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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el King 情定大饭店
第六篇 白理事的大礼物

在经历了发布会有大新闻，剧情内容引起争议，岁月号事件因故停播，收视下降引发议论之后，只消停了一周，正待粉丝打算专心看戏的时候，又出现了别的问题。问题是什么？这次该轮到电视台和制作社。第十集之后，放送社MBC对外宣布更换导演，可是导演不依，自行说明自己在接到消息之后感到“堂皇”。由于不少观众不能理解韩语词汇的意思，这里需要专门解释一下，究竟什么才是堂皇。通常“堂皇”这个词出现在台词当中，都是慌张的意思，如果出现在一个人形容自己当时的状态的语句当中，则是在说毫无准备，猝不及防就慌了手脚。

那么，原先负责本剧的金导演为什么会毫无准备？还有消息说是本剧编剧赵编剧要求更换导演，这是真的吗？

虽然在韩剧制作界给予优秀编剧以相关权利，或可成为编剧对于韩剧作品的特权，可是特权也是有限的，最高水准是如同金秀贤编剧那样可指定班底，组建团队进行合作，即便是任成汉编剧这样的水准，曾经在MBC日日剧演播过程当中创造收视奇迹，引领当年收视，也就只能做到自行挑选角色担当演员，就算如此也要被业界谴责是：

编剧权力过大，制作社到底还管不管？还要不要制作连续剧？

可见在播放过程中，有编剧专门提出更换导演的可能性比较小。这又是为什么？难道编剧不是如同传说中那样只手遮天么？

其实也能理解，毕竟作品是由制作该作品的制作社主导，由负责该作品的制作社相关制作人员组建团队会同会社代表，专门讨论，并确定角色相应主人公，其中还要兼顾放送社的意见，如果电视台这边能够主导该作品的档期甚至相关广告合作事宜，甚至可以帮助制作社输出海外，甚至有办法控制海外行销版权，那么电视台的意见就会占主导地位。本剧原定32集，目前已经播出至第十二集，在播出第十集的时候，已经出现了收视争议，可说是晴天霹雳。对于放送社MBC来说，【Hotel King】投资上百亿，就意味着不可能不考虑外销，不可能不输出亚洲各国，也就预示着海外行销版权很有可能要利用MBC的外销途径进行协商，自然制作社这边要多参考电视台的意见。

对于MBC来说，周末剧场意味着荣誉之争，这已经不仅仅是售卖相关广告档期的问题，已经成为自尊心的问题，此前【黄金彩虹】系列甚至一度将金秀贤编剧作品都拉下好几个百分点，占有相对优势，在本剧接档播出之先，也一路领先至少两个百分点，如今在岁月号相关事件之后，收视突降两个百分点以上，由原先的上升趋势，突变为优势消失，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收视由优势变为奋起直追，最后演变为艰难拉锯战，难道电视台内部不该问责？只要看看别台连续剧【天使之眼】的广告档期就能明白：

广告位已经在逐渐排满。

这就意味着原先持观望态度的厂商已经将视线转移至对手SBS的相关节目，将原本属于本剧的相关广告收入陆续安排，已渐渐流向SBS，如此一来，MBC原定计划就被打乱，势必会影响到本剧的海外行销，这么一来相关问题就会接踵而至，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倒下，从收视开始，广告价位开始撤单，海外输出方面受到影响，随之而来的是业界差评，这可怎么办？如今的MBC再也输不起，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内部问责，要讨论了解问题究竟在哪里。

从本剧开播以来，演员话题不断，大都集中在表演如何到位，服装如何新潮得体方面，主人公是多年不合作，再行合作就火花四射的老搭档李栋旭和李多海两位演员，也就意味着选择被誉为默契搭档的两位合作连续剧就是打算要大卖中华圈，结果演员演技不受批评，反倒是剧情给痛骂了，这到底算哪一出？问来问去，说来说去，结果责任倒是推到导演这里了，那又是为什么？

以电视剧帝王的相关写实剧情来解释这个现象，可能会比较容易。在确定连续剧制作之后，被称为“清潭洞疯狗”的王牌制作人安东尼·金已经知道以李高恩编剧这样刚出道，不熟悉电视剧制作流程的水平无法完全胜任作品，在李高恩编剧不肯答应随意更改剧本，却又拒绝帝国制作的情况下，无奈找来多年不肯出山的名导具导演出山，结果具导演来到SBS导演部门，马上就有那么多导演争先前来问候前辈，还恭敬地握手，全部都称呼为：前辈。实际上，这是一种保护作品也是支持编剧的办法，如果编剧是新人，导演是老手，那么受到指责的可能性会比较小，万一有事还可专门找来有改编经验的老编剧接手，可要是连拍都拍不好，那可就没救了。如此说来，目前本剧遭遇的就是这种情况：

赵编剧虽然出道时间不是很久，还没有做到连续三次韩国全国收视率第一即可不改剧本那样的级别，可是她毕竟拿出过像样的作品，是对周末剧场作品有经验的编剧，【神的晚餐】虽然被知名评论家金先生批评过线索混乱，内容杂乱无章，但好歹是挺到了最后，还愣是把发小爱情的主线给整翻过来了，但是本剧导演金大镇有什么知名代表作没有？能够专门列出的，到目前为止仅有一般作品一部。

在关乎放送社自尊心和经济效益双重压力的驱使之下，如果放送社和制作社一齐问责，究竟该打谁的板子？

责任推来推去，只能推到经验还不够丰富的新人那里去，在本剧剧组这里，演员和编剧都是老手，并且演员方面还极为老练，演技不说无可挑剔，至少还能收到大量好评，责任究竟要交给谁？还有，本剧主演李多海直至目前为止，对演技提出批评较少，言论都集中在对老搭档再合作的期待，待丑化华商相关剧情一出，华语观众的关注点似乎转向了女主人公的容貌那里，这到底是谁的责任？

讨论来讨论去，当然不能把责任推给摄像，剪辑，道具和场记，当然也不是编剧的问题，推来推去只有导演有问题，问题可大了，怎能允许道具摆上中旅社的字样？这样一来本剧在引进我国的时候，肯定要被芒果台剪掉相关部分，直接影响到售价，这可咋办？对于老一辈韩剧制作者来说，有问题是可以改正的，东西坏了是可以修理的，可是对于新一辈制作者，尤其是把持韩剧编审播出的人来说，播出情势紧急，根本不容有失，有问题咋办？换！

于是，最终更换导演的权限在放送社MBC这里，有可能对导演有意见的编剧提出过意见，但要换导演，却成了编剧的责任。这又是怎么说的？这是MBC的惯用伎俩啊，每次停工都闹得欢乐，更换一位导演的矛盾，最终演变为两个部门之间的矛盾，导演一部有意见，导演二部当然也有意见。

这里还有观众提问：难不成导演部门还分一部二部？

有分歧有意见，或是人太多就会分立部门，归属不同的主管进行管理。所以，两个部门的导演在进行讨论磋商的时候，部门负责人都谨慎地表示“正在出差中”。还能说什么呢？出差了，啥都不知道了。没人干活，那就……让最高负责人开着豪车上路去负责现场呗。果然，这么一捯饬，大家都安心了，还有观众反映：

李多海看起来漂亮多了，确实比之前几集要好。

看，本来就不难看，还是灯光摄像问题，要调整才成，真人看着还行，不能因为拍的不够好就给演员增加负担。闹来闹去，只有演员这块是最支持，至少配合度很高，在微博发个消息也能出条新闻。结果，微博一出，又有观众提了老问题：

为什么说在新闻发布会上主演李多海称呼李东旭为“哥哥”会被新闻评论说是暧昧的说法？这里的说道可大了，这里先来说明韩国礼仪方面的基本要求：

只有同年次的人可以互称为朋友，如果有年龄差距，必须要称呼年长一些的人为前辈，这是关系比较近的称谓，若是接触不多，来往较少的人，都要称呼为某先生或是某君，如果要特别表示尊敬，还要称呼为某君您，这是比较正式的说法，也意味着教养，礼貌和尊敬。这就好比从前演员吴贤庆和主持人姜镐童同期出道，两人同年龄，十九岁时又在同一家电视台相遇，此后十多年后再相遇，彼此都有不小的改变，但是仍然可以互相使用半语，称呼为：

-贤庆啊~

-镐童呀~

可是不同年龄的演艺人之间，就不怎么好称呼，一般都是称呼为某先生，某君，关系近一点还可以称呼为前辈您，称呼哥哥，是比较私人或是亲密的关系才会有的称呼，通常在新闻发布会上这么称呼男性的人就只有韩佳人，可那是在宣布与延正勋演员结婚的新闻发布会，那会儿已经决定结婚，称呼男方为哥哥很正常。这就好比当年全度妍在和裴勇浚合作电影【丑闻·朝鲜男女相悦之词】的时候，被参演前辈李美淑批评建议，在采访的时候还笑谈趣事：

-李美淑姐姐还说：你们之间这样怎么行，还要拍戏呢，就不能变得亲近一点？所以我就喊：“哥哥，哥哥”，裴勇俊就：“唉，唉”的答应。

本剧主人公当中，李东旭出生于1981年11月6日，从1999年就开始接戏，而李多海则生于1984年4月19日，参与选美大赛之后从2002年才开始接洽角色，李东旭无论从资历还是年龄都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前辈，而本剧另一位主人公王智慧则生于1985年12月29日，也是从2002年才开始参与演艺活动，她是两位李演员的后辈。在新闻发布会上，李多海称呼李东旭为哥哥，可见关系亲密，已经到了毫无顾忌使用半语的地步。可是，她和他是合作过的老搭档，论及彼此熟悉程度，合作默契度，应该没问题，这么称呼也有可能，但在较为正式的场合，称呼对方为哥哥，还是容易引起猜测，因为八年前在拍摄【My Girl】时期，他们可没这么称呼对方：

[TVet 20060123特辑]

-李多海小姐有点难相处，要配合真够累的。我也在怀疑怎么会坚持到现在。

【李多海站在一旁开怀大笑】

-大家知道是在开玩笑吧，其实我们很默契。真的很有意思，拍摄很好玩呢！

-是的，李栋旭先生和我在拍摄现场经常互相开玩笑，还有，不怎么称赞我。还有，我做了一个好像锦顺妈妈那样的发型，他就会说：“你做了个锦顺妈那样的发型”这么说来着~

话题回到剧情这里，韩语当中使用称谓还真是一桩大学问，至少在告白之后，莫奈对待车载元总经理的称谓和说法有了微妙的变化：

【站在男方就在眼前，赶紧整理衣服，端正站姿，站姿是特意练习的酒店服务人员标准站姿 此前演员李多海微博有练习照片】

-总经理您来啦~

-您说敬语，可是我不说，这是有点奇怪-哟~

-一直都在等我吗？

-才不是呢！你以为我那么没事干嘛-哟~

-只是出来运动-哟~

看到这里，可能不少观众急了，说话就说话吧，干嘛每次都加个哟，这莫奈原来不是挺正常的么，这会儿怎么别扭起来了，那么矫情，能把舌头捋直了说话么。是啊，为什么要加上哟？

那是因为在韩语中是否有这个语气助词，就是区分敬语和非敬语的标准。为了心爱的人也喜欢她，为了成为成为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的理想型，莫奈可是费了一番大功夫，特地打印了男方接受采访的讲稿，仔细研究了对话，还把重点部分标红并打印出来，随身携带并对照：

-目前还是未婚，那么理想型是什么？我喜欢端正的淑女类型，只要看她说话吃饭的姿态就能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再加一条，我喜欢笑得灿烂的人，那样的女性会吸引我的目光。

分析到这里，可能不少观众理解莫奈的想法了，如果收到男方那样热烈的告白，至少要表达自己的满意程度才行，莫奈表达自己满意方式的办法就是成为他的理想型。可是，且慢，那莫奈为什么又沮丧地表示不满说：

-切~不知道那样的人不知道多有心计呢~

原来她是在气愤车载元说的是另一位女性：宋彩京，遗憾的是，她不明白，难不成车载元说的当真是宋彩京吗，看来也不是，如果不是刻意要表明喜欢某人，干嘛还要说再加一条笑容灿烂，提到笑容灿烂，宋彩京给人感觉是体态端雅的女性，可是在人前很少露出笑容，即便是笑，也只是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因为这是职业习惯，是对主播的基本要求，宋彩京即便早已脱离播音岗位，成为财阀未亡人，行事也仍然带有职业习惯，可见，车载元补充那条笑容灿烂的标准，原是为了莫奈，只有莫奈才是毫无顾忌大笑的女孩子。

分析到这里，观众肯定还有疑问，那为什么要说是端正的淑女？难道这不是在说宋彩京？

那是因为在公开场合露面的莫奈早已被拍照或是影像记取，对外都宣称财团会长阿莫奈是一位行事端正的淑女，身材高挑，容貌秀丽。被公开拍照或是录影的两次，一是在李仲九副会长主办的庆祝酒会上，另一处是在海密餐厅的开幕酒会上。即便因为被总经理车载元紧紧拥抱，阿莫奈也仍被外界称为是能够代表CIEL财团形象的端正美丽的淑女。从回答问题来看，足见车载元行事谨慎，思维缜密，处处小心的作风。所以，这样谨慎的总经理提着要给莫奈的奶油蛋糕，站在墙后听到莫奈笑着对花猫诉说自己的得意，还被猫咪背对的时候，就格外感到可乐， 他也不说破，只是带着笑意问她：

-在跟猫咪说什么有趣的事啊？

原来，爱着莫奈的人，都非常纵容她的顽皮，明知她在做什么，就是不说破，让她自己这样玩下去。所以，进入室内，提来蛋糕的总经理是已经发觉莫奈在他面前想要做淑女，为了让她自在点儿吃蛋糕，赶紧借口去换衣服特地离开，就是为了让莫奈自在点儿吃蛋糕。可是当莫奈开玩笑地问到自己怎么样的时候，喜欢她的总经理还是哑着嗓子说了心里话：

-漂亮~

对于这样一直生活在痛苦和虐待中的人来说，如果有人肯重视他的意见，如果有人会让他大大方方看着自己，如果有人愿意对他说：

-相信。无条件地信任~

这样的话，就能得到他的心，因为总经理实在太需要温暖了，莫奈的信任和关心在意，对他来说就是温暖的可能性，他只是避开了养父李仲九的恶意虐打，靠向了那个能给他带来温暖安慰的人。除了下午茶吃奶油蛋糕这一幕特别有爱的场面之后，还有更让莫奈心动的事：难忘的生日。在那个清晨，迷糊被喊醒的莫奈嘟囔着开门，走到草坪上居然看见了木质秋千，秋千架上还有字：

莫奈的秋千

这是车载元熬夜为莫奈亲手制作的礼物，也是爱着莫奈的男子对莫奈表达自己爱的方式：

将自己认为的最有诚意的礼物送出，还要标记为是只给最爱的人的礼物。

无独有偶，莫奈的父亲阿成原会长也是这么做的，他甚至在酒店里专门辟出一块地，做成花园的样子，门前有字：

莫奈的花园

爱着莫奈的人们就是以相似的方式表达对她的关爱，虽然她还不能完全领会，可是收到恋人的祝福，就让任性的莫奈在生日当天早上就幸福地流下泪来，对车载元说：

-我真是太幸福了。

她的感动也让辛苦好几天没睡的车载元也欣慰到打从心里笑到脸上。虽然事前她曾经多次以各种方式提醒车载元，要男方记得她的生日，可是男方就是不肯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和她一起回家，然后算准在门前接受她的晚安吻，又带着笑意开始数数：

-一、二、三~

【莫奈房间的灯亮了】

-一、二、三~

【莫奈在屋里大声欢叫起来，叫声震动了窗玻璃。】

总经理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幸福？那是因为按照西洋礼节，若是男女约会，男方特地送女方回家，女方送上一吻，还道一声：

-Good night~

这就意味着是女方主动送上晚安吻，这是正式开始恋爱，确认是情侣的表现。剧中是韩侨出身的车载元总经理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莫奈也是多年来留学海外，更加懂得这个礼数，她会这么做，慌忙亲吻又急急地跑开，就是想要亲吻成功，以西洋礼数确认车载元是自己的恋人。可是她却不知道在总经理含笑的表情背后有着那么多纠结：

在拿到那份不完整的DNA检验报告之后，车载元终于明白为什么尹博士会说要遵守约定，要告诉他一件很重要的事，原来他有可能不是阿会长的儿子。为了辨别检验报告真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做一次检测。既然要检验，当然是跟直系亲属检验，既然阿会长已死，死无对证，那就直接用莫奈的DNA检验，所以是车载元拿了莫奈丢在车里的咖啡杯上的唾液取样，特地送去检验所做了相关检验，在得到不是亲属关系的结果之后，这才跑去阿会长灵前忏悔，要求会长从此以后睁只眼闭只眼，哪怕他知道这是很大的罪过，也想要继续跟莫奈交往。

在这一系列纠葛当中，最让人叹息的是阿会长留在酒店内的莫奈保护人白理事对待这对情侣的态度：

继续考验，继续测试，为求情况继续发展，为促使莫奈成为合格的继承人，必要时还要分开两人。

那么，是白理事动用各种手段使得莫奈和总经理分开吗？分明就是李仲九副会长捣的鬼，在李夫人举办的诗集发表会上，车载元不是还特地跑去向外界展示他与副会长的特殊关系，意在警告吗？若非白理事不动声色地挑起车载元与李仲九这对天敌的可怕战争，车载元怎会越发痛恨养父李仲九，还有，在发表会结束后，白理事是真的没开车来就要蹭总经理的车回家么？其实，白理事坐车载元总经理的车回酒店，不是想要蹭车，而是想要借机提醒他一些事：

-抱着炮弹死就行了吗？不要，把炮弹扔得远远的~

看来，白理事是想要告诉车载元，不要想着跟李仲九同归于尽，而是要把对方解决，危机须处理到位，解决掉有问题的证据，不要让这些麻烦的资料影响到自己。这是在保护并且提醒总经理吗？可是，白理事不是专门提醒过莫奈么，可见还是对车载元有防备之心，要她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还放话说：

-我要你利用他，可没让你爱上他。

看来白理事并不赞成莫奈此时和车载元谈恋爱，更对车载元的可信程度表现出相当的怀疑：

-不要相信任何人。

-我分明提醒过你。

-任何人都是。

-分明提醒过你。

这么看来，白理事已经预料到在和莫奈确定恋爱关系之后，车载元会因为私心在某些问题上瞒着莫奈，因此既不想要莫奈过于接近车载元，还要利用车载元为莫奈稳坐会长宝座继续出力，这样一来就会产生某些变故，比方说莫奈既不能远离车载元也不能靠近车载元，车载元既不能在人前表达对莫奈的爱意，也不能完全对莫奈死心，他还要以其他方式继续保护并且帮助莫奈。分析到此处，可能还有观众会有疑惑：

这又帮忙又提醒还使劲儿考验挤兑的，白理事和车载元究竟啥关系啊，值得她这么费心？

实际上，莫奈带车载元去到数代为阿会长家服务的老司机家发生的情况就是解释，司机大叔在见到车载元以后，先是一愣，继而赶紧招呼，又问：

-您就是CIEL的总经理车载元君吧？

待对方回答并致意以后，还是兀自纳闷，而后又拿出老照片，那是从前CIEL酒店员工活动的合影，其中有两位相貌出众的男子和一名容貌清秀的女子极为惹眼，很有可能就是年轻时的阿成原会长和李仲九副会长以及白理事。看到年轻人想起故人并不奇怪，怪就怪在大叔甚至会自言自语说：

-怎么就这么像呢？

那么，车载元他到底像谁？他的容貌究竟让司机大叔想起了谁才会这么惊讶，非要找出老照片比对？比较此前李仲九副会长对白理事所说的：

-有个朋友，我看到他就不痛快，每次都让我想起过去痛苦不堪的生活，还有不好的回忆，就跟我这条假腿一样。可是我又离不开他~到底要怎么办？！

车载元究竟有什么地方总是让副会长想起不愉快的回忆？这个反应简直和司机大叔一模一样。从副会长的表现来看，他想起的很有可能是车载元的生母白女士，车载元的容貌长相肖似他的生母，这是最容易解释的部分。从司机大叔的表现来看，他想起的很有可能也是车载元的家长。那么车载元的生母究竟和酒店有什么关联？或者，白理事也有可能是车载元的生母？可要是亲妈，她能对亲生儿子这么做吗？但也难说，从白理事自言自语说：

-为了酒店，我什么事都能做。

这样的话来看，白理事也是默不吭声办事的人，只说不做，做出来把人吓一大跳，或者，她是比李副会长更高杆的人，只是平日里很少行动。这种特质在酒店年轻一辈来看，似乎仅有车载元一人拥有。比方说关于阿会长特地送来名画谜题牵涉到的遗言录音，就是一例：

车载元因为想要与莫奈维持恋情的私心，在比对得出结论之后，特地先行一步，找出画作与睡莲池的不同，然后急忙跑去桥下，找出藏在木船里的录音笔，先听取了阿会长给女儿的遗言。遗言播放让车载元非常震撼，也让他了解到自己是被利用工具的可悲人生，这才会在莫奈生日约会那天迟到，直到夜深之后才赶去一棵松平台。还是符合总经理的一贯作风，见面只是拥吻，却不肯多说什么，但是悲戚的神情却让人放心不下，此前莫奈已经接到车秀安经理的提醒，知道那幅画已经被砸碎，心中非常不安，只是等他前来，分析到这里，不少观众都能同意车载元是个非常可怜的人，其实他是不想放弃对莫奈的爱，即便知道自己是莫奈杀父仇人李仲九的儿子还是不肯放弃。

在被莫奈带去民宿的晚上，他被莫奈告白，虽然心有所动，但还是被阴郁的纠结盖过，在她面前脱去上衣只是为了亮出翅膀纹身吓唬她，可是莫奈不上当，还是含泪抱住他，说自己会等，这才打动了总经理。这是两个人进一步有亲密举动的暗示吗？可能不是，仅是表现莫奈对总经理的爱意，对于这一幕可能有眼尖的观众已经发现一些疑点：

@其一，莫奈还是穿着厚实，套着衬衫和长裙；

@其一，车载元虽然脱去上衣，但表现非常敏感，耳朵烧红到透明的地步，可见他内心翻腾得厉害，对于爱或不爱十分纠结，也就意味着还没采取行动；

这样看来，民俗那一晚，两人并未发生什么事，但关系却有了实质性进展，女方决定要继续等待，给对方一点时间，那是因为莫奈开始问到了车载元背后的翅膀纹身究竟是怎么来的，这是车载元进一步对莫奈敞开心胸的佐证。根据车载元回忆，翅膀纹身是他珍惜的朋友志元找到了在阴影里难过的他，还给他在背后画上了翅膀，这才给车载元以生存的希望，如此一来就能解释日后车载元为什么会那么保护珍惜志元：

志元是他的精神支柱，是让他感觉到希望的人，混混拖走志元，并虐打至昏厥，就是毁掉了Jaden的精神支柱，是为了保护志元，Jaden才拿起武器对准混混，从李仲九副会长的解释来看，志元还是没保住，再见到李会长时车载元是在酒店里醒来，见到了那幅画，这才将酒店和天使油画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从这一幕来对照车载元知晓为阿会长开具假处方的尹博士被害一事，又听取了阿会长的遗言，知道自己有可能是李仲九副会长的儿子那一晚，他为什么会疯狂地毁掉了天使油画？

很有可能也是因为明白自己是被副会长利用，甚至是副会长报复恋人的牺牲品，这才将儿子送走并训练成小混混并领回养育成复仇工具，这么一来精神支柱还是崩塌，这才痛苦爆发到毁掉名画，在那一刻，无条件信任他等待他的莫奈已经成为了他的精神支柱，这才毫不顾惜地毁了画。在毁掉油画之后，车载元的回忆里还有伏笔：

就在那个仓库里，还是孩子的Jaden也给志元脱去了上衣，帮他画上了翅膀，从志元的表情看，他楞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当时两个人声音都是童声，镜头逆光，光线强烈，上身看不真切，还无法准确辨识性别，但童年时的车载元肯定是因为朋友志元才去纹了翅膀纹身，据他自己说，纹身是为了：

-想要飞翔。

那是因为志元给了痛苦的他以安慰：

-Jaden哥，你能飞了~

承前篇分析，车载元对童年时的朋友志元一直都有份无法可解的深情，这份深情投射在莫奈这里，就成为他无法放弃的坚持，只是他的这份坚持并不会坚持多久，因为李副会长的陷阱很快就起了作用。有鉴于读者要求，这里先来解释莫奈为什么会签下那份协议书，以及那个相关运动活动的协议究竟是什么：

莫奈最初在被告知副会长又在暗地里召集人手时，为宣示权力，这才跑去对方办公室签下协议，虽然事前看过但却因为语句模糊，仅提出疑问，在众人说明是百亿合作项目之后为不妨碍项目，这才签字盖章。但在事前，莫奈并不认识活动主办者和相关当事人。在签约过程中，莫奈运用了极为熟练的外语进行询问，引得一旁冷眼旁观的狙击手会长也频频注目。这又是为什么？还是因为会长在掂量莫奈。因此，在事发之后，鲜于贤特地回到家中牧场去找父亲，希望父亲能够出面作证，父亲只是回答说：

-那位跟你一样，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如此一来就说明鲜于贤的父亲对莫奈已经有了评价，虽然不懂事，虽然是孩子，但是并无其他恶评，从交流方式方法和表现出来的素质，并没有让会长不满，他没有说这个人不行不好，只是说她不懂事，若是日后议婚，会长对莫奈并无恶感。只是因为目前情势危急，会长若是出面作证，就自身难保，既然要跟李仲九会长合作，要分一杯羹，怎能在没有大利益的前提之下，就接受离家几年又回来提出请托的儿子鲜于贤的要求去作证？可见对于阿莫奈被诬一事，会长还是有不忍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分析到这里，可能会有观众疑问：

李仲九副会长诱使莫奈签下的协议相关活动究竟是什么活动？

从服务人员的对话，以及检方主导的搜查行动来看，那么多企业家，事业家，甚至上流社会的交际花聚集到一处，参与在豪华酒店CIEL大宴会厅进行的聚众豪赌。既然抓到了相关人等，还逮个现行，有将黑钱洗白之嫌，首先要问责的是酒店管理一方，那就是行动的主使人，而莫奈则很不幸地成为被嫁祸的被害者，因为她从头到尾不知情，也不知道业务性质，只是因为被错误指引，才签下了那份活动协议。此时车载元需要一点提示，这才跑去找了宋彩京，询问情况，想方设法找到对策。最有意思的是，白理事出面了，不但拿来相关资料危及副会长，还给副会长一点提示：

-您之前憎恶的那只对您好像虎狼一样的猫，就要变回从前那只温顺的猫。

这么一来，就是给胁迫副会长的自己脱罪，也是给车载元的行动一点预测：车载元一定会为了恋人莫奈来找副会长，要求妥协。

如果这一次莫奈遭逢大劫，是白理事静观其变，要在给已经成为会长的阿莫奈一次教训：

让她明白对手施计的残酷，让她懂得身为上位者也不能随便与人承诺，那就是白理事的又一次同时针对车载元和阿莫奈的残酷考验。

既然签署协议就要全面负起责任，这本是莫奈她的父亲阿成原会长应该教导她的重要原则，可是故人猝死，如今只能由白理事和爱她的车载元总经理帮助她理解这些事，让她懂得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可是居然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痛到要还在爱与不爱之间纠结的恋人再次为保护她而离开她，这才是礼物的实质：

为珍惜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在经营中，必须慎之又慎，谨慎对待有可能进行的每次商务活动，要对自己签署的协议多做了解，担负起责任，如此一来才能守护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和事物。

被隔离讯问时朝思暮想却不得见，被放出后却被男方冷眼以对，只能含泪相望，这就是年轻的酒店女继承人阿莫奈为她的轻率行为付出的代价，也是白理事送出这份大礼的意义所在：若是不慎重就会痛心。被冷淡以对的莫奈还能体察对方的难处加以理解吗，车载元还能以平常心面对自己疯狂爱恋却拼命掩饰的恋人吗，白理事究竟与阿成原和李仲九这两名酒店精英有怎样的纠葛？预知下情如何，下周同一时间请继续关注下篇。

《小街》与“套层结构”蒙太奇
——致卢仿同志的信 1

范达明

 

卢仿同志：

收到你的来信很高兴。你在信中对我的《小街》评论能写出如此触动你心（因此也触动我心）的感慨，证明你确系一个地道的影迷与影评迷。哪一个拍电影的，不指望一个会看电影的能为他的影片写出点有赏识力的影评来呢？同样，哪一个写影评的，不指望一个会读影评的能为他的影评谈出点有赏识力的读后感来呢？艺术乃至一切意识形态的东西或信息，总要谋求信息反馈，谋求社会效果与反响的作用；反之而无反馈的沉默，就犹如作品自身信息与生命的死亡，这才是真正“究可哀”呢。艺术作品正是在信息与反馈的不断的相互作用下，才得以进步与发展起来，从而享受它历经自己生命途程之快乐。


不过我的高兴，主要还不在于此，而是欣喜于你在信中能提出你自己的疑问。我想，相比之下，你可能还年轻，但在知识面与文艺修养上我同你一样，都需要作更深的开拓。而你提的疑问，正说明了你的这种努力：它恰恰也正是我曾经潜心全面研讨《小街》这部“奇片”时力图有所“发现”的东西，是我曾经最为津津乐道的课题。为这个课题，我在两年前的夏季最热的两个月里，写成了长达28000字的《小街》连续评（我戏称它是出自这部“奇片”的“奇评”），共9篇：前5篇论“时间结构”，亦即你询问的所谓“片中片”的“套层结构”（长18000字）；后4篇论“情绪意蕴”。《大众电影》刊出的文字，就是属论“情绪意蕴”的第二篇2。原文约2000字，为合征文字数限制，删去600字寄出，实刊出900字——又被《大众电影》删去近三分之一废话。但是，我由衷地感谢《大众电影》编辑的“慧眼”，我在文中谈“情绪”却为呼应我的“结构”论而放在括弧里、被你提出“悬疑”的那个判断，居然刊出时被完整地保留了——那是我故意设下“悬疑”的“文眼”——因为我自信，我研讨《小街》的最大收获或成果，就是论证了影片总体结构是采用了国产片所稀罕的“片中片”“套层结构”。多亏“慧眼”识“文眼”，不正是它，引来了你我间的互相通信吗？由于我的《小街》连续评全稿虽在宫内贴过墙报，终究未得以任何方式印出，只存手稿，没有印本，所以无法让你这位远方的朋友过目。这里只扼要简述精神，但愿对你能有所启发。


我判定《小街》的结构是“片中片”的“套层结构”的基本依据，是借用了片中那位盲业余编剧向钟导演的申明：他咬定他所编写电影剧本中的主人公的遭遇“不全是自己”，这就引申出《小街》全片是由“两个故事”的层面套合起来的一部影片（即“套层结构”）：其外层作为“第一个故事”，是写一个业余编剧向一个电影导演谈自己写的剧本并互相设想未写成的诸种可能结尾的故事，简称“编和导的故事”；它是现实发生的故事。其内层作为“第二个故事”，是写一个汽车修理工与一个扮做假小子的音乐学院教师之女之间在十年浩劫中的真挚情感与不幸遭遇的故事，简称“夏和俞的故事”；它是艺术虚构的故事。既然夏“不全是”盲业余编剧“自己”，那么第二个故事亦就不是第一个故事中的盲业余编剧自己所真实记录的“自传之作”，这同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不全是曹雪芹自己、《红楼梦》不是曹的“自传之作”，是同样的道理。但是，几乎99.9%电影观众（甚至可能包括《小街》的编导本人在内）都忽视了《小街》中明白地讲述的“不全是自己”这句至关重要的话，而把“业余编剧”与“夏”这本应分别属“片中人”与“‘片中片’中人”当做了同一个人，把“夏”仅仅作为“业余编剧”自己的“过去”，这自然难以识别影片的“套层结构”了。由于“第二个故事”正是写成的电影剧本并由片中人钟导演在开拍成影片，所以这“第二个故事”本身也是一部影片，所以这“套层结构”当然就是在一部影片中拍摄影片的“片中片”的“套层结构”了。以上就是我的立论的根据，不知你以为如何？当然如果能用有此信10倍篇幅的论稿原文说出来，可能要更雄辩一些。


关于“套层结构”这个概念，原属“纹章学”的术语，被法国结构主义理论家们借来做电影符号学分析的称谓。这是我读了《世界电影》1983年第2期译载的结构主义理论家麦茨的《费里尼《〈八部半〉中的“套层结构”》一文后，马上吸取来补入我的论稿中的。你可以找来该文一读。另外还可以读一下我国电影学家郑雪来在1984年第6期《电影评介》上写的《当前法国电影的两种倾向》一文。其中介绍了一部法国新片《生活万岁》，作者认为这部影片更是“多套层结构”的一例。关于“多套层结构”，我个人则认为可举出日本影片《蒲田进行曲》。它是“三套层结构”的“片中片中片”。原本是“二套层”的“片中片”，由于编导巧妙地在片尾加了一个拆除景片的镜头，终成“三套层”，即（1）内层：东映公司京都厂所拍摄的描写数百年前幕府卫士故事的《新撰组魔性剑》；（2）中层：××电影公司所拍的描写当代东映公司京都厂影人银四郎、安次与小夏的银海内外生涯的《×××》；（3）外层：松竹公司与角川春树事务所合拍的一部描写××电影公司在拍摄上述中层故事又包含着内层故事在内的《蒲田进行曲》。难怪影片一开始，编导利用小夏的画外音暗示了这部在“三套层结构”中写银都生涯、写电影厂拍电影的电影的特点：“电影厂的摄影棚，真是一个奇妙而不可思议的地方”。


我的看法是：“套层结构”单就作为一种电影结构方法，实质上也是一种蒙太奇。它是从宏观的全片总体结构去考察电影时空组接关系的蒙太奇结构，可以把它简称为“套层蒙太奇”。


其实，“套层结构”是宇宙间客观时空结构的普遍存在方式。从微观的分子-原子结构到宏观的银河系-太阳系结构，都是“套层结构”。在直观世界，比如苏州园林建筑艺术的曲径通幽，甚至你家住的房子——套间，也都是一种“套层结构”。在其他艺术中，如“画中画”、“照中照”、“戏中戏”、“文中文”、“歌中歌”、“曲中曲”等等都有先例。甚至你的来信，我发现也是一种“套层结构”——因为你的信实际上也是一篇“评论”，评的是我的评论。我的“评论”在你 “评论”的信中，不是成了“评中评”了吗？你以为如何？就此打住。祝好！
                                                             

1984年7月26日


原载《西陵影讯》1984年12月号（总76）第4版、1985年1月号（总77）第4版
2007年2月17-18日录入电脑于杭州梅苑阁


[相关链接]
《小街》上海电影制片厂彩色故事片（11本）1981年出品
编剧：徐银华 导演：杨延晋
摄影：应福康、郑宏 作曲；徐景新 独唱：郑绪岚、关贵敏
主演：郭凯敏（夏）、张瑜（俞）、杨延晋（钟导演）

注释：

1 本文系笔者在宜昌市电影公司编印《西陵影讯》月报开辟的“电影讲座”系列，为“蒙太奇浅说之二”。收信 人卢仿，当时为四川省重庆市青年业余影评人。现今情况不详。
2 1983年笔者的影评《起自人物心底的歌》参加《大众电影》举办的“电影欣赏征文”获二等奖（文章载该刊 1984年第6期第24页，获奖名单公布于该刊同年第7期）。有关情况可参见笔者《影评：一种发现》一文文末的“附注”——“关于参加应征《大众电影》80年代前期举办的两次影评征文活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