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之江这个角色表面上与谁都不亲不疏,却又在有意无意间与周围的人作推心置腹状。他与唐一娜配合默契的探戈,就使唐一娜对他暗许芳心。如果钱之江是独身的话,唐一娜一定会投怀送报,以圆自己男才女貌的才子佳人梦。正是这着妙棋,使得在最后的困兽游戏中,唐一娜都毫不犹豫地支持钱之江。顺便说一句,比起《母亲是条河》,〈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我觉得于娜演这个角色驾轻就熟,简直太符合她娇滴滴的小姐本质了。钱
钱之江这个角色表面上与谁都不亲不疏,却又在有意无意间与周围的人作推心置腹状。他与唐一娜配合默契的探戈,就使唐一娜对他暗许芳心。如果钱之江是独身的话,唐一娜一定会投怀送报,以圆自己男才女貌的才子佳人梦。正是这着妙棋,使得在最后的困兽游戏中,唐一娜都毫不犹豫地支持钱之江。顺便说一句,比起《母亲是条河》,〈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我觉得于娜演这个角色驾轻就熟,简直太符合她娇滴滴的小姐本质了。钱之江表面不动声色,手中急速转动的佛珠却说明了他内心汹涌澎湃。,心中筹谋算计,因为处身在一个危险的环境里,他只能摸摸眉毛,整理军帽,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爱上了安在天的女人,可真的就的苦命呵!安在天,他英俊冷静,魅力超群。可是他不是为情而生,他是为国家利益,为密码破译而生。儿女私情放一边,个人利益丢脑后。他小心地掩饰着对黄依依的感情。其实,对黄依依,他是动了心的。他说:“我不是石头,不是木头,不是铁,不是钢。”假以时日,如果黄依依一直守候在他身边,付出的感情是会有回报的。黄依依太不知检点了。汪林早就在言语之间对她进行了挑逗和暗示。想一想,你如果爱安在天那么深,又怎能在深夜和另一个男人饮酒作乐???是她自己一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怨不得旁人。每次,安在天从外面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些小礼物,显而易见,他的心中是有她的。黄依依是一团火,既烧伤了自己,也烧伤了旁人。如果,她能矜持一些,能含蓄一点。能改掉自己任性的一面,也许,她与安在天就能终成眷属。正是她无所顾忌地大声宣扬自己的爱情,到处嚷着自己爱安在天,反而推开了安在天,那毕竟是一个保守的时代。幸亏她死了,否则,过几年,文化大革命一来,首先批判游斗的就是她。破鞋,水性扬花,作风不正,还有通敌叛国之类的帽子都会扣在她头上,到那时候,坐飞机,阴阳头等一系列的游行都会让她受不了,还可能会连累安在天,所以,她死得早,反而不见得是坏事。我极其不喜欢黄依依,极其讨厌她,比较起来,唐一娜反而比她可爱些。
文章来源http://group.mtime.com/tvseries/discussion/121664/“当依依已安静的躺在床上,安在天双手温柔的握住依依的手时,深情看着她
文章来源http://group.mtime.com/tvseries/discussion/121664/“当依依已安静的躺在床上,安在天双手温柔的握住依依的手时,深情看着她时,我笑了,因为在天对依依的爱已经上升到他的灵魂,已经跳出“三界”之外,人世间的任何循规蹈矩都显得苍白无力,说连婆婆的“忘情汤”都无济于事。”我想,这是你对灵魂之爱的理解。下面我想说说我的理解,说说这灵魂之爱产生的机制。试问安在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认为他是一个孤独的人。这种孤独从始至终,不曾改变。为什么呢?因为他也是一个天才。当他把又瞎又傻阿炳带到铁院长和华主任面前时,他们是什么态度?当阿炳宣称所有的电台都已经找到了,没有了,周围的人又是什么态度?只有安在天对阿炳的天赋和秉性深信不疑,呵护有加。对,小雨是他的妻子,为他付出了一切,可他们之间是一种对等的关系吗?我敢说,不是。小雨,准确地说,是他的崇拜者和追随者,而不是对话者。否则,在他告诉小雨自己的特工身份后,小雨不会哭一整夜。直到依依的出现,我想说,安在天作为一个独立的、生机勃勃的人的精神生活为之一新。他的孤独在于他对周围的世界有自己的解码方式,这和他的家国观念没有必然的联系。在对人的认知方面,他比周围所有的人都更加客观,更加唯物主义;在对造物主伟力的敬畏方面,他的虔诚,无人能及。人们对他的认可某种程度上是对他的误解。看到的是他的忠诚和智慧,忽略的却是智慧的根源。根源是什么,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是实事求是,按照我的理解是完全摆脱各种教条主义的桎梏,自然而然地去做人做事。不管这人这事看起来是多么不合常理,多么惊世骇俗。依依出现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她美丽、聪慧、自然,如同一阵清新的风,唤醒了他沉埋已久的热情,如同一盏桔色的灯,照亮了他心中自己都不曾触及的角落。他们的对话,如行云流水,他们的交锋,是棋逢对手。安在天年近不惑的生命轨迹里,何曾有过这样的明亮音色?饭间的细致,送药的温存,等待的狂喜,握手的勇敢,恣意的呐喊,都是性灵的自然流露,是他生命天空中难得一见的云彩。因为依依是生活在另外一个时空中的人,在这里他总算可以做回真正的自己。回到701,如同从天上回到了人间,他不得不履行人间的游戏规则。光密,光密,光密,这是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有小雨,那是他一生一世的隐痛。依依是第一个破译了这隐痛的秘密的人,一定是他害死了她,她对徐大姐说。他想把依依带入纷繁芜杂的人间,很难,但依依始终是他破密征途上的知己。除了感情折磨的打断,依依从未停止过破密工作的艰难探索,倒是他时常误解依依。有一种现象在剧中反复出现,那就是一身正气的安在天,忠诚的战士安在天,在依依面前口若悬河之时,从未获得过真正的胜利。最有趣的一次是,安义愤填膺地说完一通大道理之后,依依淡淡一笑,你说累了吧,口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啊?试想换了别的女人,谁在安的言语攻势之下不会是一败涂地,五体投地?但依依不是这样的女人。她心中或许没有那种对党对国家对人民的所谓大爱,但她的爱无处不在,而且更纯洁更透明更坚贞。我想把它称之为对真理的爱。以依依的见识,国家在她眼中是社会学、政治学中的定义,所以她说“国家机器”,是中性词,况且以她在美国兰登公司有过的不寻常经历,她对国家的认识,绝非一般人可比,所以,她绝不会迷信这个词,她听从新中国的召唤排除万难回国,是因为她对这个国家的人报有希望。(试想当有人以国家、人民的名义犯罪时,比如文革,她的立场肯定是不会含糊。)那么她绝对崇拜、遵从的神圣是什么呢?是造物主,是全人类共通的真、善和美。所以,她总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把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充满生趣。在数研所,她会主动、自然地去与她认为可爱的人亲近,在701,她会漫山遍野地去找小松鼠,与警卫班的战士们打成一片,与助手小查情同姐妹,边洗衣服边唱歌,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野花香。她脑子里完全没有意识形态化的家国概念,更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等级观念,研究员的头衔对她来说仅仅是一种对个人才能的确认,她更多的是为了热爱为了兴趣而工作,当然也为责任。她没有心机,不受名利的约束,所以她的正直和善良比任何人都彻底:拯救道貌岸然的汪林,帮助懦弱无能的张国庆,完全没有计较自己的利害得失。正因为如此,她对安在天的爱毫无保留,不计代价,超凡脱俗。可惜安在天是一个生活在精神囹圄中的囚徒。无论依依的芬芳多么让他沉醉,始终画地为牢,把自己禁锢于小雨的灵前。他想用余下的时光,来赎自己认定的罪。那个惨痛的夜晚是他心中永远不能碰触的伤,为了那个夜晚,为了对小雨的愧疚,他甚至可以自虐,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欲念。在他看来,自己的任何享乐,都是在对小雨犯罪!所以,提起小雨,他总是会盟誓般地喃喃自语,他的心哪怕是微微被黄依依触痛一下,他都会下意识地去看一眼小雨的灵位,好像做了什么错事。这个男人,对自己,是极端地残忍!他对依依的感情其实是自然而然的,是最正常的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当他第一次惊诧于依依的天才时,额头甚至撞到窗玻璃上了。试想一个10岁就遭受了丧失双亲之痛,12岁就被送去苏联,亲历了二战的人间大屠杀,长期从事国家安全工作,并且体验了妻子惨烈死亡时刻的资深特工,在这个在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和事能让他动容呢?他的身心已经被磨炼得像钢铁一般坚固。他习惯的表情是面无表情或者严峻冷漠,他习惯的生活方式是时刻保持警觉,机器一般精准,速战速决。他原以为,除了赎对小雨的罪,除了维护国家利益,再没有什么可以扰乱他的心,却猝不及防地被依依打动了。无论孙书记如何阻挠,都动摇不了他的信念: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无论周围的人怎么说,他对徐大姐表明态度:副院长我可以不当,但光密必须由黄依依来破!可能有人会说,在工作上安当然是欣赏黄的,这和感情是两码事。我想说的却是,安被黄吸引的基础原因是什么。前文已述,安本人也是一个天才,并且是一个孤独的天才,孤独的原因在于天才认识世界的方式和常人不可同日而语。可以说,黄依依是他近四十年来遇到的唯一的可以进行天才间对话的同龄人。所以他们只要一谈到不涉及到意识形态的问题,就无比投契,安就散发出他在旁人面前无法显露的光彩。只有黄依依可以让他暂时摆脱资深特工的职业病,负罪男人的忧郁症和国家责任的沉重负担,变成一个自由浑洒自我的自然的、纯粹的人。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对依依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这就对了。因为那是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自然而然的事情。他不能改变她,但他时时刻刻都在有意识或者下意识地关注她,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尽在他的眼中。多数情况下,他可以在她面前保持镇定,以国家利益的名义和她对话,义正辞严,冠冕堂皇,光明磊落。这是他想要自己达到的状态。但是有些时候,他却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了。当依依告诉他自己在兰登公司工作及执意要回国的经历时,看看他那复杂的表情,我想他是在由衷地钦佩这个女子:她从不把爱国挂在嘴边,但是为了回国她付出了那么重的代价。当依依失魂落魄地来找她倾诉衷肠时,他赶走了她,却又忍不住披衣出门去看看她。无论他如何要求自己,如何克制自己,对依依的那份牵挂都无法抑制:愤怒的训斥(兵乓球室那场),近乎哀求地命令(劝依依不要去看汪林那场),惊人的直觉(自杀那场可能还没有开车出去寻找那场更能说明问题)。这才是他更真实的自我。一个像安在天这样的历尽了血雨腥风,意志坚强如铁的男人,如此这般地牵挂一个女人,不是爱,那是什么?!但他的身心要承载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的意志、我的信仰,我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注定了我的命运。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像黄依依这样心地纯粹如水晶又天资聪颖如冰雪的女子,他恐怕永远不会曝露真实的自己,会永远镇定自若,永远举重若轻。就算遇到了黄依依,他也不可能像正常的男人那样常规地去爱,因为他为国家的利益,为父母的荣誉已经放弃自我太久了,最后一块表达自我的绿地家庭生活也随着小雨的离去灰飞烟灭。除非发生一件能与前面的一切相匹敌的石破天惊的事情,否则安在天是走不出他的精神牢狱的。依依的留守让他意外也让他欣喜,徐院长的讲述让他无比痛心。他去找依依,遭到冷落,但也仅此而已。他除了默默地关注她,不会有更多的勇气去面对她。直到那一天,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去医院看病的依依忽然处在了生死的边缘,命若游丝。安在天终于,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了,丧失理智地咆哮,咬牙切齿地诅咒,不由自主地恐惧。对,我想用恐惧这个词,因为一个为了爱他而受苦受难,一个他爱而不敢爱也受苦受难的灵魂快要消逝了,快要飞走了。他们的心智天生契合(同为天才),他们的品格足以比肩(后来发生的事情足于证明,黄对感情的坚贞决不在安之下),可他们就要阴阳两隔了。当徐大姐说:那你怎么照顾她啊,你们又没结婚,名不正言不顺啊。安在天说:我不在乎这些。此时的安在天,心里已经是一片纯净,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黄依依,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要和她在一起。对于黄依依,他其实从未在乎过别人说什么,但那是为了国家利益,而这一次,他是真正的为自己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要一往情深地看着她,无微不至地照料她,实实在在地和她一起生活,为她遮风挡雨。写到这里就可以回到本文的开头,接上楼主的那段话了。下面我想谈谈我对“灵魂之爱”的理解。何谓“灵魂之爱”呢,配得上四字的爱情,着实不多。想了想,贾宝玉和林黛玉应该是没有疑义的,安在天的父母应该是够格的(但第三部《捕风》表现的重点不在于此,仅在结尾处惊鸿一瞥),同时期的影视剧中,可能《玉观音》里的安心和杨瑞能配得上。灵魂之爱的显著特点是什么?我认为是超越世俗。人活天地间,不可能不遵从社会运转的规则,不可能不被某种既定的观念影响,爱情也难超越,婚姻更不必说。铁部长、孙书记、徐大姐、汪林、张国庆、刘丽英就是各种生存规则和理念的集中体现者,有正义的,也有邪恶的,但都毫不例外地深入人心。安在天和黄依依也不得不遵从规则,但他们骨子里又都是不折不扣的另类。黄依依是名目张胆的另类,安在天是光明磊落的另类。他们之间有一部只有他们自己可以读懂的密码。就算安在天在国家、责任、信仰的观念世界里浸润多年,就算他义无反顾地要把自己禁锢于亡妻的灵前,一旦到了真正的危急时刻,真正的生死一线,他还是会毫不犹豫毫不含糊地做出抉择,并且对那些世俗观念说:我不在乎这些。问世间谁能谁敢欣赏黄依依,安在天。问世间谁能真正地破译安在天的心灵密码,唯有黄依依。产生灵魂之爱的绝对条件是什么?是心灵的契合。这种契合不是一般的生活默契,而是一种精神的共鸣。大家可能又会不解了,认为安和黄的精神世界相距遥远。其实不然。他们承载的东西的确不一样,但是并不矛盾。有人说黄情商太低,我觉得此话不确。实际情况应该是黄能够洞悉周围人的把戏,但是她不屑于去玩那种把戏。(从她对数研所一帮人的评价可以看出。)她就是要按照自己认可的想法去生活,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早就不求认可,只求问心无愧。她的世界观是罗曼·罗兰在《约翰·克利斯朵夫》里表达的那种世界观: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要有生趣,国家也好,道德也好,责任也好,这些如果不能维护人的尊严和性灵的光辉,就没有意义,形同虚设。安在天骨子里不也是这样的人吗?除了国家、人民、党,其实他心里还有更高的信仰,那就是实事求是,悲天悯人。所以他不断地拷问自己带阿炳走出乌镇究竟是救赎还是戕害,无论周围的人如何评论黄依依,他心中自有一杆秤。因为有心灵的契合,才能有超越世俗的力量。贾宝玉宁愿去当和尚,也不愿娶世人眼中聪明贤惠的薛宝钗,因为只有“尖酸刻薄”的林黛玉不劝他去读那些混账书。安在天的母亲罗雪坚信自己的丈夫钱之江不会白白牺牲,所以有勇气亲手剖开他的肚腹,取出情报。杨瑞本是一个浪荡青年,安心的坚强和执著使他显出了生命的底色,他从此不管不顾,只要能和安心在一起。安在天是一只笼子,黄依依是一只鸟,看起来截然不同的两个生命,两种人,最终也要在一起,这就是灵魂之爱。它就像是一粒蒸不烂、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的铜豌豆。这样的爱,不需要婚姻的盟誓,贞洁的牌坊;这样的爱,不需要世人的理解,伦理的认同;因为这样的爱,正如楼主所说,“惊天地,泣鬼神”,已超出神、人、鬼三界之外!
一个深秋的晚上,我在北京一所大学的图书馆里仓皇拜读了新科茅盾文学奖得主麦家的长篇小说《暗算》,小说并不惊艳,甚至谈不上精彩,但它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却曾经使我纠结过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暗算》作为一部反映新中国成立初期情报工作者的谍战作品,充满了设密与解密,天才与疯狂,爱情与仇恨这样的对撞交错。在那个神秘的边极之地“701”,一群不见经传的天才破解着主宰他们命运沉浮的密码。我对这类题材向来
一个深秋的晚上,我在北京一所大学的图书馆里仓皇拜读了新科茅盾文学奖得主麦家的长篇小说《暗算》,小说并不惊艳,甚至谈不上精彩,但它改编的同名电视剧却曾经使我纠结过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暗算》作为一部反映新中国成立初期情报工作者的谍战作品,充满了设密与解密,天才与疯狂,爱情与仇恨这样的对撞交错。在那个神秘的边极之地“701”,一群不见经传的天才破解着主宰他们命运沉浮的密码。我对这类题材向来没有兴趣,我的全部收获只是在其中发现了黄依依。她是如此真实,我几乎能够触碰这个女人蓬勃的心跳与疼痛,又是如此虚无,以至于遁入书海便难觅踪影。这个女人,也许存在过,用她的全部青春与才华激荡起一首悲怆的颂歌;更加可能的是,她永远是想象中那个回首脉脉的倩影,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还无的诡异微笑,对往事轻轻叹息。作为一个密码专家,黄依依无疑是成功的,她是麻省理工才华横溢的数学博士,回国后接二连三的破译复杂的敌国密码,并最终将密码之王“光密”收入囊中。但作为一个女人,她的生命虽然华彩频频,看上去却彻骨冰冷。这个贵胄出身的天才,终其所能,依然无法在懊悖的命运中找到一个支点。701的副院长安在天对她说:你是一个天使。但他说出这句对白的时候,看着她眼神里只有慈悲,没有爱怜。他能够满足黄依依的所有愿望,放纵她成为701最为所欲为的人,却轻捷而有力的捉住她扑向自己怀里的双手,把她最纯洁美好的情感碾碎在指尖。这样一个男人,无论长着多英俊正派的面孔,都无法掩饰他的冷酷和残忍。我甚至怀疑,他对黄依依的那些溺宠与关怀只来源与渔夫和鹭鹚一般微妙的彼此寄生。他要这个女人永远臣服脚下,当然不能掏出心肝喂她。然而这种心照不宣的和谐,黄依依却偏不买单。一个女人自信与否,往往可以从她对一个男子的爱恋中源本表达。黄依依从头到尾不遗余力的向安在天展示着自己的爱情,即便他只是捉住她的双手任其踢打哭喊而不能靠近。这种行为的全部前提是黄依依有着西西弗斯一般强大的人格,她笑笑的,有条不紊的兀自热闹的爱着。虽然这种关系让人想起《恋爱的犀牛》中马陆那段经典的台词:“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如何爱你?我默默忍受,饮泣而眠?我高声喊叫,声嘶力竭?我对着镜子痛骂自己?我冲进你的办公室把你推倒在地?我上大学,我读博士,当一个作家?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我走入精神病院,我爱你爱崩溃了,爱疯了?还是我在你窗下自杀?明明,告诉我该怎么办?你是聪明的,灵巧的,伶牙俐齿的,愚不可及的,我心爱的,我的明明......”黄依依把701闹了个天翻地覆,最终赔上自己的性命,表面上看也不过是为了这么个目的。她挑逗他,她冷落他,她跟别人欢好刺激他,她不吃不睡的折腾自己,只是为了换得安在天的一点反应,气恼、悲痛、哪怕是哂笑。有一个镜头,一贯镇定自若的黄依依忽然崩溃的摊倒在地掩面哭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知道我有多爱你。我快要撑不下去。”而后,不等安在天来扶,她自己站起来,收敛好情绪,擦擦眼泪送他出去。爱到这个地步,别说回报,连对方的厌恶都不要求,爱让人比死更冷寂。那一刻,心疼这个坚毅如铁的女子,她横下心肠、自说自话、银牙咬碎,她爱上的男人,却以一个无产阶级刀枪不入的大无畏对她小资产阶级情调的缠绵熟视无睹。不是不动凡心,只是心有旁骛。每次送走她以后,便要到妻子灵前絮絮忏悔,他害怕这个激烈的女子会让自己精致的理智如沙滩上的城堡一般溃退不止。然而,未及这座城堡表里如一的毁溃,伊人已如黄鹤袅袅。有一个古老而落套的励志故事,是说一个青年想要游过英吉利海峡。他孤单的游了很久,都看不到彼岸。无论晴天、暴雨,他都在奋力的向前滑行。终于有一天,少年觉得他永远都不可能到达对岸,于是气竭溺水而亡。他死的那天天阴有雾,云雾消弭,人们发现,其实他离对岸已经近在咫尺。黄依依用生命似乎讨得了迟来的爱情,然而这个结尾,毕竟过于戏剧,其力马扎罗山上的雪,任它在赤道也不会有丝毫融化。我一直认为是黄依依精心编排了自己的死,死亡如同头上盘旋的乌鸦,带着一丝不期而至的喜悦悄悄降临。被情夫的妻子杀死在厕所里,这种死法并不美好,也不堂皇,却充满希望。它是通往另一世界的一个出口,给逼仄的人生宕开一番新的局面。她应该和我一样,是不相信会有来世的。一个女人,要有什么样的资本,经历怎样的心灵跋涉才能成为黄依依——一个对现实置若罔闻,矢志不渝的爱情信徒和虔诚的自我崇拜者,是灵魂完美的独舞者。你可以爱她,恨她,唾弃她,却无法影响她,占有她。她倔犟的挥洒青春、才华与爱情,愿赌服输的丢下生命,她的狂热吓走最勇敢的观众,她的身后一片寂静。我艳羡她的气魄与毅力,因为女人爱或被爱的前提都是足够爱自己。她有一份表达,就有一分自信。甚至到后来,安在天如何对她,我想她真的是已经不再在乎,她是爱他,那又如何。他柔声劝她回头,她只是笑笑,这是她的舞台,没人能够打搅。她实际上掌控着全局,她温暖的拂过他冰冻的心灵,她默默阅读他眼底欲言又止的悲伤,她微笑着接受他余生的怀念与哀悼。哪怕他口口声声说不爱她,但自她离去以后,这男人的心中再无波澜,他生命中的全部传奇只有一个黄依依。黄依依在这场非死即伤的争斗中,终究是占了上风。大多数的女人,在现实中永远成为不了黄依依,她们如扶风弱柳需要过多支撑。她们的爱情要有柔情蜜意的回应,她们的付出要恰到好处的感激涕零,她们的容颜要适时适度的被人称赞,她们的生活要许许多多的关怀填满。总有中年遇到丧乱婚变鳏寡孤独的女子,生命似已如朽木凋零,丈夫变心、孩子叛逆、工作不顺,样样的哀苦。却不想,这样被别人的需要填满的女人早已如被掏空的蚕蛹只剩幸福的躯壳。有一天流溢在体内的外物一冲而出,便似纷飞的纸片般颓然落地。这不全怪她们,人面花面相交映时,谁不揽镜自照顾盼连连,却不想这样青春娇媚的美人儿终有一天也会伴着鼾声如雷大腹便便的粗鄙莽汉凄惶入眠;爱情来临时,谁不曾骄矜自重满心期盼,但从他人掌心跌落粉身碎骨的痛楚又怎能免;少年壮志时,谁不曾胸怀慷慨想成就一番大事,却不是谁都能追青云直上其势如椽。生活给了我们太多磨砺与挫折,也让我们过于现实,毕竟大多数人的生活并不写就在描写天才的电视剧里,手上的砝码太轻,负气萎顿在地也是一地鸡毛。玉且碎,瓦尽全。最美好的青春、爱情和誓言却最易溜走,留下最琐碎不堪的,慢慢磨折着。但是,也许有些欣赏和赞美,还是应该不遗余力的留给自己,贫病依然,风雨不弃。在心底一个角落,你的形象宛若神明,在这里,你完成对自己灵魂的原始崇拜与安慰,你卸下所有繁复的伪装与虚妄的欲望,你与这个不甚完美的世界达成和解,你宽宥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和事,你成为那个终于到达彼岸的黄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