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地,撞了个平安夜,这个没有花火的节日。
大概是收音的功效,影院似乎是沉降般暗下来,一簇火花悠游地上升,火星渐熄,终也没有绽放。第一幕,我以为是好的开始,其实是结束。重新回味,要拾起所有的五味杂陈还是去重温剧集吧,电影版最好的呈现大概也只是这一幕了。
对剧迷书迷来说,影版太庸!难以理解,作者亲自编剧的只是基于原作的高度复制品而已。尤其是面对所有的已抖开包袱,再去渲染包袱本身,多累赘啊,值得期待的是背起和放下的姿态啊。由此除了压缩带来的遗憾,期待全落空。依然是告别舞台的喊话段,一片抽鼻子声。似乎是否认人生从头选择就错了。但标准呢?竟然是世俗可笑的接受度。人啊!又生出一份宿命感来。可惜菅田将晖长了一张太灵秀的脸,总觉得他才是那个狂魅骄傲的神谷。而建太君,倒是有德永的几分犹豫和闪烁。结尾处不见德永含泪的微笑了,他们只是回到开始的地方,让过去的一切都成为了戏言。这里神谷的胸倒真生出几分悲哀来。还有新版的MAKI更是顶着满头满脸的浅薄,只见风俗不见心;街头卖艺小哥啊,德永搭档的女友啊等一众小人物的缺席等等,让这从手工打磨沦为机械生产。令人沮丧。
完了,和同行人共餐。反馈这一切,几度落泪。原因回到我本身。对比他人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般谈起想做的事和梦想。我做作到不能直面现实和理想的落差,张口落泪。
—想要一间屋一墙书,阳光鲜花的窗台,随意写随意读。全部。
—这是你到了60岁就自然的状态啊。我以为你会有怎样的宏图伟业。这在我看来就像一个小孩子。
没错的。所以说我才是那个真正浪漫到可笑的人。宏图伟业都是要他人来评判的正确,但我不需要这些了。从剧到书到电影我提纯了自己的这个想法。是么?我真的这么认为么?
这应该不是电影里看到的神谷,他看似坚定地守住了梦想,却只抱住了一堆腐烂的躯壳。而是在剧里,他能够到达彼岸,有种飞蛾扑火的壮烈。尽管理智说那是病态的自以为是,精神却能着高呼万岁带动肉体放浪形骸的那种矛盾。有点像德永,以退为守。但这不足以构成我的可笑。
我的可笑还在于——
我最想做的事,该是摆脱外界施加的毁誉,成为自己,拒绝评价。把自己留存的形态演化成几行字几张图,死后一并烧却,不可惜。许多人如此。今天我突然自以为理解了他们这般狠毒的缘由。但从来,我无法撇开眼前的一切,开始着手做我的事。我永远看着它就在左手边等我,心想下个转弯就更靠近,却只是无能地在圆周上徘徊。行动力不足的背后实质是我想要的太虚幻,缺乏实体。不如所谓一家店一个名号一笔钱财般可能掌控。我爱的可能是一丝气息和一束光的结合,只能见他们散尽无能为力。
我当然知道社会关系里的人人难逃彼此牵连。为了得到他人认可妥协自身的进程可以说是异化自我的渗透,不为过。这很黏着很讨厌,忍受这些常常让我失衡。因此我真的要一间并非被清理的真空,而是宽容的杂物间。没有人替你打扫,或是要求你整理,而是我随意进出愿意掸尘扫除那就做一次吧,随意就好。
但真的是随意么?我啊,执拗地觉得喜欢虚幻挺好,虽然留存不住的痛苦让我绝望,但我能有片刻的机会捕捉然后用力记住,日后回味。可我要是捕捉不到呢?回品无味呢?我就崩溃。那逼我自己的克服这些奇奇怪怪的困难的压力,来自于外界么?难道不是我自己。
这大概是我最近张狂傲慢发展的新状态了。
——在于我的荒谬
我的荒谬:正是我努力排除外界毁誉带给我的影响,却实际上代表着我的在乎,即是做到这一切的不可能。
我总是向往一些自己没有的东西。有些往对方身上找,有些强迫自己去拥有。
啊,逼迫来自于欲望的无限和能量的有恒。
这不是第一次,我混沌地哭了笑了也无法探测自己痛苦的缘由。事到如今,我就如同一个精通业务的医师操纵着手术刀切割出我以为病变的条条框框,却发现病灶早已转移,各处都是满目疮痍。
拒绝胶着和被动,我深知是种逃避,是借口,是因无能受逼迫而生出的自我保护机制啊。但我无力医治。
这些极端哪里来的,这些牛角钻不破么?我想,如果所有人生的光彩都要来源于充沛激烈的情绪。如果我虽然期待这人生的光彩,可只有充沛激烈的负面情绪吞噬我,类似电击疗法,最后的结果是我的本能选择麻木吧?因此真正试图进入温柔的肥婆熬汤的生活里,我未尝不能活吧?我不知道。因为我还困在被吞噬,也不能动弹的十字架上。锁链是我自己戴上的,楔子是我埋下的。
如果想要的总是无能取得的,那么退出的痛苦和执拗的痛苦,哪一个更苦?就像这颗被大气消磨的火花,面临终将消亡的结局,哪一种充沛激烈足以促使绽放它的光芒?
上升不由我,绽放不由我。但期间的光彩属于我,我是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