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的故事发生地在下北泽,靠着吉本芭娜娜的《喂喂下北泽》和日剧《下北泽之人生最糟糕的一天》,我对下北泽的初印象就是——艺术青年集散地,空气里弥漫着自由与灵感。
在街上晃荡一圈,擦肩而过的人可能是拿着一台单反拍独立电影的学生剧组、看起来一个月没洗头的长发剧作家、会在晨间剧里出演些不起眼的配角的演员,偶尔吃不上饭的地下歌手...... 这里有着极高浓度的搞艺术的年轻人,以及能容纳他们灵魂与肉身的场所——小剧场、livehouse、唱片店、古着店、旧书屋、咖啡屋......随处可见。
《在街上》的年轻人们,似乎都过着散漫而具象的生活。 古着店老板荒川青,白天在看店的时候看书,或者在阳光下的小店门口抽支烟放空,时而去逛逛旧书店,晚上再去livehouse和酒吧喝杯啤酒,被动地和陌生人聊天,耐心地听着别人的烦恼和秘密。在这样平淡的日常中,受邀出演学生短片成为了一件重要的事,他会为此默默地排练,尽管到在镜头前真正表演的时候,紧张到肢体僵硬被一剪没。
电影就以青为线索,在下北泽漫游,观察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在咖啡店打工的服务生会和顾客聊起漫画中的场景,相约一会儿打工结束后一起去取景地看看;咖啡店老板会懊恼着如果那天让旧书店老板进来喝杯咖啡,是不是就能避开他隔天去世的命运;街道巡警会伺机而动向陌生人倾吐心中的秘密;小演员会在夜里点一份泡菜茶泡饭,为了争取到一个演出机会卖力地吃胖自己,尽管他已经很胖了......
今泉力哉AKA群像大师,他的电影里,似乎在街上游荡的每个人都值得解读一番。
即便是来荒川青的古着店里买衣服的顾客,他都不吝花上几分钟讲一个关于备胎的故事,还让两人数次作为路人出现,,角色立体到你看完电影待会儿去超市买牛奶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注意他是不是会路过你身边。
导演说,“我自小就对配角很感兴趣,配角并不是为了主角才存在的,为了尊重每一个人的人生,群像剧才越来越多。”大概是因为一直有认真地观察大家,所以今泉力哉才能那么精准地捕捉到当代年轻人们的心情吧。
比如,“暧昧的感觉令人憧憬”的都市男女关系。 如果男生女生以朋友关系暧昧相处,就可以百无禁忌地聊天,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令人充满遐想;一旦确定了关系,一切就会随之固定下来,话题会变得日渐稀少,恋爱也开始无趣起来。 比如,“我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合”的现代社恐。
不擅长社交的青,面对喜欢的人的聚会邀请,不舍得放弃这样的机会,但他只会在角落里默默喝酒,尴尬地在人群中的独处,续摊的时候一言不发不知如何是好。虽说是社恐,但他还是会笨拙地努力着,和人真诚地交流,在喝上几杯到微醺的状态下,把感情上的事和盘托出。
像侯麦、洪尚秀一样,今泉力哉的电影也充斥着大量的长镜头,记录着人与人之间的随性闲聊。不同的大概是,还是有一些充满情绪张力的主观镜头。
看着这部电影,似乎跟着他们一起在街头日日夜夜地游荡,漫不经心,所以慵懒宜人,格外放松,像在春日午后阅读一本作家的随笔一样,有缓解忧虑,治愈不适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