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总是能治愈人心。虾饺的皮是要用澄面做的。大麦可以用来发酵饴,也就是麦芽糖,还可以用来发酵成威士忌。茭白是菰的变种。澳门的捞面是用鸭蛋鸡蛋和面制成的。小米是粟脱了壳,粟由狗尾草驯化而来。墨西哥种植着世界最大的原生玉米品种,哈拉。八千年前玉米在墨西哥被驯化。四百年前玉米传入中国,被称为玉蜀黍。所谓怪味,其实就是超越了经验和惯性的味道,与美味,常常只有一线之
美食总是能治愈人心。虾饺的皮是要用澄面做的。大麦可以用来发酵饴,也就是麦芽糖,还可以用来发酵成威士忌。茭白是菰的变种。澳门的捞面是用鸭蛋鸡蛋和面制成的。小米是粟脱了壳,粟由狗尾草驯化而来。墨西哥种植着世界最大的原生玉米品种,哈拉。八千年前玉米在墨西哥被驯化。四百年前玉米传入中国,被称为玉蜀黍。所谓怪味,其实就是超越了经验和惯性的味道,与美味,常常只有一线之隔,隔阂一旦被击破,仿佛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高粱起源于非洲,大约在六千年前被驯化种植。高粱种皮含有单宁,所以味道苦涩。黍与粟十分相似,俗称糜子。炒熟去壳的糜子米,蒙古族称炒米,从元代开始就是草原族群离不开的谷物。中国境内最大的豆荚,榼藤子。世界上最早食用蚕豆的是地中海地区。土豆是全球约13亿人口的主食。虾片里面是加木薯淀粉制成。甜荞可以用来制作荞麦面和冷面
《哥谭》运作人布鲁诺·海勒打造,设定在1960年代的伦敦,托马斯·韦恩被形容为“一个年轻、面带稚气的亿万富翁,来自美国东海岸,自信、极度自律,这个年轻的贵族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搭档——潘尼沃斯”,潘尼沃斯则是“男孩子气的英俊、乐天、迷人、聪明、真诚、喜怒形于色,你不会想到他曾是特种部队的杀手”。英国歌手、演员Paloma Faith饰演阿福的对手Bet Sykes——一个精力十足、有虐待倾向
《哥谭》运作人布鲁诺·海勒打造,设定在1960年代的伦敦,托马斯·韦恩被形容为“一个年轻、面带稚气的亿万富翁,来自美国东海岸,自信、极度自律,这个年轻的贵族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搭档——潘尼沃斯”,潘尼沃斯则是“男孩子气的英俊、乐天、迷人、聪明、真诚、喜怒形于色,你不会想到他曾是特种部队的杀手”。英国歌手、演员Paloma Faith饰演阿福的对手Bet Sykes——一个精力十足、有虐待倾向、牙尖嘴利的反派;《罗马》演员Polly Walker饰演Bet的姐姐Peggy Sykes,是“兰开夏最为繁忙和成功的女性施虐者(SM里那种)”,同时她也是一家精神病里通情达理的家长,很忠诚,有手段,自己有一套奇怪但严密的道德准则;杰森·弗莱明(《两杆大烟枪》)饰演坏人Lord Harwood。
前八集可以又名德善的大学时代,李丹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永远充满活力心直口快,原来心惊肉跳的不是女方是老狐狸,剧情总是来个梅开二度接着两极反转,把999岁的老狐狸整不会了,看得就很开心,中期之后就有些拖拉分手和好到此为止和好,甜一下虐一下反反复复;永远屈服温柔,虽然(韩剧男主人设过于完美,形象高大脸谱化,导致追剧兴趣急剧降低,剧就好像做白日梦,也是好久不想主动看纯恋爱韩剧的原因,说远了哈)但是
前八集可以又名德善的大学时代,李丹就像一个小太阳一样,永远充满活力心直口快,原来心惊肉跳的不是女方是老狐狸,剧情总是来个梅开二度接着两极反转,把999岁的老狐狸整不会了,看得就很开心,中期之后就有些拖拉分手和好到此为止和好,甜一下虐一下反反复复;永远屈服温柔,虽然(韩剧男主人设过于完美,形象高大脸谱化,导致追剧兴趣急剧降低,剧就好像做白日梦,也是好久不想主动看纯恋爱韩剧的原因,说远了哈)但是老狐狸的人设,刚开始有预期,梦幻的镜头用的太多也有不适,同居后慢慢的老狐狸也露出可爱的一面,对成熟温柔的老男人没有抵抗力;汉娜是本剧相当出彩又讨喜的角色,美貌的笨蛋姐姐,助攻第一名,和憨憨哭包男闺蜜简直绝配;前辈学长全剧最帅,就是因为李丹连续躲避学长被逗乐才看的剧。弹幕比剧情还要精彩,真的,我离不开弹幕。[/cp]
故事交代了结局:蛋糕被送回了0层,但没有起到信号作用,厨师长以为蛋糕被退回来是因为里面有头发。
小女孩是幻想出来的(证据在另一影评)。设计小女孩的目的是为了设计主角把蛋糕给她吃了。因为真相是蛋糕最终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隐喻了人性和体制的绝望。幻想把蛋糕给小女孩吃了,救了一个小女孩是对这种绝望的一种温柔
故事交代了结局:蛋糕被送回了0层,但没有起到信号作用,厨师长以为蛋糕被退回来是因为里面有头发。
小女孩是幻想出来的(证据在另一影评)。设计小女孩的目的是为了设计主角把蛋糕给她吃了。因为真相是蛋糕最终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隐喻了人性和体制的绝望。幻想把蛋糕给小女孩吃了,救了一个小女孩是对这种绝望的一种温柔
要说娱乐圈的性感女神,许晴绝对算得上一个,如今52岁的她,依然是很多人的“性幻想”对象,很多人以为她是近几年开始走性感路线的,其实在30年前,她就已经这么“狂”了。
许晴在片中的角色,是个红杏出墙的少妇,被网友称作“现代版潘金莲”,当时只有21岁的她,却演出了熟女的感觉。
影片
要说娱乐圈的性感女神,许晴绝对算得上一个,如今52岁的她,依然是很多人的“性幻想”对象,很多人以为她是近几年开始走性感路线的,其实在30年前,她就已经这么“狂”了。
许晴在片中的角色,是个红杏出墙的少妇,被网友称作“现代版潘金莲”,当时只有21岁的她,却演出了熟女的感觉。
影片涉及偷情、嫖娼、赌博、复仇、暗杀等诸多黑暗元素,所以在拍摄完成后,被封杀了12年之久,直到多次删减后才得以公映。
电影改编自小说《死水微澜》,借着女性的视角,向我们展现那个年代女性生存的不易,畸形的关系下的社会动荡与时代变化。
比如女性被物化,无论是幺姑还是刘三金,不管是否出身干净,都是周围男人轻贱的对象,心痒了就搂过来亲一口、摸一下,毫无道德可言。
比如封闭下的极端落后,民众以讹传讹,认为西药是害人的毒药,孩子被洋人摸一下就没命,信洋教更是大逆不道。
比如人人都有黑暗面,别看罗德生对兄弟照顾有加,却和兄弟的老婆睡到了一起,还利用刘三金,将大粮户天成害的倾家荡产。
疯狂的时代,扭曲的人,共同催生出一些系列丧失人伦、天理不容的丑恶事物,演绎着灰暗时代的荒唐乱象。
许晴饰演的郑幺姑,宛如一朵恶之花,以“狂”治“狂”,你可以说她水性杨花,但不能否认她的有情有义,以及自由不受拘束。
有几人能做到像幺姑这样,在被命运所困,遭感情捉弄后,能始终保有对生命的热情,对命运的抗争,以及对自由的争取呢?
在朋友的推荐下看了这部电影,两个个人感触很深的地方记录一下,可能(一定)夹杂了我的个人情绪。
一,婚姻的标志性开始与标志性结束
在朋友的推荐下看了这部电影,两个个人感触很深的地方记录一下,可能(一定)夹杂了我的个人情绪。
一,婚姻的标志性开始与标志性结束
《山中传奇》电影剧本
原著/钟玲
改编/林清玄
在古老的年代里,咱们中国有不少传奇的故事,有的是讲神佛,有的是讲鬼狐。
这些故事多半是雅俗共赏,老少咸宜。
其中有这样一段,据说是发生在大宋年间……大概是在公元十一世纪吧!有一个落第举子,念了一肚子的书,也找不到一件象样的事由儿,他就东抄抄、西写写,混个嚼谷
《山中传奇》电影剧本
原著/钟玲
改编/林清玄
在古老的年代里,咱们中国有不少传奇的故事,有的是讲神佛,有的是讲鬼狐。
这些故事多半是雅俗共赏,老少咸宜。
其中有这样一段,据说是发生在大宋年间……大概是在公元十一世纪吧!有一个落第举子,念了一肚子的书,也找不到一件象样的事由儿,他就东抄抄、西写写,混个嚼谷儿。
有一回,他接到海印寺和尚的一封信,叫他去抄一部经书。他平时呀,既不拜佛,也不信鬼神,可是他又一想:“只要有钱赚,干什么都行,抄经就抄经吧!”
一 受命
夕阳的光象一条蛇,游走在海印寺宽大的走廊上,长而高耸的台阶生出许多明暗的变化,隐隐透出神秘的气氛。
何云青一路上赶来,山径两边一望无际的水田向远方展延而去。在烈日的烧烤下,何云青的步履显得焦躁而匆迫。
终于走到一片高直雄奇的青松间。林深之处响过来轻微但清晰的透明水声,古红色的庙顶贴映在蔚蓝色的天空,象一座雄奇古绝的大山稳稳坐落。站在台阶前,何云青高高地仰起头看见寺门题着拙趣的“紫霞门”三字,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走进殿中,映入何云青眼帘的是,可以合围的巨大木柱嵌在厚实的大石板上,壁间放满了大大小小的佛象。殿中央,大师父正垂眉打坐,斜阳的光自窗外透进,照射在大师父银白的长须上,他大腿右侧整齐的放着用丝线捆扎的四册经文。
何云青恭敬地行了礼,就在大师父面前的席团上打坐。大师父一言不发地举起双手做了大手印,何云青便依样画葫芦地学样。
大师父教完大手印,睁开眼睛,把经书交给何云青:“京里的费净大师等着这部经书做法事。这场法事为了超度埋骨边关的亡魂,是个大功德,你要尽快地把它抄完。”
“好。”
“我给你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么抄经,这是推荐书。”
大师父交给何云青一封信,何看了看信封——
“崔鸿至?”
“他是经略府的参军。我跟他有一年多没见了。这封信里有一张银票,够你用的了。”
“这位崔先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是我方外的好朋友,为人很淡泊,饱读诗书,却无意逐鹿科场。虽挂了个参军的名义,倒也是个闲差,整天的饮酒赋诗,寄情于山水。”
“这跟我倒是一个脾气。”
“哎,你可别犯了老毛病,整天的游山玩水,耽误了抄经啊!”
“啊!不敢。”
二 远涉
依着大师父的指示,何云青进入到神秘雄奇的山径中,左肩挑着竹筐装成的简便行李。颠踬的山路,远处是被雾气罩满的层层山峦,近野则是丛生杂乱的灌木蔓草。
何云青沿着山涧小溪行走,溪石重叠在溪流中,何云青长长的影子投射在溪水里,他的身姿几度在溪流的转折处隐没,愈走愈深,愈走愈进入原始山林的深沉之域,一路询问路人去处。
忽然,他眼睛一亮。
一位白衣少女玉立在小河的左侧吹箫,箫声优美凄凉。仿佛是自池底的深处吹扬开来,凄美的箫声在小河畔四周回巡荡漾。
何云青在山路上看得呆了。他清楚地看见少女亮丽的眸光和着箫声,在河畔闪烁着。
何云青如同陷进了朦胧的梦境,脚步不觉随着箫声急急地趋赶。再定神,少女却在天地的风景中消失了。
在青山掩映下,何云青看见一座雄浑的古庙。庙前石兽的背上又坐着河畔吹箫的白衣少女,箫声正是河边接续过来,少女的眼睛遥望着远方,仿若有许多积郁与块垒,对何云青的来到浑然不觉。
何云青走近,定睛一看,少女忽然渺去,渐稀渐淡就消失在林间,只剩下浓雾在山林中飘动。
何云青象走进冰冷的流泉,一时被吓住了。一个老年的跛子,一拐一颠的走过来。
“嘿,老兄。”何云青迎上前去。
跛子没有答理他,自顾自地走着。
“嘿!嘿!老兄,等一下!”何云青再追上。
“请问你……”何云青情急地大声叫唤。
跛子突然反身用双手紧紧捏住何云青的脖颈,何云青大惊:“老兄,干什么你?”
“干什么?干什么?”何云青大叫挣扎着,惊得脸色都白了。
“老张,放手!”
一个中年文士头戴儒巾,衣着锦袍,从山路的一头出来,大声地喝斥老跛子。
老张放开何云青,手舞足蹈地悻悻然离去,仍狠狠地瞪视何云青一眼。
何云青整整衣袖,向中年文士说:
“对了,我跟你打听,这个秦凤路经略府到底在哪儿呀?”
“啊,就在前面,我带你去。”
中年文士领路。走向远远的山谷,这时阳光大亮,把沿路的景物照耀得十分明媚,可是在阳光中,在亮丽的景物里,总流出一丝丝凉意。一会儿他们就走到一处城垣。
两人沿着残旧的城垣慢慢地走,何云青侧头说:“有件事倒要请教你!”
“不敢!”
“我出关以来,一路上都很荒凉,进了这屯堡也看不见驻军。是不是调防了呢?”
“唔!剩下的一些官兵都调回去了。”
“剩下的?”
“所剩无几了!”
“是不是战事失利?”
“这里的驻军和西夏苦战了三年,朝廷战和大计举棋不定。西夏王看出了破绽,率众倾巢而出,这秦凤路的驻军几乎全军复没。朝廷和西夏订了城下之盟,讲明双方都不许驻军,现在这里成了三不管的地带。”
何云青抬头望着那一座几乎被战成废墟的镇北屯堡,眼睛自左至右游侈,墙与堡差不多全脱落了原来的漆色,近处几只寒鸦栖停在冷松上,望着两个不速的来客。
“那么韩将军呢?”何云青收回视线,问道。
“韩将军殉国了。”
“殉国了?糟了!”
“怎么,你认识韩将军?”“不认识!”
“噢?那么……”文士有些惊讶。
“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哪一位?”
“韩将军帐下的一位崔参军。”
“我就是崔鸿至!”
何云青惊喜地抓着崔鸿至的手肘:“啊,那真是太巧了,惠明师父有封信叫我带给你。”何云青从怀中取出海印寺大师父交给他的信:“在这里!”
崔鸿至慢慢打开信封,仔细地看了看内容,缓缓抬起头来:“太方便了,这里没有别的好处,就是清静。”
三 止泊
崔鸿至引带着何云青一路沿着残垣破壁行走。委婉曲折的屯堡显出了过去严整时的荣光,虽是平常驻军的地方,却也富有中国建筑庭园的曲折变化之美。
走到一座巍巍的府第。墙高顶耸,有古寺庙的庄严,也有官府的威重。在大门的进处,挂着一块正楷书写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
“经略府”
进入经略府另有一番天地。大门内是一个方形的大天井,阳光在天井中跳跃。经过天井,是一个雕花细致的回廊,使方正的庭院有一些轻巧的趣味。他们循着回廊走入后院。
两人穿门过户,走到一个古色古香的阁楼。阁楼是用木头架筑而成,虽然老旧了,仍保存着细致精巧的面貌。门窗和板壁的漆色已经尽数脱落了。木板的原色与纹路更加神工鬼斧般地点缀了整个房间。
崔鸿至与何云青穿过起坐间,走进卧房。房间不大,在随意中自有秩序。房间中央摆置了一张方型的矮木桌,桌上一根未燃的白烛,卧榻右侧一个檀木柜子上堆放了酒瓮和一些陶制的盆碗。空的瓮碗衬着桌上的白烛,加上房中的阴暗,使何云青陡然自心里浮上一股冷森森的感觉。这感觉一闪就过去了。
这时有一个小婢女,靠在窗门上窃听崔鸿至和何云青的谈话,两人只顾着四周而浑然不觉。
“噢,对了,刚才崔兄说那部经……”何会青在心里盘转了一番,终于忍不住开口相问。
“噢!我听说要是那邪魔外道的人得到这部经就能够驾御群鬼,为非作歹。”
听到崔鸿至这么说,窗外的小婢女脸上闪过一抹奇异的神情,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我看万全之策是别给人提起抄经这件事,还有……等会儿我吩咐老张,叫他每天送饭菜来。有换洗的衣裳,你交给他就行了。”
“崔先生!崔先生!”
忽然自门外传来一阵尖而刺耳的叫唤声,象一把利刀自门外硬生生地砍了进来。
“你可真是的,老张不行呀,笨手笨脚的,他哪会侍候人呐?”
一个老太婆边尖声边急步地走进房来,一路摇摇摆摆,使她身上灰黑色的裙袄边角左右滑稽地摇晃着。何云青仔细打量这位老太婆,她的脸稍长,脸上的五官粗大而突出,阔长的嘴巴右上侧还长了一点大黑痣,两耳是一对白珠耳环,头上用头巾挽一个发髻。
崔鸿至无奈地说:“干妈妈,你怎么来了?”
王妈瞄了何云青一眼:“刚才听老张说的呀!崔先生有远客,我就知道在这院里头。崔先生,你给我引见引见。”
崔鸿至只好趋前,勉强为何云青介绍:“这位是王妈妈,以前是经略府的大管家;这位是何公子。”
何云青恭谦的向王妈行了一礼:“王妈妈……”
王妈夸张着表情,说:“嗳,何公子,做饭、洗衣裳是老娘们儿的事,交给我就行了。”她又回头向崔鸿至挥了一下手:“崔先生,老张不行,又聋又哑,办事也不利落。”
此时老张挑着何云青的行李从院门进来,呆呆地看着崔鸿至。崔鸿至指挥老张把行李放在屋里的角落:“老张,搁这儿!”然后回头对王妈说:“王妈妈,这种事怎么好麻烦您老人家呢?”
王妈嘴一撅:“嘿!你真是拿我当外人了。”
王妈走到何云青的行李旁,弯下腰十分热心地翻看何云青的行李:“何公子,这里头有没有脏衣服啊?我顺手洗了它!”
何云青赶紧走过来,半恳谢半阻挠地说:“没有!没有!这里面都是……书呀!”
“何公子,不瞒您说,我自己也闷得慌,你放心,不要你的钱。”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自己来吧!”
“这么办,我有个孩子,你教她念书,不收学钱,我呢,给你洗衣裳、做饭,咱们两个不吃亏,您瞧怎么样?”
崔鸿至赶紧打圆场:“王妈妈,何公子还有很多事要办呢!”
何云青想了一下,客气地说:“教书倒是费不了我多少时间。”
王妈欣然说:“好!就这么办,何公子,您大概很累了。”回头对崔鸿至说,“崔先生,咱们走吧!”
崔鸿至不想和王妈一起走,随意捏造了个理由:“王妈妈,我今天晚上要请何公子吃饭,您先走吧!”
“对,今天晚上我做几样菜,算是我替你给何公子洗尘。”
崔鸿至:“不,不!”
“走吧!男人家怎么罗嗦呢?人家何公子赶了几天的路!让人家先睡一觉吧!”
王妈边往外走,边回头对何云青说:“何公子,今天晚上我派人来接你呀!”又揪崔鸿至:“崔先生,咱们俩上菜市去一趟。”
王妈跨出门坎后还回头说:“何公子,今天晚上来接您的是我的一个丫头叫小青。何公子,您记住了,您可得早点儿来呀!”
何云青斜倚在卧榻上。
“笃!笃!笃!”门轻轻的敲了三声。
“谁?”
“我!”门外传来少女的清亮嗓音:“王妈妈派我来接您去吃饭。”
何云青坐起身子:“请进来吧!”
门咿呀一声推开,进来的少女竟是白日在窗口窃听崔鸿至和何云青说话的小婢女,长得轻巧精灵,穿着一袭曳地的翠绿长裙,十分可爱,何云青一怔:“你是……”
“我是王家的丫环,我叫小青。”
“好!咱们走吧!”
何云青随着小青走出门去。
小青领着何云青走在山间小径上,这时太阳已经沉入群山的怀抱,晚来的深浓凉雾自四野游移笼罩过来。太阳虽然落山,远处还残留着一些微不可辨的晚霞,使雾气中闪出一种诡汗的略呈黑红的色彩。
近处的林子森森然暗过来,立即就要被无边的黑暗吞没。远方传来低沉单调的虎吼,以及不时掺杂在虎吼中长而凄厉的猿啼。黄昏暗得很快,何云青看到周围诡谲的景象,又愈走愈深入黑暗中,禁不住轻轻地抖颤着,噤声问小青:“你来的时候,一个人走这条路怕不怕?听说这一带不太干净……”
话到嘴边,他看到一团黄影从黑沉沉的林中闪过,抑不住大声惊叫:“啊,那儿……”
小青回过头:“怎么了?”顺着何云青手指的方向看去,对何云青媽然一笑,“别怕!他是个番僧呀!咱们走吧!”说着又继续向前迈步。
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走到一间简朴的平房前,房内晃着微明的烛火。
小青轻轻推门而入。
“来了!来了!”王妈尖利的声音自内室穿出,脚步也随后就到了。看到何云青,热心地迎上:“何公子,您来了!”
何云青顿感一阵肉麻,支支唔唔叫了一声:“王妈妈……”
王妈领何云青入内,里屋陈设非常清雅,精致的家具上还摆了许多精美的小物件,矮木桌上摆了几样还冒着热气的菜肴。崔鸿至已坐在木桌的一角,看到何云青站起来打揖:“云青兄,请坐!”
坐定后,何安青客气地说:“萍水相逢,蒙你们二位款待,真是不好意思。”
王妈责怪地瞄了他一眼:“您看,您又来了,我跟崔先生给您洗尘嘛!”
“是!是!”何云青感激地说。
崔鸿至举起酒杯向何云青:“不用客气,云青兄,我借花献佛,敬您一杯!”
“谢谢!”何云青与崔鸿至举杯对饮:“好酒!”
“来了,火锅来了!”王妈从内室端出一个大火锅。
何云青看看火锅中的菜肴,衷心地赞美。
“这么丰富呀!”
“这乡下地方,都是粗菜!”王妈说。
“云青兄,这一顿饭您可不能白吃呀!”
何云青不明究理,疑惑地看着崔鸿至:“噢?”
王妈有点不高兴,责备崔鸿至:“哎!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转头对何云青陪着笑脸:“何公子,白天我不是跟您提过了吗?我那个孩子整天闲着也不是办法,想请一位家馆,您的事要是不忙,就让她拜您做老师。”
何云青有点为难地说:“我倒是有时间,就是以前……”
王妈见何云青迟疑不决,赶紧抢着前头说:“何公子,我是个直肠子,束脩不多,您尽管开口。”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前没有教过书,怕教不好啊!”
“一回生,两回熟嘛!再说,这孩子也不算笨,就是有点调皮呀!”
“那倒不要紧,小孩子都贪玩,开过蒙吧?”
“念过几年书,琴棋书画都拿得起来!”
“令郎贵庚多少?”
“她呀?来了!”
四 惊艳
王妈的话语刚落,自内室走出來一位少女,身穿一袭浅橙色袍服,脸上略施脂粉,明眉亮目,一双眼眸如一潭澄明的水色,微笑的唇角仿佛在轻曦中刚刚开放的一朵金线菊,艳丽得要滴出水来。皓齿微露,晶白得象刚刚琢磨成的冠玉,镶在一张十五满月一样丰腴的脸上。
何云青被眼前风姿绰约的少女一照,霎时间怔住,目呆口定一阵子才清醒过来。
“这么大……”
王妈站起来,对何云青介绍:“这位就是,这位就是我那孩子。”
少女半掩着脸孔,莲步轻移走向何云青的身边。王妈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你这么大个女子了,还害臊!过来见过何公子。”
王妈扶着少女来到何云青身边,讨好何云青地说:“来来来,你挨着何公子坐呀!”
“何公子,她叫乐娘!”王妈在两人旁边,向何云青介绍乐娘,并回头向乐娘:“我们刚才已经说妥了,你以后就跟着何公子念书。”
“王妈妈,这不行呀!我不知道是位小姐!”
“来、来、来,快拜老师!”王妈扯着乐娘向何云青行礼。
乐娘顺着王妈的势跪拜下去,娇滴滴地唤了一声:“老师!”
何云青手足无措地起立趋避,连说:“哎,这不敢当,不敢当!”
何云青惊惶不稳碰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溅在他的袍服下摆,他更不知如何是好。
王妈厉声责备乐娘:“你瞧,你这丫头,把酒给弄洒了。”
“不不!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小姐快起来,快起来,不敢当,不敢当!”
王妈扯扯乐娘的衣袖:“还不给老师擦一擦!”
乐娘应了一声,掏出手帕帮何云青擦衣服,何云青惶急地:“不……”乐娘还是帮他擦了。
乐娘一面帮何云青擦衣服,一面低头陪礼:“对不起,何老师。”
声音清脆得象山谷中的流泉,何云青一听到声音,整个心都迷乱了,赶忙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坐在旁边的王妈这时也开腔了。
“还不给老师再满了。”
乐娘起身,双手捧着精巧的酒壶为何云青斟酒。她眼波一转,微微地笑了,使何云背一颗心不禁急速地跳动,强自镇定地阻止乐娘再斟:“行了……不客气……”
“何公子,您就算答应了!”王妈转头向乐娘一厢情愿地:“赶快敬老师一杯!”
乐娘忽然大方起来,双手端起酒杯向何云青敬酒,眉目传情:“何老师,我敬您!”
何云青举杯。
“好!”
一直冷眼在一旁观看的崔鸿至,看到何云青收了乐娘做学生,举杯敬何云青:“好!云青兄:您收了这样漂亮的徒弟,来!我敬您一杯!”
“我不能喝呀!”
三个人轮流向何云青敬酒,他勉强喝了几杯,已经略有酒意。崔鸿至边为他倒酒,一边告诉他:“云青兄,乐娘不但书念得好,而且精通音律,笙、管、笛、箫样样都行,这击鼓呀,尤其拿手!”
乐娘埋怨地看了崔鸿至一眼,柔情万种地对何云青撒娇:“别听崔叔叔的,他尽替我瞎吹嘘!”
一旁的崔鸿至又来劝酒。
“云青兄,赶快喝酒吧!”
“我量浅呀!”
“这点酒算得了什么呐?来!”
两人一来一往又喝了几杯酒,何云青醉眼朦胧,有些神志不清。这时,小青由外面匆匆忙忙进来大声地叫:“夫人,小姐,了不得啦!你们快来呀!”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夫人,你过来。”
王妈起身走到门边,小青脸色凝重地向王妈耳语。王妈一怔,回身勉强一笑,对崔鸿至和何云背说:“你们接着喝,外面有个番僧化缘,我瞧瞧去!”
门外响过一阵轻轻吟哦:“阿弥陀佛!”声音虽轻,却清晰地响动着,久久不散。
王妈很不客气地:“你想干什么?我们这里不打发这个,出去,出去!”
两人在门外争执,王妈推扯喇嘛,众人在房里不明所以。乐娘看到情况不对,站起来对何云青说:“我娘脾气不好,我去看看!”
五 战鼓
喇嘛双手合十低声念阿弥陀佛,乐娘微皱眉头。喇嘛的额头上逐渐冒出细细的汗珠,微风飘扬起他的衣角。他的双脚浮动,慢慢不支,最后终于双手一放,一言不发地转身逃去。王妈这时禁不住得意:“你是不是喝醉了?走呀你!走!走!”
然后转身叫小青。
“以后少大惊小怪的,关门!”
王妈进门对崔鸿至和何云青极不屑地说:“这个番僧大概喝醉了,非要进来和我们一块儿喝酒不可,真是岂有此理!”
乐娘也埋怨道:“是呀,老师,坐坐。”
“再来一杯!”崔鸿至劝何云青酒。
“我不行了!”
乐娘向何云青抛了一个媚眼,轻声说:“刚才呀,崔叔叔不是说我会打鼓吗?我就在老师面前献个丑,给二位打鼓助兴。”
何云青不禁击掌:“好呀!”
王妈拿了一个毡鼓过来。鼓的造型十分奇特,鼓面是冷森森的浓绿色,边上绣着红绿杂交的花朵,鼓中央还缠着一圈艳红色的丝带,有一条丝线静静的垂坠下来。乐娘自王妈手中接过毡鼓,表情立刻严肃了,左手紧紧抓住毡鼓的一边,右手五指齐张,缓缓凝重地敲击鼓面。
鼓音散扬开来了,低哑而沉闷,却似有极大的迷力。表面是秋风扬柳拂面,仔细倾听,却含带了冬季边野的萧瑟之气。
鼓声愈来愈急,如浪涛,如战鼓,如鱼跃龙卷,如远方轰隆隆的雷声,一层连着一层。何云青顿觉象是行舟在恶风的海洋上,一个浪头袭卷过来。他感觉到晕晕然,陶陶然,不知置身何地,不觉大声赞叹:“好极了。”
刚刚被乐娘法术击败遁走的喇嘛,站在远处的山顶,向小平房定定地回望。当乐娘的鼓声响起时,他暗自垂目念经。鼓声愈来愈急,象是春雷初响,等第一声响破后却再也无法收拾了。大地整个震摇了,喇麻双脚浮动,神情闪过无奈的凄凉,轻轻叹了一声,终于在鼓的急催之中飘摇而去。
乐娘冬冬两声重击,鼓声遽然而止,四野突然之间冷寂无声。
崔鸿至这时已有些醉意,拉着何云青喝酒。
“云青兄,来!干一杯!……云青兄!”
何云青用手支着下颏,有点不支,没有再喝的意思。乐娘看何云青快支持不住,又执壶在他杯中斟酒,回头含笑对崔鸿至:“崔叔叔,你让老师尽兴吧!”
何云青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举起酒杯。
“好,喝,好,喝……”
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何云青的眼皮愈来愈重,有些张不开了。他头一晃,一下子栽倒。乐娘赶紧用手扶着他,向崔鸿至:“是他?”
崔鸿至点点头。
乐娘得意地笑了,眼中亮着凜凜的寒光。
六 露緣
阳光轻轻自窗外流进,何云青衣裳已被褪去,沉沉地睡着。乐娘坐在卧房的镜台上梳理长发,脸颊上浅浅泛着迷人的桃红,桃花上面还有几滴晶莹未散的露珠。
乐娘从镜中看到何云青动了一下,张开眼睛,慢慢坐起来。乐娘回头对何云青含羞一笑。
“您醒了,我给您倒茶去!”
何云青睡眼朦胧:“不敢当!”继而一想,乐娘怎么会一早坐到房中梳妆呀?急忙问说:“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乐娘仍是含羞的娇笑。
“我?我跟老张送您回来的。”
何云青听了,脸也红了。
“谢谢,这真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您说一定要我送您回来,要不然您就不走!”
何云青脸上突然涌起惊诧的神色,想了一下,拍拍额头,不解地说:“我说的?”然后自言自语地说:“昨天我喝得糊里糊涂的。”见到乐娘坐到妆台上默默不语,何吞吞吐吐地惊问:“那……您昨天晚上,一宵都没有回去呀?”
乐娘怒容满面。
“您是真醉,还是假醉?”
“我……大概是真醉了。”
乐娘这时化愤怒为不满,又带着一点不屑,话音好象从鼻孔出来。
“也许您故意不记得!”
“我?……”
乐娘看到何云青张口结舌,更是不满。
“我知道您后悔了!”
接着嗤之以鼻。
“你们这些公子哥出来玩玩不算什么!”
乐娘用衣袖拭泪,埋怨道:“反正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这是从何说起呢?”
“我昨天,可说得明明白白的!”乐娘带呜咽地娓娓道来:“公子要我,我说我自幼卖到经略府里当乐伎,破甑之身,配不上公子……当时公子山盟海誓……”
“山盟海誓?……”
“这才以身相许,没想到……公子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乐娘说到这里,泪如雨下。
“这怎么是开玩笑?乐娘,你听我说嘛!”
乐娘又急又气又羞又怒,猛地站起身来,掩面哭泣说:“公子,咱们相逢一场,也算有缘,再见!”何云青还来不及回答,乐娘往门外奔去。
何云青看到乐娘跑去,赶忙追去阻止,轻唤了一声:“乐娘!”一把抓住乐娘的衣袖。
乐娘将他的手甩开。
“您放心,我不会赖上您的!”
“乐娘……”何云青柔声含情轻唤:“我是怕高攀不上呀!”
“难道是假的?”
“这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您已经得到了!”
“我……”
乐娘哀怨地缓缓自颈项上取下一条珠链,递到何云青面前:“这是您送给我的订情物,现在还给您!”
何云青看到自己的珠链竟在乐娘身上,不觉一怔,略为思索,轻声地说:“我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
乐娘泪珠未干,微微摇头道:“我……真,真不明白您。”眼中又滴溜溜地滚下两颗明亮的泪珠。“昨天晚上,就在这里,您吹笛子,我打鼓,您说的那些甜言密语……难道都是醉话?”
“反正……我是一定要娶你的。”何云青废然而叹,仰天看着屋外。“我……不过,我有点为难的事。”
乐娘拭去眼泪,看着何云青。
“有什么为难的事啊?”
“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咱们商量,商量!”
突然门外响过来王妈妈刺耳的声音,王妈妈随着声音急闯闯地进来,后面跟着崔鸿至。
“王妈妈……崔兄。”
乐娘害羞地:“娘!”
王妈妈冷嘲热讽,语意又爱又气地训了乐娘:“你这臭丫头,也不跟为娘的说一声,就跑来和人家私定终身。大白天搂搂抱抱的,也不害臊!”
“娘……”乐娘撒娇地唤了一声,羞红脸颊,转头急急奔出大门。何云青看乐娘跑出房门,心头一急冲口叫着“乐娘——”随她往门外跑。
王妈妈一把扯住何云青,十分有把握地安慰他:“您放心,她跑不了!”
乐娘跑到门外,侧身回头,向何云青嫣然一笑说:‘我在荷花池等您……”稍微回眸顾盼,终于旋了一个很美妙的姿势,象一只花色缤纷的蝴蝶翩然向荷花池的方向飞去。
“等会儿我……”
王妈妈扯着何云青的袖子,示意他坐下来:“行了,行了,才刚两天,就糖裹蜜似地掰不开了,坐下!”
“不是的,我是怕她……”
“怕什么?还没有过门呢,就怕老婆,将来还得了啊!”王妈把何云青用力按下来坐着:“坐下,我跟您谈点正经的!”
等何云青一坐定,王妈就收起嘻笑的表情,庄重地对何云青说:
“昨儿晚上您跟我提亲……”
“我?”
“您说这趟跟乐娘有缘,一见钟情,非娶她不可。”
王妈妈更加正经地说:“刚才您说有点为难的事,什么事儿啊?”
“我……这……”
“您是我没过门的姑爷,您爷的事就是我的事,您说!”
“我……”何云青为难地,又转头看崔鸿至。“崔兄,啊,这事……我实在难以启齿。”
“到了这个地步,不妨直说。”
“崔兄啊,不瞒您说,我一向四海为家,不事积蓄。尤其是目前,我实在是阮囊羞涩。”
“什么?”王妈妈没有受过什么教育,“阮囊羞涩”一时未能会过意。不解地问。
崔鸿至向王妈妈解释:“何公子手头不很富裕。”
王妈妈不屑地嘴一撇:“我又不要您金山、银山的,这有什么为难的?”
何云青吞吞吐吐地:“这聘礼,办喜事……”
“这都免了,她是再嫁,您这儿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不用办事。只要你们小俩口相好,比什么都强。”
“就这么办,你做个现成的大媒。下月初五就是好日子。”王妈妈又对崔鸿至说。
“王妈妈……”
“准定初五!”
“不……王妈妈……”
“走……我带您到荷花池去!”
王妈妈将何云青连推带拉起来,何云青欲停下來和崔鸿至说话,王妈妈推着他走:“快点呀!快点嘛你!”
何云青被王妈妈推出门外,往荷花池的方向走去。这时他心中如乱麻缠卷,努力地想回忆昨天晚上喝酒的情形,想着清晨乐娘对他说的话,也想到这两天来奇异的际遇,使他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
对于乐娘,当然是叫何云青动心的。可是仅在一夜之间的相对坐饮,就叫他陷进了一个可能永远也走不出围城。变化仓促,令一向自由自在的穷书生,一时之间无法适应。
马上就见到乐娘了,这才认识了一夜的女人即将成为他的妻子,成为他一身一世的伴侣。这样想时,一段短短的路程仿佛要走一辈子才能到,他的心情无端地陷进了一种不可解的难题里。
随着这个难题,他的脚步也凝重了。
他的步姿终于消失在院墙的一端。
一阵清风自不远的林中吹来,飘动着乐娘白袍的下摆。
乐娘静静地站在池边。
荷花池中的荷花安静地站着,泛起轻淡近乎透明的紫色。荷叶挺挺地高高抬起头,好象望着青天。它们虽然安静,在激风的拂动下,竟摇照在水波之中,变成了许多神秘而美丽的景象。
何云青远远看到乐娘的背影。她的黑发,她的白袍,配衬着淡紫色的荷花,翠绿色的荷叶,以及远山近野苍幽的青松,竟是一幅古代的水墨,只是浅浅的几笔,整个人与景却是那样的调谐与突出。何云青眼睛一花,仿佛自己要走进古代的山水画里。
这时,就是这时,他强烈地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的情愫自心头滋生。心想,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谓的缘吧!这样想时,他就有些心安了。那也许是人的韧性,当遭到重大变化时,总是有意无意的认命了。
乐娘听到何云青的脚步声,缓缓回过头来,展眸一笑,万种柔情仿佛在那一笑间全部扬散了出来。
何云青也对乐娘一笑,不好意思地轻声说:“乐娘,昨天酒后失言,我……”
乐娘将右手举起,以食指按在何云青的唇上,阻止他再说下去,细细移动脚步投进何云青的怀里:“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何云青感动得将乐娘一把拥在怀里。
两人就在池畔静静地相拥。
无语。
山松无语。
荷与水也无语。
它们只是适性地展露风景。
何云青终于走进一幅水墨画里。
七 赶集
王妈妈生病躺在床上,门外传来脚步声。
小青从房门外迎了出来,看见何云青、乐娘和崔鸿至三人一起走来,行了一礼。
“姑爷,崔先生!”
王妈妈在乐娘的扶持下坐了起来,气喘嘘嘘地说:“你们来了?”
何云青和乐娘同时关心地询问:“您怎么啦?”
“老毛病又犯了,喘呀!”停歇了一会儿,王妈妈接着说,“今儿我眼皮直跳,就知道你们要回来。”
乐娘轻扶王妈妈,孝顺地说:“今天有个晚集,云青和崔叔叔想去买点纸、笔、墨、砚,我说顺便来看看您,没想到您不舒服。”回头望望何云青,“咱们不用赶集了,就在这里陪陪妈妈吧!”
何云青为难地:“我的东西……”
王妈妈对何云青说:“哎,你去吧!正事要紧。”
“云青兄,那就走吧,晚了就赶不上了。”
何云青思索了一下,舍不下乐娘,终于无可奈何地说:“也好。娘,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好……”
两人一起走出门外。
何云青尾随着崔鸿至赶走山间小径。一路上景色十分优雅,小路弯弯曲曲,好象水墨工笔画在山中,有一种雅致的美。
远远地,他看见了一个小村落,屋舍俨然地坐落在山谷里,黑色的瓦房配合着山林的逸趣,使他想起陶渊明的桃花源,也就无暇回顾,往村中走去了。
八 恨晚
村庄就在眼前了。
靠近村庄的小路上,崔鸿至与何云青匆勿赶路。忽然又听到一阵凑美的箫声,何云青抬头看见小路的大石头上坐着吹箫的少女,正是他第一天入山时的所见。在那样的景色,那样的心情,何云青跌入进山时的一些片断记忆里。
何云青呆呆地望着,一直到崔鸿至唤了一声:“依云呀!”他才清醒过来:“谁呀?”
“酒馆老板娘的女儿。”
“噢!”何云青仔细地端详依云:“酒馆开在这里?”
“来喝酒的都是熟人。其实他们也不是干这个的,这个女孩子的父亲生前是边关的一个知县,上次战事殉了职,剩下她们母女俩,就在这里开了间酒馆。”
依云看见两个人来,停止吹箫,迎上前来,柔声唤了一声:“崔叔叔,妈妈老是惦着您,您怎么不来啊?”
“这两天忙。”崔鸿至忙着和依云打招呼,何云青定定地望着依云,只见她脸颊微红,吐音咬字如流水行云,和她的箫声一样,在流荡中,别有一番凄美的韵味。
崔鸿至拉过何云青:“啊,我来给你引见引见。这位是何公子。”
“何公子!”依云欠身行礼,唱了诺。
崔鸿至拉着何云青欲往前走。
“走吧!”
“崔叔叔,您不是来我们家呀?”
“我们赶着去买点东西。”
依云不悦,撒娇地说:“我跟妈说,您过门不入啊!”
“我们去赶集,回来再来。”回头又拉着呆呆站住的何云青:“走!”
崔鸿至和何云青才刚迈步,依云蝴蝶一样地飞到他们面前阻住去路。
“崔叔叔,您真的不进来呀?”
崔鸿至看到依云撒娇十分欢喜,微笑着征询何云青的同意:“云青兄,要不要进去喝两杯呀?”
“好啊!”
依云引着何云青和崔鸿至走进酒馆大厅。酒馆不大,也没有半个客人,桌子整齐地排列着,上面一尘不染。四周的窗户木头是新刨的,更衬得馆中清净。窗纸是用细木条的细格围成,上半边是斜格交又,下半边横直交叠,精致而有变化。何云青自到山中,不论屋内屋外总觉得有寒意,进入酒馆见到陈设,顿觉温暖。
崔鸿至边走边问依云:“生意好不好呀?”
“哪有什么生意呀!”
三人进室内,依云返身关上酒馆的门,何云青很诧异地问:“怎么把门关上?”
依云回眸一笑:“崔叔叔一来,我们就暂停营业了。”
何云青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崔鸿至一来就要关门,便追问依云:“这是怎么回事?”
依云一笑,并不回答他,对两人说:“我烫酒去了。”
转身要进去,正好依云的母亲由内厢出来,是一位雍容的中年妇人,温和可亲地对何云青和崔鸿至微笑点头。依云撒娇邀功地说:“妈,您看看谁来了?”
“谁来了?”
依云介绍何云青与母亲认识。
“这位是何公子!”
“这位是庄夫人!”
依云领他们到桌子旁,请两位坐下。
“何兄,您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很雅致!”
“咱们赶了半天,跑到这儿来喝酒。”
“要是让我岳母知道,非发脾气不可。”
“您那个老丈母娘,我真受不了。”
“我岳母是有点罗嗦。”
何云青若有所思地问依云:“庄小姐,你最近有没有去过镇北屯堡?”
依云悠悠地说:“我有半年多没去过了。”
依云听到母亲的叫声,向两人行礼后往内厢去了,留下何云青和崔鸿至在馆中对饮。聊得兴起,崔鸿至用大碗多喝了两杯。
“崔兄,刚才说到哪里了?”
“障眼法!”
“对!障眼法!崔兄,您信不信隐身术、障眼法这一类的东西?”
“这些邪魔外道的玩艺儿,我不懂!”
依云的母亲听到两人的对话,赶出来抢开崔鸿至的酒瓶,劝止他:“不要再喝了!您喝了不少了。”
崔鸿至抢过酒瓶,倒了一大碗酒,一口气把酒干了,正色说:“这些邪魔外道的玩艺儿,尊夫人懂?”
“我内人懂?”何云青不解地问。
依云听见外间嘈杂,也从内厢奔跑出来劝阻崔鸿至。
“崔叔叔喝醉了!”
“你不要管我!”
崔鸿至自言自语地:“别人欺负我,你也欺负我!”
何云青欲过来扶崔鸿至。
“谁欺负您嘛!崔兄。”
崔鸿至突然用力将何云青推倒。
“去你的,就是你老婆欺负我!”
倒在榻上的何云青很不高兴。
“这是什么话?”
崔鸿至意犹未尽,喋喋不休。
“你呀,你这个老婆呀,她是个恶魔……你……你早晚倒楣就倒在她身上!”
依母过来扶起崔鸿至,有些不耐烦。
“好了、好了,先歇会儿去吧!”
崔鸿至赖着不动,指着何云青对依云说:“他糊里糊涂的,他不知道呢,你可告诉他呀!”说完两眼一闭就伏在桌上睡着了。
何云青也不高兴地对依云:“这算什么?我老婆并没有惹他!”
“崔叔叔喝醉了,你不要生气!”
“依云!”依母唤依云。
“你到后山去摘棵醒酒草来,顺便……”依母神秘地向依云示意。
“顺便陪何公子逛逛,后山的风景不错。”
依云带着何云青:“我带您去看!”
黄昏的夕阳,把万道红黄橘橙的云色轻轻揉进向晚的天空,多种的色彩柔柔地披洒在大地上,特别有许多深浅不一的晕黄。
何云青陪着依云走在山路上,又思及崔鸿至今天饮酒的反常,不解地问依云:“我不明白,他今天是怎么回事?”
“崔先生今天的脾气可真大,大概是酒入愁肠吧!”
“他今天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
依云侧脸看看何云青,转脸望着山的远处,含蓄而有深意地:“这里的人都有心事!”
何云青看到依云的表情,好象一个澄澈清明微波不兴的湖,而湖的深处却蕴藏着什么不可解的神秘之物。
“庄小姐,你有没有什么心事呀?”
“心事重重!”
何云青停住脚步问依云:“你能不能说说?”
“不能!”依云绝决地拒绝回答。何云青定定凝望依云,希望从湖面上看到湖底的景致。
何云青再三端详依云,从她的发,她的眼,她的颊,她的唇仔细地看过。
“我好象在那儿见到过你!”
“是吗?”
“我见过你!”何云青肯定地说。
“也许……”依云并不正面回答,巧妙地回避何云青的询问。“我有时候遇见一个生人,也觉得好象在那儿见过他,其实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个人。”
何云青同意依云的说法。
“对,对!我有时候到一个新地方,遇见一个人,当时的情景,就象在哪里见过似的。”
“这大概是佛家所说的有缘吧!”
“唔,有缘?对,咱们有缘!”这时何云青的脑际又浮出初入山时,见到白衣少女临风玉立吹箫的情景。“不对!我的确见过你,就是我刚到的那天,我看见你好几次。我还跟你打招呼,一会儿,你就不见了!”
“你大概是眼花了。”
“庄小姐,你是不是会隐身术呀?”
“别胡思乱想了,您看!”
依云指着山丘石坑内零乱生长的植物,向何云青说:”那就是醒酒草!”
依云走到山丘旁,伸手要摘石坑内的醒酒草,手和石坑仍然有一段距离,她踮起脚依然摘不到,她有点撒娇地:“够不着呀!”
“我来抱你!”站在依云身后的何云青走过来,伸手趁势要抱依云。
“那怎么行!”依云羞不可抑,急忙避开。
何云青微笑:“行!”然后蹲低身子,叫依云踩在他的肩头上登上山丘。依云羞怯又掩不住喜悦地踩着何云青的肩头,小心翼翼地爬上山丘。
依云在山丘上摘醒酒草,何云青则在山丘下痴痴地望着她。依云白蝶似的纯净在灰色的石青色的草间,深深地撼动了他。这时,他甚至忘记了乐娘已是他的妻子,只是依云幻化成千千万万的影子在他面前晃动,使他完全着迷了。
依云拿着醒酒草要下山丘,何云青伸手欲抱依云下来,依云着急地半推半就地说:“我自个儿下来。”然后就一跤跌到何云青的怀里。何云青抱住依云,轻问:“你怎么了?”
“我怕!”
何云青拥抱住依云,拍抚着依云的背,柔声安慰依云:“不怕!不怕!不怕……”
依云羞极,从何云青怀中挣脱,游目四顾四周无人,才又偎进何云青的怀中。何云背轻声安慰她,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夜渐渐深了,将两人的身影密密围抱。
九 封印
一束阳光从窗格子中间,丝丝地洒射过来。
“云青兄!云青兄!”崔鸿至站在何云青的榻旁,用力摇着何云青。
何云青睡眼惺忪地张开眼睛,看天已经大亮了,猛地跃起。
“崔兄,早!”
依云翩然自里面出来,经过一夜的休息,依云出落得犹如雨后初晴的一朵清莲。她微笑着,如同莲在净水中慢慢展瓣。
“崔叔叔,您酒醒了?”
崔鸿至焦急地对何云青耳语:“您赶快回去吧!乐娘要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呀!”
拉着何云青急急要往门外走,依云舍不得何云青,忍不住轻唤了一声:“何公子!”
崔鸿至拉着何云青匆匆走出,也回头对依云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依云站在门内,看见两人的背影远去,茫然若有所失。窗外的阳光布满窗格,阳光在这时是一个扰人清梦的幽灵,依云在情感的波涛中逐渐苏醒了。
山路上的何云青也和依云一样,胸中有重重块垒。想起这两天来的奇遇,他怀疑了。为什么这里的事物总是如幻似真,好象永远也把握不住?
乐娘正在茶几上摆笔、墨、纸、砚,仿佛不觉何云青的回来。何云青抄经的地方本来在起坐间,文房四宝被移到卧室内,他满脸疑惑,又心有愧疚地问:“哎!你回来了?为什么把这些东西移到里面来?”
乐娘看到何云青疲倦的样子,十分不满。
“你这两天跑到哪儿去了?”
“在崔先生一个朋友家喝酒嘛!”
乐娘瞪起寒光闪闪的眼睛,肃容追问:“是不是在庄家?”
“哎!”
乐娘怒不可抑,整个五官都变了形状。
“那么你遇见庄依云了?”
“嗯!”
“这个贱货专门与我作对!”
何云青从未听乐娘用这么难听的话语说话,不觉诧异。
“她什么地方跟你作对?”
“她勾引你就是跟我作对!”
“你这个人真是莫明其妙,”何云青听乐娘如此指斥依云,心中也觉不满,不加思索地说,“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不肯再与乐娘多费唇舌,站起身来要往内室走。
“站住!”乐娘厉声喝斥,何云青只觉耳中嗡嗡作响。乐娘骂道:“好啊!我是小人,那个贱货是君子,好!那我就小人做到底。”
乐娘说完,身形一闪拉住何云青,点住何云青的穴道,将他抓到几前,命令他:“你给我跪下!”
何云青看到乐娘突然变了个人,不觉骇然:“这是什么话?”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麻痹,不能动弹。他惊骇地望着乐娘:“我的腿!我的腿不对了!乐娘!”
说完,扑通一声,便跪在几前。
“我找那个贱人去算账!”乐娘气冲冲出门,顺手将房门砰然拉上,并上了锁。何云青心急想起身追阻,但双腿毫无着力的地方,大叫:“乐娘,你等等!乐娘……你等等!”脑中闪过依云的倩影和乐娘可怖的怒容,内心突然陷进绝望的深渊,正如眼见唯一的亲人陷入险地而无法救援。他的声音终于自绝望转为无助的哀鸣:“乐娘……乐娘……”
这时,依云飘然而至何云青的面前,看到他凄苦的样子,不忍地低唤:“公子,公子,公子……”
“依云,我的腿……”
“公子,把双手给我,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依云紧紧握住何云青的双手,杏眼仔细看着何云青,口中念念有词,大叫一声:“起……”
话音未落,两人一起从茶几边飘起,从房门飞了出去。何云青只觉耳畔冷风飕飕,身体已在空中。他吓得不敢张眼,整个人都瘫痪了。
飞驰了半天,何云青觉得身体往下坠,落在地上。他睁开眼睛已经在离屋子很远的山路上了,依云帮他解开腿上的穴道。
“乐娘等公子把经抄好,立刻就要害死公子!”依云看何云青站起,正色道。
“啊,为了什么?”
“乐娘是厉鬼!”
何云青听到“厉鬼”二字,不觉骇然——
“啊?!”
“我们赶快走,去找崔先生想办法!”
依云拉看何云青赶走小路,何云青觉得风象两道冷箭自他耳边擦过。
依云和何云青悠忽来到飘岩斋门前,远处一道劲疾的强风迅即飞至。乐娘在风中现身,凶恶地一把抓住何云青的手臂。
“云青,你快跟我回去!”
“放手!”一声如雷大吼,喇嘛突然现身。乐娘一惊,放下何云青。喇嘛指着乐娘大声斥责:“孳障,你要再跟何云青纠缠,我就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法师,你们佛家以慈悲为怀,为什么要苦苦拆散人家夫妻呢?”
“什么夫妻?你还不是为了那本大手印!”
乐娘见多言无益,就作起法来。一时寒气森森,天旋地转,何云青与依云几乎站不住脚。喇嘛看乐娘不知悔过,非常生气。
“你好大胆子,来!”
喇嘛也作起法来,生出一股暖烘烘的阳刚之气。原来几乎凝结的空气温和了起来,好似春风吹融了寒冬的冰雪。寒气渐退,乐娘全身慢慢颤抖,终于不支,踉跄跌在地上。
喇嘛见乐娘倒地,自怀里边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头葫芦,沉声对乐娘说道:“乐娘,你看!你看看你作的孽!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再跟何云青纠缠。回去潜心苦修,将来也许能成正果,要不然我就将你交给鬼曹,由他发落!”
“好吧!”乐娘假意应承,缓缓起身,突然向喇嘛施毒手,一把暗器自她手中飞扬射向喇嘛。喇嘛早就料到她有毒招,拿起葫芦。葫芦中喷出一股红烟,将暗器吞没了。
“葫芦!”乐娘惊叫一声,坠在红色的迷雾之中。
何云青与依云偎依在一旁看喇嘛与乐娘作法,喇嘛向喷出的红雾一指——
“看!”
十 故梦
红烟缓缓淡去,经略府往昔的盛容慢慢在迷雾中显露。一阵优雅的乐声自府中飘出,烟雾散去了,歌伎们正排成半圆形的队伍奏乐。奏着音乐的歌伎共有九位,其中八位都身着黄衣红裙,席地吹奏。只有最前头最中央的一位身着深绿色的袍服,坐在席上吹箫。仔细一看,赫然是乐娘。
韩经略闭目垂眉倾听音乐。此时张中军从门外走来,竟是老张。他走到韩经略身边行礼后报告说:“将军,有一个新来的乐伎,您要不要让她试一试?”
“带进来看看。”
依云随着张中军进入府中,韩经略示意停止演奏,依云细步到经略面前行礼。
“小女子参见大人。”
经略点点头,问依云:“你会什么乐器?
“民女自幼学了一点箫艺。”
“那就奏来我听听。”经略转头对乐娘:“乐娘,你先起来,让庄小姐试试她的箫艺?”
乐娘起身让位,不高兴地走入内厢。
依云听从韩经略的指示,坐在乐娘的位置上吹起箫来。那箫声如泣如诉,如小溪淙淙,如山高飘云,在屋中回转旋荡。那样的箫声哪是人间所有,乐娘更是万万不能及了。一曲甫罢,韩经略不禁大为赞赏:“好,好极了。”叫众人为依云伴奏,请依云在屋中跳舞。只见依云的白袍如扬花柳絮随风舞动。舞得慢时,象春风吹拂;舞到快处,则是风卷残云,看得韩经略神往不已。
“你以后就在府中奏乐跳舞了。”
“是,大人。”
从此,依云成为经略的爱姬,每天陪着经略。乐娘则沦为与其它歌伎一样,在旁边为依云伴泰。乐娘对依云日益愤恨,每天都寻思着加害她的办法。
有一天,乐娘借故邀依云到府外的山谷练舞,依云不疑就随着乐娘来到山谷上。
“依云,你的舞技真好,能不能教给我一点?”
“乐娘姐姐,您不要客气,您的舞也跳得好,我们就互相观摩吧!”
依云在山谷上跳起舞来,她跳舞是如此专谨执一,不知乐娘在旁边横眉冷目地看着。当她旋转到乐娘的身侧,冷不防地,乐娘一把将她推到深坑中去。
“你……”依云一句话未说芫,已经坠入了深坑,当场摔死。
这件事被张中军发现了,马上回来报告韩经略。韩经略怒不可抑,立刻将乐娘关了起来,并交给张中军审讯。
张中军在牢中用了许多求供的刑罚,乐娘终于招了供。
韩经略十分生气。
“把这个刁妇给我勒死!”
“是。”
这时,在旁边的崔鸿至站出来禀告韩经略:“等一等!大人,这样传出去,恐怕对大人的官葳不大好吧?”
韩经略微一思量:“那就把她赶出去,永远不要让她再回来。”
乐娘被逐出经略府,伤重在地下拖爬,终于不支倒在地下奄奄一息。这时,正好有一位老道人从山径上走过,乐娘恳求他:“大仙……大仙……救我……”
老道看着乐娘说:“你的阳寿已尽,我无法救你。”
乐娘咬牙切齿:“我……可是我死不瞑目!”
说完后,终于伤重死去。
“好吧!”老道突然生出怜借之心,对乐娘的尸体念念有词,施以法术。乐娘的灵魂轻飘飘地自她身体中逸了出来。
乐娘死后,灵魂随着老道学法术,老道倾囊相授。乐娘原是极聪明的人,极短的时间内已经渐得老道所学,可以变化万端。
红色烟雾慢慢自四周合拢过来,成为一道烟钻进了葫芦之中。
何云青看到过去的往事重现在眼前,一晃眼又消失了,仿佛做了一场大梦,赶紧放开依云,走到一边。
喇嘛见状,指着依云对何云青说:“不错,她也是鬼,您早该知道,他们是为了抄您的那部经!”
依云为难地:“法师,我……本来是为了那部经……可是现在……”
“我知道,你以后也不要跟何云青纠缠。”
依云仍在迟疑,乐娘披头蹿了起来,大声叫骂:“妖僧,我跟你拼了。”说完就向喇嘛扑来。
“住手!”老道及时赶到阻止乐娘。
“师父!”
老道轻轻地将拂尘一扫,对乐娘正色说:“跟我回去!”
乐娘回头看看何云青,有点不甘心。
“可是,何云青呢?”
“你跟他断了!”
“那部大手印……”
“以后不许再提那部大手印!”
喇嘛望着老道与乐娘走后,松了一口气,转头向何云青:“何云青,您赶紧回去,把经拿来,我给您找个地方抄经!”
然后用手指着依云:“躲开!”
依云不舍地依命离开了何云青。
喇嘛看着刚刚与乐娘斗法的场地,不禁轻轻叹了一口长气,一袭黄袍随着他的气息落定,飘然来到了山外。
依云虽然舍不得与何云青分离,想起嘛嘛说的话,心中也有一番交战。再与何云青见面就要遭劫,“生离”与“死别”之间究竟要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呢?她迷惘。终于牙关紧咬,一言不发地向山间小径奔去,留下何云青的呼唤“依云,依云……”在山谷中响亮不绝。
十一 缘了
何云青匆忙从柜子中取出未抄完的经书和密腊念珠,正要奔出,忽然狂风四起,门户被风吹得劈啪乱响,家具也被吹倒了。纸笔墨砚被刮得满地乱飞,屋中顿时一片狼藉。
魂飞魄散的何云青,紧抓住经书和念珠从屋中鼠窜出来。狂风将他的面颊打得隐隐作疼,本来充满雾气的青山,这时也仿佛乱了步调。山中的青松在狂风中变成森森鬼影,狂乱地舞动着。
何云青不敢游目四顾,只是没命地前奔,一口气奔到“飘岩斋”,看到依云在斋前等他。他气喘嘘嘘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依云看到何云青跑来,不禁大喜,急急拖何云青到内厅,按他在桌边坐下:“公子,公子,快抄经!”然后为他磨墨,走入后厢。
这时,老张突然寻来,在飘岩斋门前手舞足蹈,何云青大惊。
“老张,你干什么?”原来老张身后跟着崔鸿至,向何云青招呼:“云青兄,法师带信给你,叫你赶快把经抄完!”
“老张他……他在这儿,我怎么抄呀?”
崔鸿至说:“云青兄,你放心,他本性极忠厚,绝不害你!”
“可是,他几趟都差点把我捏死了!”
“那是身不由己,受了乐娘的指使。”
“他为什么要听乐娘的呢?”
“好吧,我说说老张的事,也许你的心能定下来……老张原是韩经略账下的中军。兵败之后,就带着几个人留守边关……”
顺着崔鸿至的话音,何云青仿佛看到战败后的凄凉景况。而老张,这个披头散发神经错乱的哑子,那时还穿着整齐的军装,领着士兵们在边关守卫。
一天晚上,天已经沉寂了。在断墙残垣上,老张巡视着夜的原野。月亮在黑云中隐没了,天上只有一些疏疏落落的星子,孤单地闪烁着眼睛。
这时,一团黑影在原野上一闪而过。
老张厉声问道:“谁呀?”
黑影没有回答。老张看见黑影纵入经略府中,赶紧随后跟上。
“什么人?”
老张看见一个女人伏在榻上,赶紧提高警觉地走到女人身边,看她一动不动的伏在榻上,他大声喝斥:“起来!起来!这是经略府里,怎么可以到处乱睡?”
女人一跃而起,正是乐娘。乐娘一直记恨老张在牢中的折磨,一把捏住老张的脖子。老张感到十分意外惊怕:“你干什么你!”
老张用力推开乐娘,可是不管怎样用力,乐娘总是紧紧掐住他的脖子。黑暗中,看到乐娘冷冷的目光和狞笑的白牙,老张口中大骂:“贱人!”挣扎想脱开乐娘的手,终于不支倒地……
“从那天起,他就变成这个半人半鬼的样子。听法师说,乐娘就是想把云青兄变成第二个老张。”崔鸿至说完了老张的故事,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一旁的何云青听得目眩神摇,尤其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禁惊呼:“啊!”
“所以我跟依云急得不得了,就赶来为你预备抄经的东西!”
“我这心里乱透了。”何云青无可奈何地说。
“公子,心乱也要抄呀!”这时依云款款从内厢走出,柔声安慰何云青。
何云青见到依云大喜,似又不知所措。
“依云……我……”
依云又爱恋,又关心地:“可是我……现在还是来啦!”
看到依云的深情无限,何云青深深地感动了。提起毛笔说:“我知道了。”
何云青振笔疾书,依云的情意仿佛绵绵不绝的力量自他胸中涌出,他的手就在这股力量的支配下飞舞纸上。
崔鸿至用眼睛向依云示意。
“依云呀,你去找点灵芝和黄精來给云青兄吃。”
依云匆匆走出屋外,回头安慰何云青:“我一会儿就回来!”
何云青又埋首抄经。过了一会儿,崔鸿至焦急地问:“差不多了吧?”
“云青兄,你真是做了一件大功德,可喜可贺。将来一定要福寿双全,子孙万代。”
“哎,我也不求那些,只要不冻饿之苦,我就知足了!”
这时候,依云从外面进来,娇声叫道:“公子,公子呀,黄精找不到,我找了几个灵芝来!”
依云举起手中的灵芝。
“趁着新鲜快吃吧!”
何云青看到生的灵芝,心里有点烦恶。
“我不怎么喜欢吃蘑菇。”
“趁着新鲜快吃嘛!”依云拿着手中的灵芝欲喂何云青吃。
“公子,公子!”这时门外又进来个一模一样的依云,“等一等!”
崔鸿至和何云青看到又有一位依云,再看看坐在身旁的依云,不禁惊得呆了。
这时先进来的依云指着刚进来的依云对站在门边的老张叫道:“她是乐娘变的,老张,快截住她!”
老张从门外跑进来,阻止后进来的依云。
后进来的依云说:“公子,公子!不能吃,有毒呀!”
先进来的依云把桌上的经书和念珠拿何云青。
“拿念珠,拿经快逃。”
何云青拿着念珠和经书一筹莫展,不知道是要留下来,还是要往外走。迟疑半天,回头用求助的眼光望着崔鸿至。
“崔兄……”
崔鸿至正凝神观察两个依云的行动。一个依云被老张揑住正在挣扎,一个躲在何云青的身后状极紧张。正思索间,何云青跑过来拉老张:“啊,捏死了,不行!”
崔鸿至也很心急:“老张,放手!”
站在门边的依云求救地叫崔鸿至:“崔叔叔!”不断地喘着气,“我中了乐娘的毒,你们快跑呀!”
在何云青旁边的依云又催何云青:“拿念珠,快!”
老张缠着门边的依云不放,室内一片混乱,崔鸿至情急地跑过来推开老张。
“老张,干什么你,放手!”
此时老张神经已经混乱,放开门边的依云跑过来捏何云青身边的依云。依云一气,一掌向老张面门劈来。老张闪不及,顿时面破流血脑浆迸裂地躺在地上,立即死去。
何云青突然想起海印寺师父的嘱咐:在危急之时用密腊念珠投向邪物必可克邪。他拿起手中的念珠犹疑不决。
这边的依云:“扔她。”
那边的依云凄声地:“公子!”
此时,两个依云突然纠斗在一起,何云青和崔鸿至更是混淆不清,呆立在一旁。
一团红影从天而降,竟是喇嘛出现。何云青大喜,迎上前来,泫然欲泣称了一声:“法师!”
“你还迟疑什么?”
“我怕伤了依云!”
“你不伤她,她还是会被制死的,这是天数呀!”
“可是法师,我……”
“你的山缘已了!”
何云青长叹一声,拿起手中的念珠向两个依云用力掷去。“轰!”好一声巨响,顿时电光石火,天旋地转,两个依云在火石中痛苦地扭曲,一阵浓浊的白烟在屋内转来转去。
崔鸿至和何云青不知念珠有这么大的法力,大为吃惊。尤其是何云青看到依云的身影在烟雾中沸腾扭曲,心中更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可抑的哀戚。
依稀中,依云秀丽的容貌在他眼前脑中一幕幕地浮现出来。
白烟渐渐淡去了。在淡去的白烟中,依云与乐娘都已化为灰烬,只剩下满房零乱的异物碎了一地。
何云青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他想到依云只是一缕鬼魂,却不惜以身相殉,胸中翻滚不已,不禁轻唤了一声:“依云……”
“老张!老张……”崔鸿至走到老张的身边摇着尸身悲戚地大叫。
“崔鸿至,你的功德已了,可以去了。”
喇嘛用手一指,崔鸿至和老张的尸首顿时化为一道清烟,向窗外飘去。
何云青骇然叫了一声:“崔兄!”
崔鸿至的魂魄已经杳无踪影。
“经呢?”
何云青将抄完的经书呈给喇嘛看,喇嘛合掌道贺:“阿弥陀佛!”
喇嘛缓缓抬起头来问:“你还没去呀?”
何云青不知喇嘛所指,呐呐地说:“我去过了!”
“你去过了?”
何云青恍然大悟,将经书缓缓包起。
“我现在就去!”
何云青背着包袱,往所来的路径走去。这时他心中犹如翻卷的长江大河,一个波涛接着一个波涛。回路上,景物和过去一样。山松、林树、田野、旧屋都掩在深浓的雾气里,只是再没有一点声息。
依云、乐娘、崔鸿至、老张、王婆、小青的脸容一一在他脑中徘徊,而他们的魂魄呢?于今何在?
人世里的富贵功名、万般情爱,不都是象山中的一个传奇吗?所有的欢乐和哀愁,所保的沉淀与激情,所有的成功与失败,在启步之初,仿佛已经注定了消失的结局了。
何云青踯躅地走着山路。他的思维虽然还在惦着山中的一草一木,他对人世的观照已经有一个奇突的转折了。在他心灵深处的某一种至情至爱,虽然是人天永隔,恐怕是人世间再也不能寻了。
阳光自远处的山头披洒下来。
山松无语。
大雾无语。
何云青踽踽的脚步消失在路的远处——
一个云深不知的地方。
(全剧终)
全场最有泪点最燃的地方是阿七推着火车过来解救他们,差点以为他要变成炮灰了。还有后面机场救人,阿七表现也非常出色,还有这个剧情,太无脑了,虽然电影需要牺牲精神,但是他们装备这么弱就去敌人窝点,最后牺牲了好多兄弟。陈克估计心里内疚死,但或许可能是当时的现实吧,正义太少,黑暗势力太大。
全场最有泪点最燃的地方是阿七推着火车过来解救他们,差点以为他要变成炮灰了。还有后面机场救人,阿七表现也非常出色,还有这个剧情,太无脑了,虽然电影需要牺牲精神,但是他们装备这么弱就去敌人窝点,最后牺牲了好多兄弟。陈克估计心里内疚死,但或许可能是当时的现实吧,正义太少,黑暗势力太大。
这是一部喜剧片。让我真的笑了无数次,可以说不看完睡不着的这种。这片子拍得是一本正经的搞笑,很正经但是就是好喜剧,融入了好多现代用语再配合那个时代,真是如神来之笔的喜剧效果,可谓是开辟了新的喜剧模式,搓中了我的笑点很喜欢。学历史的人就别看了,回去看历史资料好了,对这部喜剧片不要太严苛,能治愈不开心就好。不错,不错,不错。
这是一部喜剧片。让我真的笑了无数次,可以说不看完睡不着的这种。这片子拍得是一本正经的搞笑,很正经但是就是好喜剧,融入了好多现代用语再配合那个时代,真是如神来之笔的喜剧效果,可谓是开辟了新的喜剧模式,搓中了我的笑点很喜欢。学历史的人就别看了,回去看历史资料好了,对这部喜剧片不要太严苛,能治愈不开心就好。不错,不错,不错。
不要指望丧尸只啃掉脑中关于剧透的记忆区域而留下其他部分,这种好事是不会发生的。
其实索尼哥伦比亚影业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组建“蜘蛛侠电影宇宙”了,本片及十年前的前作相当于这个电影宇宙的《复仇者》。男一号卷毛是超凡蜘蛛侠的生意伙伴,跟他一起开发了全球最大的社交网站之后又把人家踹了,良心大大的坏;女一号石头姐是超凡蜘蛛侠的前女友;男二号光头是共生体“屠杀”的宿主。又是十年布局的一盘大棋
不要指望丧尸只啃掉脑中关于剧透的记忆区域而留下其他部分,这种好事是不会发生的。
其实索尼哥伦比亚影业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组建“蜘蛛侠电影宇宙”了,本片及十年前的前作相当于这个电影宇宙的《复仇者》。男一号卷毛是超凡蜘蛛侠的生意伙伴,跟他一起开发了全球最大的社交网站之后又把人家踹了,良心大大的坏;女一号石头姐是超凡蜘蛛侠的前女友;男二号光头是共生体“屠杀”的宿主。又是十年布局的一盘大棋。
分割线之间是关于第一部的复习,对前作记忆犹新的可以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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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是一个不跟任何人来往的死宅,日常生活的主要内容是趴在电脑桌前维护Facebook网站。这时候他的身边还没有足智多谋的人提出逼死人不偿命(字面意义上)的绩效提升计划,要不然身为老板本人,他也不用忙成这样了。
卷毛一直垂涎女邻居海后湄拉的美貌,没想到她居然有一天会主动投怀送抱。在卷毛纠结是要趁人之危还是要坐怀不乱时,女邻居变成了丧尸。她夺走了卷毛的第一次——第一次杀丧尸的经验。
从那以后,卷毛发现身边的所有人都变成了丧尸,而他在长期与丧尸的斗争中总结出了一套生存法则,包括锻炼心肺功能、勤做拉伸、系好安全带、检查车后座、及时补刀双保险、别逞英雄等。
凭借这套法则,卷毛成为了地球上唯一幸存的正常人——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遇见了暴躁易怒的光头。后者崇尚武力,喜欢花式虐丧尸,极度鄙视厢式旅行车。两人决定暂时结成旅伴。
接下来他们又遇到了精于骗术的石头姐妹。两个大老爷们儿被两个小姑娘两次骗得毛干爪净,终于甘拜下风,被她们收为小弟。
石头姐妹的目的地是一处主题乐园,她们相信那里是没有丧尸的净土——其实也不是真的相信,只是在绝望的世界里给自己找一点希望罢了。
一行四人途径好莱坞,决定去名人故居朝圣。在光头的极力推荐下,大家来到了喜剧大师比尔墨瑞的豪宅。不明真相的卷毛误杀了扮成丧尸来整蛊他的比尔墨瑞。在悲伤的死亡气息中,四人互相了解了彼此的过往。卷毛差一点就要在石头姐的帮助下实现一个童子鸡小小的愿望了,却被光头打断。第二天,不想有太多感情羁绊的石头姐妹自行驾车离去。
光头劝卷毛跟他一起留在豪宅里安度剩下的人生,遭到拒绝。卷毛决意独自去救援石头姐妹。光头被卷毛的勇气感染,与他一同出发。
四人在游乐场会合,石头姐妹被困在半空中的跳楼机,光头单挑群尸,而卷毛则遇上了生平最大的考验——一个丧尸小丑。这是他最害怕的形象。最终卷毛克服了内心的恐惧,把自己订立的生存法则中“别逞英雄”这一条改为“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完成英雄救美的壮举。四人从此以后互相依靠,成为彼此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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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毛之所以讨厌小丑,因为他本来有机会跟光头拉上小绿魔的弟弟以及绿巨人等人一起组一个变戏法的曲艺团体,而小丑属于他们的竞品,严重抢占了他们的市场份额。不过这种矛盾也并非不可调和,只要找到共同奋斗的目标,稍微变通一下就能化敌为友,你搞蝙蝠侠,我搞超人,在超级恶棍的发展道路上实现互利共赢。或者干脆一起搞蝙蝠侠,卷毛和光头他们几个变戏法的小伙伴负责对付蝙蝠侠的管家,这样小丑在下手时也能少一些阻碍。
《丧尸乐园2》跟前作一样,是一个以家庭为主题的“金羊毛”故事。这类故事的三要素是一只旅团(四人组)、一段旅途(两部电影中主角们开车穿越美国的历程),以及一份奖励(两部电影都是“回家的诱惑”)。
开场是对几种丧尸的介绍,配合他们虐杀人类的画面,奠定全片血腥又诙谐的基调。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代号为“霍金”的高智商丧尸,挖人眼珠子过安检那招,跟洛基一样骚。
主角四人组杀到了白宫门口,通过卷毛的旁白,揭示了电影主题:回家。
四人组在白宫过上了骄奢淫逸的生活,经过十年的相处,中年丧子的光头已经与父母双亡的石头妹形成了类似父女的关系。光头送了一把手枪给石头妹做礼物,手枪大有来头,是当年猫王造访白宫时送给时任总统尼克松的。对这段历史感兴趣的可以去看2016年的电影《猫王与尼克松》,两位主角也是专门跟超人作对的主儿,一位的尸体被卷毛回收再利用成了毁灭日,还有一位是卷毛在平行宇宙的二重身,要不是私生活不检点,还可以在总统之位上再坐五百年,所以卷毛在白宫未来可期。
石头妹对于光头给的礼物并不感兴趣,她现在最想要的是一份恋情。另一方面,卷毛正式向石头姐求婚,后者却因为压力太大而选择了逃婚。两姐妹又一次干走了光头苦心改装的战车。石头姐妹的离去是两位男主角生活发生变化的“催化剂”。
卷毛和光头在外出搜集物资时,捡到了一个傻白甜金发美女。故事进入“争执、辩论”阶段。卷毛在纠结要不要为石头姐守身如玉,终于还是被傻白甜霸王硬上弓了。光头对此事的点评是,傻白甜在应用卷毛的生存法则中“小确幸”这一条,重点在于一个“小”字。
第一部当中主角四人组一同享受小确幸的段落是中点处四人把印第安纪念品店砸了个稀巴烂,之前男女主角之间互相看不顺眼,自此之后四人开始建立起友谊。我在五年前写《天龙八部》读后感的时候提到,书中我特别喜欢的一个细节是包不同在西夏答题时说自己生平最快乐逍遥的地方是少年时做学徒的一家瓷器店,他为了报复老板的欺侮虐待,“将瓷器店中的碗碟茶壶、花瓶人像,一古脑儿打得乒乒乓乓、稀巴粉碎。生平最痛快的便是此事。”当时我在文中另外举了一个宣泄破坏欲的例子相应和,举的是2012年的《云图》,如果那会儿已经看过《丧尸乐园1》,肯定也会多提一句。不同风格的文艺作品中不同性格的角色都通过发泄破坏欲获得了心理上的满足,而现实中也已经有人把这件事做成了一门生意,可见这种对于“以自己力量摧毁外物”的渴望是扎根于我们这个物种基因里的。人被压抑得越久,就越需要通过破坏来进行自我治愈。换个角度去看,变成攻击性十足的丧尸,或许是人们彻底告别压抑、释放天性的一种终极手段。
砸东西砸得再爽,终究还是小确幸,不如“生命的大和谐”见效快。不过见效快的东西副作用来得也快,卷毛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就发现已经离家出走的石头姐又回来了。原来石头妹在旅途中被一个假眉三道的文艺青年拐跑,还把车开走了。
三人都觉得文青不靠谱,决定一起去把石头妹找回来,故事由此进入第二幕。傻白甜也要加入他们的行列。在光头看来,这姑娘唯一的优势在于丧尸喜欢吃人的脑子,因此她相对安全。他们的代步工具只剩下了光头深恶痛绝的厢式旅行车。
第二幕的游戏娱乐阶段,主要通过傻白甜与其他三人迥异的画风来制造笑点。按理说傻白甜应该是影视作品里最烂大街的角色,也应该显得最无趣、最让观众想要跳过,可是她偏偏在本作中表现得最抢眼,甚至说她是本作的灵魂人物都不为过。再俗套的角色,只要把她/他的典型性发挥到极致,就能征服观众。跟傻白甜女性角色对应的,是屌丝男角色,一提到后者,观众联想到的就是油腻的过度意淫,瞬间觉得不敢领教、避之唯恐不及。然而去年的《毒液》就把主角的屌丝气质做到了极致,反而做出了一种类似宠物的萌感。所以没有哪一种角色设定是天然不讨喜的,关键要看编剧能否填充足够的细节去让角色生动、可信。
除了靠傻白甜制造笑点,丧尸片的乐趣当然也离不开血战丧尸的动作场面。由于光头对厢式旅行车极度反感,一直想要换车,在寻找新车时傻白甜误触警报,引来大群丧尸。最终主角一行人解决掉了来袭的丧尸,不过新车并没保住,他们折腾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回到了结实耐用的厢式旅行车。
傻白甜突然爆发了类似感染丧尸病毒的症状。卷毛被迫亲自帮她解脱。看到这里我就想,完了,最喜欢的角色这么快就领便当,这电影最高只能打四星了。
看惯了生离死别的主角三人组继续前进,来到猫王故居雅园,发现了石头妹停在门口的汽车。三人进屋寻找石头妹,身为猫王迷弟的光头表现得格外兴奋。他与早已将这里作为据点的女战士内华达不打不相识,共同体验了生命的大和谐。在“金羊毛”故事的中点,主角被旅途中突然出现的“路旁的苹果”吸引,他们的征程会为此中断。雅园就是那个苹果。
中点之后,进入“恶人逼近”阶段。光头和卷毛各自遇见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光头表现得非常不爽,因为对方不仅毛发比他浓密,而且还早在他之前就已经与他心仪的对象共同体验过生命的大和谐。卷毛倒是很开心,他跟卷毛二号有一种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借此迅速从傻白甜之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丧尸来袭,喜欢逞英雄的光头二号(其实并不是光头)和卷毛二号坚持不要其他人的救援,结果双双遭到感染,被主角一伙超度。
虽然很想留下来,但是石头妹还没有找到,光头吻别了心上人(“第60分钟的浪漫”),继续踏上征程。由于驾驭不了光头二号和卷毛二号留下的大脚怪,他们只能继续开厢式旅行车。石头妹此刻身在一个名叫巴比伦的嬉皮士聚居区。那里的人反对暴力,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武器融掉,打造成一个没什么卵用的项链坠子。
前往巴比伦的路上,主角一行人居然又见到了本应已经被人道毁灭的傻白甜。原来她之前只是对坚果过敏,并没有感染病毒。看到这里我就知道,可以给这部电影打五星了。
四人来到巴比伦,入乡随俗,只能放弃他们的武器——他们“失去了一切”。石头妹果然在这里,光头想要带她离开,却遭到拒绝。除了光头之外的其他几人都迅速地融入了当地。倍感落寞的光头决定自行离开。
在“灵魂的黑夜”,光头与家人们一一告别,然后独自驾车离去。巴比伦的居民们燃放烟花来庆祝他们的和平生活。巨大的爆炸声引来了大批丧尸。意识到家人们有危险的光头返回巴比伦,故事进入第三幕。
五要点结局的第一步,集结队友,主角们重新聚首,并传授巴比伦的弱鸡嬉皮士们如何抵御丧尸;第二步,执行计划,主角们以及巴比伦居民们布置好防御工事,与丧尸展开厮杀,这一段非常像《权力的游戏》第8季第3集,也是那部电视剧让人勉强看得下去的最后一集;第三步,高塔意外,丧尸们杀也杀不完,主角们被团团围住,危在旦夕;第四步,再次深挖,光头的生命大和谐双修搭档驾驶大脚怪前来救援,之前一直拖后腿的傻白甜和文青,也爆发出让人惊叹的战斗力;第五步,战胜对手,一行人退守巴比伦塔顶,光头做出信仰之跃,引得丧尸们纷纷模仿,最后全都掉下塔摔死,只有一个牢牢抱住光头。危急时刻,石头妹掏出光头送给她的手枪,击落了丧尸,拯救了光头,一家人重新团聚。
终场画面是石头姐接受了卷毛的求婚,原本的一家四口现在又加上了光头的红颜知己,五口人开着婚车愉快地行驶在遍布丧尸的公路上。主角们一直想要“回家”,最终发现有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他们没有在白宫或雅园或巴比伦定居,但是他们已经找到家了。
整个故事的最大输家毫无疑问是超凡蜘蛛侠,他不断被生意伙伴背叛,如今终于连女朋友都被抢走了。如果卷毛拿出对付超凡蜘蛛侠的这种热情去对付超人,那正义联盟早就完蛋了。不过话说回来,好像不用他对付,《正义联盟》也已经完蛋了。
片尾彩蛋是关于那个与超凡蜘蛛侠扮演者有同名之谊的橘猫。在丧尸病毒最初爆发的那一天,喜剧大师比尔默瑞正在接受采访,主要内容是:今年下半年,中美合拍的《加菲猫3》即将正式开机,我继续配音加菲猫,我会用加菲猫艺术形象努力创造一个负能量的形象,懒馋两开花,弘扬丧文化,希望大家能多多关注。采访进行到一半,现场就出现了丧尸病毒感染者。比尔默瑞加菲猫附体,大杀四方。谁能想到如此神勇的一个人最后居然意外葬送在髭毛乍鬼的卷毛手上。
比尔默瑞既是两部影片的彩蛋,也是重要的致敬对象。除了他以外,第二部的另一位重要致敬对象则是猫王,他是光头眼中唯一的“King”。不过作为电影观众的我心目中也有一个“King”——“The King of The World”詹姆斯卡梅隆。本片也对《终结者2》进行了多处致敬,片中特别扛揍的特殊品种丧尸被卷毛称为“T800”,其首次登场时,配乐也变成了《终结者》主题曲的变奏。过去几个月看的几部影视作品,包括《速激外传》还有国产动画片《哪吒之魔童降世》甚至Netflix出品的日本电视剧《全裸监督》,都不约而同地对《终结者》进行了致敬,也许大家都是为了詹姆斯卡梅隆“王者归来”亲自担任制片人的《终结者》系列最新电影即将上映而感到激动吧。
《人生大事》
最近网评不错,口碑不错的《人生大事》吸引了我,从剧情介绍到电影画风让我想到了《入殓师》,最开始我猜测可能是一部《药神》味道的《入殓师》,对电影抱着期待,踏进了有几个月都没有踏进的电影院,看完电影之后发现,说实话浪费了一个很好的题材。
近几年
《人生大事》
最近网评不错,口碑不错的《人生大事》吸引了我,从剧情介绍到电影画风让我想到了《入殓师》,最开始我猜测可能是一部《药神》味道的《入殓师》,对电影抱着期待,踏进了有几个月都没有踏进的电影院,看完电影之后发现,说实话浪费了一个很好的题材。
近几年因为《药神》的诞生让内地电影市场涌入了很多同类型电影,都想在拿奖的同时把票房也赚到手。但是从18年到现在没有一部可以超越《药神》。
(“人生大事,电影小事”)
《人生大事》这部电影刚开始我认为国内院线还没有一部关于丧葬行业的电影出来,我相信很多观众会和我一样对于这个行业充满了好奇。我一开始认为这部电影可能可以弥补内地电影缺少的行业话题性,但是看完之后发现我真的想多了。
群里有位小伙伴总结了几个字简直是一针见血,“功利性太强”,确实整部电影给我感觉就是太过于商业,已经可以是把商业两个大字刻在脸上给你看,整部电影也更像一个“童话故事”。
电影中手持摄影部分很多,请问为什么要用手持摄影?手持摄影不就是为了拉进观众吗?反而这部电影把观众越推越远。
整部电影节奏把控问题很大,节奏太快,快的我们观众都快要吸氧气瓶了,几乎每个节点都给你安排一个小高潮,泪点也太密集了,当一部电影泪点太密集的会造成一种廉价感,反而多次泪点的密集轰炸会让电影本质存在的情绪基点化为乌有,观众失去耐心,也让演员的表演失去精彩点。
中间有一段就是,女儿刚走,父亲马上去世,父亲刚做完道别,女儿马上失踪,这样密集的轰炸真的让观众都还来不及欣赏演员的表演就开始切场,说实话有点拉胯,我都怀疑这部电影的成片上映前有没有请一位专业的老师观看和指导,这种低级的错误还可以出现在2022年说实话有点难见。我承认朱一龙在这部电影里能看见一位演员对于电影表演的渴望,但是电影叙述节奏让我来不及欣赏朱一龙的表演确实有点遗憾。
观看电影时我们观众对于角色,严重缺乏共情点,甚至有些不理解的行为,为什么可以去帮助伤害过你的人?还要去帮助小三?没错角色可以有动机,但是能不能让我们感受到角色为什么要这么去做?
另外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接受小孩?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让“女儿”跟着不负责的妈妈回去?
为什么莫名其名的又让小孩的母亲加入你这个行业?因为需要Happy Ending?
最重要的就是主角反感这个行业,但是通过一个“二哥的故事”就接受了这个行业,也太过去儿戏,没有成人世界的思考。
电影中也在这种没有感情的观影下结束了。
其实以上我对于电影中的几问,导演可以通过两个点解决,第一就是“匠人精神”行业匠人精神在这部电影里我根本完全感受不到,导演宁愿花时间去填充泪点也不愿意花时间去讲“匠人精神”这个思维就是错的。
第二也就是,电影中缺乏男主对于家庭观念的改变,收留女儿思想转变缺乏说服力,太过于儿戏,这里完全可以通过情感羁绊去提升观众的理解,但是导演却不这样去做。
整部电影其实就只需要两个泪点,第一就是父亲的离去,第二就是与这位女儿的羁绊,其他的只需要交代好人物、工作这两个点就够了,真的不需要太多密集笑点与泪点。
如果你没有文牧野、宁浩这类对于类型片把控的能力,其实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就好了。
而且与女儿的泪点,也不要用母亲来抢夺抚养权这种俗套的方式可以吗?真的太老套了,你看见这一幕就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整部电影对于我个人来说真的没有太多可以夸的了,浮于表面的电影,拥有华丽的外观但是内核却什么都没有。
商业片也请认真对待电影,对于流量演员为主角的电影,老观众们踏进电影也就是对于题材与演员抱有希望,但是一点诚意都看不到。
我不会去说“新人导演已经很不错了”这类的话,因为我看见了太多的优秀电影处女作。
抱歉整部电影我只看见了电影流水线的一面,并看不见所谓的“电影精神”。
可能导演也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因为资本问题导致电影应该这样去拍,不伦是哪一种理由,都只能展现出目前电影行业可悲的现状。
不知怎么滴,看到第七季第一集的米福和刘玉玲版华生,居然想到的是詹姆-兰尼斯特的这句台词。
染了头发的华生让我好生不习惯,预告片里就看到了(撇嘴),没想到她是因为在伦敦不开心。然而小Kittly的发色也是相当喜人,她也不开心么?
华生是为了米福才来伦敦的,也是为了米福在伦敦忍了一年。当米福得知后,先是跟警长谈,请她不要再称华生为doc,又为了她修好热水器,甚至还找到了帅
不知怎么滴,看到第七季第一集的米福和刘玉玲版华生,居然想到的是詹姆-兰尼斯特的这句台词。
染了头发的华生让我好生不习惯,预告片里就看到了(撇嘴),没想到她是因为在伦敦不开心。然而小Kittly的发色也是相当喜人,她也不开心么?
华生是为了米福才来伦敦的,也是为了米福在伦敦忍了一年。当米福得知后,先是跟警长谈,请她不要再称华生为doc,又为了她修好热水器,甚至还找到了帅气的酒保,说是为了案子,跟着就送来了鲜花。华生收到花之后一脸的幸福啊。都是the things we do for love.
这集结尾有很多不确定性。华生有可能和酒保发展出感情来,埋下了一颗种子。那样的话,就有了留在伦敦的理由。说起来,华生之前有个男朋友,就是演过《国土安全》的印度(?)小哥,因为错拿了咖啡被毒死的那个,就是一口英式口音哦。
纽约这边,Detective Bell——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还是按计划要去当Marshal,captain Gregson被枪击,来得好突然,居然一点伏笔也没给。不过他为什么要对米福那样一副痛恨的样子,甚至看到米福和华生送Bell的礼物转身就离开。以前的Gregson是相当大气的啊。
这一集的案子倒是简单,原来是掩盖医疗事故。感觉《基本演绎法》的主线是这些主演们的内心,案子都是辅助。
猜下一集还是会回纽约吧。毕竟纽约变态更多一些,所以稀奇古怪的案子也会多一些。
今年夏天,刘玉玲在星光大道有了自己的位置。她在致辞中开玩笑说,她和一百年前在好莱圬打拼的中国前辈(黄玉霜?名字记不太清)可以在星光大道开属于她们的唐人街了。想想1960年代移民到美国的刘的父母,一定走过许多相当不容易的路吧。不过看到刘玉玲如今成熟自信,一定也是自豪和开心的。