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用它做出世界上最漂亮的木偶!
刚开始看的时候就是被这个经典的翻译腔惊到了,毕竟很久没有看电影频道的外文片了,平时看电影会刻意地选原音看,没想到这次看到的是翻译版。得亏有翻译,不然没字幕看个der。于是记下了题目与开头这一句。
对 木偶奇遇记 这个故事没什么印象,只是在各种衍生作品中知道有匹诺曹和小仙女这么一对灵魂组合。所以基本上是第一次看完整的故事,还是比较新奇的。
随着画卷展开,中世纪风貌的西欧乡村风景,饿的吃老南瓜碎屑(?)的老木匠,来村子里做巡演的木偶戏团,一根有灵性的木材,突发奇想的老木匠。于是,匹诺曹诞生了。
刚才扫了一眼评论,有朋友说这个匹诺曹很愚蠢。一起看电影的朋友也说感觉剧情很愚蠢,无法接受。是啊,一出生就叛逆的木偶,丝毫不顾惜自己的老父亲;精灵蟋蟀的说教将他激怒,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诉诸武力;不了解自己,不了解世界,为了烤火烧掉了自己地双腿,差点没把自己全烧掉;面对喋喋不休念叨自己的父亲,可以大大方方地恳求他为自己新做一双腿。
往后看,父亲用自己的外套和马甲换来的识字课本被换了四个硬币去看木偶戏;被班主抓走只能懦弱地恳求饶恕;轻信骗子,一次又一次地轻信骗子;欺骗救了他姓名的小仙女;背弃对小仙女的诺言,逃课;虽然有犹疑,仍在即将获得变成真人的机会时背弃小仙女,被驴贩子拐走,被贩卖,被伤害。
愚蠢吗?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了。
可随着剧情推进,这种对木偶愚蠢的嘲笑被另一种情绪所取代:羞愤。这种感情在匹诺曹获得了小仙女变成真人的许诺,却选择了和小伙伴一起走向传说中的欢愉后达到了顶峰。
这时候木偶已经无关紧要了, 这部电影变成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是与小木偶同样愚蠢的我。我一次次背弃爱我的人,跟随自己的天性,寻求自然的欢愉。不仅背弃了创生者,恼怒于长者的说教,也辜负了那些无条件地爱我、为我好、为了让我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而不惜代价的人。
最终,匹诺曹经历了足够的磨难,认清了足够多的险恶。他变得亲善自己的父亲,愿意去牧场做工赚钱,拒绝与骗子交流,勤勤恳恳,归于秩序。
其实我们一直不知道匹诺曹是否有足够的意愿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影片中唯一一处表现出匹诺曹对变成人兴趣的地方是当再次见到小仙女,发现小仙女变成大仙女时,问自己能不能也像小仙女一样长大。我的理解是,有了责任与期待时,秩序之人才有意义,才值得人为之奋斗努力。如果环境宽松到可以任由木偶无知无识、无忧无虑地四处游荡玩耍,小仙女有足够的神力能够护佑他每次都逢凶化吉,那变成人还有什么意义呢?做一只永远幸福的木偶也很好吧。
只是这个条件绝大多数人永远也不可能拥有。
回到剧情,童话剧情的合理性还是不要追究了。凶残到一声叱责另所有木偶鸦雀无声的班主为什么独独对匹诺曹如此优待?因为班主内心是纯善的?因为匹诺曹的木头之吻有如此非凡的魔力?还是在剧情显示遇到小仙女之前,这只木偶的守护灵已经在保护他了。
能够明显感受到,人们对于这个故事显示出如此不同的感观,非常明确地与各人的经历相关。一路顺遂,虽然也忧虑过争取过,但始终没有遇到堪称困境绝境死境的人,大概率非常自然地认为整个剧情就是在吓唬小孩子,纯粹是为了规训与控制,让一个自由的精灵变成一个死板的、循规蹈矩的、毫无活力可言的人,变成了世界规则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木偶变成人的这个过程,与自由是背道而驰的。
亲历过恐惧,曾徘徊于绝望的深渊,无数次祷告祈求救赎,痛失所爱,艰难挣命之人,才会觉得匹诺曹的经历是成长,是进化。
哪来的高下呢。
我只是觉得不值。老木匠创造了木偶,木偶以日后的供养亲善相还;爱说教的蟋蟀或许没有什么好意,但匹诺曹归化为人,算是从了他的道;狐狸与猫欺骗他,懦弱的木偶不敢碰他们,只是再也不见,给出了极具童话特点的一瘸一瞎的结局。尚算得上因果报应,天理昭昭。
可我的小仙女呢?她救了木偶,她从来不欠木偶什么。要说木偶的出现温暖了她,纵然牵强,也说得过去。所以小仙女要一次次以衰老为代价去救木偶?我看着她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变成大人,双鬓泛白,衰老为妪。最终为了给木偶真正的生命,永远地消失。这对我而言太残酷了。
是出于嫉妒吧。
我只希望我的小仙女如果真的存在,我能给她纵然短暂 ,却真诚美好的感情。
物质终将腐朽,惟我心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