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剧有太多可以做成“神剧”的条件。原著中暗黑底色中的情感暖色,电影级的制作团队,演技亮眼的年轻主演……
然而,从22集开始,整部剧无可挽回地走向了崩溃。角色全线崩坏,逻辑全喂了狗。
女主晚媚,经历长达20集的各种“成长”,每个任务却仍以犹豫或试图帮助任务目标未果而终结。她的杀手生涯不是绝处求生,而是普渡众生(主创团队将其类比为《血战钢锯岭》)。所以,她在每个任务中,都试图扮演全知全能的上帝,活在“他是否好人,当杀还是当救?”的判决与执行中。可怜的是,她既无上帝360度的全景视角,更无上帝心想事成的执行力。因此,她的“善良”始终在同一级别无限循环,毫无递进,缺乏洞察,少有谋划(请参照长安为她逃离进行的准备,这才是有可能实现的“善良”)。于是,在她的“善良”中,目标仍接踵赴死,队友无奈买单。到了22集,连被她讥讽为“站得不够高,看得不够远”的晚香都来帮她收拾残局,还要忍受她居高临下的斥责。而由于她用人失察却又一贯地喜爱训化众生,导致二月生怨反击,长安也被牵连种了蛊虫。缺乏智商加持的“善良”,终于步步沦为“虚伪”。
男主长安,到了24集,人设也开始崩坏。谢家大小姐前来找姹萝复仇,且适逢月圆。长安本有充足机会,和谢家大小姐谈妥行动计划,二人先联手解决姹萝夺回无字诏,再借助公子和朝庭力量铲除越轻涯。这简直是上天铺就的复仇之路。他只要护住晚媚,就能欢喜结局。可是,他偏不。他与死敌姹萝并肩作战,誓死护卫情敌公子,搏命击杀家人兼盟友谢大小姐的随军,甚至激动呐喊“他们(地杀)是无辜的”。两军交战之际,何来无辜有辜之分,只有敌我阵营之别吧。和女主不同,长安一早跳出“好人坏人“二分怪圈。他曾劝说女主勿以一时一事来判断好人坏人,世间多的是深浅不一的灰色;也直谏女主不应乱喊“姐姐”,姽婳城中本无情义可言;他还怂恿对他有意的流光剑挑姹萝,连观者如我都要叹一声“郎心似铁”;他当然更深知,姽婳城就是罪孽深重的修罗场,但他从未想过回头。他九死一生,机关算尽,身陷罪孽,不过为报谢家恩义。为何剧情到此,他的立场却忽然反转,天真如斯?难道,他被媚主子传染到了智商?更让人心寒的是,长安在这集的表现,不仅是失智,更是无义。他应有的“义”,根本不在尔虞我诈朝生暮死的姽婳同门,而在全家因他灭门还誓死追随的谢家长女。可那个身着华服却立时为小马夫查验伤口的动人少女,如今在他眼中不过是提醒他宿命难违的女鬼无常。一场恋爱,令长安面目全非,只怕他揽镜自顾时,都再认不出自己。
至于谢大小姐本人,她当着禁军的面大喊,“谢欢,你真的要这样吗!”这是气昏了头,要让所有人知道长安是卧底?拷问姹萝刑风时,她又当众告知二人无字诏就在梳妆盒内,却不派人去姹萝殿中查找。这是怕直接寻到,戏剧冲突不够激烈?或是怕姹萝随手交出梳妆盒,显得对无字诏太过轻慢?还是怕越轻涯对谢家秘密尚不够深知,老眼昏花地放过谢欢和她自己?可是,谢大小姐的江湖身份可是摘星楼里赫赫有名的阮娘啊,连心机深沉的越轻涯都愿意交托箱底秘密的红颜知己阮娘啊。就凭这个身份,其为人处世的心思手段可想而知。可到了24集,她成了口无遮拦的傻姑。
一部具备了一切“神”剧条件的剧,却以“神经”的方式烂尾,真比一部一眼即知的烂剧还要让人伤心。因为,对观者来说,投入的时间和感情,最终都变成了对智商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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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27日增补
忍不住看了结局,发现一个对姽婳城了如指掌、备受拥戴的楚王再加上成功攻入过姽婳城、深知其弱点的谢大小姐,为救晚媚一自杀一重伤?
说真的,这俩人智商要下线得多么彻底,才会如此狼狈?再怎么计算,足有智谋的长安加上应是将才的谢盈及万人之众的属军,都应该远胜公子的五百乌合之众以及人心涣散、连高手都不剩几个的姽婳城吧。
我也丝毫不能理解,晚媚在人人归心之际,为什么不带领全城杀了姹萝呢?正如晚香是使毒的人才,姽婳城的人物各有杀着。几十位杀手专业的人才,当真需要一个单枪匹马、空手而来的长安解救?又或者只能束手等待晚媚的自杀式拯救?姽婳城所缺的,似乎只是一场足够好的筹谋与组织。
可策划大场面,实在不是男女主的强项。他们所长的,好像只有飞蛾扑火般的自我牺牲,间或有些灵光一闪的小聪明。于是,36集剧目中男女主近乎自杀的桥段不可胜数。初期或者迫于无奈,可即便后期拥有丰富资源的时候还是如此,就令人匪夷所思了。很难想象,这会是两个乱世中奋勇求生的强者会具有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我承认,这样的自毁倾向在特写镜头中异常动人(归功于两位演员的演技)。但是镜头稍一拉开,背景一旦显现,就尽显故事中的断壁残垣。
晚媚和长安的爱情,或者应该说苏七雪和谢欢的爱情,在最成熟的阶段,难道不应是“我们独力就可承担风霜,只是不愿分离。”贬低双方的能力,让晚媚始终处于不能自保的境地,并不能成就编剧想象中的伟大爱情。在编剧眼中可能并不重大的改动,引起了超出其预期的蝴蝶效应。那只蝴蝶,早就不可能飞回预定的结局。
我爱长安,只因他有情有义、忠贞不渝。可如今,成了皇子的长安,为晚媚负了“天下人”(谢盈无端自杀,长安抛下的万余将士群龙无首,投效他的藩王注定下场凄凉。按他本人的台词,他还自觉对不起历代先人及天下苍生)。从不肯负人的他,如今让万余人陪葬,其中还包括他仅剩的家人。
于是,可以如“致橡树”般的爱情,却被拍成了“倾国之恋”。“神经一样的结尾”,也终于如约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