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在关注艾漫数据电视剧榜的发光排名。在欣喜于发光势头不错的同时,看到而你刚好发光后缀是“偶像”时,竟然有一些错愕。在我的感觉里,这部剧除了主演龚俊先生的颜值之外,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偶像剧。它不光鲜,不只关注青春男女恋情,编剧和导演试图照应到一些现实角落,虽然只是轻轻试探,有时一带而过。三尚的困境三尚奔丧回校,在班里表演课上演了曹禺的话剧《北京人》片段,勾起了自己的心事,以至于表演未结束就要求离场。名篇映照现实,虽然是近一百年后的现实。现把这整段的独白摘录如下:江泰:譬如我吧,我好吃,我懂得吃,我可以引你到各种顶好的地方去吃。(颇为自负,一串珠子似地讲下去)正阳楼的涮羊肉,便宜坊的挂炉鸭,同和居的烤馒头,东兴楼的乌鱼蛋,致美斋的烩鸭条。小地方哪,像灶温的烂肉面,穆家寨的炒疙瘩,金家楼的汤爆肚,都一处的炸三角,以至于——以至于月盛斋的酱羊肉,六必居的酱菜,王致和的臭豆腐,信远斋的酸梅汤,三妙堂的合碗酪,恩德元的包子,沙锅居的白肉,杏花春的花雕,这些个地方没有一个掌柜的我不熟,没有一个掌灶的、跑堂的,站柜台的我不知道,然而有什么用?我不会做菜,我不会开馆子,我不会在人家外国开一个顶大的李鸿章杂碎,赚外国人的钱。我就会吃,就会吃!(不觉谈到自己的痛处,捶胸)我做什么就失败什么。做官亏款,做生意赔钱,读书对我毫无用处。(痛苦地)我成天住在丈人家里混,好说话,好牢骚,好批评,又好骂人,简直管不住自己,专说人家不爱听的话。江泰是留学生,有知识有文化,但并没有胆识和能力在社会中讨生活。他会生活,懂文墨,却只是增长了对现实不满的理由,书空咄咄,一事无成,只能缩在丈人家里。越陷越深,家庭也如同一种温暖的泥潭,一个精致的鸟笼。如今的御宅族不也是如此,只是没有曾家那么大的家业和居所可供折腾就是了。江泰是剧中的配角,插科打诨活跃气氛的角色,三尚在南艺的感觉,可能也有点类似。他与江泰在家境性格上并不相似,但对未来渺茫的恐惧是类似的。“读书对我毫无用处”,读书有什么用?2018年,已经不是大学生就是香饽饽的时代,名校大学生也要从大一开始做生涯规划,表演系的同学,大家都心知肚明,以后真的能吃这行饭的可能也没有几个。弟弟对三尚的同学说:“以后我就能在电视上看到他了”,郝开心的心直口快想说的,就是这个。梦想理想花费了如许多的代价去追寻,然而结果很可能是一场空欢喜。大学毕业后的你们,有没有过这样叹息的时刻?这一代几代青年人的困境,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青年中也曾有过。夏衍的《上海屋檐下》,就写了失业的大学生在老家兴冲冲找来的父亲面前打肿脸充胖子,最终落得满地辛酸满肠苦痛。毕业于西南联大的汪曾祺,也曾写信给老师沈从文,因为找不到工作,难过到想要自杀。最后是沈从文给他推荐了上海一所中学的工作。朋友们,人生关关难过,一关不过卡在那里,就会像江泰那样成为时代的伤疤,更重要的是人的意气、人的尊严、人的存在感被消磨。三尚回家返校一段还显露了一点城乡的经济文化差距带来的隔阂。除已逝世的父亲之外,家里人、村里人没有支持三尚学表演的,毕业就要挣到钱定居于城市,几乎是村人对名校大学生的铁律,背负着这样的期望的,从农村走出来、在城市谋生存的学生,又岂止三尚一个?看三尚这段表演时台下老师的眼神,方岩的眼神,郝开心的眼神,你知道他们心中都对此有或浅或深的理解,但这样结构性的问题,空口安慰是没有作用的。好在三尚还有朋友,黄渤的录音不知是否真的出自黄渤,但我想说的是,这段话有些真实动人的成分在。“生命中有很多的不公平,不管是生来的不公平,还是经历的不公平。”面对这些,青年人能够依靠的只有朋友和梦想。朋友聚散无常,梦想忽明忽暗,但这是我们仅有的了。方岩的心病方岩,霍言,对待妈妈都是很温柔的。霍言更成熟一些,不会当着妈妈的面表露负面情绪,方岩则会忍不住发火,然后又后悔道歉。这其中的火除了对多年不在场的父亲的怨怼,也有对妈妈的心疼。少年人表达对妈妈的爱、对父亲的渴求的方式,就是如此别扭和生硬。在阅历丰富的父辈面前,青年们无论反抗顺从,都是处于弱势的。就如七一的姑姑可以在全家人都同意七一继续学表演之后还理直气壮地质疑泼冷水,就如苏文可以说方岩现在的表演水平不配说是他的儿子。其实父辈的曾经已经不能成为子女辈的未来。时代变了,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感是无论年龄大小都可以感觉到的。但人生一世,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活,为自己所在意的东西而奋斗,那么不如不活着。但父辈又确实想让小辈的人生走得容易一些,尤其是面对更加不确定的未来。用心良苦,有时也只能沉默。预告中有方岩从无良公司中救白乔的片段。想起俊初到北京时也曾被一个经纪公司空耗几个月,这些事不知方岩会想起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