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人新作没有牌面儿啊,一个剧评都没得?
最近剧荒,在人人美剧上找到了这部剧,看着就挺冷门的,评论都说好就看一看。一口气刷完一季之后发现一般般。蚁人的演技没话说,一人分饰两角的时候,能清楚的让人分辨。剧情上怎么说呢,经不得深究。
一般是一集是一个视角,第1集就清楚的向我们展示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生活的如何落魄且抑郁。工作上被经历过“水疗”的同事当成小弟使唤,家庭上常年不孕不
蚁人新作没有牌面儿啊,一个剧评都没得?
最近剧荒,在人人美剧上找到了这部剧,看着就挺冷门的,评论都说好就看一看。一口气刷完一季之后发现一般般。蚁人的演技没话说,一人分饰两角的时候,能清楚的让人分辨。剧情上怎么说呢,经不得深究。
一般是一集是一个视角,第1集就清楚的向我们展示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生活的如何落魄且抑郁。工作上被经历过“水疗”的同事当成小弟使唤,家庭上常年不孕不育拒绝去就诊,与老婆沟通不畅的情况下将同事推荐过的神奇水疗作为一个救命稻草斥5万美元的巨资,就为了体验新的生活。来到了街边的按摩小店中,被吸入了不知道是什么气体,本以为是麻药后续告诉可能是出了问题的致死气体陷入昏迷(这里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气体,出了问题导致致死气体不致死就会昏迷,也没有什么后遗症)当然最后也成功了,不得不从森林公园的坟墓里钻出来,包着尿布,走了6个小时回到家中发现了和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多完美的新生啊!
看完前三集的时候,第一感觉是尴尬。但这尴尬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和现在的女朋友坦诚交流,说好像能看到过去自己很多的影子。可能是因为太“写实”,那些年少的暧昧也好,不开窍也好,岁月长河拉扯好多年之后,像故事一样的现状也好,都让我“尴尬”又沉思。
评分这么高,是
看完前三集的时候,第一感觉是尴尬。但这尴尬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和现在的女朋友坦诚交流,说好像能看到过去自己很多的影子。可能是因为太“写实”,那些年少的暧昧也好,不开窍也好,岁月长河拉扯好多年之后,像故事一样的现状也好,都让我“尴尬”又沉思。
评分这么高,是因为细腻,还是因为大家多多少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年少时候有点什么暧昧故事确实挺美好的,可惜的是,我们可能都并没好好扮演其中某一个角色。
年轻的时候,不够开窍,好像是学姐的角色,被爱,也被动;长大以后,又好像过着学妹的生活,看似潇洒,不愿意结婚,在临近中年的时候,机缘巧合在谈着和女朋友未知结果的恋爱。
(此处需要点烟)
2002年初看无间道后,我也陷入了一个对无间道迷恋的无间道,那种迷恋就像教堂里繁复的柱子中间穿梭的光芒,像天际的白云的细纹,又像地平线上丘陵的波纹,朦胧之中精致细腻的情感若隐若现。再次看无间道,是在不经意间收集到了顺序重排版的无间道。疑问像一波一波的浪花一样,打到崎岖的礁石被击得粉碎,洒出更多更细小更美丽的形态各异的小白沫。清晰的意识边界产生了更多的褶皱。
2002年初看无间道后,我也陷入了一个对无间道迷恋的无间道,那种迷恋就像教堂里繁复的柱子中间穿梭的光芒,像天际的白云的细纹,又像地平线上丘陵的波纹,朦胧之中精致细腻的情感若隐若现。再次看无间道,是在不经意间收集到了顺序重排版的无间道。疑问像一波一波的浪花一样,打到崎岖的礁石被击得粉碎,洒出更多更细小更美丽的形态各异的小白沫。清晰的意识边界产生了更多的褶皱。现在是2006年(无间道中的时间字幕),无间世界又像我敞开了命运的大门。虔诚的心灵向那深深黝黑的绝壁踏出一条通向彼岸的由断断续续的脚印的构成的但又无比坚实的文字路。无间世界中的每个欲望都想走自己的路,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做人也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成了游魂们的口头禅。有如黄志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与Mary(刘嘉玲)勾结杀倪坤,让陈永仁靠近自己的亲哥哥去收集罪证;有如Mary(刘嘉玲)抱着所谓简单的信念想让自己男人好,一心想让自己的男人拿龙头棍的;有如刘健明般为爱痴迷而入黑社会的进而杀死倪坤的最终陷入泥潭的,有如陈永仁般成绩优秀表现良好的一心想作警察的;有如韩琛毫无野心讲究信义想作个忠义小弟的,有如倪永孝参加竞选想漂白登入上流社会。但结果都是偏离自己的目标甚至是把命给搭了进去。浓重的宿命感让无间之人堕落其中,无力自拔。黄志诚不择手段的结果是黑帮老大由倪坤变成了更厉害的倪永孝,并且目睹自己的好友胡警官在面前代自己活活烧死。Mary的目的不仅没达到,反而害的男人韩琛被追杀,自己也被倪永孝三叔撞死。刘健明始终得不到其所爱的mary(刘嘉玲)的心,甚至连代替Mary(刘嘉玲)给他生命中增添些许亮色的Mary(郑秀文)的爱也最终失去。陈永仁心底里的正义感很强,可在现实社会中却打入黑社会背叛自己的亲哥哥、贩毒、斗殴。韩琛最终变成了一个阴险毒辣的黑帮巨鳄。倪永孝改变不了上流社会对黑社会的鄙夷看法,最后被韩琛逼得走向死亡。每个人被自己的欲望牢牢束缚,他们的最终结果实际上是可以预知的。假使让这些迷途羔羊重新回到命运的三岔口,即使他们可自由选择自己走的路,但实际上欲望构成了痛苦的灵魂们永远也离不开、冲不破、望不穿的无间道。每个人既是自由的,但同时也是宿命的。路怎么走,是你自己选的,但是贪婪的、饥饿的欲望必定会选命中注定的一条路。不仅世界是不可控的,甚至连自己有时都不可控,最具代表性的是刘健明的最终伏法。他虽然铲除了几乎所有的知情者,但始终摆脱不了自己潜意识中对想做好人的追寻,最后唯独放不下自己。让别人走你欲他走的路,那就更不可能了。各种欲望在无间世界里一再冲撞,最后的结局偏离每人的期望,营造出一种心理和现实的落差感,导致人的内心世界发生了些许变化,然后又不可避免的导致下一轮更强烈的欲望冲击。但在欲望实现过程中造成的些许不可控的后果也在不经意间在肥沃的欲望土壤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不知在何时何地但必然会爆发出仇恨的火焰。出来做,迟早要还得,就是无间道中因果报应的信条,认识到这一点不代表能避免报应。一切欲望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理性的囚牢在很多情况下是锁定不住的,就像飞蛾扑火,明知必然灭亡,却还是要扑向它,自己的欲望在短暂的毁灭瞬间绽放出了美丽的花火。那流泪播种的,必将以欢欣来收获。影片继承了香港黑帮片重视兄弟情义、男性友谊的一贯传统,如黄秋生和陈永仁的相互送女儿满月礼物和生日礼物的细节描写,傻强保护陈永仁自爆酒瓶的行为。警察和黑社会界限模糊,警察中也有如初期黄志诚之流,黑社会中的傻强貌似傻,但忠肝义胆,特别是那为数不多的风趣台词缓解了陈重压抑的气氛。倪永孝对家人的爱、陈永仁去世之前和李医生的恋情,都给这个乌黑的世界给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看了第一集就决定追了 ……生活中很多现实题材都市情感剧 ,老样子 ,整部剧以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为背景 ,增加航拍 ,特写 ,以及生活中的短镜头 ,三条故事线展开 ,生活 ,情感 ,工作 讲述都市年轻人的情与欢 乐与悲 或许……在诱惑面前谁都难免会犯错 幸运的事,有人知错会改,而不幸的是……有人执迷不悟 ~
看了第一集就决定追了 ……生活中很多现实题材都市情感剧 ,老样子 ,整部剧以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为背景 ,增加航拍 ,特写 ,以及生活中的短镜头 ,三条故事线展开 ,生活 ,情感 ,工作 讲述都市年轻人的情与欢 乐与悲 或许……在诱惑面前谁都难免会犯错 幸运的事,有人知错会改,而不幸的是……有人执迷不悟 ~
8年前,陈木胜在另一部被影迷交口称赞的警匪片《扫毒》中借张家辉之口讲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段坤我吃定了,耶稣都留不住他!8年后,陈木胜在他的最后一部作品中又以谢霆锋之口再次说出了文题的这句话:如果今晚有谁连累兄弟,耶稣我都不给他面子!
不得不说,听到这句台词时,再联想到已经去世的Benny Chan,难免有些唏嘘,似乎如同宿命一
8年前,陈木胜在另一部被影迷交口称赞的警匪片《扫毒》中借张家辉之口讲出了那句经典台词:段坤我吃定了,耶稣都留不住他!8年后,陈木胜在他的最后一部作品中又以谢霆锋之口再次说出了文题的这句话:如果今晚有谁连累兄弟,耶稣我都不给他面子!
不得不说,听到这句台词时,再联想到已经去世的Benny Chan,难免有些唏嘘,似乎如同宿命一般。
当然,你得看粤语版本,才会有这样的体会,因为国语配音的是“老天爷”而不是“耶稣”。因此,如果你所在的地区具备这个条件的话,还是建议首选粤语版本的《怒火·重案》,我看不少影迷朋友为了看到粤语版也不惜忍受4DX的“折磨”或者“儿童厅”的尴尬。
但我想是值得的,再如今港片整体式微的情况下,大量的陆港合拍片席卷市场,这类富有浓郁港片风味的大投资动作电影已经越来越少了,且看且珍惜。
虽然这几天一直在西宁参加FIRST青年电影展,以每天3-4部电影的频率在刷片,且每晚都要弄到将近两三点才能入睡,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了公映首日上午场,为的就是能够先睹为快。
记得前两天,北电的胤祥老师还问我喜欢看什么电影,面对一圈儿博士毕业的电影学者,我没有拽任何学术、文艺片,也没有提任何冷门的导演和派别,只是非常坦率且诚恳地说:动作片。
是的,打小我就是一名动作电影爱好者,从成龙到李连杰,从洪金宝到甄子丹,可以说香港动作片奠定了我对电影最初的热爱。
也正因此,我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感叹国产动作电影的衰落。其实当下并不缺动作电影,无论是以吴京为代表的军事动作片,还是以彩条屋为代表的动画动作片,都非常丰富,但是我特别想看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类似《导火线》《杀破狼》这种硬桥硬马的真功夫片!
那种拳拳到肉,真打真拼的镜头每每都会让我体内的热血沸涌。
每每谈及影史经典,我们惯常想起的都是一些文艺片,一些长镜头,其实在我心目中,甄子丹和邹兆龙在《导火线》最后赤手空拳的对决,以及同样是甄子丹和吴京在《杀破狼》里被无数武行模仿过的巷战同样是极为经典的片段,同样可以载入华语动作电影史的经典镜头。
而一提到甄子丹,脑海里立即就会涌现出大量的画面,除了最为知名的《叶问》系列,还有《英雄》《黄飞鸿》《龙虎门》等大量的武打片段,可以说甄子丹的动作戏有着极高的观赏性,只要有他出演,至少在动作戏部分是绝对能值回票价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在去年夏天就早早地标记了《怒火·重案》的想看。
要知道,甄子丹除了自己出任主角外,还会担纲动作导演,这意味着整个动作设计都会非常有看点,充满实战的感觉和味道。
而今天看下来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虽然昨晚聊短片一直聊到深夜2点,没睡几个小时大清早就爬起来去看,却丝毫部犯困。动作戏非常密集,打斗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说真的,这几天看了十几部文艺片、纪录片,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感觉极为生猛,特别提神醒脑,以至于接下来再看另外一部FIRST黑白剧情片的时候,我脑子里还是《怒火·重案》里甄子丹空手接白刃的画面,哈哈哈哈。
我看热门短评中也有人提到,这部电影的动作设计有些集百家精华的感觉,例如跳车救孩子的戏会想到成龙的《宝贝计划》,而甄子丹单打独斗闯贼穴则有《导火线》的感觉,至于甩出警棍和谢霆锋的双刀进行终极对决则很容易想到《杀破狼》,所以一张票可以看到多部电影的精粹,感觉还是很棒的。
总之,不管港片再怎么凋零,在动作片领域,港片依然是独步全球的存在,希望在甄子丹之后还能涌现新一批的动作演员吧,否则让我这种动作电影的饕餮爱好者怎么活?
再说说谢霆锋吧,一直以来,在电影圈,他始终就是以“拼”著称,无论是在《男儿本色》里真跳导致鲜血浸湿鞋子还是在《逆战》里不使用替身多次亲自出演危险动作戏都令人非常敬佩,可以说,作为一个超级大帅哥,却毫无偶像包袱!且,越邋遢好像越帅!你说气人不气人!
还有特别值得一提的就是谢霆锋的反派形象,他和吴彦祖一样,都有种亦正亦邪的气质,这在角色塑造方面就提供了更大的空间,而且这次在片中的造型真是越来越和他老爸谢贤相像了。
不少电影不好看,就不好看在反派形象脸谱化,所谓好人不全好,坏人不全坏,这才符合真正的现实与人性。而港片似乎特别注重这点,再正面的角色也会设计一些缺点进去,再穷凶极恶的歹徒也有他善良的一面。而谢霆锋恰好就是那种可以塑造让人很难恨起来,甚至多少会有些心疼的反派角色,也就是可以带给观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演员。
片尾谢霆锋对甄子丹的那句质问,倘若他们当时执行的任务对调,那么命运是否会不同呢?某种程度上这也是类似电车难题的命题了,是很难给出一个圆满的答案的。
于是这里就要引出另外一个话题,香港警匪片在探讨个人在体制的困境、人性阴暗面与光辉面的转换等方面的问题一直都走地非常远,且非常高。
尤记得去年年底邱礼涛地《拆弹专家2》同样是讲述警察如何黑化的故事,只是刘德华最终选择了牺牲自己进行救赎,而《怒火·重案》中的谢霆锋则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也绝不回头的决绝与浪漫!
于是当他喊出“我认输!但绝不认命!”时,颇有一种他作为悍匪要维护其最后尊严的感叹!为角色增添了一种悲凉的底色。
而这种人物悲剧性的命运本身也是一种对体制对规则对顶层设计以及对整个社会不公的一种有力控诉,《怒火·重案》也同很多其他港片一样有着特别丰富的人物关系架构,提供了很多可供解读的空间,多条人物支线虽有提及但是并未展开,比如警队的分区指挥,比如小晴等等。
而这样的剧本编排既可以为后续项目的开发提供更多的伏笔,也能使观影感受显得丰富而不单调,当然也为电影的叙事逻辑给出有力的支撑。
香港由于其地理位置、经济地位、体制设计的特殊与唯一性,从而为电影的故事框架提供了一个少见的且丰富多彩的生长土壤。而伴随着华语电影自身生态的演进和转变,你似乎总能从这些电影中解读出很多电影之外的内容和味道来。
陈木胜已经离去,我不希望《怒火·重案》成为港产动作电影的落幕之作。
所谓可以认输,但是绝不认命,我依然希冀着未来香港继续可以涌现出更多带有丰富人性况味且又动作设计精彩纷呈的警匪动作大片!
不知怎么的,这是第二遍看了,还是能莫名的戳中我的笑点,难不成是我笑点低俗?但反观大陆的喜剧片,确少有能够引人发笑的,无论其低俗或否。(此处也并非在攻击大陆影片)抛开起作为青春电影的一面说,导演对情节的把握还是很到位的,以及影片中:"我从来没有解过其他女生的胸罩"形成首尾呼应。男主父亲一如既往的"打炮没",在不同的场合下,这句打炮没确可以贯穿整部影片,可
不知怎么的,这是第二遍看了,还是能莫名的戳中我的笑点,难不成是我笑点低俗?但反观大陆的喜剧片,确少有能够引人发笑的,无论其低俗或否。(此处也并非在攻击大陆影片)抛开起作为青春电影的一面说,导演对情节的把握还是很到位的,以及影片中:"我从来没有解过其他女生的胸罩"形成首尾呼应。男主父亲一如既往的"打炮没",在不同的场合下,这句打炮没确可以贯穿整部影片,可以说得上是影片的亮点。再加上恰到好处的气氛渲染,男女演员的对对剧本的理解,演技也确实不差!我觉得无论是作为青春影片,还是烧脑的逻辑推理片,还有种种其他片段,足以让这部影片得到7.0以上的评分。
时隔多年再看《八大豪侠》
被阵容震惊到,当年港圈真是独领风骚,大家都想参一脚。
陈冠希,双冰,陆毅,甜馨妈,董璇,黄秋生,刘松仁,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小时候看,结局在我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几乎团灭,在我爸妈面前不好意思哭,就说橘子太酸了。
那时候,印象最深刻的是平常和来仪,一阵和素问。他们的爱情真是我萌的CP
长大发现,来仪性格
时隔多年再看《八大豪侠》
被阵容震惊到,当年港圈真是独领风骚,大家都想参一脚。
陈冠希,双冰,陆毅,甜馨妈,董璇,黄秋生,刘松仁,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小时候看,结局在我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几乎团灭,在我爸妈面前不好意思哭,就说橘子太酸了。
那时候,印象最深刻的是平常和来仪,一阵和素问。他们的爱情真是我萌的CP
长大发现,来仪性格真的太好了,干净利落,知道什么是生活的重点,沉着冷静。素问也是温柔大方,专业过硬,双生花呀。榜样女性。
主题曲,有美感的实打实武打动作,演技好,脑洞大(特别不死人)
而过了10年多再刷,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居然是秦侩和皇上。秦侩的形象很是立体,一边拜佛,一边让别人替他杀人无数。素问把秦侩押送到皇上面前,皇上留了他的命。在皇后帮忙请求赐豪侠一个名号后,秦侩的理由一下子就把这个想法打消了。理由就是【如果皇上公开褒奖他们,岂不是给天下百姓起了榜样对抗朝廷】。不得不说,秦侩把皇权和帝制体系看的透透的。立场也始终跟权力体系的最高点皇上大致保持一致。
长大了才发现,豪侠的结局是必然的。国家是集体利益--分为百姓的公共利益和集团利益。但是利益的分配者是皇帝。秦侩跟阎铁心说过【岳飞去北伐收付失地,迎回来原来的皇帝,那现在的皇帝怎么办呢】。是呀,岳飞和豪侠,在当时的权力体系下,都是属于反叛因素,挑战皇权威仪。矛盾的是,豪侠和岳飞又对皇权绝对服从。他们的死是必然的。而秦桧,想的很清楚,服从皇权,始终站在当权者的一方,是体系里面负责维稳的重要力量。
成立豪侠的元老说,【只要大奸得除,我们就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挥兵北伐】。这个想法,用秦桧形容阎铁心的话,就是【太天真了】。“发给岳飞的令牌,不是皇上发的吗?”诚然,皇帝会受周围的人的理念影响,但是作为30+的人,有自己完整的价值观,旁边的人最多就是助纣为虐。即使秦桧死了,负责分配权力的皇帝执政理念不改,只会后更多的岳飞和枉死的豪侠。除非反叛的力量,真的大到可以倒逼改革。
浪漫主义的悲剧~编剧还是厉害呀
《天龙八部》作为金庸小说的顶峰之作,创作于一出手便不凡的“射雕三部曲”之后,辞江湖意已倦的《笑傲江湖》《鹿鼎记》之前,是作者成熟期的作品,以武入禅,达到了悲天悯人的高度,塑造了乔峰这样一位无论武功与人格都趋向圆满的赫拉克勒斯式的悲剧英雄。相比于查先生创作后期那些将通俗文学上升为严肃文学,试图进入政治隐喻、历史观照的伟大作品而言,《天龙八部》可谓金式武侠的极则,他
《天龙八部》作为金庸小说的顶峰之作,创作于一出手便不凡的“射雕三部曲”之后,辞江湖意已倦的《笑傲江湖》《鹿鼎记》之前,是作者成熟期的作品,以武入禅,达到了悲天悯人的高度,塑造了乔峰这样一位无论武功与人格都趋向圆满的赫拉克勒斯式的悲剧英雄。相比于查先生创作后期那些将通俗文学上升为严肃文学,试图进入政治隐喻、历史观照的伟大作品而言,《天龙八部》可谓金式武侠的极则,他塑造了超越民族英雄郭靖的一个侠之更大者,乔峰博大的救世情怀,不仅来自于万人辟易的高强武功,更源于他所受的佛法教化,他和杨过一样是有原罪的英雄,中原武林对他联合培养的主要目的肯定不是造就一个高效的杀人机器。饱读经史的作者,不难从历史上极端崇信佛教的辽代贵族身上找到乔峰这一人物的设定合理性,要知道,今天山西、河北、辽宁现存的八大辽构无一不是佛教建筑。
作为一般读者和影迷,我们很容易把注意力放在武功而非佛法上。乔峰超越于洪七公、郭靖的招式更完整、威力更庞大的降龙十八掌,是影视化呈现的题中应有之意,许多预告片释出阶段的留言,都表示接受不了用剑的乔帮主,在通观全片的三场重头打戏之后,可以得出一个省流结论:甄乔峰在关键时刻都会放大招出掌,绝不辜负想要看到戏肉的我们。然而,如果只是表现徒手武艺甚至窄化到只允许用上肢武艺,宇宙丹把《龙虎门》里王小龙那一套原封不动拿来就够了,何必召回创造了当代剑戟片新高度(《浪客剑心》五部曲)的甄家班老将谷垣健治,来给失去李连杰后的徐克(《狄仁杰》三部曲)展现一下快速高位校打的传统艺能。巧合的是,香港动作片黄金时代展现了最佳冷兵器对抗的两位北京武术队队友,从《黄飞鸿之男儿当自强》打到《英雄》的甄、李,正是徐克由善用特效到滥用特效之前最后两部冷兵器对抗动作片——《七剑》和《龙门飞甲》的主角,而我内心窃以为前者更佳,达到了质感与奇景的上佳平衡。这也是我在预告片阶段相信甄子丹能拍好兵器格斗的信心来源。毕竟大小荧幕的视觉语言有所不同,既然有条件让江湖儿女策马奔腾塞外,又何必拘泥于交通基本靠走的布景转场呢,既然有能力实现结合传统道具特效、电脑特效,拳拳到肉、刀刀见血的真实对打,又何必只认九十年代的BGM过招和两条金龙特效呢。
原著中佛法与武功的关系,以机械降神的扫地僧阐述最为透彻:
“本寺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这道理本寺僧人倒也并非人人皆知,只是一人练到四五项绝技之后,在禅理上的领悟,自然而然的会受到障碍。在我少林派,那便叫做‘武学障’,与别宗别派的‘知见障’道理相同。须知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于杀生,两者背道而驰,相互克制。只有佛法越高,慈悲之念越盛,武功绝技才能练得越多,但修为上到了如此境界的高僧,却又不屑去多学各种厉害的杀人法门了。”
正是有了这一深层设定,扫地僧才能点化被王霸雄图、血海深仇折磨半世的慕容博、萧远山,作者也借他之口印可了乔峰与武功外相高度匹配的内心修为:
“施主宅心仁善,以天下苍生为念,不肯以私仇而伤害宋辽军民,如此大仁大义,不论有何吩咐,老衲无有不从。”
“南慕容、北乔峰”的高下,不在武功,而在想法。慕容复为了一己之私,无论至亲深爱、忠仆良友,无不可为其追求权位的复国大梦牺牲让路,而乔峰从代四大长老受法刀、为阿朱求医战群豪、平息辽宋纷争杀身成仁,一路成为更大的侠,和其他金庸男主不同的是,他的武功在出场之时就已完满无匹,角色成长的是内在的人格与心境。
影片的动作密集度大,可以概括为“大打三场,小打不断”,乔峰三场打戏,是对佛法和武功的双重试炼,可谓食髓知味,很好地把握了原著内核。
第一试,乔峰以打狗棍对鸠摩智的法杖。乔峰和鸠摩智带领几个番僧侍者在酒楼偶遇,他们正把段誉当成牲口运去苏州烧给慕容博(此时应已学成六脉神剑),吐蕃国师振振有词地把这一举动解释为度化段誉,可谓以佛法杀人。乔峰和他机锋往来道:
“度人容易,度己难啊。大师是出家人,出家人呢是要说慈悲为怀,既然慈悲为怀,为什么将活生生的人关在笼子里啊?我想请教大师,何谓慈悲?”
“慈与众生乐,悲拔众生苦,我替他度化,自然是慈悲为怀。”
“强行度化于人,增加他的苦难,怎会是慈悲呢?”
“三世因果,六道轮回,贫僧替笼中有缘人度化,使他了却因果,重返轮回,这还不算慈悲?”
毫无疑问,不杀生是佛教五戒之首,人身难得,杀人更是犯了根本戒,鸠摩智徒有世智辩聪的诡诈之智,却无悲智双运的关照之智,所云皆是明知故犯、强词夺理,自知情理不通,只能动以利害:
“贫僧从吐蕃远道路过于此,抓的亦不是宋人,与你何干啊。”
“在我们的地方,凡是有人不讲江湖道义,都关我的事。”
“世间业火太多,我劝你不要惹火烧身。”
“我只是一个穿不暖吃不饱的江湖人,我不怕业火,只要仰天无愧于心,踏地不负于民。”
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武,在这开场戏里,乔峰安座饮酒,以类似擒拿动作的龙爪手轻易制伏四位番僧,他们拿起月牙铲加藏密金刚镢、金刚钺刀造型的法杖攻来,乔峰果断亮出丐帮绝学、帮主专利的打狗棒法。帮主打狗棒在之后的几场戏里,先后被褫夺又拿起,隐有身份认同的转变,其造型设计为一直黑色短棒,就这一着色便有高人指点,远比剧版和黄药师玉箫一般翠绿的手杖高明,要知道“射雕”五绝的名号身份、居所服色都和五行方位对应,黑色正对应作为北方玄水的丐帮之主。乔帮主和四位番僧侍者的打斗十分写意,将棒端塞进对手嘴里顺势一脚踢开、褪下棒套,让人想起《五郎八卦棍》里刘家辉的妙招;用棒身轻击廊柱发出声响吓退对手,又令人看到《死亡游戏》里李小龙和伊诺山度的神采;以棒套塞嘴、棒端击臀的设计惯性更让人想起《叶问》一中鸡毛掸子教训金山找。而通过吊威也营造飘闪不定、绰如鬼魅的身法,和以握把的短端给予比长端更大击打力的动作设计,更是暗合“短破长,脚下忙”“十打不如一撴”的棍理。创造了《大侠霍元甲》《陈真》的老牌武术导演徐小明饰演鸠摩智,在《一个人的武林》后再次出山,贡献了惊鸿一瞥的金刚钺加火焰刀、先器械后徒手的诚意对阵,正如刘家良、洪金宝《游龙戏凤》里所谓“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上年纪的武人用长兵,则不必过于靠年轻优势的步法位移弥补差距,更依赖多年形成的直觉与手速,这也是“长破短,不容缓”的道理,令人惊喜的是,甄家班给徐小明设计了许多在墙角倒立攻击的动作,狭窄空间对威也的使用,使人想起《七剑》中孙红雷与甄子丹在风火连城大本营的夹墙的立体对抗,各种犹如壁虎游墙的动作,形成了改变重力方向的新颖视效。二人对抗中走墙绕地的身法,则明显有《浪客剑心》中佐藤健的影子。冷兵器对抗中以短破长的秘诀在于躲过长兵器的锋刃进入杆棒范围,则对方形同赤手,乔峰以此着打脱鸠摩智的法钺,一个旋风腿将他踹翻,一语双关地调笑吐蕃国师不适应气量博大的中原气候,气得鸠摩智砸缸泼酒,以火焰刀燃攻,战力明显更上档次,几乎把依然使用打狗棒的乔峰打倒在阶梯上,看到优势大增的鸠摩智信心满满地叫嚣:
“你想拯救地狱众生,就必先承受地狱之苦,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你下地狱吧!”
鸠摩智拿地藏王菩萨的大愿来威胁人,很符合他张嘴就把经念歪的习气,挥掌成炎的技能和满心眼人间地狱、业火丛生的世界观,很让人想起《浪客剑心》里的志志雄真实。乔峰这才收棒腰间,合十运气,和鸠摩智以掌对掌,以少林功夫催动的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凭借简单质朴而又浑厚磅礴的一掌,将鸠摩智以小无相功催动的火焰刀打败。鸠摩智面露震惊神色的一瞬间,想必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少林绝技、中原武学,无论是自己投机取巧走捷径、还是慕容博隐瞒诀窍歪传艺,他贪多嚼不烂学来的多般武艺,都比不上乔峰扎扎实实打熬筋骨、筑基苦练的这简单一掌。
先兵器、后拳脚的比试次第和威力大小,显然违背《一个人的武林》中所说先拳脚擒拿后兵器的运动常理,却高度吻合金庸小说指(六脉神剑)掌(降龙十八掌)胜于拳脚,剑(独孤九剑)胜于刀棍杂兵甚至军营弓马的世界设定。这种崇尚写意多于写实的哲理化、玄虚化的倾向,既有历史的影子,也有文学的逻辑。从拳经三十二势到太极,从野鸟转枝到八卦,从心意六合到形意,从通臂、通背到通备,近代拳派的命名都由实向虚,力图从身体文化向抽象哲理靠拢。作为军器称首、武艺第一的弓马骑射,在郭靖手中不过是射雕游猎的闲暇之艺,号称诸器遇枪则破的大枪,传承了杨家枪的杨铁心却不免自保困难、卖艺街头。在金庸武侠小说尚未进入政治小说、历史小说的阶段,江湖尚未依附且有能力弥补缺位的庙堂,崇高以徒手为主体的民间武艺,压抑以器械为主体的军旅武艺,成了自然而然的政治正确。在人物塑造上,更追求武人文相,其典型就是黄药师,桃花岛武功弹指神通、落英神剑掌乃至以玉箫、《碧海潮生曲》这样绝不像武器的器具为武器,就连不近文墨如西毒北丐,也能和他的箫曲以铁筝、长啸相较量,绝不要沾着一点世俗武人动刀动枪的俗尘。对于高明的战略性武学,更向出世间法乞灵,从来自《道藏》的《九阴真经》,到佛教血统的九阳神功,无一不是对世间武学压倒性的核武器。前修未密、后出转精,到了“天龙”写作,金庸不再走“射雕”三部曲“天下武学如云烟,半依僧道弄虚玄”(马凤图诗)的老路子,佛理不再是武功的表层陪衬,而成为了作品的文学内核。
明白了徒手高于兵器的金庸武侠逻辑之后,就能理解这个使用了兵器的乔峰,作为武林绝学的降龙十八掌,不到万不得已或以一当百之时,绝不轻以示人,这既是表现的层次,也是表达的节制。
我们一般讨论降龙十八掌,会津津乐道于《周易》乾卦六爻,以及龙为水神和北丐的五行方色契合。“日暮空潭曲,安禅制毒龙”,罗汉降龙是耳熟能详的佛典,佛教以降伏毒龙譬喻制服修行人内心的贪嗔痴三毒,“天龙”三男主中,段誉为天人,业在贪着情爱;乔峰为龙众,业在执嗔复仇;虚竹为摩睺罗伽(大蟒蛇),业在禀赋愚痴。他们似乎都要面对无法回避的宿命,他们是有缺陷的英雄。
第一场与鸠摩智的试炼,无论佛理还是武功,乔峰都从容应对,以鸠摩智被震瘫在墙根被乔峰伸手拉起告终,这个超越于胜负的动作,和先前层层打穿的楼板,都让人回忆起《功夫》中周星驰与梁小龙的九龙城寨之战。然而鸠摩智说中了两个关键词,“惹火烧身”和“地狱之苦”,这一阶段的乔峰,空有绝世武艺,却受困于盖世英雄的自我定位,遇事挺身而出,行事光明磊落,过分的担当只给自己不断带来麻烦,在杏子林被白世镜和马夫人步步紧逼、轻松拿捏,依然以德报怨、担受法刀,发下终身不杀宋人这个看似不忘本、实则做不到的承诺,显得处处掣肘。有趣的是,这里将原书四把法刀插于肩头的密集自残行为,改成往小腹右侧同一位置连续捅了四下,来去自如的样子让人疑心只是割到盲肠,惟有厚血如乔峰才能如此自证而显得豪气而非愚蠢,现实题材里头这么干的,《让子弹飞》的小六子被活活剖死,《回魂夜》的Leon一身异能也得马上送急诊。
在乔峰寻找身份认同和自我觉醒的过程中,编导给他设置了两面镜子,一是憋着要下一盘大棋的慕容复,只相信“忠义刻牌位,利禄动人心”的断灭空,比之乔峰初期缺乏智慧关照的慈悲,实则一无是处。二是被当慕容复成工具人去少林寺偷《易筋经》的阿朱,在慕容复对阿碧等人搞员工培训Q&A的时候,只有她相信乔峰真诚坚持侠义,但求无愧于心,并且提到了“唯心”一词,这是佛教的关键词,佛教本质上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唯心的无神论,心能转境,心生则种种法生,禅宗更是号称明心见性、直指人心的心宗。而她偷经的原委,只是为了慕容复许诺她告知父母身世的画饼之言,这个简单的设定就已经清晰展示了,阿朱和乔峰的善,都成了别人对他们作恶的工具,这不是个人的悲剧,而是人性的悲剧。
乔峰和阿朱的感情线在这高度压缩的两个小时作品中,尤其不易自然生长。在他们第一次浪迹江湖的公路片情节推进中,用了几处互动就完成了从乔大侠到乔大哥的关系进展。第一处是阿朱辩称《易筋经》不是偷而是“借的”,并且下意识地把已然人人喊打的契丹人乔峰,还当成是那些开口就污蔑他“猪狗不如”“不配为人”的名门正派中的一员,让他不要教训自己赶紧走。乔峰戴着斗笠倏然飞过雨夜的屋瓦,又出人意料地火速飞了回来,带给阿朱馒头和干衣服,并且幽默地说这也是“借的”,昔人读《水浒传》常说鲁智深粗中有细,乔峰也是如此,能立即收起爹味按照女孩的逻辑对话,这就绝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钢铁直男的乔峰形象。在野外阿朱问还能不能变出馒头,乔峰用掌风对着篝火催熟吊锅里的粥,阿朱吃了表示做得很好,下次还是吃馒头吧,乔峰马上认怂说是啊对的,这个细节非常真实,姑苏慕容家锦衣玉食婢女怎么会习惯跟着一个尚且不是美食家的丐帮前帮主浪迹江湖呢?乔峰觉知敏锐,没有丝毫以己度人,《叶问》系列之后的甄子丹饰演这种尊重女性的高情商功夫适用男已经举重若轻了。两人真正建立信任,是在乔峰讲述童年第一次杀人经历,得到阿朱无条件的相信之后。在原著里,那个连累乔峰小时候被冤枉偷了养父母救命钱而杀死的医生的故事,表达了他极度难以忍受冤枉的性格,和马夫人对段正淳讲述的那个剪碎姐妹花衣服,得不到就毁掉的故事,都带有弗洛依德心理学的象征意味。影片中将阿朱等女性角色处理得更有侠气,身心两重战力皆有提升,她压根没有被乔峰的小故事吓到,像小说那样认为他果然凶残,是个契丹小孩,而是表示自己也会为了父母这样做,乔大哥无论是不是契丹人都是大好人,乔峰心里的小孩第一次被人包容了。这一改动,也为同样苦求身世的阿朱最终为代父受过、坦然赴死预设了心理条件。这段时间里乔峰轻功“借”馒头、掌风催热粥的片段,是一闪而过的闲笔,动作场面却毫不含糊,前者不输于《卧虎藏龙》原续二作,后者甄子丹更嫌道具鼓风机功率不够自掏腰包,这种不露痕迹生活化的武艺使江湖游侠的形象更为完整。
第二场试炼是全剧最宏大的名场面——血战聚贤庄。除了可以合理实现以一敌百的动作奇观,真正能够在佛理和武功和甄乔峰对上一合的只有徐向东的少林玄难。徐向东作为和于荣光同时期通过徐小明《木棉袈裟》被发掘的武术明星,他们最近一次合作已是多年前《夺标》里的鹰爪拳名家和国术馆长,在成龙《天将雄师》里,和成功饰演过慕容复的反派小生修庆,作为男主的左膀右臂,和罗马兵有兵器对抗。相比于计春华死后杜玉明的光头补位,徐向东以美髯上镜,颇有几分于承惠老爷子的遗风。在乔峰契丹人身世被揭露之后,残害兄弟、父母、恩师的罪名被一口咬定加到头上,作为培养单位的少林和工作单位的丐帮,对乔峰这个组织定性的叛徒内奸,根本不留情面,没有给他一丁点辩解的机会,选择直接相信江湖谣言,作为师叔的玄难,更是在毫不犹豫对乔峰阿朱打出大力金刚掌时,吼出了“江湖上都说你是,你就是”的至理名言,仅凭这句台词,《乔峰传》就是具备了现实观照和人性洞察的佳作,相信在“甄赵之争”后千夫所指为戏霸的甄子丹,饰演一个被不由分说冤枉污蔑的强者,不需要过多的心路历程就能进入角色。
“佛门四众,须持酒戒,老衲今日便以茶代酒。乔峰,你自幼蒙受我少林培育,不料今日缘分到此,也罢,我佛不度无缘之人。”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师叔。喝完这碗酒,晚辈不再留手。”
因-缘-果论恰恰是反宿命的,正因为人可以选择,只要种下菩提道种,哪怕八万四千劫也终有成佛之日。这里的唯心一语双关地指出自己的罪名都是对方的想象。
聚贤庄之战中喝断义酒和围攻乔峰时,氛围烘托、动作设计精准地反映了人性的参差、矛盾、复杂、完整。作为曾经同生共死的丐帮兄弟,四大长老在乔峰拜庄之前,游氏兄弟纠集的一众以大义为名诛杀乔峰的“英雄好汉”之中,闷声喝酒,一言不发,和其余人的兴高采烈形成对比,而在喝断义酒时,马夫人话里话外煽动情绪,游氏兄弟对于和救命恩人反目成仇毫无压力,只要有大义的借口,个人内心的良知尽可泯灭。只有四大长老敬酒之时说出了乔峰的赫赫功业,乔峰也从小碗换大缸,交情深浅,一望而知。在乔峰被薛神医暗算失去压倒性战力的时候,失去了兄长的游驹丧心病狂地要把乔峰和阿朱一起杀掉,只有少林玄难率众僧肃立助念,不再上前。
聚贤庄大战可以分为室内室外两个部分,此处的武打设计再一次展现了动作团队的十项全能和编导对金庸武侠逻辑的深刻理解。
乔峰发难的由头是一个高鞭腿踢翻前来敬酒的宵小,接着将从桌上跑来一路刀花的对手转身高扫腿踢下去,再一个正穿桩腿高踹另一位腾空下劈的持刀者,顺势上桌,巨大的桌面犹如擂台,“收拾两扇门,全凭腿打人”,现实武艺中,腿的击打威力和攻击范围大于拳,而拳的压强又毫无疑问大于掌,然而在金庸武侠世界里,这个功夫逻辑和体育常理是颠倒过来的,不到紧要关头,降龙十八掌这样的武林绝学不会轻易使用。甄子丹一上来就用出了他赖以成名的腿法,白世镜发令,丐帮弟子持棍一拥而上,他低边桩、双飞燕、低扫、踢月,一连串组合技,加入跆拳道极技武术元素,让人联想《美国队长2》中埃文斯在船上和UFC格斗家乔治·圣皮埃尔那场打戏,然而甄子丹对高中低位镜头画面的安排填充和动作完成的高速连贯,明显更胜一筹。
腿法之后,开始用拳,被甄乔峰踢中的武行以长距离滑行跌出桌面表现威力,被拳打中则以洞穿砸落桌底创造视觉力感,围攻者手中的棍被打断,每次出拳直取喉咙、胸口,连拍脸带摁头,众人终于想起甄师傅在光滑桌面的无敌状态,四大长老合力顶翻,乔峰顺势腾空倒挂梁柱,从天而降一手一个送来的人头,前翻顺势将两人转半圈甩出,砸趴两队进攻者。又用挥舞流星锤的锁链缠住使用者的脖子,扔在装酒的推车上砸碎,电光火石间接住还未落下的酒坛,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又以酒坛在来攻者头上砸破。面对大宋队长游氏兄弟扔来的飞盾,他转体鱼跃滚翻躲过,起身顺脚踢刀入手,腾空将一处阙顶削下,反手扔刀插中带头一人大腿,此时阙顶轰然落下,压倒众人。他踏柱凌空侧翻躲过几个进攻者,将持剑一人连续出拳打到嵌入墙体,顺势撸剑对敌,接下来这一部分就是预告片中饱受诟病的用剑的片段,之所以不厌其烦拉片,就是希望分享我所理解的创作逻辑:
甄乔峰不是专门用剑的乔峰,这些刀剑盾枪都是他随机应变、就地取材、随夺随弃的对手用来杀他的兵器,通过平面拖行的威也、道具特效的碎裂表现被打者所遭受的力量,以闪赚腾挪的威也、转体腾空的替身呈现乔峰远超普通武者的活动维度,种种技术手段就是为了塑造一个无论力量、速度、灵敏、智能都碾压对手的顶级武者,他的招式至刚至简、高效直截,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的心性光明磊落,不愿以偷袭、暗器伤人(从后面和阿紫、慕容复打照面足以看出),因此在正面对敌时,用对手的武器打败对手,是自信也透着几分傲骨。此时的乔峰,已非在杏子林里被言语挤兑就自我放逐任人宰割的道德英模,他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和名誉还击,每一次被围攻者辱骂契丹狗、契丹狗贼,他的武力选择就会升级,到了持剑的时候,他剑招凌厉,击刺格洗,几乎剑剑封喉,有时以刀意切削,将恶言相向者断肢刎颈,这个时候白世镜和马夫人明显退缩,知道他开始公平对待所有的攻击,断绝一切退让的幻想。
面对持棍抡击的玄难,以剑进棍,一个抓棍转身挥剑让玄难弃棍,剑棍齐出,玄难以大力金刚掌断棍折剑,乔峰用剩下半截断棍敲打玄难的光头,此处颇有禅宗当头棒喝的意味,又连续几个左右来回过肩摔,再一个后扫打脸,玄难踉跄退步被侍者扶住。无论是丐帮弟子的打狗棒还是玄难的少林棍,都意在制人而非伤人,乔峰还击也手下留情,似乎只是想让不分是非的老僧醒悟。就这一段剑击破敌而言,其中如上篮过人般流畅的斩切拖割明显来自《浪客剑心》,日人剑道实为单刀之法,正宗的中国剑术以刺为主,所谓“剑术真传不易传,直行直用是幽玄,若将砍斫如刀法,笑杀渔洋老剑仙”,绝大部分时间没有采用热闹好看的刀化剑,而是快速高频的点刺,力透剑尖的穿刺、顶刺,上一次在影视中见到这样对剑意的准确理解,还是《卧虎藏龙》的李慕白,就动作密度而言,无疑本片深有进境。
游氏双雄以盾牌将乔峰顶出室内,武力进一步升级,四大长老以刀棍绳耙快攻,招招见血,此时乔峰开始负伤,被逼到墙根,退无可退,这才使出一招亢龙有悔,动作设计上既有擒龙功的隔空吸物,也有降龙十八掌的巨力拍击,掌风数丈,人仰马翻,对手飞身碰撞的窗棂石墙俱为毁碎,电脑特效和土法特效一同烘托掌法破坏力,犹如在明霞岛洪七公掌击郭靖撞断大树的思路,这是文艺创作中以实写虚的手法。正是以这些现实的武术对抗为基础,才避免了满屏特效和慢镜。金庸小说以史实衬托虚构,正是为了提升作品的质感。
乔峰对四大长老的杀招,只是使其兵刃脱手、被打翻在地,依然没有下死手。对鸠摩智只缓缓推出一掌,对四大长老双掌齐出,也只亢龙有悔一势,可谓惜墨如金。当被三十八名手持刀牌的聚贤庄弟子重重围困,乔峰这才连续使用降龙十八掌,倒不是因为瞧得起这些杂兵,而是此时阿朱被马夫人利刃加颈,他不得不拼尽全力突出重围,解救阿朱。古人上阵步战所用刀剑,多为双手操控,才够力量形成强弱剑身的杠杆对抗,单手刀剑用于个人防身,单手刀上阵须配藤牌遮护。聚贤庄弟子刀牌围攻的设计不仅考虑了和游氏双雄的联系,也符合乔峰战力远高于普通武者的设定,杂兵即便有藤牌护体,遇到乔峰势大力沉的降龙掌,隔空也能被打到吐血。乔峰突围加入了街舞大风车的动作,只不过将地面变为立体,踩踏刀丛的身姿,让人想起《拳霸》中托尼贾踩肩越过几个武行的惊艳之举,远比武当陈师行踩人凳的所谓轻功难得多。面对马夫人的人质要挟,乔峰升级了武力输出,不打藤牌开始直接打人,刀牌众以罗马乌龟阵将他困住,游氏双雄以长枪短刺欲从缝隙扎死他。以防御的盾阵困人,此种设计思路,和《钢铁侠2》中以本用于防御的盔甲困人杀人相似。乔峰以夺来的藤牌边缘击杀游骥(这个动作在全甲格斗中有现实依据),腾空提膝将长枪一折两断飞出,把白世镜、马夫人的衣袖扎在墙上。正当他查看阿朱伤势时,薛神医从身后偷袭,持匕刺入气会穴,使他无法运功打出降龙掌退敌,白世镜又将乔峰手下留情扔出的断枪,深深刺进他代受法刀的小腹伤口。此时动作设计仍在继续,乔峰从准备将阿朱一起杀死的进攻者手上抢下长矛,挥动矛杆抵挡刀剑,护在阿朱身前,颇有困兽之斗、英雄末路的悲壮。
通观整个高潮之战,设计思路之丰富、动作层次之密集、打斗逻辑之严整,在金庸武侠视觉化的历史上可称罕有。没遭暗算之前的乔峰,机变若神,闪赚如鬼,动作意图、路径、结果,一气呵成,常常同时完成闪躲攻防,让人目不暇接,很多细节只有在大屏数字电视才能看清,演员的爆发力配合极富想象的机位和节奏干净的剪辑,在疾风密雨的高速校打中,又设计了起伏强弱的合理气口,是需要接受时差才能意识到的超限之作。
视觉上武力的升级,也伴随着剧情中对人性更深的挞伐。原著中薛神医、白世镜颇重然诺,帮助乔峰完成守护救助阿朱的遗愿。本作中薛神医,一开始就深具分别、见死不救,接着提出以命换命、落井下石,最后救人是将阿朱居为奇货,希望再次引乔峰入彀。他更在关键时刻运用医术重创乔峰,高僧以佛法杀人,神医以医理杀人,世道如此颠倒,令人瞠目结舌。白世镜作为执法长老,给乔峰代受法刀的之处二次伤害,更是赤裸裸地告诉观众,乔峰的仁义成了他的死穴。
无论是原著还是本作,乔峰此时和阿朱尚不是恋人,他帮助阿朱全是出于义举,而这些以大义为名的群雄,则利用乔峰的义举进行围猎。杀红眼的游驹和众人,不惜最后一点名誉,对一个不相干的弱女子拔刀相向。以大义为名行不义之实的乌合之众,在任何时代都如此相似。
“你可知什么是宿命?恩怨纷争,是国之宿命,更是人之宿命,身在江湖,情仇难却,世间种种因果,都逃不过情冤二字,无人不冤,有情皆孽。”
“其实生死涅槃不二,有情无情不二,一切唯心啊,前辈。”
萧远山救出乔峰后,二人也有这么一段机锋往来。萧远山点出了“无人不冤,有情皆孽”的原著核心,然而在宿命论的认识上,和将争名夺利视作人间正道、众生宿命的慕容复并无二致。宿命论不是佛教思想,释迦牟尼提倡众生平等,本来就是要打破种姓森严的世俗设计,汉传佛教作圆顿大教,空有不二,无论生死轮回还是涅槃寂静,有情众生还是无情众生,都不以对立分别的二元思维看待,更何况宋人契丹、英雄女子。他武功盖世,本可以来去自如,却偏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几乎送命,看似窝囊,实则是坚守他内心始终相信的正道,最终也没有因为误解偏见、挑拨纷争而改变。
萧远山离开时,让乔峰想清楚自己是何人,带着这个终极追问,他再度踏上了流浪之旅。
第三场试炼,是与慕容复的南北大对决。慕容复在本作中被提升为操控康敏、白世镜陷害乔峰、妄图使丐帮归顺大燕、误导乔峰去杀段正淳、试图挑起宋和大理纷争的终极大反派,最后的闪回中慕容博从原著中假传消息,变成亲自参与雁门关围剿萧远山夫妇的恶人。
吴樾出场便刻画了一个被权欲扭曲、精神极度变态的政治动物,自《叶问4》后再次与甄子丹合作的他似乎找到演技密码,居然十分贴合这种彻底黑化的角色,配合普通话原声服用更是邪性十足。
阿朱本来是姑苏慕容的婢女,让武艺有限的阿朱去偷《易筋经》实际是送死行为,但是出现了乔峰这个变数,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弃救助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本可力压群雄,却要九死一生。慕容复和乔峰第一次照面,劝说他和自己共谋大业,乔峰以道不同不相为谋断然拒绝,虽然不假思索,却充满了朴实的智慧,凡是接受他邀请的人,都被他利用完之后随手牺牲了,折射帝王心术的历史真实。
“宋人如此对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恨?”
“我恨的,是那些挑起无谓纷争之辈。”
“天下纷争,或为名,或为利,何来无谓一说。”
他把乔峰引至雁门关外,看到宋兵肆意杀害辽人老幼妇孺,乔峰一怒之下违背不杀宋人的诺言,将宋兵尽数打落山崖,看到乔峰陷入惶惑,他满意地调转马头离开,当他以为这样就能使乔峰异化时,又出现了另一个让他意料不到的变数——阿朱。阿朱竟然愿意为了解开乔峰的心结,代父受死,挫败了挑拨宋理关系的阴谋。乔峰以生命守护倾盖如故的知己,阿朱以生命点化执着嗔恨的恋人,并不只是无可奈何的结果,而是二人坚守内心的选择。阿朱的行为让人想到《剑雨》中陆竹点化细雨的刻骨深情,最终让乔峰不再执着于宋辽之别、恩怨情仇。
“从今以后,我再不以契丹人为耻,亦不以宋人为荣。等我查明身世,你见到你父母,我就退出江湖,我们去塞外牧牛放羊,从此不问世事,阿朱,你就和我一起。”
“无论你是不是契丹人,聚贤庄一别,我就下定决心,这一世我都会跟着你。”
作为最后的压轴打戏,动作设计从场面上没有超过登峰造极的血战聚贤庄,但在打斗逻辑和角色动机做了进一步的变奏。
作为操盘手风格的慕容复,他从第一次照面就偷袭乔峰,纵然带着具装马甲、硬弓快箭的铁浮屠,宝剑金甲加身,他也没有打算仅以武力取胜,而是充满了小兵法的诱骗算计。首先他以箭雨形成火力压制,又以铁浮屠围攻消耗体力,这一阶段,从贴身天花板躲箭、以木盘挡箭、双手抓箭,从屋外退入屋内,乔峰一直处于被动。直到阿紫送来父亲的宝剑,乔峰攻击甲缝,顺利解决掉铁浮屠。
进入到和慕容复以剑对剑的短兵对抗局,慕容复的剑鞘先前甩击阿紫,乔峰的剑鞘在两人剑花纠缠中旋转碰撞最终被切碎,这个画面是《龙门飞甲》中雨化田以会有某个部分飞出去的怪剑打赵怀安的合理变体。在两人的对抗中用了很多刀化剑的大力劈砍动作,还很不珍惜器械地咬刃攻击,最后果不其然成了两把断剑。有些旋转如圆规的身法似乎带有《浪客剑心:京都大火篇》濑田宗次郎以虎澈和剑心对抗的那场,巧的是最后剑心的逆刃剑也被斩断。宝剑的出现也是慕容复没想到的变数,段正淳在镜湖对阮星竹自比乔峰,说自己有很多女人和也是不可信的江湖谣言,实属张嘴说瞎话,但他不迁怒于乔峰的误杀,反而赠剑相助,却是慕容复意料之外的变数。如果没有段王爷的宝剑,恐怕别的兵刃难以和慕容复所持大燕宝剑相抗。
“想不到一个契丹人,要用大理的断剑,来守护千疮百孔的大宋,你守的住吗。”
“我守护的,不止是这片土地,还有天下人的正道。”
此时的乔峰,和最初面对鸠摩智那样初心不改。
打斗依然遵循先兵器、后徒手的武侠逻辑,经过围攻械斗两个阶段都没法结束战斗的慕容复轻功窜逃,故意引诱乔峰来到不肯归顺以致惨死的四大长老前,就是想让他气愤之下打出十二成功力的降龙掌,再以斗转星移还施彼身,让乔峰被挪移回来的凌空气劲几乎打死,这个隐藏技在先前将阿紫的弩箭之毒转手排出就已埋下伏笔。
“乔峰,你不是一直都有做英雄的执念吗?事到如今,你的执念破灭了吧,你不会想到会沦落到六亲孤绝不得好死的下场。”
昏倒在地的乔峰恍惚间想起少年时授业恩师玄苦对自己的开示:
“倘若执于一念,便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心无杂念,方可成佛。”
“师父,那为何既有低眉菩萨,又有怒目金刚,怒目金刚的执念就是要除魔,那这个执念是对还是错。”
此时天日昭昭,禅机已到,乔峰终于开悟,起身抓住慕容复的双手,使他双脚离地,说出了振聋发聩的悟后之言:
“慕容复,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坚守正道的平凡人,我今天要做的,就是送你入地狱。”
乔峰啊乔峰,“今日方知我是我”,他不再寻求身份认同,“断疑生信,绝相超宗”,他不再自我攻击。面对倒行逆施、欺凌弱小之辈,无论是吐蕃人、契丹人、西夏人、宋人,他都要站出来制止纷争。他虽然是契丹人,最后却再一次拿起了打狗棒,因为任何国度都有好人,任何人都可以选择坚守正道。
随着排山倒海的最后一掌打出,尘埃落定。本作十分暖心地让乔峰把阿朱带去塞外安葬,在阿朱墓前,他说着原著中“四海列国,千秋万载,也都只有一个阿朱”台词,让我们第一次看到乔峰手执鞭杆,和阿朱驱赶羊群的场景。随着《万水千山纵横》的乐声,身披胡裘的乔峰和阿紫跃马扬鞭,奔向草原深处的营帐。陈钰琪提供了一个甜慧的阿朱,刘雅瑟则塑造了一个倔俏的阿紫,这位年轻的影后真摔真打、双持上阵,惠英红终于可以美美地扮演前辈了。通过谷垣健治的回归,严华、喻亢的默契,甄子丹给武侠片注入剑戟片、动作片的质感,让饱受空中旋转慢镜头折磨的我们有了新体验,山河远阔,烟火人间,人情犹狃于故见,天意已另换新局。
补充与回应:
这部片子仅就武术设计而言,也不是全无缺憾,一开始青年乔峰逃避着甲的骑兵跳入水中,披甲的追兵跟着跳了下河,以及第三场乔峰用段王爷宝剑扎穿铁浮屠胸甲,这两个细节不太符合金属甲胄的特性,披甲的士兵毫无疑问会沉到河底,皮革金属的复合扎甲也没有那么容易洞穿。不过编剧总算知道私蓄铠甲是造反起事的重要标志。
关于佛理,有的豆友认为本片认识浅薄,我只举一个普通话版才能看清的细节说明。段誉被父亲关在寺庙抄经悔过,乔峰在约见段正淳前特意去看望他,和他说实话,可以看到他在抄写的是《妙法莲华经》中的《提婆达多品第十二》,这是《法华经》过半的位置,符合他已经被关了一段时间的情节,而这一段经文的内容,讲的就是佛陀在过去无量劫中,曾做国王,“发愿求于无上菩提,心不退转”,不惜舍弃一切,乃至“捐舍国位,委政太子”,联系大理段氏国主多有出家的背景,就知道有多么地恰当。这个一闪而过的镜头,小楷端正,和杏子林中汪剑通的行书信札,都做到了一丝不苟。
五千多年文明历史中人类卓越的贡献成就了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中华民族,历史脚步中的革命历历在目。观看王放放导演执导,王凯主演的红色题材电影《黄克功案件》后,思索着属于革命中民主的分歧点,本片算是个历史的回忆与自省,不仅让观影者随电影的带入感沉思了:一位放下不容赦免的大罪且自私却又功成名就的共产党员黄克功故意枪杀革命女学生刘茜事件之后该不该将其处以死刑的这个问题,另一方面也共同见证了共产党
五千多年文明历史中人类卓越的贡献成就了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中华民族,历史脚步中的革命历历在目。观看王放放导演执导,王凯主演的红色题材电影《黄克功案件》后,思索着属于革命中民主的分歧点,本片算是个历史的回忆与自省,不仅让观影者随电影的带入感沉思了:一位放下不容赦免的大罪且自私却又功成名就的共产党员黄克功故意枪杀革命女学生刘茜事件之后该不该将其处以死刑的这个问题,另一方面也共同见证了共产党在沉思中步步成长。我相信如李兴国同志所说:革命不是我们一代人的事。而此电影中我们身为中华民族的子女有义务执行自强不息的精神与批判特权腐败的权力。
爱满尽天下,革命唯我心。无论从黄克功立赴前线雄心壮志的眼神中,还是从日积月累的数条疤痕深沟里,都极具有红色革命感染力。我们如今都说一位军人肩上应扛着国家存亡的使命,同理,黄克功身为一名红军不仅肩上甚至心里都装满着强我中华的信念和一名共产党员对党的爱。黄克功的对革命的忠心,本影片毋庸置疑,历史也铭记于心。但黄克功故意枪杀刘茜的犯罪事实已定。这是一份对党员失信的莫大悲哀,随即人民群众便在操场里搭建处死黄克功的简约刑场,作为观影者,看到了那个革命年代中人们对法律的反复推敲。在国家存亡,天理在上,法庭明判的大格局面前,正上演着一场属于人民群众的民主审判。
惋惜克功,但教育无以破格。影片在毛主席研墨时画面昏黄低沉,似流年岁月间的一抹倒影,映射出,黄克功应戴罪立功,革命缺少其领军将人之才。黄克功必处死刑,因后继的年轻人必须铭记身为中华民族的子女不应失掉人的立场,在天理与法律中牢记革命不是我们一代人的事情,中国是人民群众的家,不应该凭借刘茜的无所成就而死后就便无以正名,不应该仗势红军的伟大成就而渺视生命的本身意义。黄克功结局是必然的,无论是自古以来的改朝换代,还是曾经走过二万五千里的漫漫长征路,还是不断完善的苏维埃法律,都脱离不掉我们为人之本的立场。
天理之下以命砥命乃德,但战绩光荣仍会褪去的,历史的使命永不灰暗。片尾时毛泽东在信中批判的黄克功乃是一大教育题材,若赦免了黄克功,未来的年轻人何以正身,用鲜血编写成的红军法令在历史中必定便奄奄一息。每次谈到红色革命的题材都不禁拥有国家兴起的自豪,而这部《黄克功案件》正是教育了在法律面前更应该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思想。人的情感是容易由感而变得复杂,可是那个还在革命的斗争中,为民族复兴的平民百姓脆弱的神经里,需要的是一份道德,为弱小发声。若无以坚持住信念何必远方的革命胜利。中国不需要的里傀儡的政权,但黄克功案件便是历史的缩影因为必须份牺牲以史明鉴。人的一生很短暂,但是中华民族的一生无穷无尽,若以生存便不得考虑个人的戴罪立功而是放弃自私立场保全大局的历史法律。
虽然在本片中看见了属于战友的革命友情,有被日本鬼子压榨的革命老朽的肺腑之词,透过影片深刻明白战争时代活着的艰辛和对一丝一毫生存希望的挣扎都变得寸步难行,黄克功逐渐成为了今日法制社会的一个符号,虽然没那么刺眼但也弥足惋惜。杀人犯法,富贵民贱等一系列立场正步步被正身,《黄克功案件》的作品可以共鸣可以惋惜也仍可以坚定人的立场,教育后者,切勿前车之鉴。
Everything is about sex, except sex, which is about power.
《纸牌屋》里的下木总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一开始应该是奥斯卡王尔德,但后来又说是别的什么人。所以强奸才会那么让人痛苦。因为除了身体上的伤害,更多的是人格的被碾压。而这一切,在James Whitehouse那里就成了spontaneous,一切都
Everything is about sex, except sex, which is about power.
《纸牌屋》里的下木总统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一开始应该是奥斯卡王尔德,但后来又说是别的什么人。所以强奸才会那么让人痛苦。因为除了身体上的伤害,更多的是人格的被碾压。而这一切,在James Whitehouse那里就成了spontaneous,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这才是细思极恐的地方。并不是因为James Whitehouse这句话说错了,恰恰是因为他说对了。强者对弱者的人格碾压,就是这样的自然而然。在听了双方的证词之后,陪审团给出了无罪的结论。不是陪审团的人傻,更不是他们不尽责,没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只是因为他们没有观众的上帝视角,就做出了错误的判决。而从他们的角度去看,James Whitehouse就是无辜的。因为他的表演实在是太完美了,正如他平时作为政客的表现。James Whitehouse完全知道怎么说怎么做会让自己看起来无辜,如何在陪审团面前表演和他平时如何作为一个政客是类似的,他早就触类旁通、驾轻就熟了。而之所以一开始James Whitehouse会在电梯里强奸Olivia就是因为他知道,他这么做,对他没有任何后果。这个世界从来就是、现在仍然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按照James Whitehouse 对Olivia的了解,就算她不愿意,她也不敢站出来反抗。没想到Olivia有一个思维清晰、人格强大的女友,支持她反抗,于是有了强奸指控。这时看上去有点失控。其实并不是。和控方律师Kate Woodcroft的从头到尾都亚历山大相比,James Whitehouse的辩方律师这里其实一直云淡风轻,没什么压力,最后审判结束后她脱掉鞋子长嘘一口气,仅仅是对老是给“这帮混蛋”开脱有点厌倦,从来没有觉得这个案子有什么难的。
都是打官司,为什么控方律师Kate Woodcroft压力那么大,辩方律师却没有压力,因为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胜券在握。为什么一开始她就这么自信,因为她已经处理过无数个类似的弱者控告强者侵犯了他们权利、最后强者胜利的案子。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有一次的常规操作,稳操胜券。真实的世界里,强者可以对弱者做任何事情,而弱者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反制。结尾James Whitehouse被妻子Sophie告发是,正义得到伸张是因为正义必然战胜邪恶,是女人只要团结起来,就一定能取得胜利么?并不是。有这样的结尾仅仅是因为其实Sophie 对于James是一个更强的存在。敲黑板,抓重点:
Sophie因为自己的出生,是一个比James Whitehouse更强的存在。虽然剧里一直在反复强调Whitehouse这个姓氏,好像很了不起一样,而Sophie的娘家根本提都不提,似乎Whitehouse是个豪门大族,而Sophie 似乎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一样。
其实根本不是。Sophie脑子不行,不是说她笨,仅仅是说她的脑子很一般,不是那种可以上牛津、剑桥的好脑子。但是她偏偏就在这样的学校里。而在学校里,作业都不用自己写,人家有自己专门的陪读,替她做作业。什么样的人能有自己陪读?且是光明正大的。大家自己想。而且,剧里说的很清楚,是Sophie看中的James Whitehouse,似乎Sophie找老公是看中哪个就是哪个。因为Sophie本身也是美女,这里就很容易让人误解,这是美女的自信。可是,事实上,如果Sophie拥有的只是美貌,她是没有资格去挑老公的。一般人家的女儿长成天仙了也是被挑,不可能挑人。Sophie 去 James Whitehouse 父母家里,James Whitehouse的妈妈一直在夸自己的儿子,夸Sophie,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太浅薄,什么都不懂,儿子做出这种烂事还在给孩子打掩护。再一想,其实James Whitehouse的妈妈那时已经意识到了儿子有被Sophie 抛弃的危险,才不遗余力的游说儿媳,防患于未然,拼命在儿媳心里树形象,以此打消Sophie可能产生的把James Whitehouse甩掉的念头。如果Sophie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现在就是一个全职家庭主妇,和老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老公遇到困难,根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同舟共济、共渡难关这一个选项,James Whitehouse妈妈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还用的着费这个脑子拼命帮儿子树人设,打消儿媳的顾虑么。事实上Sophie的出身实在太好,好到她完全有资格可以把不争气的老公当成包袱甩掉的程度,所以James Whitehouse的妈妈才会焦虑,才会想办法拼命在SophSophie 抛弃的危险,才不遗余力的游说儿媳,防患于未然,拼命在儿媳心里树形象,以此打消Sophie可能产生的把James Whitehouse甩掉的念头。James Whitehouse的妈妈其实相当的聪明,和Sophie说的几句话很有重点:1, James Whitehouse是个好人,他或许有时候不诚实,但是他从小就是这样被养大的。James Whitehouse自始至终,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完美的人,就算做错事,也是因为他被教成这样的,完全不是他自己的错。2, 你Sophie是个好姑娘啊,在丈夫患难的时候不离不弃才是你应有的姿势。有关第一点其实很有道理。James Whitehouse强奸的恶习之所以会从青年到中年一直存在,就在于其实他一家子就是那种往上爬的人的特性:自私自利,且以此为荣。这种人,总是将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别人的痛苦什么的根本视而不见。说错了,看是看的见的,但是只会被他们利用,并不像正常具备同理心的人类一样,会想,这事虽然我爽了,但是会给别人带来痛苦,我是不是就不该做?所谓的上流社会的人大概可以分为两类:1, 天生家里条件好的,像Sophie这样的2, 天生家里条件一般,自己条件还不错,总是将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得以一直往上爬的,就是James Whitehouse这种第一种人,像Sophie这样的,因为什么都有了,就很喜欢追求完美,且不自知,以为是自己高尚,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缺,所以就喜欢完美的东西。而Sophie一开始选择James Whitehouse,也是因为那时的James Whitehouse符合她理想对象的要求:
1, 优秀2,爱且只爱她所以哪怕后来发现James Whitehouse出轨,因为James Whitehouse坚持只是露水情缘,自己心里有且仅有Sophie。两项基本原则没有问题,所以Sophie还是选择了和James Whitehouse一起。Sophie后来选择了告发James Whitehouse是因为第一项“优秀”的基本原则被撼动了。像James Whitehouse这种人,他之所以表现的比别人优秀,是因为自私自利且毫无良心。而事情的发展让James Whitehouse优秀的假象无法继续维持了。强奸,并且是惯犯,这么大的品德问题,已经完全不符合优秀的设定了。但是其实这时James Whitehouse不用输的那么彻底的,他这时的最优解是一条路走到黑,应该勇敢的面对自己毫无良心的低贱人格并勇敢的接纳自己厚着脸皮在知道真相的Sophie面前继续不要脸。但是他心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法庭上刚刚和Kate Woodcroft,也就是年轻时被他强奸的Holly刚刚对峙过,让他有了触动。更有可能是知道Sophie 就快要发现真相,走投无路,判断此时的自己应该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可惜,示弱从来都不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好策略,除非那人爱你。可惜,Sophie那时已经不爱James Whitehouse了。原因也很简单,无非是彻底的发现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男人。而她Sophie有资本甩掉这个男人。如果Sophie只是一个普通的全职太太,没有经济来源,一旦离婚,孩子的学费都交不了,自己没有工作,不光光是阶层下降,更是面临生存的危险。没有背景的女人是不会做这种选择的。显然Sophie 并没有这个顾虑。轻松的甩掉了James Whitehouse,成全了自己的完美。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底气?剧中提到了女王。大胆猜测一下Sophie是有家有产有人脉的旧贵族。James Whitehouse是Sophie为了自己的公主梦选择的潜力股。一旦James Whitehouse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就立马被Sophie给遗弃了。其实James Whitehouse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并不是那些外在的成绩优异、体能健壮。而是他的厚颜无耻,把谎言说的漂亮只为利己的那一套。就是这一套,让他一路高歌,给他一路开绿灯。即便是犯下了强奸罪被人告了,还照样可以要挟首相。他能够迎娶高富美、身居要职,并不是他有多优秀,只是足够不要脸,且逻辑自洽,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其实他一路黑到底没有良心也就算了,但是面对Sophie这个更强的存在,他又露怯了,示弱了,自己说出了海洛因的事情,授人以柄。弱者对于强者露怯的时候,正是强者露出獠牙的时候。Sophie 可以爱一个出生不如自己的人,可以下嫁。甚至可以原谅丈夫的出轨。但是她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不再是一个强者。结局根本什么正义得到了声张。一切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碾压。
看到女主破茧成蝶,仿佛看到了和病魔抗争的陈勋奇。 陈勋奇导演加油 陈勋奇不要被生活打败,我们支持你。 心疼导演,得知导演的经历以后莫名心疼。 每一个努力活着的人都应该得到掌声。 直面挫折的勇气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只要迈出最难的一步就会是最强的。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女人不要低头王冠会掉。 安薇薇飙车的样子真帅。 电影是真实故事改编的吗?令人敬佩。
看到女主破茧成蝶,仿佛看到了和病魔抗争的陈勋奇。 陈勋奇导演加油 陈勋奇不要被生活打败,我们支持你。 心疼导演,得知导演的经历以后莫名心疼。 每一个努力活着的人都应该得到掌声。 直面挫折的勇气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 只要迈出最难的一步就会是最强的。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女人不要低头王冠会掉。 安薇薇飙车的样子真帅。 电影是真实故事改编的吗?令人敬佩。 现在的外貌协会太多了,但真正重要的是你的内心。 安薇薇即使少了一截小腿仍然能重回T台,你就是最棒的。 谭耀文把渣男演活了,真想暴打一顿。 马国明为爱默默守候这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终身。
在微博看到撞人藏尸的片段,身份还是个警察,感觉蛮有离奇色彩的,猜想应该不是简单的警匪片,最重要是实力派郭天王坐镇,应该有点意思,因此决定看一看完整的影片。
不是所有电影都是为了告诉我们一个明确的道理的,这部电影就不是。影片看到最后,结局是开放性的。当郭天王看到满屋子的钱放肆大笑,又给身为警员的好哥们同步了这个
在微博看到撞人藏尸的片段,身份还是个警察,感觉蛮有离奇色彩的,猜想应该不是简单的警匪片,最重要是实力派郭天王坐镇,应该有点意思,因此决定看一看完整的影片。
不是所有电影都是为了告诉我们一个明确的道理的,这部电影就不是。影片看到最后,结局是开放性的。当郭天王看到满屋子的钱放肆大笑,又给身为警员的好哥们同步了这个好消息,让人不禁猜想郭天王到底是私吞了还是交公了,这个角色到底是正是邪。
从黑恶势力大Boss王千源还有多名警员的出场人物、以及各种警员与黑恶势力打斗的场景来看,不妨把它当作警匪片来看。如果当一个警匪片来看,那么结局是好的,是正义战胜了邪恶,因为大坏蛋王千源被干掉了。
但身为警员身份的主角郭天王就是一个正义好警察吗?答案是否定的。不仅影片最后,整部影片各个环节都有所提现。虽然是维护正义的警员身份,但这个角色并非是十全十美没有瑕疵的。比如在他肇事后不是救人和自首而是决定毁尸灭迹,虽然后来证实他是被人陷害,但可以看出他的胆小自私、而非一身正义凛然。比如他利用自己警员身份试图摆脱酒驾违章的责任,利用警车不当停靠的机会撞警车以快速维修带有裂痕的玻璃,说明他会利用警员的职权之便为自己办事、利用警局规章制度谋取私人利益。这个角色的这些做法,很好地体现了人性的复杂,以及一个人在一个大环境下是如何权衡利弊地生活的。
不得不提王千源的演技,真的牛逼啊。把黑恶势力大Boos的邪恶和做坏事时候的肆无忌惮刻画得入木三分,让屏幕前的我和影片中郭天王中突然见到他时一样,有点心惊担颤哈哈哈。
另外主角郭天王的表演也非常细腻,把人物的每一个复杂多变的情绪都体现得非常到位。
最值得一提的是郭富城的哥们,有点痞气但讲义气,是个可以交的兄弟。虽然出场不多但印象还是非常深刻的。
刘涛那张脸就是一张“贤妻”的脸,她太适合“贤妻”角色了。
片子的整体流畅度蛮好的,情节也比较紧凑不拖沓,各个主要人物的刻画也比较到位,最后主角无意间发现金库钥匙找出脏款,也呼应了黑恶势力为何栽赃郭天王并一直对一具尸体穷追不舍的原因。
《破·局》是破外面的局还是自己内心的局,还是两者兼具?答案留给了观众。推荐指数:三颗星。
《假如比尔街会说话》电影剧本
文/〔美国〕巴里·詹金斯
译/刘佳
(改编自詹姆斯·鲍德温同名小说)
首先,在黑场中只听到——
“当然,我必
《假如比尔街会说话》电影剧本
文/〔美国〕巴里·詹金斯
译/刘佳
(改编自詹姆斯·鲍德温同名小说)
首先,在黑场中只听到——
“当然,我必须承认我认为美国不是上帝赐予人类的礼物……如果是的话,那么上帝存在的日子也就屈指可数了。”
(淡入)
镜头落在两个二十来岁的黑人青年男女身上,俩人都在微笑。
外景,河滨公园,日
已近黄昏,城市的喧嚣渐渐退去,除了青年男女的脚步声和这座僻静公园中低沉的嘈杂声,什么也听不到。
这对青年沿着下坡的小径蜿蜒而行,来到能够俯瞰哈德逊河的一个平台。
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青年男子:你准备好了吗?
青年女子:是的。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俩人靠近,拥吻……
……金属碰撞的叮当声、脚步声以及人们说话的声音响彻狭小的房间,随后——
内景,纽约市监狱,日
这对年轻人透过玻璃注视着彼此,一侧的青年男子身着囚服、眼神疲惫。消瘦的女孩坐在另一侧,在她身上能够看到一种奇妙的娴静感。
蒂什(19岁,黑人,性格温和),片头那句话就是她说的。阿隆索·芬尼·亨特(22岁,黑人,有点脆弱)。
蒂什:阿隆索……
听到自己的名字,芬尼眼中露出讶异的神情,这种称呼听起来显得有些刺耳,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因为她从来没有叫过他阿隆索。
蒂什:阿隆索……我们要有孩子了。
听到玻璃另一侧传来的这个消息,芬尼表情茫然,这一消息与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蒂什:芬尼,我特别高兴。你不用担心。
画面定格。
镜头落在芬尼僵住的脸上,他陷入沉思,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人生发生了根本转变。
“我应该先说一下:我们没结婚。这对他来说更重要,但我理解他的感受。芬尼才22岁,我19岁。”
画面继续。
芬尼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会儿,随后——
芬尼:你确定?
蒂什:不,我不确定。我就是想要让你的头脑混乱。
芬尼微笑着对她说——
芬尼:我们要做什么?
蒂什:噢……我们绝不会淹死他。这样的话我们就得把他养大。
芬尼把头靠过来,大笑起来,脸上的喜悦之情着实令人费解——
芬尼:你告诉我爸爸了吗?
蒂什:还没有。
芬尼:你告诉你家里人了吗?
蒂什:还没有。别担心他们,我就想先让你知道。
芬尼:噢,我觉得这么做很对。我爸爸他们守不住秘密,你最好这么做。我们要有孩子了。
对“孩子”这个词的重复把芬尼的思绪带到了一个蒂什所不可及的地方。他垂下了眼睛。
芬尼: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蒂什:我会一如既往做我该做的。我会一直工作到临盆前最后一个月。妈妈和姐姐会照顾我,你不用担心。无论如何,我们会在孩子出生前帮你离开这儿的。
芬尼:你这么肯定吗?
蒂什:当然了。我一直都深信不疑。
一个男人出现在芬尼身后,他都懒得去碰芬尼,从着装看很明显这是个看守。
看到看守芬尼的眼睛垂了下来,透过玻璃再次看向他的恋人。眼神中再次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蒂什同样如此。两个人默契地站在玻璃的两侧。
芬尼朝着玻璃举起拳头。蒂什做出同样的动作。
蒂什看着芬尼起身离开,穿过另一侧的门消失了……
内景,蒂什家,日
哈莱姆黑人区一处简朴的公寓,不太大但还算宽敞,有规整的客厅以及能放下小餐桌的厨房。
在贯通厨房、远离客厅的过道尽头有三个卧室。
蒂什坐着,面前有杯茶,她盯着茶杯中冒出的缕缕蒸汽。稍顿,然后——
前门打开的声音、木地板上的脚步声……
声音(画外,叫唤):小不点,你怎么样?
稍后,沙伦(40来岁,看起来要更年轻些)进来了,拿着个购物袋。从她看蒂什的表情,可以看出沙伦是蒂什的妈妈。
沙伦:他怎么样了?
蒂什:还是老样子。看起来还不错。他向你问好。
沙伦:很好。你见了律师了?
蒂什:今天没见。我周一下班后去。
沙伦:他去见过芬尼吗?
蒂什:没有。
沙伦叹了口气,把食品袋子放在厨房的操作台上,往外掏东西。蒂什看着沙伦把食物一样一样地洗净、归置好。
她们两个人沉默地待了一会儿,沙伦边哼歌边冲洗蔬菜,这时——
蒂什:妈妈……
沙伦:怎么了,小不点?
蒂什没有再说什么,沙伦也就没有问下去。
沙伦关上水龙头,转身看着女儿。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慢慢领悟出什么,然后——
内景,蒂什家,蒂什的卧室,日
卧室里摆放着一张朴素的床和床头柜,床脚处的梳妆台上放有一面硕大的镜子。卧室挂着很厚的窗帘。虽然是白天,但室内阴冷昏暗。
沙伦和蒂什静静地坐着待了一会儿,沉默无语。刚刚蒂什说的话令沙伦的心如同被压了一块千钧巨石。
无声的重击如海浪般击打着沙伦的心。她温柔地摸了摸蒂什的额头,又把手放到了蒂什的肩上——
沙伦:蒂什,想哭就哭吧。你告诉芬尼了?
蒂什:我今天刚刚告诉他。我想我应该让他最先知道这个消息。
沙伦:做得对。我敢肯定他特别高兴。
蒂什(笑):是的。(拭去泪水)他确实很开心。
沙伦:怀了三个月了吧?
蒂什:差不多。
沙伦:你还哭什么?
沙伦把蒂什揽进怀里,该问的问完了,现在她在给予蒂什母亲的呵护。
沙伦:听着,你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自己是一个坏女孩儿或是混蛋之类的。我坚信我不会教出这样的孩子。如果你是个坏女孩儿,你现在就不会坐在这张床上,而是早就去跟监狱长睡觉了。
蒂什抬起头,擦去眼泪,心情好了些。
沙伦:你现在跟芬尼在一起了,别管结不结婚,都和那个可恶的白人没关系。我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你应该好好关注肚子里的孩子,别去理会其他的事。我们会把芬尼弄岀来的。这个孩子是给他的最好的礼物,会令他信心备增。(稍顿)听到我说的了吗?
蒂什:好的,妈妈。
沙伦:等你爸爸和欧内斯廷到家,我们一起坐下来聊聊,我会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这个消息。我觉得这样会更简单点儿,你怎么看?
蒂什:我同意。
沙伦从床上起身。
沙伦:把衣服脱下来,在床上躺一会儿。我过会儿来叫你。
沙伦打开门。
蒂什:妈妈?谢谢。
沙伦(微笑):不知道你谢我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对吧?
(切至)
内景,蒂什家,日,接前景
沙伦站在蒂什门外的过道上,轻轻关上了门。
她向前走了一步,但是——
又停住了——她把手放在胸口处,刚刚压抑控制的感情得到了释放,过了一会儿才心绪平静、得以思考:蒂什——要生孩子了。
稍顿,然后——
(切至)
灯光从门缝底下透过来,木地板上现出人影。
(反拍角度)
内景,蒂什家,蒂什的卧室,日,同前景
蒂什盯着房门,看着妈妈的影子,俩人都屏住呼吸。门底下的光影变换,沿着过道向前走去。
蒂什脱外套和鞋——疲惫之感再次向她袭来。她把鞋脱到地板上,这时——
门铃响了。沙伦在外面喊了一声——
沙伦(画外):马上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沙伦又回到了蒂什卧房门前。她匆匆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沙伦:来,把这个喝了。
沙伦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小水杯,旁边还有个小酒杯。沙伦把酒杯中的棕色液体倒进水里。
随后她走出房门,啪嗒啪嗒沿着过道向大门走去。
一个男人走进门来,从他打趣的声音听得出来心情很好——
男人(画外):忘了拿钥匙,蒂什回来了吗?
(切至)
门厅
镜头就从蒂什卧室门外,透过厨房,拍摄沙伦和这个男人(蒂什的爸爸约瑟夫),他们在客厅边上低声交谈。
沙伦(轻声地):嘘,她在睡觉呢。
约瑟夫:她看见芬尼了吗?
(切回)
蒂什——隔着卧室门听着。
(交切)
沙伦:是的。她看见他了。她也看到了“坟墓”内部的样子。所以我才让她躺会儿。
约瑟夫:律师的事怎么样了?
沙伦:她星期一去见律师。
现在是脚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声音以及开关冰箱门的声音。蒂什喝着掺水的白兰地。
约瑟夫:事情结束前你觉得可恶的律师要花我们多少钱?
沙伦:乔,你知道问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约瑟夫:他们肯定能捞不少,这群狗娘养的杂种。
沙伦:就是。
蒂什躺回床上,朝上望着窗帘。太阳下山了。
她摸着肚子,思绪万千……
(切回)
“芬尼以前上过一个职业学校,那里教孩子们做各种各样的劣质东西……”
内景,哈莱姆职业学校,日,蒙太奇一
年轻一点的芬尼正在台锯旁工作,工作台上放着一段从树干上切下的原木。
“……像牌桌、跪垫、斗柜之类的东西,根本没人买。”
内景,哈莱姆职业学校,夜,蒙太奇一
“但芬尼根本就不喜欢那里,他离开了,从车间里带走了大部分木头。”
从敞开的车间门望出去,灯光照亮了一辆破旧的小货车,芬尼此时正在空荡荡的车间里转来转去。
内景,餐馆厨房,夜,蒙太奇一
空气中弥漫着油烟,芬尼擦去脸上的汗水。
“他开始做快餐厨师的工作,可以解决吃的问题。他找了间地下室可以继续他的木工工作。他更多时候待在我们家。”
内景,地下室,日,蒙太奇一
房间很简陋,充其量和避难所差不多,房间角落处有个运货板,还有一张手工的饭桌。
“芬尼把他最早做的雕刻品之一送给了妈妈。”
在房间中央,芬尼正在两台锯木架旁工作,打磨一件颇能引人联想的东西。
特写:一件木制的小雕刻品。
“他做的这个看上去很奇怪,至少如果不仔细琢磨的话就会觉得有点怪。”
镜头角度对准芬尼。
“你看,芬尼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就可以让他逃过我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所面临的死亡威胁。尽管死亡存在很多种形式……”
(切至)
一系列静止图像
具有时代特征的静止图像展现着毒品造成的、在后民权运动时代持续影响美国旧城区数十年的阴影。
“……死亡本身和原因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人们会告诉孩子们他们一文不值……孩子们所见之事也证明了这一点。”
静止图像以戈登·帕克斯拍摄的《哭泣的埃伦》结束。
蒙太奇一结束。
内景,蒂什家,客厅,夜
之前没出现过的一个女子走进公寓,身材苗条修长,比蒂什大几岁,但依旧很年轻。
这是蒂什的姐姐欧内斯廷。
欧内斯廷:蒂什在哪儿?
沙伦和约瑟夫(比沙伦年长些,身材高大、目光敏锐)在厨房站着,乔慢慢喝着啤酒,看着他的妻子准备晚餐。看到欧内斯廷他们的脸都舒展开了。
沙伦:她到家了。现在躺着呢。
欧内斯廷放下包,继续走向——
厨房
欧内斯廷:她还好吧?
沙伦:她累了。她去看望芬尼了。
欧内斯廷:他还好吗?
沙伦:在慢慢接受这件事。
欧内斯廷:上帝,我得喝一杯。要我做饭吗?
沙伦:不用。我马上就做。
欧内斯廷:她去找海沃德了吗?
沙伦:还没有。她星期一下班后去找他。
欧内斯廷:你跟她一起去吗?
沙伦:我最好跟她一块儿去。
欧内斯廷:就是,我也这么想。在你们到那儿前我会给他打个电话。
约瑟夫:你知道……蒂什说她认为律师想要更多钱。
欧内斯廷:爸爸,我们付了他定金,连买衣服的钱都没了。我知道我们要支付费用,但是在案子开庭前他不能再要钱了。
沙伦:他说这个官司很难打。
约瑟夫:见鬼。律师是干什么吃的?
沙伦:为了赚钱。
约瑟夫:你说得对。
欧内斯廷:好吧。最近找亨特一家聊过这件事吗?
沙伦:他们无暇顾及这些。亨特太太和两个女儿总觉得丢人。可怜的弗兰克还没凑够保释金。
欧内斯廷:好吧,我们在蒂什面前别说太多。我们会设法解决的。
约瑟夫:见鬼。我们得解决这件事。芬尼就像我们家的一分子。
沙伦:他就是我们家的一分子。
这时,他们都转过头去,客厅漏出一点亮光,脚步声渐近。稍后,蒂什出现了,头发蓬乱,刚刚睡醒。
欧内斯廷:嗨,妹妹。
欧内斯廷吻了蒂什的脸颊并与之拥抱:显然姐妹俩感情很好。
沙伦:孩子,吃点点心吗?
蒂什:不了,谢谢,我没事。
沙伦:好吧,如果你们想有饭吃最好先离开厨房,饭可不会自己煮好。快,去客厅待会儿。
蒂什和欧内斯廷慢吞吞地走出去了,把厨房留给沙伦独自施展。沙伦看向乔,乔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我做了什么”的神情。
沙伦:你工作的时候我会跑去盯着看吗?
乔笑看沙伦转过身去,只留会意的眼神和诱人的臀部,镜头切至——
唱针。
唱针被熟练地放到新唱片的第三首曲目上。
内景,蒂什家,夜,稍后
欧内斯廷放下唱针,左手拿着一支刚点燃的香烟,沉重伤感的音乐随之回荡在房间里(诸如妮娜·西蒙的音乐)。
现在光线渐趋昏暗,气氛开始转变,欧内斯廷回头看向家人,乔、沙伦、蒂什围坐在餐桌旁,面前是吃剩的晚餐。
欧内斯廷闭上了眼睛,随着音乐节奏摇摆着身体,仿佛置身于另外的空间里。
欧内斯廷(低声地):妮娜,为我而唱吧。
沙伦从餐桌旁站起来,这时欧内斯廷走了过来。等她在桌子旁坐下来,沙伦开始收拾碗碟。乔也在厨房里进进出出,音乐一直持续着。
沙伦伸手去够炉灶上方一个很少打开的隐蔽橱柜,从那儿拿出一个满是灰尘的漂亮瓶子。
约瑟夫:你拿那个干什么?
沙伦:你觉得呢?拿几个漂亮杯子来。
沙伦回到餐桌旁,把一瓶法国白兰地放到桌子上。
欧内斯廷的目光从沙伦转向蒂什。她的眼神里满是笑意,一刻也未从蒂什身上移开。
沙伦(对乔):你这个一家之主来倒酒吧。
约瑟夫(拿腔拿调地):遵命,夫人。
乔拿来了漂亮的白兰地酒杯,给大家轮流倒酒。在他俯身要给蒂什倒的时候——
沙伦:给蒂什倒一点儿就好。
约瑟夫:好的,什么情况?
沙伦看着乔,又看向欧内斯廷和蒂什。她对蒂什笑着说——
沙伦:这是一顿圣餐。不,我没发疯。我们为新生命而干杯。(稍顿)蒂什有了芬尼的孩子。
气氛略显沉重,每个人都很安静。沙伦把手搭在乔的肩上。
沙伦(轻轻地):喝吧。
乔听到这个消息呆住了,紧盯着蒂什。
蒂什回视父亲的目光,坦坦荡荡。
乔放下杯子,然后又拿了起来。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这种尴尬的情况持续了一会儿,然后——
乔的脸上现出了开心的笑容。
约瑟夫:这个曲子的音调真让人受不了。
乔喝了一大口白兰地。
约瑟夫:蒂什,你不为了肚子里的小东西喝一杯吗?
蒂什点点头,抿了一口白兰地,咳嗽起来,欧内斯廷拍了拍她的后背。
约瑟夫:怀了多久了?
沙伦:有三个月了。
欧内斯廷:嗯。我算着也差不多。
约瑟夫:三个月?!
蒂什:九月份怀上的。
约瑟夫:那不是你们两个人到处找地方的时候?
乔的这个问题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别人。家里的女人们都明白这些,在合适的时机抛出这个问题,才能使其产生效应。
过了一会儿,又喝了几口酒之后——
约瑟夫:你确定想要这个孩子吗?
蒂什:是的,芬尼也想要。他是我们俩的孩子,你不明白这点吗?他进监狱并不是他的错。他也并没有逃掉。(恳求)你是知道的,我们从小就是好朋友。如果不是……我们现在就已经结婚了。
沙伦:你爸爸知道这些。他只是担心你。
约瑟夫:你难道认为我觉得你是个坏女孩儿或是在干蠢事吗?我这样问只是觉得你还年轻,仅此而已,还有……
欧内斯廷(举起酒杯):妹妹,昂起头。
沙伦:为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干杯。
约瑟夫:我希望是个男孩。我打赌准会把老弗兰克逗乐。(突然想到)蒂什,你介意……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弗兰克吗?
蒂什:爸爸,我不介意。
欧内斯廷(表明态度):我很乐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家的姐妹们。
沙伦:乔,你为什么不干脆给他们打个电话把他们叫过来?现在是周六晚上,还不太晚,况且我们还剩下不少白兰地。乔,把他们叫过来再好不过了。
乔看了看妻子,本来己经起身准备去拿外套了,但是仔细考虑了一下沙伦的提议——
约瑟夫:亲爱的你说得对,我们把他们叫过来吧。
乔转身走向连接卧室的长过道。随着他轻轻离去的脚步声,镜头聚焦在家里的几个女人身上,她们听着乔在走廊那里打电话。
稍顿。
乔从过道那里回来了,又走进客厅,在躺椅那里坐下。
约瑟夫:亨特太太在换衣服。(冲着蒂什微笑)过来,女儿。
蒂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爸爸身旁坐下来,把头倚在爸爸的肩上。
约瑟夫:蒂什,你是个好姑娘。别忘了你是我的骄傲。
欧内斯廷:她不会忘的。否则我就打她屁股。
沙伦:她还怀着孩子呢!
听到这个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地大笑起来。欧内斯廷和沙伦笑得前俯后仰。
随着笑声渐渐停止——
欧内斯廷:我们要不要去帮亨特太太穿衣服?
屋子里又回荡起笑声。
约瑟夫:瞧,我们过得很好,对不对?
欧内斯廷:我们会好起来的;上帝知道我们会过得很好。你把我们养育得很好。不过你没怎么给我们买过衣服。亨特太太和那两个姐妹都有衣橱。跟她们比这些倒也没什么意义。
约瑟夫:我不是开裁缝店的。
欧内斯廷:那是谁的错呢?
欧内斯廷离开客厅,顽皮地摸了一下她爸爸的头,乔报之以微笑。
蒂什把头靠在乔的肩上,眼睛环视着房间,看起来心不在焉——
“芬尼和我第一次做爱的感觉很奇怪。”
外景,蒂什家,日,蒙太奇二
沙伦在门廊楼梯上面,芬尼在底下,蒂什在他们俩中间。
“就是在芬尼把那个雕刻品送给妈妈的那天。”
外景,哈莱姆区,人行道,日,蒙太奇二
蒂什和芬尼手牵手沿着人行道走着。
“我在浴缸里给芬尼身上浇水,给他擦背,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内景,蒂什家,浴室,日,蒙太奇二
一束阳光从挂着窗帘的窗户照进来,两个孩子——5岁的小蒂什和7岁的小芬尼在满是泡泡的浴室洗澡。
“我不记得我们还曾如此好奇彼此的身体。芬尼深爱着我。”
浴室门大开着,天真无邪的两个孩子在里面玩耍。
稍后。
孩子们随意地用毛巾把身体擦干净,丝毫不介意在对方面前裸露身体。
“尽管我们赤裸着,但那时我们没有丝毫的羞涩之感。”
内景,轻轨列车,日,蒙太奇二
刹那之间,像往常一样这列城市轻轨上己经涌进了很多人。
两个人紧贴着站在车厢中间的过道上,对周围的事情毫不在意。蒂什紧紧依偎在芬尼的怀抱里。
“我们两个己经成为彼此的一部分了,这一点已经深入血肉之中,无法分离,我们对此从未质疑过。”
列车开始震动,两个人左右摇摆。蒂什的眼睛一直朝上直勾勾盯着芬尼的嘴唇。
“所以,我一点都不惊讶,当我终于意识到……”
他启唇说话——
画面定格。
“……他是我所见过的人中最帅气的。”
画面继续,芬尼说着什么,但由于铁轨的轰隆声和车里人群的吵闹声,我们根本无法听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芬尼还在重复着什么……蒂什没有回应,仍然失神地盯着他的嘴唇……
外景,史岱文森公园,夜,蒙太奇二
光线渐弱,进入黄昏时分。
芬尼和蒂什沿着公园的道路缓缓散步,经过构成公园重要一景的游客们。
不知何故俩人并未触碰彼此:蒂什的双臂在胸前交叉着,芬尼的双手在后背处紧握着。
芬尼:我有时会在公园这里睡觉。(避开她的目光)这不是个好主意。
芬尼把手伸进外衣口袋,掏出一支烟。向蒂什示意。
蒂什:不,谢谢。(天真地)你为什么在公园睡觉?
芬尼快速点上香烟:
芬尼:太晚了。不想回家。也不想吵醒你们。
他观察蒂什的反应:显然她从来没想过她爱的这个人会在公园里睡觉。
芬尼:现在这里有我的垫子。我拿给你看,你想看看吗?
蒂什(点了点头):嗯,我想看看。
俩人仍旧沿着公园的道路散步。芬尼伸出一只胳膊把蒂什拉近些。
芬尼:你还好吗?
蒂什:挺好。
芬尼:很好。你想在这儿吃饭还是等我们回去市里再吃?或者想去看场电影还是喝点酒、抽点大麻、来瓶啤酒或者咖啡什么的?(笑了笑)或者做决定前再走走?
芬尼露出了温暖、甜蜜的笑容,把胳膊从蒂什身上抽回来转而握住她的手,像个快乐的小男孩儿那样和她手拉手摇晃着。
蒙太奇结束。
内景,蒂什家,前门,夜
门铃响了,声音回荡在整个公寓里。一开始似乎屋里没有人,随后——
欧内斯廷出现了,穿着跟之前一样,懒得换见客的衣服了。她到了门口——
欧内斯廷:爱丽丝,你好吗,想见你们一面的唯一方式就是召开一次紧急会议,是这么回事吧?
亨特太太(50岁,但试图打扮得年轻些,这点很明显)贴面吻了一下欧内斯廷。在她身后出现了两个年轻女子,年龄跟蒂什和欧内斯廷差不多。
两个女孩走过欧内斯廷时看了她一眼,如同中学生的眼神一般。弗兰克(50岁左右,相貌俊朗但神色疲惫)在她们身后出现了,他同欧内斯廷真诚地拥抱了一下,随后一起走进——
客厅。
进入房间后,两个家庭形成了略显怪异的阵势:沙伦一只手搁在臀上,在厨房旁看着。乔拥着蒂什站着。亨特太太和她的两个女儿在房间另一侧站成半圆,手尴尬地做着各种动作。
亨特家的女人们穿着有些过于花哨。
弗兰克:你今天看见我那自命不凡的儿子了吗?
蒂什:是的,还不错。他向你们问好。
弗兰克:他们没有为难他吧?我这么问是因为有些话他可能不会对我们说。
一个声音(画外):恋人间的秘密。
蒂什的眼睛转向声音的源头:亨特姐妹中年纪稍长些的阿德里安娜(妹妹叫希拉)这会儿坐到了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带着令人生厌的假笑。
蒂什:你知道的,他讨厌那里。他也应该讨厌那个地方。但他很坚强。他会挺过去的……但我们应该把他弄岀来。
希拉:如果他在该学习的时候好好读书,现在就不会在那个地方了。
弗兰克:你知道什么……
约瑟夫:……我有杜松子酒、威士忌跟白兰地。但是没有“雷鸟”——(对亨特太太)女士们不介意吧?
亨特太太:介意?弗兰克根本不在乎我们在不在意。
沙伦:亨特太太,你来点什么,甜的?我能给你备点茶或咖啡;我们这儿还有冰淇淋和可乐。
欧内斯廷:亨特太太,我给你做点冰淇淋苏打水吧。过来,希拉,你要帮帮我吗?(拉住希拉)妈妈,你坐着吧,我和希拉去弄就好。
沙伦坐到希拉的位子上。亨特太太挨着女儿坐在沙发上。
沙伦:天哪,时间过得真快。从这件麻烦事发生后咱们就没怎么见过面。
亨特太太:别提了。我把自己折腾得够呛,来来回回地往布朗克斯区跑,希望能够得到最好的法律建议。我日日夜夜在那里祈祷上帝给我的儿子带来光明和希望。
亨特太太好久没说话,陷入沉思。
亨特太太:有时我在想这可能是上帝的旨意,让这个孩子好好反思自己的罪过,把自己的灵魂交与耶稣基督。
沙伦:可能就像你说的这样。上帝传达圣意的方式总是很神秘。
亨特太太:对。上帝可能会考验你,但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子民的。
沙伦:你觉得欧内斯廷找的那个律师海沃德怎么样?
亨特太太:我还没见他。(有点戒备地)我还没抽岀时间去市中心,但我知道弗兰克己经见过他了。
沙伦:弗兰克,你觉得他怎样?
弗兰克(耸耸肩):就是个上过几天法律学校的白人小子,拿了个学位。我来告诉你这意味着什么:狗屁不如。
亨特太太:你在跟女士说话。
弗兰克:我这叫时髦,这是个可喜的巨大转变。(稍顿)就像我说的,狗屁不如,我不太肯定我们是不是会一直用他。不过话说回来,他在白人里面还不算太差的:他年轻且需要钱,所以就不会像不缺钱的人那样过分。
亨特太太:我一直都在告诫你别老是这么消极,你总是充满仇恨。如果你用仇视的态度对待别人,他们也会对你报之以仇视。每次听到你这么说,我的心都要碎了,我的儿子坐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只有上帝的怜爱才能解救他。
沙伦:他也不是在谈论仇恨什么的,爱丽丝。他在阐明事实。
亨特太太:我相信上帝,我知道他看顾着我。
稍顿。
阿德里安娜:里弗斯先生,今天这次会面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会是打电话把我们叫来看我爸爸侮辱我妈妈的吧?
蒂什:为什么不呢?今天是周六晚上。你说不清人们无聊透顶的时候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也许我们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热闹热闹?
阿德里安娜:我相信你们没安什么好心,但我无法相信你们会如此愚蠢。
镜头从蒂什切至——
内景,西班牙餐馆,夜
芬尼和蒂什坐在餐馆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这是“蒙太奇二”中两人约会的后续。
芬尼(叫唤):亲爱的佩德罗,怎么回事?有人来为我们服务吗?
蒂什睁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她从没见过芬尼讲西班牙语。
一个服务员(佩德罗,20来岁)走过来,脸上挂着笑容——
佩德罗(戏谑地):来为您服务了。(对蒂什)小姐,您要点什么?很抱歉您的同伴今晚让人不太满意,不过这也挺让人无奈的。
芬尼:这也没什么办法,无法避免。
两个人大笑。
佩德罗:耶,你有约会对象了,这可太好了!
蒂什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眼睛盯着芬尼,扫一眼佩德罗,又回到芬尼身上。这两个男人继续开玩笑,像老朋友那样推操打趣,他们的声音渐隐——
“我从没见过在我的生活圈子之外的芬尼的样子。我清楚他同他父母、同我们家人在一起的样子和状态。”
镜头角度对准芬尼——
脸上笑逐颜开,眼睛看向佩德罗和蒂什,又从佩德罗看向镜头——直视镜头——他的眼神中透着喜悦和自豪。
“我确实没见过芬尼在他自己生活圈子里的样子。”
镜头切至——
蒂什和芬尼。
吃完饭离开餐馆,佩德罗和另外几个西班牙人在门口与他们俩作别。
蒂什在旁边看着——
“或许直到这一刻我才感受到我们在一起了,因为尽管他背对我,大笑着……他仍然牵着我的手。”
芬尼带蒂什离开餐馆,走到人行道上……
佩德罗(大声地):小姐,今晚过得很愉快!这里永远欢迎你。
外景,米内塔巷,夜,移动摄影
俩人手牵手,芬尼注视着蒂什,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期待着。
芬尼:蒂什……
蒂什:嗯?
芬尼:想去我的住处看看吗?
蒂什:但现在太晚了。
芬尼:不远。
两个人继续走着,蒂什看着芬尼,想从他脸上发现什么,然后——
蒂什:好吧,芬尼。(再次)好吧。
内景,蒂什家,客厅,夜,接前景
欧内斯廷和希拉从厨房端出装满饮料的托盘;欧内斯廷脸上是真诚的喜悦之情,希拉就没那么高兴了。
欧内斯廷放下盘子,举起酒杯——
欧内斯廷:祝平安。
所有人都不吭声。大家——都在等着。等待中所有人的眼睛最后都慢慢地看向——
蒂什。
所有眼睛都盯着蒂什,这一次她独自一人,没有依偎在父母和欧内斯廷身旁。
蒂什站起来,手紧张地在胸前抚弄着,试图把裙子弄平整。她象征性地向前朝弗兰克走了一小步。
蒂什:是我召集的这次会面。我让爸爸请你们过来是想把我下午告诉芬尼的事情说给你们听。
亨特太太放下手中的冰淇淋饮料。沙伦喝了一小口白兰地。欧内斯廷一直微笑着。
蒂什(深吸一口气):我今天下午告诉芬尼——他要当爸爸了。我们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房间里顿时出现了一些情况:亨特太太的眼睛离开了蒂什,看向地板;弗兰克和乔默默注视着彼此;希拉和阿德里安娜不屑地翻白眼;沙伦和欧内斯廷四目相会,一个眨眼,一个抿了口酒。
弗兰克(对乔):你和我?我们出去喝一杯。
弗兰克开心地大笑,紧握住乔的手。
弗兰克(对蒂什):我很高兴。别担心,我相当——
亨特太太:谁来对这个孩子负责?
蒂什:他的父母。
亨特太太盯着她,怒火中烧。
弗兰克:你可以相信绝不会是他妈的圣灵来负责。
亨特太太厌恶地看了弗兰克一眼,然后起身缓慢地穿过房间。
亨特太太:我猜你把这种淫荡行为称为爱情。我不这么看。我一直认为你会毁了我儿子。《圣经》说:“所以要治死你们在地上的肢体,就如淫乱,污秽,邪情,恶欲和贪婪。”那个孩子是罪恶的化身,圣灵会让他在你的子宫里枯萎死亡。但我的儿子会被宽恕。我的祷告会——
画面闪白!
弗兰克已经不知从哪儿扑向了亨特太太,打得她失去了意识,四肢张开瘫在地板上。
阿德里安娜:她心脏不好!
弗兰克:你会看到她的心脏还在工作。但我觉得她根本没有心。
弗兰克无比悲伤,但丝毫没有自责之感。
弗兰克:乔,让女人们照顾她吧,你跟我走。
乔有些犹豫,被刚才的激烈冲突惊到了。
弗兰克:哥们儿,快点。
沙伦:乔,你跟他去吧。快去吧。
欧内斯廷从沙伦身边走过去,拿着一瓶医用酒精和一把棉球。
沙伦:去吧。我们这儿不需要你。
乔起身冲妻子点点头,绕过客厅的时候看了看亨特太太,从椅背上拿起外套,一只手搭在前面弗兰克的肩上。
女人们看着这两个男人离开,门缓慢地关上了。
亨特太太慢慢站起来,一只手撑住身体在沙发上坐下来。
蒂什: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话太过分了。那是我所听过的最过分的话。
阿德里安娜:我爸爸也犯不着这么打她。
希拉:她心脏不好。
沙伦:她是脑子不好了才对。孩子,圣灵把你们的脑子都搞坏了:她难道忘了她是在诅咒弗兰克的孙子吗?要我说换做其他男人宁愿下地狱也要把她那颗不好的心脏挖出来。
希拉:我认为你没这个权利嘲笑我妈妈的信仰。
欧内斯廷:别跟我胡扯了。其实你们也耻于有一个灵恩派的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真让我恶心。
阿德里安娜:你才让我恶心。也许我妈妈说得不对,但他也用不着——
蒂什:我爸爸从不打我妈妈。
沙伦:孩子,你妈妈比她们的妈妈聪明。
阿德里安娜: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儿?她不过问了一句:谁来养这个孩子?谁养?蒂什没受过什么教育,天知道,她什么都没有。芬尼狗屁不是,那谁来照顾孩子?
蒂什:我养,你这个贱人,你再这么说,我要好好修理你。
作为回击,阿德里安娜把手放在了蒂什的屁股上,这在哈莱姆是明显的挑衅动作。欧内斯廷猛地扑了过来——
欧内斯廷:阿德里安娜?宝贝儿?要不要让我来教教你,亲爱的?
欧内斯廷的一只手轻轻碰了碰阿德里安娜的脸。
欧内斯廷:哦,宝贝儿。从我第一天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摘掉你的喉结。我一直都想这么做,它肯定很美味。我只是不知道,亲爱的,我是用手……还是用牙齿扯下它。这是件很美妙的事情。如果你招惹我妹妹,我就得快点儿做决定,所以……
欧内斯廷从阿德里安娜身边走开,指了指蒂什。
欧内斯廷:……快来招惹她,来啊。
希拉:我就知道我们不该来。
欧内斯廷:哎呀,我想歪了,希拉。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说。
沙伦:欧内斯廷。
阿德里安娜:希拉,我们走。
阿德里安娜走过去,希拉随之起身,俩人扶着亨特太太站起来。
亨特太太:我当然希望……(深深地叹息)你满意自己养育女儿的方式。
沙伦只是盯着亨特太太看,什么也没说,现在这个场面简直是一场闹剧。
亨特太太:我的女儿决不会有私生子,这点我可以保证。
欧内斯廷:因为根本没人会操她们。
沙伦:欧内斯廷。
沙伦抬起头来,对这一切感到困惑。她盯着亨特太太看了很久。
沙伦:但即将出世的孩子……是你的孙子啊。我看不透你,这可是你的孙子啊。他是如何来到这世上的有什么区别?孩子是无辜的,而我们也都与此无关。
亨特太太:这个孩子……
她从沙伦看向蒂什,然后向门口走去——
亨特太太(边走边说):这个孩子……
蒂什和家人看着亨特一家默默走了出去,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伴随她们离开的画面——
“当你第一次认识一个陌生的身体时,谁都会震惊。”
内景,银行街的公寓,夜
芬尼和蒂什站在位于地下室的公寓里。从他们的穿着来看,这是在西班牙餐馆用餐场景的后续。
“对他身体的认识使他看起来有些陌生。”
镜头从蒂什的视点拍摄:一个小而低矮的房间,但是有壁炉。房间的旁边是小厨房和浴室。一个木凳,几个跪垫,一张大木桌和一张稍小的木桌。
小桌子上放着几个空啤酒罐,大桌子上放着一些工具。房间里有木头的气味,到处都是未加工的原木。
远处角落的地板上有一张床垫,上面铺着一条墨西哥风格的大披肩。芬尼的铅笔素描钉在墙上。还有弗兰克的一张照片。
“我们打算要在这个房间里过一辈子。”
芬尼面对蒂什站在房间另一边。她注视着他;俩人都知道她在注视着他。
芬尼走到床垫旁,掀起那条墨西哥风格的披肩,走到蒂什面前,盖住她的头和肩膀。咧嘴一笑,然后退后一步——
芬尼:我真傻,西班牙餐厅有玫瑰花。
蒂什微笑着,露出少女的娇羞,她怎么可能不脸红微笑呢?
芬尼:下个星期我要弄朵玫瑰给你做头饰。
他们相隔咫尺,凝视对方。毫无疑问他们曾无数次这样对望,但这一次有些不同。芬尼说了出来——
芬尼:现在我们都长大了。
蒂什点点头,没有说话,她的脑子里有太多的事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芬尼:你一直都是我的,对吗?
蒂什又点了点头。
芬尼: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属于你的,对吧?
蒂什想了想,很多思绪浮现在脑海里。
蒂什: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芬尼:那就从现在开始想想吧。
蒂什:我只是……
此刻蒂什的嘴唇在颤抖,不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总之它正在翻江倒海般向她袭来。
蒂什:我只知道我爱你。
她突然哭起来,芬尼走近她,把披肩拿掉,然后把她抱在怀里。
芬尼:我也爱你……但我忍着不哭。
芬尼笑了,微笑中满是甜蜜,然后又亲了亲蒂什,更用力,他的激情让那种轻飘飘的感觉烟消云散。
芬尼(严肃地):我想你嫁给我。(这让她很震惊)就是这样。我属于你,你也属于我,仅此而已。
芬尼轻轻地推开了蒂什,他们之间有了点空间,可以令芬尼更好地观察蒂什,了解她的想法。她正在消化信息。
芬尼:我给你解释一下。
芬尼(温柔地)把蒂什带到他的工作台旁——
芬尼:这就是我生活的地方,我的真实生活。
芬尼拿起一小块木头。上面可以凿出眼睛,可以凿出鼻子。
芬尼: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也许不会。我也不知道。
他又把它轻轻放下,微笑着看着蒂什。
芬尼:听着,我不是那种跟其他女人乱搞、让你难受痛苦的蠢货。我抽点大麻,但我永远不会吸毒,我是有点老古板,但是……
芬尼花了一点时间整理他的思绪,安静、认真地看着她。
芬尼:我整天跟木材和石头呆在一起。地下室都是石头,我一直在这儿工作。我正在找一个可以让我真正工作的地方,一个阁楼。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给不了你太多。我没有钱,我做零工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因为我不打算看那些混蛋的脸色,所以你也得工作。你回家的时候,我可能只会咕哝一声,然后继续工作,有时候你可能会觉得我甚至不知道你在家。但千万别这样想,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没有你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去。我放下凿子的时候,就会一直和你待在一起,待在有你的地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因为我需要你,你明白吗?(稍顿)好不好?
蒂什:好,当然好!我爱你。
芬尼没有笑,只是看着她,他们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他把她拉近,亲吻她,比以前更热烈。蒂什与他一起沉迷。
芬尼牵着她的手,他们一起走向了床垫那边。他背对着床垫,坐下,把蒂什拉到他面前,一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就适应了这种感觉。她靠在他的脚边,头枕着他的膝盖。
芬尼抚摸着她的脸颊,俯下身去亲吻她,爱意愈浓。
他的双手摸索着,解开蒂什的上衣,她裸露在他面前。起初,蒂什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然后允许、投入。
芬尼把蒂什拉到床垫上,小心温柔地脱掉她的衣服,一直在亲吻她。
芬尼站起身来,扫视了一下房间,拿回那条披肩。回到床上,深情地看了一眼蒂什,用披肩盖住了她。然后从房间消失了。
稍顿,蒂什停下来,听到芬尼在浴室里小便的声音,马桶冲水的声音,随即是自来水流动的声音。
片刻的宁静之后……芬尼又出现在她眼前了,蒂什看着他慢慢走近房间里唯一的那盏灯……
黑暗。
……但不是一片漆黑,路灯的光透过了窗户。柔和的光线,刚好可以辨识清楚他们俩人。
芬尼现在在角落里,在板条箱里翻找着什么,然后抬起唱片机上的唱针,放出轻快的爵士乐。
他向她走去,钻到披肩下面。他压在她身上,但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他低头看着她——
芬尼:别害怕。(稍顿)不要害怕。只要记住我是属于你的。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会让我伤害你。你只要习惯我的存在就好了。我们要一起度过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时光。
蒂什看着他的眼睛,身子没动,点了点头。芬尼低头看着她,在披肩下巧妙地挪动着,感受她的身体——
芬尼:抱住我。
从蒂什的嘴唇、咽喉和肺腑里呼出了一口紧绷的气……
(切至)
旋转的唱片——唱针在唱片纹道末尾轻缓地转动着。
内景,银行街,夜,稍后
急促的呼吸、喘息、发自深处的叹息。强烈渴望着空气以免在这种情感释放中溺亡。
芬尼撑在蒂什的上面,他们都在发抖,都在流汗。蒂什的后背紧绷,一切都紧绷到了极限。
那条披肩现在不见了,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卷成了一团。芬尼低头看着他们赤裸的身体之间的狭小空间。他像个小男孩,露出内疚的微笑。
芬尼(轻声地):对不起,我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但我猜你不想马上要孩子,我没做保护措施。
蒂什(小声地):我也弄得一团糟。难道不应该有血吗?(一阵害羞)这是我第一次。你知道吗?
从芬尼可爱的表情看来:他当然知道了。
芬尼(轻声地):我过于激动了。我们看看?
蒂什(耳语):我不介意。(稍顿)我们干吗这么小声说话?
他再度露出那种微笑。
芬尼(轻声地):人们做爱的时候就会这么做。
蒂什还没有天真到相信他说的这些玩笑话,玩笑似的打了他一下,芬尼报之一笑。
蒂什:我喜欢这么躺在这儿。
芬尼:我也是。你喜欢我吗?(稍顿)我是说,你喜欢我们做爱的感觉吗?
蒂什:你就想听到我说喜欢吧。
芬尼:没错。(稍顿)所以……
蒂什:所以什么?
芬尼:你继续说啊。
芬尼亲吻她,显然就是一个热恋中的男人。
蒂什:嗯……有点像被卡车撞了……(稍顿)但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美好的事。
长长的、无声的停顿,然后——
芬尼:没错。(稍顿)对我来说,也是这样。
内景,轻轨列车,夜
旁边没有什么人,芬尼和蒂什站在车厢中间,贴在一起,芬尼抱着蒂什,保护着她。
外景,蒂什家,日(黎明)
芬尼和蒂什到了她家门口,手挽着手,阳光在哈莱姆区升起。
蒂什叙述着,画面闪现——
“我以为芬尼只把我送到那儿,可他拉着我的手说……”
芬尼,面对镜头,只看见嘴动。
芬尼:我送你进去。
内景,蒂什家,日
欧内斯廷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听到开门的钥匙声,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
欧内斯廷:你正好赶上喝咖啡。
蒂什和芬尼进来了——蒂什走在前面,拔下钥匙……芬尼连忙走到她前面,挡在欧内斯廷和蒂什中间。
蒂什:我们是——
芬尼:早上好,里弗斯小姐,很抱歉我们回来晚了。我可以见见里弗斯先生吗?有很重要的话。
他们并排站着,手拉手,像一个整体。欧内斯廷又露出了笑容——
欧内斯廷:如果你从门厅往里走的话,也许更容易看到他。
蒂什:姐姐,我们——
芬尼:——想结婚。
欧内斯廷和蒂什都用吃惊的眼神望着芬尼,他的心怦怦直跳,那句话是不可抑制地脱口而出。
欧内斯廷:你最好喝点咖啡,进来吧。
欧内斯廷转过身,领着他们两个进了屋子。
从屋子里某个地方传来——
沙伦(画外):你们两个到什么地方去了,早上这个时间才回来?
(切至)
厨房
欧内斯廷在餐桌边喝着咖啡,沙伦在另煮一壶,看起来准备的东西不少。
在芬尼和蒂什缓缓走近时——
沙伦:你们怎么能这样?我告诉你们,我们都快报警了。
沙伦看看厨房另一边的欧内斯廷,她们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事实很明了:她们其实并不生气,而是很开心。
不过芬尼就紧张得要命了。
芬尼:对不起,里弗斯太太,都是我的错。
蒂什慢慢挪近芬尼,紧挨着他……
芬尼:我有好几个星期没见到蒂什了。我们有很多话要聊。我有很多话要说,是我让她在外面过夜的。
沙伦:聊天吗?
蒂什慢慢地挪开,离芬尼远了点。
芬尼(紧张地):我们……
房间里静悄悄的。沙伦眼中写满了期待。
芬尼:我们……想结婚。(一鼓作气)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么晚才回来。我爱蒂什。所以我离开了很久。我甚至……(看着蒂什,很痛苦)我甚至见过其他女孩,我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想忘记蒂什。(看看蒂什的神色:继续说)但我知道我只是在欺骗自己。除了她,我谁也不爱。我开始害怕她可能会离开我或者其他人会把她带走,所以我就回来了。(紧紧牵住她的手)我是跑回来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了。里弗斯太太,您知道的,我一直爱着蒂什。我不是坏人。您是知道的。你们……你们是我仅有的家人。
长时间的、显著的沉默。
沙伦:现在我明白了,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叫我里弗斯太太。(看着蒂什)小姐,我希望你清楚,你才十八岁。
欧内斯廷:那个理由加一张地铁票你就可以去任何地方。
沙伦(对欧内斯廷):这件事你怎么看?
欧内斯廷:我吗?我很高兴能摆脱这个小家伙。我眼中的蒂什和你们所看到的可绝对不一样。芬尼,带着点糖果,如果你想跟我可爱的小妹妹在一起,你就需要糖果。
沙伦(大喊):乔!快出来,天塌下来了!快点,我是认真的!
芬尼拉着蒂什的手,既是为了镇定自已也为了安抚她。乔的声音越来越近了,蒂什和芬尼准备好面对他。
约瑟夫(克制地):小姐,我需要你明确告诉我,你早上这个时间回来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想离开家,那就离开家,听见没?但你住在我这里一天,就得守家里的规矩。听到了吗?
乔的目光转向了芬尼。芬尼立刻松开蒂什的手,深吸一口气——
芬尼:里弗斯先生,请不要责骂她。都是我的错,先生。是我让她在外面过夜的。我必须和她谈谈。我请她嫁给我。这就是我们在外面待了这么久的原因。我们想结婚。这也是我为什么来这儿。您是她父亲。您爱她。所以我知道您也知道——您应该知道——我爱她。我用生命爱着她。您知道的,如果我不爱她,这会儿我就不会站在这个房间里,对吧?我本可以把她留在门口,然后逃跑,我知道您可能想揍我一顿。但我爱她。我能说的就这么多。
乔看着这个男孩,和沙伦一样面无表情。
约瑟夫:你多大了?
芬尼:我21岁,先生。
约瑟夫:你觉得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了吗?
芬尼:我不知道,先生,但我这个年龄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约瑟夫:你这么认为?
芬尼:我是这样想的。
约瑟夫:你打算怎么养活她?
芬尼:跟您为她做的一样。
乔咬紧牙关。欧内斯廷递给他一杯咖啡。
约瑟夫:你找到工作了?
芬尼:我白天给人搬家,晚上雕刻。我是一个雕刻家。我们都知道这并不容易。
他们再次注视彼此。约瑟夫看也没看就拿起咖啡,食不知味地抿了一口。
约瑟夫:我们理一下头绪,你向我的小女儿求婚,她说——
芬尼:她愿意。
约瑟夫:你是来通知我的还是来征求我的同意的?
芬尼:两者都有,先生。
俩人互相打量着对方。乔放下咖啡。
约瑟夫: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芬尼:我会问我的女儿。如果她告诉你,她不爱我,我就走,永远不再打扰。
乔目不转睛地看着芬尼,看了很久,他好像想把芬尼打倒在地,又好像想把他抱在怀里。
约瑟夫(对蒂什):你爱他吗,蒂什?
蒂什:爱。
乔看着芬尼和蒂什,他们俩的手紧紧牵在一起。蒂什站在芬尼后面,这可能是乔第一次在自己和女儿中间看见另一个男人。
房间里一片凝重但美好的寂静。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必然到来的时刻中,此时——
(切至黑场)
黑屏上叠映出一份那个年代的档案卷宗,在黑屏背景上以框中框的形式呈现:一张泛黄的纸,手写的警方报告。蒂什读出这段文字——
“维多利亚·罗杰斯太太,原名维多利亚·玛丽亚·圣费利佩·桑切斯,声称10月5日晚11点到12点之间,她在自家客厅被一名叫做阿隆索·芬尼·亨特的男人袭击。亨特对罗杰斯太太实施了极其可憎的性侵,并强迫受害人服从其性扭曲心理,情节极其恶劣。”
(切至)
一张照片。
仍在黑屏背景上以框中框的形式呈现,是维多利亚·罗杰斯的照片,与案件情节无关。
她穿着简朴,直勾勾地看着正前方。这是一张肖像照。一系列照片依次播放,伴随蒂什的讲述——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我只知道有一个在美国出生的爱尔兰人,六年前去了波多黎各,在那里遇见维多利亚,她当时18岁。他娶了她,把她带到纽约。”
影像二:维多利亚和她的爱尔兰人丈夫站在纽约法院前。
“和她生了三个孩子以后,他离开了。”
影像三:果园街的照片。
“她‘家’在果园街。如果你熟悉纽约,就知道果园街离银行街很远。”
影像四:银行街的照片。
“果园街在东河附近,而银行街实际上在哈德逊河附近。”
影像五(系列影像):果园街和银行街的静止图像交替出现,以说明它们之间的距离。
“从果园街跑到银行街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在身后还有警察追捕的情况下。但贝尔警官发誓说他看见芬尼从犯罪现场‘逃跑’了。”
影像六:不是维多利亚,而是一张从未出现过的脸,一个红头发、蓝眼睛的警官直视镜头。
“贝尔警官只有在不当班的时候才有可能看到,因为他的‘辖区’在西区,而不是东区。”
影像七:芬尼戴着手铐,被贝尔推进警车。
“然而,现在却要由被告来证明——并且承担相应的费用——这一系列事情是违背常理的、不可能的。”
(连续镜头结束)
内景,律师事务所,日
蒂什和沙伦在一间典型的、铺着橡木地板的律师事务所里并排坐着。
他们对面坐着一个只出现过名字但没露过脸的人——海沃德(30多岁,白人),他是芬尼的律师。
海沃德:你们都知道,这个案子非常难。
蒂什:所以我姐姐请了你。
海沃德:你们是不是开始觉得她信错了人?
蒂什:不。我没那么说。
沙伦:我们想念他,仅此而已。就是……这让我们有点烦。
海沃德:我当然能理解,我正在尽我所能让他尽快回到你们身边。但罗杰斯太太拒绝重新提交证词,这让我们处于非常困难的境地。(稍顿)现在她不见了。
蒂什:不见了?但……
沙伦:她怎么可能就这么不见了?
海沃德:这座城市很大,这个国家也很大,所以说一个人消失了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认为她没有走太远,他们当然也做不到这一点。但她的家人可能己经把她送回了波多黎各。无论如何,为了找到她,我需要特别调查员,以及——
沙伦:这意味着你需要钱。
海沃德:恐怕是……
蒂什(低声怒吼):这个贱人。
沙伦拍拍蒂什的背——
沙伦:需要多少钱?
海沃德:我尽量减少支出,但是……特别调查员……很特别。都知道的。
沙伦:她在波多黎各?
海沃德:我们不确定,但很有可能。不管怎样,她和她的新男友几天前从果园街的公寓里搬走了。
蒂什:但这不是让她的故事听起来不可信了吗,就这样走了?她是关键证人。
海沃德:是的。但她是——“一个心神错乱、愚昧无知的波多黎各女人,还没有从强奸的阴影中走出来,她的行为常人难以理解”。(稍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海沃德看着蒂什,确认她听懂了。
海沃德:她是本案唯一的关键证人。你要记住这个贝尔警官,他也是指认强奸犯的有力证人。贝尔发誓他看到阿隆索从犯罪现场逃跑了。我一直认为——你姐姐刚请我辩护时我们就讨论过这一点——罗杰斯太太一直在复述贝尔的证词。
蒂什:如果他在犯罪现场看到了芬尼,那他为什么还等着不动,让他跑出房子呢?
沙伦:蒂什。(对着海沃德)你的意思是——我没理解错的话——贝尔警官在告诉她该说些什么吗?
海沃德:完全正确。
蒂什:你说的简直……
沙伦:这个案子就没法真相大白吗?
镜头落在俩人震惊的脸上。
海沃德:如果我不相信阿隆索是无辜的,就绝不会接这个案子。
蒂什:叫他芬尼。
海沃德:什么?
蒂什:叫他芬尼。当你叫他阿隆索的时候,我就想到法官和监狱的铁链。我知道你在帮我姐姐的忙,也知道这是一家很好的律师事务所,但……既然你这么帮我们,就等于是一家人了,请叫他芬尼。
海沃德消化了一下她的话,也接受了——担负起这一重担。
海沃德:我明白了。(稍顿)你和芬尼坚称你们当时在一起,和一个叫丹尼尔·卡蒂的老朋友在银行街的家里。他可以作不在场证明。但你知道,你的证词根本不算数,而卡蒂刚被地方检察署逮捕,他们不允许我见他,他还被单独监禁着。
海沃德翻着桌上的文件,紧张不安。
海沃德:他们的做法确实违反法律,但……丹尼尔有前科。他们显然想让他改口供。我不确定,但我猜这就是罗杰斯太太失踪的原因。所以,就像你看到的,我会尽力,但是局面不太乐观。
沙伦:你什么时候需要拿到这笔钱?
海沃德:我们已经在找罗杰斯女士了。你一筹到钱就得给我。我也会催地方检察署让我见丹尼尔·卡蒂,但是……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挠我。
沙伦:所以……我们要……争取时间。
海沃德:简单地说……是的。
内景,纽约市监狱,日
芬尼和蒂什隔着熟悉的玻璃。
芬尼:见鬼,我们还要想办法找罗杰斯?见鬼,她去哪儿了?
蒂什(平静地):我不知道。但我们会找到她的。
芬尼:你们怎么找她?
蒂什:我们要派人去波多黎各。我们得到消息说她去了那里。
芬尼:要是她去了阿根廷?智利?或者中国呢?
蒂什:她怎么可能走那么远?
芬尼:他们可以给她钱让她去任何地方!
蒂什:谁?
芬尼:地方检察署,还有谁!
蒂什:芬尼——
芬尼:不信吗?你认为他们做不出来吗?
蒂什:我想他们不会。
芬尼:你到哪儿弄钱去找她?
蒂什:我们都在工作,我们所有人。
芬尼:是的。我爸爸在服装中心工作,你在百货公司上班,你爸爸在码头工作——
蒂什:芬尼,听着——
芬尼:听什么?我们该拿那个该死的律师怎么办?他根本不在乎我,他不在乎任何人!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我在这儿经历了什么吗?
芬尼把脸埋向桌子,竭力掩饰泪水,但泪珠清清楚楚地掉落在桌面上。他赶忙擦掉,维护他男人的脸面。
芬尼:亲爱的,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我爱你。你知道的,对不起。
蒂什:我明白。我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亲爱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芬尼点点头,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他又露出了微笑。
芬尼:孩子怎么样了?
蒂什:他在慢慢长大。下个月我的肚子就会更明显了。
俩人隔着玻璃对视,芬尼想抱着蒂什,可……
芬尼:亲爱的,救我出去。帮帮我,救我出去。
蒂什:亲爱的,我保证。我保证。
芬尼:我刚刚大声吼了,对不起。但不是朝你吼……
蒂什(眼泪呼之欲出):我知道的。
芬尼:不要哭,好不好?不要哭,对宝宝不好。(说到这儿面带微笑)皮肤皱巴巴的,落地时像个小老头,生个孩子像莱德·福克斯。
听到这儿蒂什的脸上既有泪又含笑。
芬尼:这就对啦,笑一笑。
蒂什擦掉眼泪,平复了一下,努力挤出笑容。
蒂什:我不哭了行吧?
芬尼:再开心点。
蒂什做出吐舌、斗眼的动作。
蒂什:这样可以吗?
芬尼:对啦!你这个淘气包。来亲一下。
蒂什先吻了自己的手,隔着玻璃把手掌对着芬尼。芬尼隔着玻璃接过那个吻,又吻了吻自己的手。
芬尼:你还爱着我吗?
蒂什:我永远爱你。
芬尼:亲爱的,我爱你。想你,想念关于你的一切。想念我们一起拥有的一切、一起做过的一切。想念跟你散步、聊天、做爱。亲爱的,救我出去。
蒂什:我会救你出去。坚持一下,再等等。
芬尼:我保证,我会坚持。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蒂什:我会的,芬尼。你知道的,相信我。
芬尼把拳头举向玻璃,蒂什也隔着玻璃做了个击拳的动作。
(切至黑场)
“芬尼穿过里纳士大道的时候碰到了丹尼尔。离开职业学校之后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外景,里纳士大道,日
芬尼和丹尼尔站在马路边。
俩人看起来很开心,聊到兴起时还会击掌。但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蒂什叙述道——
“丹尼尔还是老样子。”
镜头角度对准丹尼尔。
“他还是那个大块头的黑人,说话声音大。23岁,比芬尼大一点,但脸己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就这样……他们在街上碰面了。”
丹尼尔:天!怎么回事?
芬尼:兄弟,你为什么问我?
丹尼尔:因为,就像人们谈论珠穆朗玛峰那样:“你在那儿。”
芬尼笑了,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丹尼尔。
芬尼:来吧。我们家有啤酒。你还记得蒂什吗?
丹尼尔:瘦瘦的小蒂什?
芬尼:对。我们还在一起。我们俩快结婚了,兄弟。来吧,我带你参观一下我家。蒂什会准备点吃的,我们家还有啤酒。
芬尼高兴地把手搭在丹尼尔的脖子后面。
“他不该花那个钱的,但还是推着丹尼尔上了计程车,坐到银行街。我没想到他们会来。”
内景,银行街的公寓,日
芬尼和丹尼尔边推门边狂笑,蒂什看着俩人满脸惊讶。
(跳接)
稍后
丹尼尔和蒂什拥抱问好,芬尼在一旁边比划边解释丹尼尔的来访,但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我不能无视丹尼尔。因为芬尼的表情让我意识到,对他来说这个老朋友是他过去的一部分,能再次相遇太不可思议了。”
(切至)
外景,银行街,日,移动摄影
蒂什在人行道上行走,肩上挎着购物袋,摄影机随之移动。
(切至)
内景,银行街的公寓,日
丹尼尔和芬尼面前摆着新鲜啤酒。他们蹲在地上,旁边唱片机在播放。
丹尼尔(既期待又嘲弄地):所以,你真打算结婚了?
芬尼:嗯,是的。我们正在找房子。我们想找个阁楼,因为不用花太多钱。这样一来我就能好好工作,蒂什也不会被烦死。这个房子都住不下一个人,更何况是两个人。我还得在这儿和地下室工作。
芬尼边说边点了支烟。
芬尼:兄弟,你知道吗,东部那边的阁楼全都空着。除了我这种疯子,没人愿意租那些房子。全都是只要发生火灾就逃不掉的建筑。有的房子连厕所都没有。所以,你会觉得找个阁楼不费劲似的。
他抽了口烟,然后把烟递给丹尼尔。
芬尼:但这个国家真的不喜欢黑人,特别不喜欢。我发誓,房东宁愿把房租给麻风病人也不愿意租给黑人。
芬尼又点了支烟,这支是给他自己的。丹尼尔抿了口啤酒。
芬尼:有时候蒂什跟我一块儿去找房子,有时候她一个人去,有时候我一个人去。但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现在我不让她一个人去了。上周我们找到一个房子,准确地说是蒂什找到的。那房东答应租房了,但当时他不知道还有我。他以为就只有一个黑人姑娘想在市中心找一个住处。他肯定自己能搞定这姑娘。他以为蒂什是在勾引他,他真这么想。蒂什跑来告诉我找到房子的时候既骄傲又开心,然后我俩一起去了那儿。房东一看到我就说是误会。他的亲戚半小时之后从罗马尼亚过来,他得把房子给他们住,所以就不能租给我们了。狗屁!我骂他屁话连篇,他还威胁我要叫警察赶我走。
芬尼向小窗户外望去。房间地势低,所以只有仰着头才能看到人行道。
芬尼(自言自语):我真得想点赚钱的门路,然后离开这个该死的国家。
丹尼尔:你打算怎么办?
芬尼:我还不知道。(稍顿)蒂什又不会游泳。
芬尼和丹尼尔放声大笑,前仰后合。过了一会儿——
丹尼尔(严肃地):或者你可以自己先走。
芬尼:我不能。(稍顿)我也不想那么干。我太害怕了。
丹尼尔:害怕什么?
长时间的停顿。烟灭了,唱片机也停了。芬尼不能逃避了。
芬尼:就是害怕。
丹尼尔:害怕蒂什会怎么样吗?
芬尼:嗯。(然后)害怕没了彼此我们会怎么样。比如,蒂什太单纯,她相信所有人。她扭着她的小屁股在街上走。如果有人袭击她,她会惊慌失措。她跟别人看待世界的方式都不一样。
又是一阵沉默,丹尼尔看着芬尼。
芬尼:我知道我看着像个怪人。但是兄弟,我的生活里就两件事:一是雕刻,二是跟蒂什在一起。失去这两样,我会迷失的。我很清楚。我心里有什么不是我决定的。我也没办法将它们抛掉。
丹尼尔:我不知道你算不算怪人,但我知道你很幸运。我永远也得不到你说的那些。兄弟,我能再来一罐啤酒吗?
芬尼:当然!
芬尼起身去冰箱,又开了两罐啤酒。
丹尼尔:我刚从牢里出来。关了两年。他们以前就说——现在还说——是我偷了那辆车。(稍顿)我是说,他们抓我的时候我刚抽了点大麻。但兄弟,我根本连车都不会开啊。
芬尼转回来,给了丹尼尔一罐啤酒。丹尼尔猛灌一口,狡黠一笑。
丹尼尔:但是,偷车比吸大麻的罪名听着好多了。
丹尼尔笑了,小口抿着啤酒。
丹尼尔(自言自语):两年啊!
芬尼:任人拿捏。
丹尼尔:可不是。任人拿捏。
长时间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静。
(切至)
外景,银行街的公寓,日
蒂什和之前一样沿街走着,拿着买来的一纸袋东西往回走。
内景,银行街的公寓,日,稍后
蒂什进门,把东西放在了门口厨房的台子上。
芬尼(画外):要帮忙吗?
蒂什:没事,不用。(稍顿)你们俩还好吗?
蒂什向左歪着身子,靠在把厨房跟其他空间隔开的隔断上。透过薄帘她能看到他们,丹尼尔和芬尼对她挤出了一个微笑,还挥了挥手。
她翻了个白眼,回到洗碗槽那里。在她透过帘子看向他们时,镜头切回至——
芬尼和丹尼尔。
他们说话的声音低了很多。
芬尼:你出来多久了?
丹尼尔:大概三个月。(稍顿)兄弟,那时候很糟糕,非常糟糕。现在也一样糟。要是我真干了坏事被抓了,就不会这么觉得了。但我确实什么也没干。他们只是在玩我,兄弟,他们有玩我的资本。我运气算好的,才两年,你懂吗?他们可以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畜生!在监狱里我总算明白马尔科姆那些人说的是什么了。白人都是魔鬼!绝对不是人。我看到的那些……到我死的那天都会是我的噩梦。
芬尼把手搭在丹尼尔脖子上。
芬尼:兄弟,没关系。你出来了,都结束了,你还年轻。
丹尼尔:兄弟,我懂你说的。谢谢你。但你不知道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让人怕到骨子里,就是……害怕。
停顿。沉重至极的停顿。然后——
蒂什(叫唤):你们饿吗?
芬尼(画外音,玩笑的口气):是啊,我们快饿死了。快点!
(切至)
内景,银行街的公寓,夜,稍后
三个人围坐在唯一的木制餐桌旁,不紧不慢地聊着天。桌子上有几瓶开了的啤酒。蒂什准备了一顿大餐,有肋排、玉米面包、米饭、肉汁以及豌豆。
丹尼尔:蒂什,见到你很高兴。你确定你没长胖吗,啊?
蒂什:你闭嘴吧。我瘦是因为我穷。
丹尼尔: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找个有钱人。你现在肯定长不胖了。
蒂什:丹尼尔,如果你也很瘦的话,你就能走快点。也更容易从狭小的空间脱身。你懂我意思吗?
丹尼尔:听起来你好像挺明白的。芬尼教你的吗?(对芬尼说)也许她不会长胖,但你肯定会。介意我常来吗?
芬尼:欢迎啊。(对蒂什眨眨眼)蒂什长得不是很漂亮,但她的厨艺还可以。
蒂什:知道我有点用,还是挺开心的。
隔着桌子,蒂什对芬尼撇了撇嘴。芬尼笑着,嚼着肋排。三个人都这样,暂时停止聊天,享受美食,然后——
芬尼和蒂什隔着桌子四目相对,丹尼尔逐渐退出画面——
“万籁俱寂,我们一动不动,相对而笑,一起去到没人到得了的地方,一起。”
镜头角度对准蒂什和芬尼。
俩人交替地直视镜头。蒂什接着叙述——
“我们很高兴有足够的东西给丹尼尔吃。他正安静地吃着,不知道我们在笑,但能感觉到我们俩之间的幸福……幸福来了……或许丹尼尔……也会遇到幸福。”
(切至黑场)
黑暗之中回荡着空洞的脚步声,仿佛在一条狭窄的长廊上回响。
脚步声持续着……
……一个影子出现,像肩膀,像什么东西的剪影。
画面现在变得明亮起来。走廊尽头,中心亮起一个光点。
像肩膀的影子离光越来越近。此时,另一个声音响起,像哀嚎,孩子的哀嚎。
现在影子更有目的性地移动着,加快了速度,拼命接近那束光。
一片嘈杂声,走廊里的脚步声,挥之不去的哀嚎,还有那束光。无论镜头移动得多快、脚步声多大,那束光都没变近,一切都是徒劳……
(跳接)
沙伦。
她站在镜头上方,手里拿着条湿毛巾,神色担忧。
内景,蒂什家,卧室,夜
蒂什闭着眼睛,沉睡着。
但她的身体因为紧张而蜷缩着,她抓着床单,脚蹬在被子上。
蒂什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胸口出来的。沙伦坐到她床边,一只手轻轻放在蒂什额头上,抚摸着她的头。
慢慢地,蒂什睁开眼睛,渐渐清醒过来。沙伦用湿毛巾擦拭蒂什的太阳穴,怜爱地看着她。
沙伦:我知道我这会儿帮不上什么忙。我发誓,要是我能帮肯定毫不犹豫。我知道你难受。我知道事情会结束的。我不会骗你说一切都会好起来。有时候情况也会变糟。你会痛苦至极,最终去到一个再也不用遭受痛苦的地方。那才是最糟糕的,比任何痛苦都糟糕。
沙伦放下毛巾,紧紧握住蒂什的手。
沙伦:记住这点。(稍顿)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死在监狱里,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死。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还有孩子。我们都指望着你,芬尼也指望你能把孩子平平安安带到世上。只有你能做到,但我们也会给你力量,你很坚强。知道吗?
蒂什:知道,妈妈。
沙伦:现在好点了吗?能睡一会儿吗?
蒂什:好的。
沙伦:我不想说傻话。但你要记得,是爱让你走到这里。如果你相信爱的力量,现在就不要惊慌,要一直相信这种力量。
沙伦弯下腰,吻了吻女儿的额头。
她又用毛巾给蒂什擦了一遍,这才起身出去,关上灯……
(切至)
不久后
天亮了,蒂什睡了一夜之后在床上醒来。
内景,蒂什家,厨房,日
蒂什已经穿好衣服了。她走进来的时候,欧内斯廷在餐桌上翻着什么文件。沙伦在台子边倒咖啡。
欧内斯廷(没抬头):嘿,小荡妇。
蒂什走过姐姐身旁时吐了吐舌头,然后她走到沙伦身后,给了妈妈一个拥抱。
“我在香水柜台找到工作之后,姐姐就开始叫我荡妇。她说……”
镜头角度对准欧内斯廷。
欧内斯廷(邪恶地笑):你身上的味儿就像路易斯安那州的妓女。
内景,轻轨列车,市区,日,移动摄影
这是片中第一次出现蒂什独自坐车的画面。车上人很多,但她看着尤其孤单。肚子也很显眼。
“能把这份工作交给一个黑人女孩,这在商店看来是进步的表现。”
内景,波道夫·古德曼百货公司,日,移动摄影
蒂什赶着打卡上班,镜头随着她匆匆穿过大厅,经过她的同事——白人同事们……
内景,波道夫·古德曼百货公司,日,稍后
蒂什稍稍“化了妆”,站在香水柜台后面。
“我整天站在柜台后面,笑得后槽牙都疼。”
镜头拉近,离蒂什越近,就越能看到她为了保持微笑有多努力……
“到柜台来闻我手背的不只是上了年纪的白人女士。”
快速片段:蒂什和一个上了年纪的白人女士。蒂什的笑跟那个女士的假发一样假。
“黑人很少靠近这个柜台。如果他们来,通常会更慷慨,目的也总是更明确。”
快速片段:蒂什在柜台,一个黑人正在走近香水柜台,但没有停下,警惕地打量着蒂什,迅速走过。
“也许对于黑人来说,我像一个无助的小妹妹。他不想看我变成妓女。”
快速片段:蒂什在柜台后面,又一个黑人走近,径直走向柜台。
“可是有些黑人走近,只是为了看看我的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们从不闻我的手背。”
快速影像系列,伴随蒂什的叙述——
“黑人会伸岀手,你把香水喷上去,然后他把手背放到鼻子下闻。”
画面切回至蒂什。
柜台前,一个从上到下看着都很普通的白人男子走来。
“而白人呢?”
快速影像系列,伴随蒂什的描述——
“白人会拉着你的手,把手放到鼻孔下面闻……他会拉着一直闻。”
画面持续,蒂什面不改色,强颜欢笑,然后——
“他要闻到地老天荒。”
内景,西班牙餐馆,日
蒂什和欧内斯廷坐在角落里。还是那张蒂什和芬尼坐了无数次的桌子(蒂什还穿着她在百货公司的直筒连衣裙)。
欧内斯廷:你闻起来真香。
蒂什翻白眼。
欧内斯廷:你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蒂什:坏消息。
欧内斯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稍顿)坏消息是,他们找到了罗杰斯太太,她在波多黎各。总得有人去和她谈谈。
蒂什:我们得出钱。
欧内斯廷点头。
蒂什:好,那好消息是什么?
欧内斯廷:呃,我想应该是他们找到她了?
蒂什:她是怎么去的波多黎各?
欧内斯廷耸耸肩,抿了一口啤酒。
蒂什:我不能去波多黎各。
欧内斯廷又看了她一眼,眼神更犀利——“当然啦”。
蒂什:海沃德呢?
欧内斯廷:海沃德得对付贝尔和地方检察官。不管怎样,你都得明白,反正海沃德不能去。他会被指控恐吓证人。
蒂什:但他们就是在——
欧内斯廷:恐怕要等你的孩子到了投票年龄我们才能证明这一点。听着,爸爸妈妈不知道,我还没跟他们说,我想先和你谈谈。
蒂什点点头,把这一切都听进去了。她冷静下来——
蒂什:你相信她真被强奸了吗?
欧内斯廷:蒂什……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个问题没意义。亲爱的,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她被强奸了。就是这样。
欧内斯廷呷了口酒。
欧内斯廷:我想她的确是被强奸了,但她肯定不知道是谁干的。如果犯人在街上从她身边经过,她可能都认不出他来。我的话听着很疯狂,但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他再强奸她,她会认出他的。但那就不是强奸了,你明白吗?
蒂什: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为什么是芬尼呢?
欧内斯廷:因为他是以强奸犯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所以对她来说,说“是”比试着重温整件可怕的事要容易得多。这样她就可以解脱了。
蒂什:对我们来说也是吗?
欧内斯廷:不。绝不是。对我们来说,这永远不会结束。
在开口说下句话之前,蒂什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欧内斯廷看。
蒂什:波多黎各怎么办?
欧内斯廷:这就是我想和你谈谈的原因。在我们和爸爸妈妈说之前。看,你不能去,不可能去。一方面,没有你,芬尼会慌。我也没法去,我得继续督促海沃德加把劲。爸爸去不了,弗兰克也去不了。只剩妈妈了。
蒂什:妈妈?
欧内斯廷点点头。
蒂什:她不会想去波多黎各的。
欧内斯廷:她讨厌飞机,但她更想救出你孩子的爸爸。她会去的。
蒂什:你觉得她能做什么?
欧内斯廷:她能做任何特别调查员都做不到的事情:她也许能说服罗杰斯太太,也许不能。如果她能,我们就抢先一步了;如果不能,我们也没失去任何东西,至少我们已经努力过了。
蒂什:丹尼尔呢?丹尼尔可以为我们作证,丹尼尔知道芬尼和他在一起。
欧内斯廷:我告诉你。海沃德明天要见他。其实本来他今天就能见到他。
蒂什点点头,在脑子里把所有事情过了一遍。
蒂什:情况一团糟。
欧内斯廷:是的。但已经这样了。
内景,SHOWMANS爵士俱乐部,日
酒吧的常客们手持酒杯,沉迷在酒精里。
整个酒吧呈现在画面中,后面有两张熟悉的面孔:乔和弗兰克,都喝着威士忌。
弗兰克:我们该怎么办?
约瑟夫: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停止自责。如果我们做不到,伙计,如果我们搞砸了,就会因此永远也救不了那个孩子了。兄弟,我们可千万不能搞砸了。我知道你了解我对这件事的态度。
弗兰克:我知道,但是伙计,钱怎么办?
约瑟夫:你有过钱吗?
弗兰克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眼中充满疑问。
约瑟夫:你有过钱吗?
弗兰克:没有。
约瑟夫:那你现在担心什么呢?
弗兰克又抬头看着他。
约瑟夫:无论如何,我们把他们养大了,我们养大了他们,不是吗?如果我们现在担心钱,伙计,那就糟了,我们会失去我们的孩子。那个白人,伙计,他想让我们为钱担心。这就是他的阴谋。既然我们没有钱也走到了现在,那我们就可以走得更远。我不担心他们有钱——他们的钱也不是自己的,而是他们从我们这儿偷走的——他们对每个人都说谎和偷窃。谁还不会偷和抢呢?不然你觉得我是怎么养大两个女儿的?去他妈的。
但是弗兰克不像约瑟夫。他又垂下眼,盯着他的酒。
弗兰克: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约瑟夫:这取决于我们。
弗兰克:说起来容易。
约瑟夫:除非你是说真的。
俩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就连自动点唱机也没有声音了。
弗兰克: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我爱芬尼胜过爱任何人。这让我很羞愧,伙计,我发誓,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什么都不怕,或许除了他妈妈。他不理解他的妈妈。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不是女人。只有女人能照顾孩子。
弗兰克抿了一口酒,试图微笑。
弗兰克:我不知道对他来说,我是不是一位父亲——真正的父亲。现在他在监狱里。这不是他的错,我却不知道怎样才能把他救出来。但我相信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约瑟夫:他肯定认为你是个真正的父亲。他爱你,尊重你。现在你得记住一件事,在这件事上我可能比你更清楚。让我来告诉你:你儿子是我女儿孩子的父亲。现在,你怎么还能坐在这里,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伙计,我们的孙子就快出生了。你想让我揍你一顿吗?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凶,但过了一会儿,他就笑了。
约瑟夫:我们都有点来钱的办法。他们是我们的孩子,帮他们获得自由吧。伙计,我们干完这杯就忙活起来吧,还有一大堆烂事亟待处理呢。
(切至黑场)
“芬尼庭审的日期一直在变。当然,这一事实迫使我意识到,海沃德的担忧是正确的。”
内景,海沃德的办公室,日,蒙太奇三
海沃德站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看着一叠又一叠的文件。
“我认为他一开始并不怎么在意。他从来没有接手过像芬尼这样的案子,但是……一旦掺和进去,就难甩干净了——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掺和。”
内景,市中心会所,日,蒙太奇三
海沃德摆弄着一杯干邑白兰地,周围是律师模样的人,都散发着“老派白人男”的气息……海沃德显得格格不入。
“例如,很明显,他对客户的关心程度与那些掌控钥匙和印章的人的态度不同。”
镜头角度对准海沃德。
“他没有预料到这一点,起初感到困惑……然后又害怕,又生气。”
内景,蒂什家,夜,蒙太奇三
家里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讨论,全程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有蒂什的声音——
“我不信任他,欧内斯廷责备他,妈妈的立场很明确,对约瑟夫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有大学学位的白人而已,但这一切其实都于事无补。”
内景,轻轨列车,日,移动摄影,蒙太奇三
蒂什的肚子看起来比之前变大了。
“然后……妈妈开始把我的衣服放宽松……”
内景,上西区的公寓,日,蒙太奇三
在一所豪宅的前厅里,欧内斯廷坐在一张办公设备齐全的桌子前,一个年轻貌美的白人女性在她面前来回踱步。
“欧内斯廷做了第二份工作,给一个有钱又古怪的女演员做兼职秘书,她打算利用这个女演员的关系。”
(切至)
分屏画面:一边是码头,一边是服装街。
“约瑟夫和弗兰克悄悄地从码头和服装中心偷东西,在哈莱姆区或布鲁克林区兜售这些抢手货。”
外景,哈莱姆区的小街,日,蒙太奇三
弗兰克和乔站在一辆之前没出现过的面包车的后车门旁,俩人一边和其他男人交谈,一边指着面包车底座。
“当然,他们什么也没告诉我。但我知道,我知道。”
(切回)
海沃德——他的眼神飘忽不定。
内景,市中心会所,男厕所,日
画面从理发室开始,海沃德刚刚简单地理了个头,然后——
他站起来,穿过走廊。
镜头跟随着他,呈现出这个地方——复古风格,古老的大理石台面,上等木材,“纽约贵族世家”式的低调奢华。
海沃德走到一个洗手池旁——这儿没有别人。又或者有人在?
他停留在洗手池边,画面突出他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旁边的一个人影吸引了他的目光,海沃德抬起头,向右望去,注视着镜子里的人影。
一个上了年纪的黑人在侧厅看着,身穿正装衬衫,黑背心下打着领带,他是洗手间服务员。
他走到海沃德旁边,打开水龙头。
过了一会儿,海沃德洗完手了。服务员递来一条毛巾,海沃德擦手的时候他一直在一旁等着。
海沃德把毛巾还给服务员。有些东西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着。
洗手间服务员: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先生。
海沃德向门口走去……
(切至黑场)
黑暗中一个新的声音响起,就像窗外的城市,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我记得我们有了宝宝的那天晚上。那天,我们找到了自己的阁楼。”
内景,运河街的阁楼,楼梯间,日
芬尼和蒂什跟着之前没出现过的一个人(利维,一个又高又瘦的白人)。
这地方是光秃秃的工业区。房子看起来更像重型机械操作室而不是住宅。
然而……蒂什他们还是出现在这里。爬楼梯的时候,蒂什拉着芬尼的手,那个陌生白人微笑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利维到了楼梯平台,等着他们。他把钥匙插进锁孔,但是——
利维:那么……你们看过广告了,对吧?
内景,运河街的阁楼,日
利维领着蒂什和芬尼进到一个巨大的、空荡荡的房子,水泥地面、剥落的墙漆,窗户被阳光和时间染上了许许多多不同的颜色,面目全非。
利维:女士先生,我们到了。
利维往里走,然后转过身对着他们。芬尼仍然跟在他后面,蒂什却僵住了,脸上既惊讶又忧虑。
利维:我知道没什么可看的,但还没完工呢,瞧……你们可以想象这里有堵墙……(跑到几米外)还有这里,看到了吗?
芬尼:是啊,蒂什,还没完工呢,他们还在施工。
蒂什张口刚想说话,但……这情景让她哑口无言。
蒂什:芬尼……(稍顿)对不起,但……我们怎么在这里安家啊?
芬尼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
芬尼:亲爱的,只要有爱,我知道我们就可以。看看这儿……
芬尼领着她走到利维旁边,三个人的视角这下一样了,都直直地看向窗户。
芬尼:想象在这儿和这儿有几堵墙,一直延伸到后面,对吗?
他走到公寓中心,回头看着蒂什和利维。
芬尼:看,不会一直是现在这样的,我们会有自己的空间。我们可以住这儿,或许那里、那里还会住进其他的年轻人,就像一个社区,对吧?
利维:是的,一个社区。
蒂什:但……我们在哪儿做饭、睡觉、洗澡呢?还有……我妈妈和别人来了又要坐在哪里?
芬尼:简单,我们在这儿放个沙发……
芬尼赶忙去到准备放沙发的地方。
芬尼:床呢?我们把床放在这里,这样我就能在太阳升起时的美丽晨光中看到你。
他走到窗边,张开双臂,指指他口中洒满阳光的床要放置的地方。
芬尼:吃饭的地方呢?嗯,我想我们应该把餐桌放在这儿(走到另一个地方)剩下的就是冰箱了。但我可不想在有宝宝之前就伤着腰,嘿,利维兄弟,帮我搬一下这个冰箱。
芬尼跑回他们身边,装作打开了一扇门。利维跟着一起玩这个游戏,他们俩经过蒂什,走出那扇虚构的门,然后——
芬尼:1,2,3。
芬尼和利维装作抬着冰箱的两边,利维后退着过了那扇假想的门,经过蒂什,芬尼抬着“另一边”跟着。
芬尼(气喘吁吁):你知道抬着这么重的东西爬楼梯有多累吗?但一个男人,为了爱什么都能做,对吧,利维?
利维:阿门,兄弟。
他俩把“冰箱”放在刚才芬尼指的地方,气喘吁吁。芬尼期待地凝望着她。
蒂什本想忍住,但……忍不住笑了。
蒂什:你太疯了,知道吗?
芬尼缓缓走到她身边,再次握住她的手。
芬尼:是的,亲爱的,我确实疯了。
蒂什:但也……(稍顿)很可爱。
外景,运河街,屋顶,日,稍后
他们三个人站在这栋建筑物的屋顶。
利维:不用担心邻居,五六点以后就没人了。这下面只有血汗工厂,一楼的都是合法的。(稍顿)出于基本道德我得提醒你们,记得我们进来的楼梯间吗?可以进大楼内部,但不通往人行道,所以……万一发生火灾……
芬尼:……我们最好的选择是上楼,然后跳到另一栋楼上,或者就待在上面不动等火灾结束?
利维点头肯定,目光期待,从蒂什看向芬尼。蒂什和芬尼愣住了,俩人不知道已经看过了多少地方,但都没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芬尼:除了火灾时难以逃生,还有什么问题?
利维:你指的什么?
芬尼停了一下,考虑了一会儿,然后——
芬尼:无意冒犯,利维,但我们找房子找了很久了。在我看来,这不是你对两个黑人如此友善的理由。很显然,我们也没什么鸟钱。原谅我说了脏话。
利维把目光从芬尼身上移开,看了一眼蒂什,然后又看了一眼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
利维:听着,我的理由很简单。我喜欢彼此相爱的人。黑、白、绿、紫,什么颜色的人种并不重要。对我来说,重要的是传播爱,懂吗?
芬尼:你是嬉皮士?我还真没想到你是个嬉皮士。
利维:才不呢,我只是我妈妈的儿子。这可能就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区别。
芬尼把蒂什拉到身边,他们两个看起来很相爱。从利维的表情来看,这种爱正是他把地方租给他们的原因。
利维:凑押金的事我们保持联络,好吗?
芬尼点头,很认真地。
芬尼:好的,利维。好的。
外景,布利克街,黄昏,移动摄影
镜头跟随蒂什和芬尼沿着这条从苏豪区回格林尼治村的小路移动。
薄暮时分,太阳落至地乎线,夜幕即将降临。一天行将结束,街道也逐渐安静,一片平和。快周五了,令人难忘的周末及其包含的一切即将来临。
俩人安静、慵懒地散着步,蒂什像往常一样靠着芬尼。没有急着要去的地方,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散了一会儿步之后……芬尼停了下来;没有理由,只是在路中间停了下来。他望向地面,然后望向天空。
他把头往后一仰,对着天空大喊一声。
他还握着蒂什的手。从他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这是快乐的欢呼。
蒂什望着他的脸,笑开了。他们之间一句话也没说。蒂什也不假思索地把头往后一仰,像芬尼一样大喊了一声。
他们继续散步,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俩人看着对方,目光胶着。
她又把头往后一仰,对着天空大喊一声。芬尼停下,拉着蒂什的手,把她拉进怀里,摸着她的下巴,轻声说——
芬尼:你准备好了吗?
蒂什:嗯。(稍顿)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芬尼笑了,笑容灿烂又明亮,像个孩子一样。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们继续散步,走到前面街角的十字路口,那里有间小杂货店。
蒂什:我去买点东西当晚饭。
芬尼迟疑了一下,只是看着她。俯身亲吻她的前额——
芬尼:我去街对面买点烟。
芬尼和蒂什分开,走向人行道,来到街对面的一家卖烟的小店。
镜头对准蒂什,她待在原地,对着芬尼走到对街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然后——
内景/外景,蔬菜摊,夜
蒂什走进店门口,一些意大利家居用品径直摆放在人行道上,满满当当的面包房,低矮的货架上摆满了杂货和农产品。
蒂什在番茄摊前拣选,这时我们听到——
声音(画外):我对喜欢西红柿的西红柿小姐很感兴趣。
蒂什转向声音的来源,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个油腔滑调的意大利小流氓。
他把手放在蒂什身上,抚她的背。他舔着嘴唇,微笑。
意大利小流氓:嘿,甜甜的西红柿小姐。你知道,我喜欢西红柿。
人们开始侧目而视。蒂什扫了一眼人群,想要寻求帮助,但人们只是看着,没人有要帮忙的意思。
蒂什扔下西红柿,疾步想要走开,但那人抓住她的胳膊。她本能地打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
就在这时,芬尼走进店里,抓住那人的头发,把他打倒在地,用力踢了他一脚。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到人行道上,扔进排水沟里。
接下来蒂什的行为一开始令人感到费解——她尖声叫着芬尼的名字,一把抓住他,反常地挡在芬尼前面,又把他拉近自己,近到芬尼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然后画面出现: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匆匆穿过十字路口,眼里冒着光,手里拿着警棍。
当他走近时,我们认出来:原来这就是蒂什记忆中那位蓝眼睛的警官,贝尔警官。
蒂什把后脑勺靠在芬尼胸口,双手紧紧抓住他两个手腕。
蒂什(对着贝尔,疯了似的):那边那个人袭击了我。就在这家店里,就刚刚,每个人都看见了。
没有人说话。
贝尔看着所有人,一直盯着,但没有人说话。然后他回头看蒂什和芬尼,没有表现出丝毫同情。
贝尔警官(对芬尼):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在哪……
贝尔的目光扫过蒂什,眼神跟那个纠缠她的男孩一模一样……
贝尔警官:……那小子和你女朋友之间发生冲突的时候?
蒂什:他在街角买香烟。
贝尔警官:真的吗,孩子?
蒂什紧紧抓住芬尼的手,身体在发抖。
蒂什(厉声地):他不是孩子,警官。
贝尔又看了一眼蒂什和芬尼,这时有人把那个意大利小流氓扶了起来。
贝尔警官:你住在这附近?
蒂什的后脑勺还贴在芬尼的胸口,但松开了他的手腕。
芬尼:是的,在银行街。
贝尔警官:警方将以殴打和侵犯他人身体罪逮捕你。
声音(画外):哦,不,你不能。
此时,蒂什、芬尼、贝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家店里。一位瘦小的意大利老妇人站在那里,一只手放在臀部,另一只手直指着贝尔——
意大利女人:我认识这两个年轻人,他们经常在这儿买东西。那位年轻的女士说的是真的。他们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我当时很忙,没时间马上给她结账,她的西红柿还在秤上。那边那个小废物攻击她。如果一个男的冒犯了你妻子,你会怎么做?当然了,如果你有妻子的话。
人群里传出一阵偷笑,贝尔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意大利女人:我看得很清楚。我可以作证。我也可以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贝尔警官:你做生意的方式真有趣。
意大利女人:不用你告诉我该怎么做生意。你来这条街当差之前我就己经在这了。你要是走了,我也还是会继续待在这儿,很久。
意大利女人重新走进商店,把蒂什的西红柿从秤上拿下来,放进一个袋子里。
贝尔警官(对芬尼):哼……我们会再见的。
芬尼:也许会……但话又说回来,也可能不会。
人群散开时,俩人对视了片刻。他们用眼神进行了一次隐秘而沉重的约定。
外景,布利克街,夜,移动摄影
蒂什和芬尼静静地在人行道上走着。
芬尼一只手拿着那袋西红柿,另一只手挽着蒂什的胳膊。他们慢慢走着。
芬尼:蒂什……
蒂什:怎么了?
芬尼:你不用保护我。
蒂什:但你保护我了。
芬尼(声音沉重又轻柔):不是……一回事……
芬尼拿过那袋西红柿……把袋子摔向近前的墙。摔烂的西红柿构成了一幅美丽的明暗对比的红色条纹画。但幸好,他们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两个分开站着,芬尼把手插在口袋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充满愤慨。
蒂什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抱住自己。芬尼靠过来,拉着她的手。
芬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爱我吗?你相信我们能做到吗?
蒂什抱着他,一只手放在他脸上,给了他一个深情的吻。
她退后,想说些什么,但……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她的唇上,露出一丝微笑。
芬尼:什么都别说啦。我带你出去吃晚饭。西班牙餐厅,还记得吗?
蒂什点点头,和他四目相对。俩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
内景,西班牙餐馆,夜
芬尼和蒂什在佩德罗的引领下走到餐厅的一张餐桌旁,俩人手牵着手跟在他后面。
芬尼:我们没钱,但我们很饿。再过几天我就有收入了。
佩德罗:再过几天,都这么说。而且我猜你们是想坐着吃吧!
芬尼:啊,当然啦!如果你能安排一下,那就太好了。
佩德罗(转过来):那么,你当然也想要两杯玛格丽特酒吧?
芬尼(正欲坐下):太懂我了。
佩德罗往餐厅后厨走,眨了眨眼睛,笑了笑,然后不见了。芬尼在桌上紧握住蒂什的手。
他们一直在用眼神交流,注视着对方,用眼睛说话,用眼睛去爱。他们的眼神里包含着恳求、约定、内心的渴望……
(切至)
内景,银行街的公寓,夜
芬尼和蒂什在床垫上做爱。
不需要更多细节:做爱,一直做到释放的那一刻,酣畅淋漓。蒂什紧紧抱住芬尼,把他留在这里,留在她的身体里。
做完爱,他们的呼吸渐渐平静,芬尼的嘴凑近蒂什的耳朵,低声说着什么……
芬尼:蒂什。(稍顿)亲爱的蒂什。
(切至黑场)
“我们——小家伙和我——开始进行一场有些针锋相对的对话。”
内景,蒂什家,厨房,日
蒂什站在炉子旁,准备做顿简单的饭。从她明显隆起的肚子可以看出时间线是现在。
快速影像系列,伴随蒂什的叙述——
“他踢我,我吓得摔了个鸡蛋。”
镜头角度对准掉在厨房地板上摔碎的鸡蛋。
“他又踢了我一下,咖啡壶一下子倒在桌子上。”
镜头角度对准餐桌上洒落的咖啡,蒂什俯身,欧内斯廷跳开以免被烫伤。
“他踢来踢去,手背上的香水闻起来都有了盐的味道,我另一只手撑在玻璃柜台上。我当时难受得能把玻璃掰成两半。”
镜头角度对准在香水柜台旁痛得弯下腰的蒂什,这时一个同事赶忙冲过来。
蒂什:该死!(低声地)耐心点。我在尽力了,拜托。
蒂什扶着香水柜台又站起来,喉咙里咕噜了一声。
“然后他又像拳王阿里那样暂时撤退,准备发起下一轮的攻击,我毫无办法。”
内景,蒂什家,夜
家里没有人,至少看上去如此。只看得见家具,厨房里漏出微弱的灯光,照在地板上。
连接卧室的过道正对镜头,像房子里其他地方一样空荡荡的。然而,一个声音在地板和墙壁间回响。
很明显,是呕吐的声音。
呕吐停止了,然后是冲马桶、水龙头流水的声音。稍后……
蒂什出现,捂住胃,扶着前额,然后扶着墙走向客厅,从镜头前经过,转身面向餐桌。
蒂什坐下。片刻后约瑟夫——原来他在厨房——从里面出来,放下一杯热乎乎的东西,旁边还放了一块柠檬和一瓶蜂蜜。
他坐到她对面,看着她把柠檬汁挤到水里,头凑近杯子停了一会儿。他的眼里满是同情: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替蒂什怀孕,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内景,纽约市监狱,日
芬尼独自对着玻璃,早早拿起电话等着,看着蒂什蹒跚地穿过房间。
芬尼:她来了!身子像两所房子那么大了!
蒂什坐在凳子上微笑着,她一般很在意别人说体重,但这次她没介意。
芬尼:你确定不是双胞胎?该不会是三胞胎吧?(傻笑)见鬼,我们可能会创造历史。
芬尼说完自己也笑得够呛,笑声隔着玻璃传了出来。
蒂什(摸着肚子):你爸爸觉着自己是个喜剧演员。
芬尼大笑之后慢慢平静下来,对蒂什微笑。
芬尼:亲爱的,你看起来很漂亮。
蒂什:谢谢,亲爱的。
芬尼:你看起来比任何人都美,不管你变多胖。
蒂什:要是那不是真话你就摊上事儿了,你这么说是因为我一会儿就走了吧。
蒂什坐在凳子上,完全放松下来,头微微歪向一边。在这种放松的状态下,蒂什这才把芬尼看得更清楚。
蒂什:老公,你怎么样?
芬尼:老婆,我很好。(稍顿)看到你,我就都好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蒂什:我也爱你。
芬尼点点头。
蒂什:不管这件事结果会怎么样……
蒂什的手伸向玻璃,手掌摊平。她向前倾的时候,身体重心跟着前倾,凳子突然往后撤。
芬尼吓到了,把手伸向玻璃想拉她一把,但隔着玻璃毫无办法。
蒂什:我没事。
芬尼:蒂什。
蒂什:真的没事。
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个笑,但难以掩盖痛苦的神情和急促的呼吸。
芬尼的手还在玻璃上,贴着蒂什的手。她放下手,保持一贯的淑女形象,捋捋头发,看着走到她左边的警卫。
蒂什(对警卫):我没事。(对芬尼)我很好。
芬尼定了定神,这一刻多多少少让他明白了一些事,证明了他之前的一些猜想。
蒂什:你没事吧?
芬尼:我吗?我刚才又没挨肚子里的小东西一拳。
蒂什和芬尼注视着对方,停顿一秒。
停顿两秒。
停顿三秒,然后……蒂什勉强一笑。先是嘴角微翘,接着是一声大笑。她一手扶着肚子,撑着颤抖的身体,哈哈大笑。
芬尼在玻璃对面也一样,俩人的笑声特别大,旁边玻璃两侧的人都看着他们。
笑声渐渐平息下来,俩人的眼睛却始终注视着对方。即使笑声渐渐消失,但俩人嘴角的笑意一直都在。他们的笑容一如俩人孩提时期一起洗澡时的样子。
画面保持,明显的停顿。此刻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一如俩人在一起的每一刻,弥足珍贵。
(切至黑场)
“妈妈晚上飞往波多黎各。”
外景,圣胡安国际机场,夜
泛美航空的一架大飞机刚刚落地,直接停在跑道上。
几十名旅客正有序脱梯子走下飞机。
人流停顿片刻,可以辨识出沙伦在下机的人群中。
内景,圣胡安国际机场,夜
从第一帧画面开始:这个地方充满了吵闹、刺耳的嘈杂声,彰显着咄咄逼人的西班牙特色。人们拖家带口,带着行李,穿梭于这个地方。每个人都不是在说话,而是在喊叫。
沙伦的衣服和头发都很讲究,是人群里肤色最黑、最具美国特色的人物,特别显眼。她站在队伍的前面,与机场工作人员交谈着。
沙伦:您会说英语吗?
工作人员面带友好的微笑,但没有回答。
沙伦:对不起,我不会说西班牙语。这次出行也是事出意料。我也不会开车,您听懂了吗?
工作人员继续沉默。值得注意的是:作为一个在美国南方长大的黑人女性,这可以说是沙伦生命中为数不多的享受特权的时刻之一。
沙伦(绝望地):您听懂了吗?
机场工作人员:稍等,女士。
沙伦只好等着,看着工作人员绕过赫兹租车公司的服务台,走进人群。镜头从沙伦注视工作人员的视角,将整个航站楼摄入画面:形形色色的人——一个叠着一个,拥挤得让人窒息,他们携带着所有能携带的行李物品,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待在这儿。
一个声音(画夕卜):女士……
沙伦转身,看见工作人员正走过来,后面跟着一个腼腆、谦恭、年纪约18岁的男孩。
机场工作人员:这是杰米,您的司机,他会带您去酒店,告诉他地址就行。
沙伦从她的小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小纸片,递给了那个男孩。俩人对视。
杰米:很高兴为您服务,女士。
内景,杰米的车内,夜,移动摄影
沙伦坐在后座,凝望着窗外陌生的风景,专心听着车轮压过柏油路的声音。
他俩的目光在后视镜里相遇,俩人都在偷偷摸摸地看对方,既紧张又好奇。终于——
杰米:放心,女士。您和我在一起很安全。
内景,波多黎各的酒店,套房,夜
沙伦的床上放着旅行箱,箱子里的东西摊得到处都是。
她花了点时间把东西都收了进去,从下面拿出一顶时髦的夜总会风格的软帽。
她转身对着身后的镜子,打量着自己,戴上帽子,表情冷漠。沙伦摘下帽子,又陷入沉思。她在想,在思考。
她又戴上了帽子。
稍顿。
内景,波多黎各的酒店,下行的电梯,夜
沙伦和光亮如镜的电梯门。稍顿。
她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没戴帽子。
内景,杰米的车,夜,移动摄影
破旧的道路上吵闹拥挤。沙伦看起来——有些可笑,像个美国游客那样,穿着小礼服,头上裹着黑色披肩。
杰米更频繁地看向后视镜,眼神充满好奇。这一次,当沙伦与他对视时,俩人都没有把目光移开。
沙伦:久等了。
杰米:应该的,女士。
沙伦看着镜子里男孩的眼睛,愣住了。空气中弥漫着某种纯洁的东西,把俩人联系在一起。
窗外,远处时不时出现一片贫民窟。一团微弱的火焰,一束孤独的光。汽车行驶的声音与这些画面结合在一起,随后——
内景,拉皮兹酒店,大堂,夜
沙伦站在圣胡安一家度假酒店的大厅里,身后是大堂,身前是地下夜总会的入口。
夜总会的入口直通舞池,舞池边有一个升降舞台。
内景,拉皮兹酒店,迪斯科舞厅,夜
沙伦一个人坐在夜总会包厢里,音乐声更大、更荒诞了,放着一首波多黎各人翻唱的歌,但更狂野有力。
沙伦将一切摄入眼中。时间还早,来的人不多,其他包厢几乎都是空的。一个男人走近,手里举着一杯鸡尾酒。
服务员:女士,您的酒。
沙伦:谢谢!
服务员转身要走——
沙伦:不好意思。
服务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女士?
服务员凑近了些。
沙伦:嗯……我来这儿见一个朋友,但是我原本要坐的那个航班机票超售了,所以我不得不乘坐更早的一个航班过来。我不确定我的朋友到了没有。
服务员:您的朋友是谁?
沙伦:实际上我们是生意上的关系。我在等阿尔瓦雷斯先生,彼得罗·阿尔瓦雷斯。我是里弗斯太太,从纽约来。
服务员点了点头,很显然沙伦的某句话引起了他的共鸣。
服务员:好的,女士。如果遇到阿尔瓦雷斯先生,我会替您转告的。
服务员离开了。沙伦端起鸡尾酒,喝了一半。
稍顿。
沙伦等着,在等待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是她长久以来第一次一个人待着。包厢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一个黑人,美国女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沙伦把手伸进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东西,里面装着的东西让人惊讶:整整齐齐一排“维珍妮”牌女士香烟。
她把一支香烟送到嘴边,点燃,这时——
一个男人(画外):里弗斯太太?(稍顿)您找我?
沙伦的视线从香烟移开,抬头看到一个瘦长的蓄着小胡子的拉丁裔男人站在她面前。他是彼得罗,维多利亚的男朋友。
沙伦:彼得罗?彼得罗·阿尔瓦雷斯?
彼得罗:也许是。您找他有什么事?
沙伦:我倒不是想见阿尔瓦雷斯先生。我是想见维多利亚·罗杰斯。我是那个被她指控强奸她的男人的岳母。
彼得罗听到这儿脸色变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沙伦会来他的夜总会。他坐了下来。
彼得罗:女士,您真是找了个好女婿,我跟您说。
沙伦:我告诉您,我也有一个好女儿。
彼得罗:听着,她受够了,够了。放过她吧。
沙伦:那个人将要为他没有做过的事而付出生命,谁又放过他呢?
一个声音(画外):再来一杯吗,阿尔瓦雷斯先生?
沙伦和彼得罗抬头,看到服务员回来了。
彼得罗:我请客,这位女士要什么随便点。我还是老样子。
舞台上的波多黎各摇滚歌手们开始唱《没关系,我的宝贝》。服务员离开。
沙伦:您相信我爱我的女儿吗?
彼得罗:坦白说,女士,很难相信您己经有女儿了。
这话有调情的意味,令沙伦震惊,她对维多利亚感到同情。
沙伦:您认为我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强奸犯吗?
彼得罗:知人知面难知心。
沙伦:孩子,听着,我知道她被强奸了,我知道……我能体会女人的心情,但我也知道阿隆索没有强奸她。
彼得罗:你为什么来找我?该死,我什么都不是!我好不容易在这儿干了点事业,有了维多利亚。女士,我不能让她再经历那些了,我很抱歉。
彼得罗退身离开桌子。
沙伦:不。我拜托您。
沙伦抓住彼得罗的手。
另一只手在包里发疯似的翻找。最后她终于翻出一张照片,一张芬尼和蒂什的照片,把它举到彼得罗跟前。
沙伦:看他们。看看他们呀。
音乐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强劲,舞台上的年轻人在歌声中如痴如醉。
沙伦:把这张照片带回家,把它给维多利亚。拿着它,给她看,让她好好看看。请您抱着她,抱着她。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在想什么。我知道她被强奸了,但我也知道,我知道阿隆索没有强奸她。
停顿。
虽然停顿不长——很短暂,但足够让彼得罗瞥见那张照片,然后——
他挣开沙伦的手,也没有带走那张照片,消失在舞池里。
沙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挫败、崩溃和尴尬交织在一起……
(切至)
外景,拉皮兹酒店,夜
杰米在等着,突然注意到——
沙伦走近,像一阵风从他身边飘过,继续向前走。杰米惊讶地愣在原地,看着沙伦走向铺着沙砾的停车场,身后扬起缕缕轻尘。她走到了出租车旁,坐进后座。
杰米盯着自己的车看了一瞬,不确定该怎么办。他慢慢地、迟疑地向车走去。走到副驾驶座一侧的门边……停下。
内景,杰米的车内,夜
沙伦坐在后座。低着头,抱着自己在抽泣。
杰米站在车窗外,让她自己待着。
内景,波多黎各的酒店,套房,日
明亮、非常明亮的日光,宁静安详。沙伦凝视着酒店窗外波多黎各的阳光。
那辆熟悉的车和杰米在她楼下的停车场里。
“妈妈早上醒来时,杰米在那里等她。她已经成为他的责任,因为,就像那句有关珠穆朗玛峰的话说的:‘你在那儿。’”
内景,杰米的车内,日,移动摄影
伴随着轮胎碾压粗糙的沙砾的声音,沙伦透过杰米的车窗望向外面的贫民窟。
外面一片荒凉景象,这就是圣胡安,有度假酒店大楼,有介于农村和社区之间的区域,一切都处于中间形态。
汽车行驶片刻,然后——
杰米:我想可能是这儿。您说她是金发,对吧?
沙伦点点头,盯着前面出现的贫民窟。即使在她这样历尽艰辛的女人看来,眼前的景象也可谓罕见。
外景,街区,日
杰米站在车旁,看着沙伦走近那个只能用贫穷、悲惨、肮脏来描述的地方。
从他脸上的表情看,他不想让她一个人去,但沙伦坚持要去。
外景,街区,公寓楼,日
沙伦爬上这栋没电梯的简易楼的三楼,绕过一个栏杆,进入昏暗的走廊里。两边公寓的门都不见阳光。
沙伦沿着走廊往前,所有的门都不同程度地虚掩着,她小心翼翼地往一扇扇门里探看。
在走廊的尽头,沙伦轻轻走向一扇有裂纹的门。她小心翼翼地一只脚跨进门槛,把门推开一条同肩宽的缝。
沙伦的视角:房间里一个瘦削的金发女人在忙着打扫卫生。沙伦盯着她看。她怀孕了。
维多利亚感觉有人在看着她,转过身。他们打了个照面,停顿了一下。俩人相隔十到十二英尺。从维多利亚冷漠的表情看,她根本不知道沙伦是谁。
沙伦:罗杰斯太太?
维多利亚眯着眼睛。
维多利亚:不,女士。你搞错了。我姓桑切斯。
他们看着对方。沙伦仍然倚在门口,维多利亚向门口走了走,好像要把门关上,但她停了下来。她摸着脖子上的十字架。
维多利亚:对不起,女士,我还有事要做。我不认识什么罗杰斯太太。也许她在这附近的其他什么地方?
她看着沙伦,表情痛苦。沙伦挺直身子,这是他们第一次对视。
沙伦:我有一张你的照片。
沙伦拿出维多利亚的照片,举起来。维多利亚走向门口。她走近时,沙伦也从门口往里走,俩人在房间里相遇。
维多利亚:女士,我还有事要做。你找我干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沙伦: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也许你根本从没听说过我。
维多利亚动了动,似乎放弃了什么。她长叹一声,掏口袋,拿出一包香烟。
维多利亚:抽烟吗?
她把烟递给沙伦。
维多利亚的眼中带着恳求。沙伦用颤抖的手接过香烟,维多利亚给她点上烟,然后把烟放回她的家居服口袋。
沙伦: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你一定听说过我。
维多利亚看了一眼沙伦手中的照片,然后看着沙伦。
维多利亚:听着,我不针对任何人,但我得请你离开这里。
沙伦:我这次来是为了救人出狱的。那个人要娶我的女儿。他没有强奸你。
沙伦递上蒂什和芬尼的照片。
沙伦:看看这个。
维多利亚转过身,坐到没有整理的床上。
沙伦走过来。
沙伦:请看看它。这是我女儿。和她在一起的这个人是阿隆索·亨特。他是强奸你的人吗?
维多利亚不看照片,也不看沙伦。
沙伦:他是强奸你的人吗?
维多利亚低头扫了一眼照片,然后抬头看了看沙伦。
维多利亚:看起来像他。(冷冷地)但他强奸我的时候没有这样笑。
沙伦感觉呼吸不过来了。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仿佛感觉维多利亚瞬间变成了石头,冷酷无情。
沙伦:我可以坐下吗?
维多利亚没说什么。沙伦坐在床上,在她旁边。停顿一下后——
维多利亚:听着,女士,在你开口说什么之前,我告诉你,你不能对我做什么,我不是一个人在这儿。有人会帮我。
沙伦:我不想对你做任何事。我只是想救那个人出狱。那个无辜的人。
维多利亚:女士,我觉得你搞错了。你没必要跟我说什么,我没什么能帮你的。
沙伦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向窗外,脸上写满了纷乱的思绪。
沙伦(谨慎地):你在纽约呆了多久?
维多利亚:特别久。
沙伦:你把孩子留在那儿了吗?
维多利亚:听着,别把我的孩子扯进来,他们跟这事儿没关系。
天气很热,沙伦脱下她的外套。
沙伦:你为什么要回来?
维多利亚起身走到窗前。沙伦跟在后面,俩人一起凝视着大海。长时间的沉默,大海的风景让俩人暂时休战。
沙伦: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在你身上发生了可怕的事情。我们所有人都会做一些可怕的事情。
沙伦语气谨慎,俩人靠得很近,她看着维多利亚。
沙伦:在你成为女人之前,我就已经是女人了。记住这一点。我知道,我知道你会为你的谎言付出代价。
她盯着维多利亚,维多利亚也盯着她。
沙伦:你害一个人进了监狱,一个你从来没见过的人。他22岁,他想娶我女儿。
沙伦移开视线,转向窗户。
维多利亚:我确实看见他了。
沙伦:你只在警察让你指认的队列里看到过他。那是你第一次见到他,也是唯一一次。
维多利亚:你怎么这么肯定?
沙伦:因为我看着他长大。
维多利亚回头看了看沙伦,露出一种坚定而强烈的轻蔑之色,怒气冲冲。
维多利亚:有一件事我知道,女士,你从来没被强奸过。
这句话发自肺腑,很明显:维多利亚被强奸了,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
维多利亚:他们把我带到那儿,让我把他指认出来。我照做了,我把他指认岀来了。
沙伦:但你是……这事发生的时候周围黑漆漆的,但你是在亮光下看到的阿隆索。
维多利亚:走廊里有灯光,我看到的足够了。
沙伦再次抓住她,摸着她的十字架。
沙伦:孩子……以上帝之名。
维多利亚低头看着沙伦放在十字架上的手……大声尖叫:那是一种刺耳的、难以置信的声音。她挣开沙伦,奔向那扇一直开着的门。
维多利亚:滚出去!滚出去!
维多利亚用西班牙语尖叫着。门纷纷打开了,听到声音的人们陆续出现。沙伦听到杰米在按汽车喇叭。
走廊上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来到门口,把维多利亚拉进怀里。维多利亚瘫倒在她的怀里,哭泣着。这个女人看都不看沙伦,把维多利亚带进门厅去。
其他人都盯着沙伦。无尽的沉默。杰米的车喇叭声打破了这番沉默……
(硬切)
内景,银行街的公寓,夜
是黑夜还是白天?很难说,这里的光、声音、所有东西的色调都介于黑夜与白天、现在与过去之间。
芬尼正在雕刻一块木头,是块棕色软木,立在他的工作台上。墙上满是草图。他的工具都在桌子上。芬尼绕着木头踱步,有点害怕。他不想碰它,但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但另一方面他也不想糟蹋了这块木头。
他盯着木头看了又看,快要哭了。他在等着木头说话。在它说话之前,他不敢动手。
他拿起一把凿子,又放下。他点上一支烟,坐在工作凳上,盯着木头,又拿起凿子。
他最终还是放下凿子,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啤酒。
拿着啤酒回来之后,他又坐在凳子上,盯着木头看,木头似乎也在回望着他。
他又拿起凿子,走近等待已久的木头,用手轻轻触碰它、抚摸它。他在听它说话。
他开玩笑似的用凿子在木头上比比划划。凿子开始移动。芬尼开始工作了……
内景,纽约市监狱,牢房,日
芬尼躺着,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他就这样躺着,眼睛一眨也不眨,深深陷入上面的幻想画面中,然后——
内景,纽约市监狱,日
蒂什贴着玻璃,等另一边的芬尼走过来。
在明亮的地方看他,他和之前不一样了,状态明显变差了:憔悴、消瘦、有瘀伤。
芬尼看向蒂什,看着她,他拿起电话。
芬尼:你好吗?
蒂什:嗯,我一切都好。
芬尼:孩子好吗?
蒂什:嗯,宝宝很好。
他咧嘴笑着。不知怎么的,蒂什感到很震惊。
蒂什:你瘦得只剩骨头了,主啊,发发慈悲吧。
芬尼:大点声说,他听不到。
芬尼打趣地笑着说。
蒂什(犹豫地):但听着……我得告诉你件事。
芬尼点点头,做好了准备。
蒂什:妈妈从波多黎各回来了。她找到维多利亚了,但……那个女孩疯了,他们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稍顿。
蒂什:所以庭审可能会推迟。
芬尼和蒂什四目相对,知道她也在注视着他。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不要崩溃,很明显他握听筒时也格外用力。
蒂什:芬尼……
芬尼:我很好。
刻意的停顿,此时芬尼在蒂什面前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他身上渐渐消失。
蒂什:海沃德不会再收我们钱了,我们就快凑够钱把你保释出来了。
停顿,时间恰好够大家思考。
芬尼:我就知道你们会的。
芬尼说的每个字既苦涩又甜蜜。
芬尼:听着,我很快就会出去了。
蒂什神情震惊,但竭力掩饰。
芬尼:我会回家是因为我很高兴回家,你明白吗?
稍顿。
芬尼:你看,我是个手艺人。就像一个会做桌子的人。我不喜欢“手艺人”这个词。也许从来没喜欢过,因为我他妈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是一个靠着双手拼命工作的人。我现在知道手艺人是怎么回事了。我觉得我真的知道了。即使我跌入谷底,但我想我现在不会。我知道我不会。
他离她很远。尽管的确和她待在一起,但他们又离彼此很遥远。
芬尼:亲爱的,我爱你。我要给我们做一张很大的桌子,我们一家会围坐在桌子旁吃饭,未来还很长。我也很好。你不要担心。我快回家了。我快回家了,回到你身边。我要抱着你,你抱着我。我要把我们的孩子抱在怀里。这一切都一定会实现!你要相信。
芬尼咧着嘴笑,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重燃了希望。
芬尼:不要担心,我快回家了。
芬尼又咧嘴笑了笑,像往常一样站起来,用拳头抵着玻璃。那一刻,芬尼好像在透过那道玻璃给蒂什传递温暖,然后……芬尼弯下腰吻了吻玻璃。
(切至黑场)
“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我总能见到贝尔的身影。我们讲过一次话。”
外景,格林尼治村,日
挺着大肚子的蒂什正沿着人行道走,胸前抱着一个印有救世军组织标志的大袋子,里面装着旧衣服和二手用品。
她有点抓狂,急急忙忙地反复确认她在哪儿,确定自己的方位。
镜头跟着她走过半个街区,穿过繁忙的街道,然后……她走到了拐角处人行横道上的一个停车标志旁。
赶上午后的高峰,街上人流拥挤,好在蒂什把这一切都考虑进去了,她乐于在这个角落里稍作休息。就在这时——
她看向马路对面,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贝尔警官。
他慢吞吞地走在大路上,一点也不着急,一副得意洋洋、胜券在握的样子。
蒂什扫了一眼街区,可以向左拐,绕一段远路,但是……她没有避开他,而是继续穿过十字路口,径直走向贝尔。
他在微笑。那种该死的愚蠢的微笑。
贝尔警官:我可以帮你拿吗?
蒂什:不用。(然后)谢谢,不用。
蒂什看着他的眼睛。俩人眼神碰撞,似乎在从容又激烈地较量。
贝尔也注视着她,蒂什没有把目光移开,也没有暴露情绪:她面无表情,掩饰得很好。
贝尔警官:好吧,你走不远的。真希望我能帮你拿着它。
贝尔凑得更近了,近到蒂什开始紧张地环顾四周,好像在看有没有人在看着。
贝尔警官:我又不是坏人。你不用怕我。
蒂什:我不害怕。
停顿。一阵长时间的、难耐的停顿。
贝尔警官:那么女士,祝你今天愉快。
蒂什站在原地,看着贝尔沿着他来时的路慢慢地往回走。
内景,银行街的公寓,日
蒂什走了进来,坐到椅子上,抬头望向小窗户外:已经是黄昏了,夜幕初垂。
她之前抱着的那个袋子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她伸手去够,然后……身体猛地一晃,弯下身子,好像遭到了目标明确的强力一击。
过了一会儿,蒂什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门。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低头看着那个袋子,开始从里面掏东西。
一开始是一些小物件,然后居然是一块木头。拿着木头,蒂什走到芬尼的工作台前,把它摆在那儿。
她又坐了下来。屋外传来轻柔的雨声,在屋子里回荡,蒂什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停顿。一个很长的停顿,长得让人感到不适和迷茫。蒂什的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化,在觉醒……
(切至)
外景,布利克街,黄昏,移动摄影
镜头随着蒂什和芬尼移动,又一次走在从苏豪区回格林尼治村的路上。
灯光、声音,一切都很熟悉:画面又回到了这对情侣最纯粹的时刻,他们对着天空大喊大叫,无忧无虑。
在蒂什跳着扑进芬尼怀里的同时——
芬尼(旁白):我想要被你抱着……
(切至)
水
镜头——浸没在水中——透过水面仰拍,折射的影像反射出一道明亮的白光。
芬尼(旁白):我想把你抱在怀里。
还有一个孩子——一个漂亮的棕色皮肤的孩子。
芬尼(旁白):我要把孩子也抱在怀里。这是肯定的。
婴儿背对着我们,被一双手托着轻轻浮在水面上,是沙伦的手,她出现在水面上方,举起了婴儿……
芬尼(旁白):这是一定的。
出水面
镜头随着婴儿一起出水,画面焦点固定在婴儿身上,在他的背部——等距拍摄,看起来好像镜头和婴儿连在一起。
水滴从孩子的背上滴落,水痕模糊了画面,镜头随着孩子向上、向上,直到摄入——
蒂什——筋疲力尽,背靠在那个简朴的浴缸边上。
沙伦把孩子交给蒂什。
孩子大哭起来,此时画面切至——
外景,河滨公园,日
结尾与开头一样,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一对年轻恋人,四目相对,朝着镜头看。
“我们还是没结婚。在这一切发生之后,我们谁都不关心结婚意味着什么了。芬尼那时22岁,我19岁。”
(切至)
内景,蒂什家,浴室,日
孩童时代的蒂什和芬尼,天真烂漫地在玩泡泡浴。
“但我们都不再年轻了。我们负担不起。我们必须接受生活给予的一切……”
(切至)
孩子的脸,眼睛瞪得大大的,无忧无虑。
内景,监狱,会客室,日
“……这样我们的孩子就可以自由了。”
一间低矮的房间,强光透过窗户照射在粗糙的地板上。
孩子眼神忧郁又天真地注视着镜头,画面切至——
一系列静止图像的蒙太奇
黑人遭受着大规模的侵害和胁迫,蒂什为图像伴音——
“没有足够的时间,也没有足够的法官审理所有起诉黑人的案件。这个游戏被操纵了,法庭也在推波助澜。你有要求庭审的权利,但法院也有给你定下强迫法官和狱方的罪名、让你把牢底坐穿的权利。”
(切回)
内景,监狱,会客室,日
“于是……和许多穷人一样,芬尼也提出了抗辩。”
蒂什站在自动售货机前,拉着那个眼神忧郁的孩子的手。
还是那个女孩,但现在已经是女人了——从外表和给人的感觉上。从这个故事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五年了。
当然,这孩子是——芬尼和蒂什的儿子,小阿隆索。
小阿隆索拉了拉蒂什的手,示意她看向房间的另一头。在一个警卫的陪同下走来了——
芬尼,和蒂什一样,年纪长了点,但……与她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比上次出现时要年轻。头发短了,胡子刮得很干净。
他给了他们一个快速简单的拥抱,然后在对面坐下。
蒂什:我看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很好。
芬尼(看着小阿隆索):看来除了我还有某人也是啊。
蒂什:可不,有其父必有其子。
芬尼指着桌子,一堆自动售货机里的东西散落在那里——蜂蜜面包、醋盐味薯条、甜甜圈等。
芬尼:这些给谁啊?
蒂什:你觉得呢?
小阿隆索:给你的,爸爸。
芬尼:你哪儿来的钱买这些?你现在有工作了,还是中彩票了?
蒂什(对小阿隆索):跟爸爸直接说美元,美金宝盒。
小阿隆索:直接说美元,美金——
芬尼:嘿,别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相对微笑着,兴奋激动。
芬尼把儿子抱在怀里,他注意到孩子在一张画纸上起劲地涂画着。
芬尼(靠近些):那是什么?
他对着纸上的涂鸦看了好几遍,仍然难以辨认孩子画了什么。
小阿隆索:爸爸,这是你回家的时候。
就像被一把大锤子砸中了,芬尼的眼睛无法掩饰他的震惊。
蒂什:我告诉他之后……他就到处画。
芬尼听了,脸色变得暗淡。
芬尼一只手温柔地摸着小阿隆索的头,另一只手去拿零食。
芬尼:我不知道你们饿不饿,但我饿死了。
他正要打开一包薯片……小阿隆索拦住他,拉起他的手。
小阿隆索:不对,你得先祈祷。
芬尼抬眼望着对面的蒂什,露出微笑。
芬尼:那好吧。
蒂什先伸手握住了桌子对面芬尼的手。孩子在他们中间,他们一人拉住孩子的一只手。小阿隆索看向他的父亲——
小阿隆索:闭上眼睛,爸爸。
芬尼被逗乐了,然后照做了。
他们仨隔着桌子手拉着手,闭着眼睛,面前放着几盘简单的食物。孩子领着他们祈祷——
小阿隆索:感谢上帝。感谢你赐予我们食物。感谢你所有的祝福,我们都已收到。感谢让我有爸爸。(稍顿)奉耶稣之名,阿门。
蒂什和芬尼:阿门。
孩子睁开眼睛,松开父母的手,开始吃起来。芬尼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专心吃东西的孩子。
隔着桌子,蒂什和芬尼凝视着对方,俩人用眼神无声地交流着。
时间流逝,他们拿起几包零食,安静而耐心地……吃起了这顿饭……
(淡出至黑场)
(全剧终)
转自:https://www.weidianyuedu.com/content/101943750115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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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30年,秦王嬴政派将军内史腾率军攻打韩国,从而正式拉开了秦灭六国统一天下的大幕。经过近十年征战,秦国先后攻灭了韩国、赵国、魏国、楚国、燕国、齐国,成功统一天下。
秦始皇是历史上的第一个皇帝,他最大的历史功绩是建立了我国第一个大一统国家,奠定了我国的统一格局,他扫清六合,席卷八荒,先后灭亡东方六国,然后北却匈奴七百里,南击百越,设立象郡、桂林郡、南海郡,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版图空前辽阔的国家。 ……
内容很一般,就是简单的黑帮内斗,兄弟背叛,主人公苦练功夫最后复仇的故事,一人打几十人玩一样,枪林弹雨如入无人之境,格斗枪战戏挺硬朗,有着浓浓的七八十年代香港功夫片的味道。
而且能够看出导演绝对是个功夫片迷,片中台词也有:那人就像约翰韦恩和李小龙的合体!描述很准确。然后,当年功夫片的各种尴尬也就纷纷忠实呈现了。
内容很一般,就是简单的黑帮内斗,兄弟背叛,主人公苦练功夫最后复仇的故事,一人打几十人玩一样,枪林弹雨如入无人之境,格斗枪战戏挺硬朗,有着浓浓的七八十年代香港功夫片的味道。
而且能够看出导演绝对是个功夫片迷,片中台词也有:那人就像约翰韦恩和李小龙的合体!描述很准确。然后,当年功夫片的各种尴尬也就纷纷忠实呈现了。
比如主人公遭遇枪击爆头和爆炸不能死,关键的坏人在结尾前该死也不能死。大家都很讲武德,群殴主人公也必须一个一个轮流上去挨揍,大家都是能用刀绝不用枪,能用拳脚绝不用兵器。主人公必须被虐成猪头才能激发出大招。主人公即使腿部中弹,在与反派东瀛高手决斗时也必须丢掉手枪,被虐的遍体鳞伤后手刃对手,以彰显主人公崇高的武德。
最终兄弟对决,也是主人公主动丢掉手枪,与黑老大兄弟拼起了东瀛武士刀。看着一群受虐狂往死里找虐,实在看得有点尴尬症都犯了。
最近这段时间是共情力倾泄崩溃的状态,前几天重温《壁花少年》,看到Sam和Patrick相继离开Charlie的生活,我能深切感受到他的情绪失落,不知道为什么,不爱哭的自己也敏感的认为那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然后半夜对着屏幕抽搐哽咽知道忍不住崩溃落泪,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并不是喝酒以后放大了情绪,那一刻,我真的不想再装了。
最近这段时间是共情力倾泄崩溃的状态,前几天重温《壁花少年》,看到Sam和Patrick相继离开Charlie的生活,我能深切感受到他的情绪失落,不知道为什么,不爱哭的自己也敏感的认为那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然后半夜对着屏幕抽搐哽咽知道忍不住崩溃落泪,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并不是喝酒以后放大了情绪,那一刻,我真的不想再装了。
这段时间,因为我敏感的共情力极大的丰富了我去感受艺术作品,听音乐更加能深入地感受创作者的表达,看电影我会被一些平常的对白打动,读书的时候,以前是一目十行,现在是停顿式的感受每一个文字,我的生活变慢了,却更真诚的去感受现实了。
昨天看了一部打动我的电影,由真实故事改编的音乐纪实类电影《听见歌 再唱》,虽然里面只有Ella陈嘉桦和张惠春这两个熟面孔,但是看完以后,我感受到来自原住民对音乐的共鸣。这部影片又不是像杨千嬅那部《哪一天我们会飞》说留守儿童的故事,因为这是关于留守儿童用音乐走向世界的故事,但是,它又不是《放牛班的春天》那样用一首歌围绕师生情和教育方向的大主题,今天要说的这部《听见歌 再唱》有两部影片的一些故事脉络。
他们是小孩,是台湾布鲁族的留守儿童,在玉山那个怡人的地方,一个学校只有几十个孩子共同学习,他们不分年级高低,大家一起学习,大家也一起玩,大孩子跟小孩子差了快一个身位的身高,在这里都不成问题,因为没有那么多教育资源给到他们,因为他们的不够有特色,以及出生人口等问题,山里唯一的一所学校,可能就要被迫关掉了......
Ella陈嘉桦的出现给这所学校带来一次自救的机会,她要让这群来自布鲁族的原住民孩子组成一个合唱团,带他们去参加市里的比赛获得名次改变彼此的命运,是的,Ella在戏中饰演的角色是为了获得教师这份工作做的一次跳板工作,本身两个人都带有目的,但是,戏里没有放大这一点,这是一部很纯粹又很可爱的关于民族音乐的故事。
虽然只有三个月时间,虽然他们这群孩子很多都是第一次接触音乐,虽然他们的父母会因为孩子接触音乐觉得那是不切实际的作为,因为在那个山区里,即使读书读不成了,他们练体育的还能有出卖体力活的身体保障,起码,长大以后能养活自己。如果这部电影的走向,是讨论如何用音乐改变留守儿童的人生,我也许不会那么感动,他之所以好看,很大原因是导演在讲一个合唱团的故事,他们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在这部影片中,导演用孩子的视角去提问老师,为什么《知足》这首歌,弹钢琴的时候会有渐强声和渐弱声,然后是小女孩的回答,「大声的时候声音跑进耳朵很舒服,小声的时候需要很认真去听,这样会很好听」,看到这一段我心里就有一个声音在响,对,她说的好棒啊,这么简单且直白的回答,由小孩子说出来,这个感觉太棒了。感受音乐是很简单且直接的,不用多么复杂的词缀和光彩的词语,感受到什么就表达什么。
类似这样的小细节,戏里有很多这样的剧情可以仔细品味。
我开头说了,这部戏里我只熟悉Ella和张惠春的面孔,Ella大家都知道是谁,张惠春呢,也许就不一定了,她是张惠妹的亲妹妹,也曾经参加过《中国好声音》,也是唱歌很棒的歌手,但是她早期出名是凭借自己在影视圈的成就,其他的我也不清楚了,她演过台版的《白色巨塔》这一点让我惊讶,因为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即使这部电视剧我看了好几遍。她另一部成名作电视剧《名扬四海》是我在看列表中早早mark住的,只是至今还没时间去看。
提到张惠春就不得不想起她和姐姐张惠妹原住民的身份,提到原住民身份,阿妹有浅浅的客串了这部电影,以及萧敬腾等等歌手。因为大家都知道,台湾的原住民都很会唱歌,像张惠妹、萧敬腾、动力火车、A-Lin、蔡依林等等都是原住民歌手,他们在华语流行音乐中留下这么多好听的歌曲,也是第一次有机会从他们出生的地方感受更加自然纯粹的音乐之声。
影片中那支临时组成的儿童合唱团是真实存在的合唱团,他们的全称是“台湾原声童声合唱团“,他们还是一支走向国际演出的童声合唱团,影片的最后,收录他们的表演作品《回家Kulumaha》,随着歌曲唱完,这部电影也跟着结束了。
这是一部可爱的且让我回味的电影,有打动我的故事片段,更多的是,拍摄者不过多粉饰故事背景的艰难,他保留了孩子童真的视角,去从懵懂不知音乐为何物,到慢慢跟随老师,聆听父母,「唱歌不是跟着唱就会的,是需要听进去,然后再唱出来」,他们是天生的歌唱家,但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唱歌的,可贵的是,这部影片告诉大家用心感受音乐,音乐回报你的也是让你倾心的动情。
最后,分享这段台湾原声童声合唱团和波兰的波茲南少年合唱团Poznan Boys' Choir 在大街上的快闪合唱,他们唱了《茉莉花》、波兰民谣《Sz?a dzieweczka do laseczka走进森林》,以及台湾布鲁语经典谣曲《kipahpa h ima拍手歌》。
感受这个视频后,我想你去看这部《听见歌 再唱》,看完以后再回过来听一遍这些孩子的声音,感受自然声音,感受不被修饰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