耳语着什么。铁木真走向自己的帐包。

    札木合跪在门口,他身后有几个亮出马刀的卫兵。

    铁木真:你好,兄弟。

    札木合:你好,铁木真。现在你是可汗,而我跪在你的面前。尽管高兴吧!

    铁木真:我的安答跪着,我怎么会高兴。起来。

    铁木真以恭敬的姿态请札木合进帐包。

    96.内景,可汗的蒙古包

    铁木真坐到丰盛的酒席后,仍然以恭敬的姿态请札木合就座。

    按照铁木真的示意,仆从给札木合倒上马奶酒,后者贪婪地喝起来。

    铁木真:你怎么想,兄弟?能否忘记一切,从头开始我们的友谊?

    札木合:太晚了。我不想做你背上的芒刺。

    铁木真不语。

    札木合:我想不通,很苦恼。为什么赢的是你,而不是我?

    铁木真笑了。

    铁木真:你怕雷雨吗?

    札木合听着,没有回答。

    铁木真:所有蒙古人都怕,可我不怕。

    札木合:为什么你不怕?

    铁木真说得很慢,字斟句酌。

    铁木真:看来,需要戴枷锁、啃骨头、任雨打风吹、随时等待被杀……然后像野兽一样在笼子里蹲十年,任人观赏。没有地方躲避雷雨,这样才会不再害怕。

    札木合:你打算把我怎么样,铁木真?

    铁木真:不知道。

    札木合:你必须杀了我,兄弟。

    铁木真起身,走出帐包。那可儿们进来,抓住札木合。

    97.可汗的蒙古包外

    那可儿们把札木合押出帐包,带到一匹马旁边,放开他。

    札木合看着铁木真。后者转身离开。

    札木合:你应该把我杀掉!

    札木合毫不迟疑地翻身上马。

    札木合:你放走了一个敌人。

    铁木真(没有回头):我放走的不是敌人,兄弟。

    札木合疾驰而去。

    98.外景,铁木真的营地,夜晚

    铁木真巡视夜晚的军营。篝火熊熊,每个火堆旁边有十个士兵。

    士兵们在刷洗马匹,准备次日战斗的武器,休息。行军熔炉中在冶炼蹄铁和箭头。

    铁木真看到了索尔干什剌,他坐在自己的新帐包外,若有所思地看着篝火,嘴里念念有词。

    铁木真走到索儿干什喇身旁。后者一震,不再出声。

    铁木真:不用怕,我很善于聆听。

    索儿干什喇经受住了可汗犀利的目光,但是他之前平静的眼神开始变了。瞳孔因恐惧而收缩,眼白泛出血丝。

    索儿干什喇再度低声喃喃起来。铁木真凑近他。

    索儿干什喇:……你将杀死一半的蒙古人,但是剩下的人会抛却纷争,一辈子忠诚于你。你将占领汉地,汉人也要称你为可汗……你的马蹄将到达冰海,征服全世界……你的名字会千古流传。

    索儿干什喇顿了顿,然后继续说,但是已经含混不清。铁木真留神细听他的嘟囔。

    铁木真的声音:他说,孛儿帖很快会给我生下儿子。我还会有更多的妻子,成百上千的姬妾,她们为我生的孩子之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铁木真走入黑暗中。

    隆隆的马蹄声、马嘶声、刺耳的尖叫、战斗呐喊划破黑暗。

    无数战马在疾驰,践踏着土地,划破天际。马背上是双腿夹紧马腹的骑兵。

    视力所及范围内的整个草原都被势不可挡的蒙古骑兵占据。

    在狂涛巨浪般的骑兵队伍的前面,铁木真在旗帜的环绕下策马疾驰。可汗的权杖上,苍狼头的蒙古军旗迎风招展。

    字幕:1206年,铁木真被推举为全蒙古的可汗——伟大草原的成吉思汗。

    (全剧终)

    注释:

    注1:那颜,蒙古语“官人”之意。亦作“诺延”。蒙古汗国贵族的通称。——译者

    注2:那可儿,蒙古语,意为近身侍卫、亲兵。——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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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童木
    2020/1/5 0:11:22
    每个人都期待有一个齐木楠雄的朋友

    2020年开年最惊喜的事,就是齐木楠雄居然更新了始动篇。2018年年末齐木楠雄完结篇完结时,还多少有些怅然若失,毕竟在我最爱的几部番剧中,一定有齐木楠雄系列的一席之地。没想到,2020伊始,这个男人就又重新杀回我们的世界,并且一口气连更六集,从更新到完结。直到现在,齐木楠雄依然霸占着B站最热门的番剧。

    当然如果要合理的对始动篇进行评价的话,它远远没有前几个系列搞笑好看,甚至和男票

    2020年开年最惊喜的事,就是齐木楠雄居然更新了始动篇。2018年年末齐木楠雄完结篇完结时,还多少有些怅然若失,毕竟在我最爱的几部番剧中,一定有齐木楠雄系列的一席之地。没想到,2020伊始,这个男人就又重新杀回我们的世界,并且一口气连更六集,从更新到完结。直到现在,齐木楠雄依然霸占着B站最热门的番剧。

    当然如果要合理的对始动篇进行评价的话,它远远没有前几个系列搞笑好看,甚至和男票在看第一集时,有一种想要尽力找到笑点但又找不出笑点的无力感。总觉得有一种漫画家麻生周一炒回锅肉的感觉,虽然这种失落感在看完2-6集后消失了许多,但笑点和质量上总体确实不如前几个系列。

    在此次始动篇中,新加了变态老师(井工口这个名字真的笑死我了)和无敌倒霉女铃宫阳一两个新角色,不得不说这两个角色的塑造感还是非常到位的,很有齐木楠雄自带的猎奇、夸张和幽默感。看到霉女和路人甲泽北甜甜的感情线时,我也是露出了老母亲慈祥的微笑。既然大家都争着要把齐神和高桥(误)抱走,那我选择把小奶狗路人甲泽北抱走。

    比较可惜的一点是心美的出场真的很少,真就出现在切场动画里的人物,呀嘞呀嘞,一人血书希望什么时候能出一个齐神和心美的特别篇,老阿姨想看甜甜的爱情。

    最后是,无论好不好看,搞笑不搞笑,都请一直把齐木楠雄出下去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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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risChoi
    2021/8/24 4:04:06
    《请回答119》无滤镜下的消防救援现场
    这篇剧评可能有剧透 当意外发生时,总有他们的挺身而出,从救助小动物到扑灭熊熊燃烧的火焰,总有他们的逆行救援。 他们就是消防员。 近日上线的一档纪录片就向我们展示了重庆和哈尔滨这两个城市中最真实的消防救援现场和消防员的日常生活。 《119请回答》 拍摄期间制作团队与消防员同吃同住,扔掉...
    这篇剧评可能有剧透 当意外发生时,总有他们的挺身而出,从救助小动物到扑灭熊熊燃烧的火焰,总有他们的逆行救援。 他们就是消防员。 近日上线的一档纪录片就向我们展示了重庆和哈尔滨这两个城市中最真实的消防救援现场和消防员的日常生活。 《119请回答》 拍摄期间制作团队与消防员同吃同住,扔掉...  (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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