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好的电影总是能引发人的无限遐想,或者瞎想,这无关紧要,2016年捷克的这部《女教师》让我想起了当年教我化学的班主任,原来当初她对我所做的一切,搁现在说,也算是软暴力了。先不说我个人,说影片,要想更好地了解这部影片,必须先说一下故事发生的背景,故事发生在1983年还是社会主义国家的捷克斯洛伐克,距离捷克成为社会主义共和国已经过去了23年,而再过6年,它即将成为捷克斯洛伐克联邦共和国,再过10年,即1993年,捷克和斯洛伐克将和平地分离,成为两个独立主权的国家。我喜欢的作家之一米兰.昆德拉同学,就出生在捷克的布尔诺市,他的代表作《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生活在别处》已经被小资们翻烂了。
1989年11月,在捷克斯洛伐克发生的一场反共产党统治的民主化革命,史称天鹅绒革命,这场革命促进了捷克斯洛伐克的民主化与和平转移政权,说它是天鹅绒革命,是因为这场革命没有经过大规模的暴力冲突,而是像天鹅绒般平滑与柔软。影片中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之前,据说有人物原型。场景是一所普通的小学校,新来了一位女老师达马丽,第一节课,她挨个点名,点到名字的同学需要站起来,同时大声报出自己父母的职业。注意,这部影片里有多处精彩的小细节,这个“大声”可以算是一个,这是一个只有成年人才能洞悉其中奥妙的行为,既可以理解为老师对学生及其家庭的正当了解,也可以有其它的理解。苏珊娜.莫拉利饰演的达马丽把这一人物的心理演绎的让人生畏,假如你不知道剧情——我一向主张看电影前先当一个白痴,什么影评都不要看不要听,只有这样,你才能不受影响地得到客观的第一观感,你会看到一个干练的女教师的形象,看上去一身正气,既严肃又不失亲切。一直到影片结束,苏珊娜都没有把这个人物演绎成一个简单的黑色或白色,假如要在她的身上赋予一些政治色彩的话,也不是单一的色彩。女教师达马丽的丈夫死了,她惟一的姐姐是苏联的高官,这一信息在影片中被传递过多次,她对那些帮助过她和正在帮助她的家长说:“一个人太难了,所有的一切都要自己干”,所以,会有家长为她跑腿,为她修理电器,为她买棒骨,学生们则在课后来帮她做家务,为她擦玻璃,清洗地毯。某个转学的新同学的家长曾在达马丽的家里不止一次地遇到过来帮忙的家长或同学,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施与者和受与者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礼貌而有涵养,达马丽老师会在适当的时候低声告诉帮助过她的人:“复习一下第十六课第三题。”而没有按要求帮助她的学生,比如自杀未遂的喜爱体操的丹卡,达马丽会一次次在课堂上当众打压她,说她不是学习的材料,她的语言听上去也无可厚非:“有些人擅长其它技艺,例如体操,但运动总有输赢,怪不得他人......你不是读书的料,运动才是你的长处,有一天你可能会成为世界冠军,但你的学业成绩是班上最后一名。”这话听上去冠冕堂皇,有奖有贬,孩子们只关注到“最后一名”,他们开始嘲笑丹卡是“笨蛋”,打饭时让她排最后,因为打饭要按学习排名排队。
影片的结尾不知道是否照搬真实发生的场景,看起来导演也很纠结,他不愿意把人性想得太恶,有些事情到底是制度的问题,还是人性的问题,很难说得清,然而1992年,天鹅绒革命之后,达马丽老师还是上任了,依旧是那条熟悉的碎花裙,高跟鞋,挨个点名,大声报出家长的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